22:敏銳[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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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預(yù)想的多費了口舌,旁人最愛扯著說些多余又沒意義的廢話,厲染回去的時候有些不耐煩,打算直接開車回家,到了車邊,卻發(fā)現(xiàn)車里沒人。 他掌著車門掃了一下,他從人群那邊回來,大路上沒撞見過辛梨,厲染皺著眉上了車,掉頭往另一邊的路開。 電話撥通,沒人接聽。辛梨原本放手機的手包還躺在副駕座椅上,大概就只拿走了手機。山上天黑風冷的,厲染不知道他穿成那樣要走去哪里。 沒開一會兒,果然在路上看見了一道紅色背影。微卷的長發(fā)有些凌亂的在腰間輕輕晃,辛梨光著腳,高跟鞋提在手里,慢吞吞的走著。 厲染開了過去,沒叫他,只慢慢的開車跟在他身后。 半晌辛梨終于遲鈍的轉(zhuǎn)頭,看到距離身體很近的車子嚇得身體都晃了一下,白皙的腳往后退了兩步,停在路邊。 厲染隔著車窗,看不清表情的問他,“你打算走回去要走多久?” 雖然語氣平淡沒那味道,但內(nèi)容聽起來挺嘲諷。 辛梨低下頭,攥著高跟鞋細細的帶子,不說話。 厲染下了車,走到辛梨跟前,抬了他下巴,才發(fā)現(xiàn)辛梨眼睛紅紅的,睫毛還帶著濕氣。 他忍不住又皺眉,“怎么?” 辛梨腳趾摳著冷硬的地面,不知道說什么。 他盲目而隨心的下車走了出來,就沒想太多,這會兒被人找上門,面對著厲染了,他又覺得自己似乎是有些任性,也有些蠢。 “說話?!眳柸具€在催促。 辛梨垂著眼在那兒醞釀,掐著下頜的手松了,厲染拿過他手里的鞋,打開車門丟進了副駕腳下,回頭又繼續(xù)沉默的看著辛梨。 辛梨看著那大開的車門,仿佛也在催促他進去,于是他頓了頓,干脆繞過厲染想要上車。 厲染又伸手拉住了他。 “說完再走?!?/br> “……” 辛梨被拽停在那里,感覺自己像一個被教導主任罰站的學生。 還光著兩條大腿在夜風里顯得特別赤裸。 “……你不要總欺負我。”辛梨沉默了一會兒,小聲抗議。 “哪里?”厲染收回手插進褲兜里,漫不經(jīng)心得像根本不當回事。 辛梨想說,現(xiàn)在,現(xiàn)在你就在欺負我,但感覺這個申訴會毫無意義。 他又斟酌了一下語言表達,“你不要拿我不愿意的事欺負我。” “你不愿意什么?” “……在車上,我說了不要……被人看到?!?/br> “沒人看見你?!?/br> “……我不知道有沒有人看見,但我說了不要,你還拿這個欺負我?!?/br> “你不是喜歡被人看嗎?” 辛梨垂著眼,看不見厲染臉上了然的神情,只聽他這么說,一瞬心都緊了一下,他一個不會生氣的人都難得的被惹到了似的,急得想跺腳。 “我沒有喜歡被人看!……直播和現(xiàn)實又不一樣,我不喜歡。” 第一句還說得比平時大聲,說到最后又低落下去,眉頭也微微皺了起來,帶上沮喪的意味,簡直又想轉(zhuǎn)身就走,可他不想繼續(xù)犯蠢。 正好他說完,厲染就伸手推了一下他的側(cè)腰,讓他上車。 辛梨順著臺階上了,車門合上,坐進駕駛位的厲染手伸了過來,抓住了辛梨的腳腕。 辛梨下意識想抗拒,往回抽了一下腿,抽不出來,又被拉了過去。 厲染抬起他的腳,打開車燈看了一眼腳底,松了手,“把腳擦干凈?!?/br> 辛梨垂著頭,從手套箱里拿出濕巾,乖乖的擦腳。 車里暖黃的燈光下那張小臉看不出來哭過,只被照得素凈,眼角還有些殘影。 