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網(wǎng)頁時，發(fā)現(xiàn)這公司還公布了當天所有選拔者的名單和編號，如果有人被漏掉，可以發(fā)郵件提出異議。他沒去現(xiàn)場沒有編號，必然不在這些數(shù)據(jù)里，倘若母親也看到這個網(wǎng)頁，一定會懷疑。

    他這次該怎么解釋？不僅要說明白沒去參加的原因，還得承認之前編織的謊言。母親肯定失望透頂，說不定還會大發(fā)雷霆。

    不能承認撒謊。

    談情身體蜷縮在大衣柜里，手指不停地纏繞耳機線。只有在黑暗閉塞的狹小空間里他才能徹底平復心緒，外面的世界好像與他無關(guān)。雖然人類的原始恐懼之一就是幽閉，但談情卻很能適應，比起開闊的天地，他更愿意待在衣柜里。

    可惜十幾歲的身體長得飛快，他活動不開四肢了，等以后工作賺錢必須買個更大的衣柜……不，現(xiàn)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母親快下班回家了，他卻還沒完美的新謊言阻止她核實一切情況。

    聽見外面門鎖擰動時，談情屏住呼吸，他有一瞬間想好答案了……只是這個辦法太自私，甚至有點惡意。

    但眼下也沒別的選項了，他不想看到母親對自己失望的眼神。

    凌旎叫了他兩聲，談情都躲在柜子里沒回應。凌旎直接進他臥室，看到書包在，拖鞋在，桌上還有一杯尚未冷卻的白開水，證明人不久前還在家。

    凌旎以為他去小賣部了，可等了十幾分鐘還不見人回家，不免開始擔心地給他打電話。

    手機鈴聲響起，是從兒子臥室傳出來的。凌旎皺眉，心說怎么出門不帶電話，結(jié)果進去找了一圈，發(fā)現(xiàn)聲源在衣柜里。

    她心一沉，意識到有點不對勁兒。

    果然拉開衣柜后，她看見談情雙腿蜷在胸前，一團耳機線滑落地板上。凌旎趕緊把他扶出來，兒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比她高了大半頭，她抬眼一瞧，談情有幾縷漆黑的發(fā)絲被薄汗濡濕，臉也有些悶得發(fā)紅。

    “怎么進這里面待著？遇到什么事了嗎，可以跟mama說?！?/br>
    談情垂著眼睛，只道：“對不起?！?/br>
    凌旎眉頭皺得更深，疑惑不解。接著，談情告訴她：“今天名單公布了，我沒被選上練習生?！?/br>
    他順利說出謊言。

    “哦……因為這個啊。”凌旎松了口氣，她還以為兒子在學校出了什么大事才狀態(tài)不對勁兒。她剛想說“沒關(guān)系，你盡力了就好”，結(jié)果卻看見一顆剔透的眼淚從談情臉頰滑落，凝在下巴，又滴到地上。

    “我其實很想給你驚喜的，但我確實……”談情抿起嘴深呼吸，作出克制淚水的模樣，“我確實沒那個才能，讓你失望了，對不起?！?/br>
    凌旎趕緊搖頭，“我才不失望啊，沒選上就沒選上唄，一山更比一山高，這么多人參加，肯定有更會唱歌跳舞的孩子，畢竟你不是從小就學嘛。但你還是特別好啊，mama沒騙你，你很有天賦?！?/br>
    “那你會難過嗎……我知道你想讓我當明星的?！闭勄槁聪蛩?，“其實沒被選上我不怕，我只怕你難受，對不起。”

    凌旎望著談情那雙濕潤發(fā)紅的眼睛，整顆心軟下來，“不難過，這有什么大不了的？別道歉了兒子，是mama不對，給你壓力太大了吧？”

    她長嘆一聲，抱住談情肩膀，“沒事的，以后我不會再讓你去試這些了?！?/br>
    “嗯?！闭勄辄c頭，用手背抹干臉頰，還不忘關(guān)心母親：“你嗓子還沒好啊?！?/br>
    “最近上火，我一會兒泡壺菊花茶，你也多喝點?！?/br>
    凌旎看他情緒漸漸恢復鎮(zhèn)定，終于放下心去做晚飯，洗菜的時候她忽然想起小時候的談情，心里涌起一陣強烈的歉疚。

    自始至終談情都沒向她解釋為什么要待在衣柜里，但她覺得自己應該知道答案。十年前她離婚的原因是母子倆心照不宣的秘密，她以為那時才五歲的談情什么都不懂，還指望他能把當時看到的、聽到的當成做噩夢，然后忘掉。

    但是并不能。

    她偶爾會發(fā)現(xiàn)談情依賴著那個大衣柜，心里就知道他其實什么都記得。

    第58章少年

    談情不知道自己這樣讓母親想起她犯過的錯誤會不會有點殘忍,可是他也沒別的辦法了，既然謊言彌補不了，那就只能把它掩蓋過去,至少母親終于能理解他的處境——就像他怕凌旎失望一樣,凌旎恐怕也在擔心兒子一直怨她。

    他們只能在這種情緒上互相理解了。

    自這以后，凌旎果然絕口不提練習生選拔的事,談情說學習任務越來越重,于是周末的音樂課也不用去上了。

    凌旎常跟他說,做你想做的。談情認真想了想,自己沒有特別想做的事。

    一般來說，他在產(chǎn)生想法的同時就開始制定計劃，然后按部就班地完成目標，學習是如此,愛好上也一樣，所以幾乎每件事他都能順利完成；失敗了也沒關(guān)系，悄悄放棄很容易。

    也就是說，他沒有廣義上的夢想。

    他覺得把難題一環(huán)一環(huán)分解出正確答案蠻有樂趣，尤其當考試完老師講答案,全班只有自己寫出了數(shù)學最后一道大題,這種時候受到大家的關(guān)注才會讓他有些成就感?？上Э洫剷r,他們依然會捎帶上幾句他某些無足輕重的特征，比如外表。

    “我要是有你十分之一聰明就不至于全班倒數(shù)第三了?！蓖啦林坨R如是說道

    ，“十分之一帥也行，這樣我能接受自己是倒數(shù)第三。”

    面對這種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