他臉上的妝被擦干凈了,大概就是用這濕巾。 露出原本那張臉,清淡干凈,從里到外的透著白皙,比上過粉底的白看起來更舒服。 “所以你哭是因為不高興?”厲染啟動了車子。 辛梨頓了頓,把用過的濕巾丟進垃圾桶,“……嗯?!?/br> 并不只是單純的不高興,但好像復(fù)雜得不好解釋清楚,他干脆直接應(yīng)了一聲。 “不高興還是生氣?”厲染還要追問。 辛梨被問得為難。 他想了想,不得不承認其實都不是,他是難過。 “厲染。”他沒有這么冷靜的叫過身旁人的名字,“我不是女的。也不是玩具?!?/br> 隔了這么久,內(nèi)褲還是干不了,腿心濕濕的,一直提醒他的不自在。 他是不介意厲染對他做任何事,也不會因為喜歡生出多余的不該有的傷心委屈,可他覺得他應(yīng)該有被故意勉強著做了不愿意的事而難過的權(quán)利。 “你說怎么就怎么?!?/br> 辛梨難得的正常說話被厲染一句話都打散了。敷衍又自我得讓辛梨好不容易鼓足的說話的勇氣一秒消失,恢復(fù)喪氣的原狀。 他不想說話了,可厲染又奇怪的話多了起來,他開著車,沒有看辛梨一眼,語調(diào)越發(fā)的懶,帶著倦意。 “你跟女的有什么區(qū)別,cao起來都一樣。玩具又怎么了,挺好玩兒的。不是就不是。我怎么覺得是我的事,你怎么覺得,你說了不就行了?“ “你被cao爽了也哭,不高興也哭,不說誰知道你在哭什么?!?/br> 辛梨坐在副駕,有些想要蜷縮起雙腿。 “……我說了……不要……” “你天天叫不要?!?/br> “……” 辛梨無話可說,到頭來是他的問題嗎。 “不愿意就說清楚。你本來就不是唯唯諾諾膽小得不敢說拒絕的那種人?!?/br> 辛梨一愣,扭頭看向厲染,“……你為什么會這么覺得?” 他自己是清楚,但他也清楚他在厲染面前是個什么模樣。 “需要為什么?”厲染問他,“你膽子大得敢做色情直播。在學校里拒絕別人的時候不也干干脆脆的?!?/br> 辛梨看著厲染看傻了,他怎么會知道?厲染跟他在學校的時候根本就沒有過近距離交集。 “你怎么……知道?” “看不就知道?!?/br> 這回答對于辛梨來說太含糊不清,因為他不覺得厲染看過他,甚至印象里厲染連身邊的人都不怎么給眼神。 “你……以前看過我?” 辛梨不是突然生出自作多情,只是不明白厲染的意思,順著問了下去。 厲染干脆利落的否決了他的邏輯,“難道你是隱形人別人看不見?” 辛梨被噎住,但事實上對很多學校里的人來說他的確跟隱形人沒有區(qū)別。他知道這只是個大體形容,他不可能真的不存在,別的同學肯定對他有個印象,比如很隱形,或是自閉社恐,但他也知道別人的印象肯定不會是厲染這樣,會覺得他膽大,會覺得他能干脆的拒絕別人。 這讓他疑惑。 辛梨抬起腿踩到座椅沿上,身體微蜷成一個舒服的姿勢,“別人不會像你這么覺得?!?/br> 厲染回他,“關(guān)我屁事?!?/br> “……” 對話停了下來,車里安靜下去。 厲染說話的語氣總是平淡得仿佛帶著些漠然,有些時候會顯得有些兇,但大部分時間里聽起來嚴肅而認真,帶著不可辯駁的肯定,以至于辛梨聽著聽著就被帶跑了,忘記一開始他們是在談?wù)撌裁磫栴}。 他縮在座位里抱著腿,走神的陷入自己的思緒。但他想的也不是之前想說的東西,或是繼續(xù)糾結(jié)厲染到底為什么會那么看他,神思飄到十萬八千里。 他想,厲染都沒有注意過他,也跟他沒什么日常交往,卻還是能那么清楚的知道他是什么樣的人。 是厲染太過敏銳嗎? ……那厲染會不會其實也已經(jīng)知道了,他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