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初來水渠村偶遇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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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離村莊幾里的地方,云閑晚收起烏善,準(zhǔn)備步行進(jìn)入村莊中,怕嚇到村莊中的村民們。雖說凌云大陸中,大多數(shù)百姓都知道有修士的存在,可真的能見到的卻少之又少,因為凌云大陸太大了,光是黎亥之地便有上百個國家,跟不用提每個國家都有數(shù)不清的區(qū)縣劃分。有些人窮盡一生都見不到真正的修士。 落地之后,云閑晚便聞到了濃烈的咸腥味,他也并未多想,只當(dāng)做是因為靠近了海邊所以海水的味道濃烈了一些。 可季子晉有些疑惑,他環(huán)顧著周圍。這是一片樹木稀疏的荒地,在腳下的泥土地面上能夠依稀地看到道路,以及車輪碾過的痕跡。畢竟位置偏僻,距離附近最近的鎮(zhèn)子也有些距離,所以官府沒有對路面修繕也是情理之中的。 季子晉揮去心中的那一抹異樣感,跟在云閑晚身后往水渠村方向前進(jìn),“聽說妖獸盤踞在近海,但卻并沒有殘害水渠村中的村民。時間長了之后,村民們就明白只要不去那一片海域捕撈就能夠安然無恙,至今為止仍然生活在這里。” 云閑晚補(bǔ)充道:“所以他們除了第一次害怕至極,向鶴江國反應(yīng)了這件事情之后就沒有再提及過這件事了……聽起來還有幾分道理。不過,子晉你覺得事實如何?” “現(xiàn)在的話,還是有點不太明白……我們修士便算了,普通的百姓膽子真的有這么大嗎?就算現(xiàn)在妖獸沒有襲擊的想法,也難保之后沒有,他們堅持住在這里…是所謂的鄉(xiāng)情作祟?” “我倒覺得……”云閑晚說著話,他們已經(jīng)距離水渠村越來越近了。原本模糊的村莊遠(yuǎn)景,隨著他們不斷的靠近而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他們眼中倒映著殘破不堪的村莊,耳邊萬籟俱靜,只有如鬼泣般的嗚嗚風(fēng)聲作響。 村口立起的竹竿上還掛著破布,被風(fēng)吹得發(fā)出啪嗒啪嗒的聲音。以茅草和泥磚砌成的房屋不堪重負(fù),松垮地坍塌下來堆在一起,散落了一堆大小不一的礫石。 偶有幾個完好程度高些的房屋還能從破開的墻壁大洞中看到里面的床榻和桌椅。 村間小道上還散落著漁民們捕撈時的工具和漁網(wǎng),以及木桶、鋤頭之類的日常用具,可是沒有人。 一個人都沒有。甚至,連一具尸體都沒有看到。 “阿彌陀佛?!?/br> 突然傳來了聲音,遠(yuǎn)得像在天邊觸手不可及,卻又近得仿佛就在身后。悠遠(yuǎn)的聲音,干凈得不落一點塵埃。 云閑晚的心一跳,轉(zhuǎn)過頭去,果然見到了……熟人。 那是一個,即使是在灰撲撲的這里,也自帶金黃色光圈的男人。當(dāng)然不是說他背后真的有一輪金光,而是說他的氣質(zhì)太過于圣潔,仿若佛陀降世,整個人散發(fā)著一種佛光。 他穿著一身白色僧衣,極易被弄臟的顏色,卻纖塵不染。明明是僧人,卻留著一頭長發(fā),毫不束起,就這樣無拘地披散下來。 這是佛門禪宗的特點。 他微微垂頭的弧度和清雋淡然的眉眼,都帶著一絲悲天憫人的慈悲。眉間似乎常帶笑意,卻并未露出什么表情。就如畫卷之中的佛,端坐著俯視蕓蕓眾生。 佛子,法號清釋。 清釋手上掛著一串佛珠,每一顆珠子都晶瑩碧透,刻著難懂的梵文,他略微頷首,一雙泛著金光的眼眸看向了云閑晚他們。 “多年不見,云道友別來無恙?!?/br> 也不是說,不想見到他,但是總感覺有些尷尬。云閑晚擠出笑容,“哈哈……太巧了,清釋大師你怎么來這里了……?”小心翼翼地打量著清釋。 清釋沒有在意他的舉動,而是將視線轉(zhuǎn)到面前這座已經(jīng)成為廢墟的村莊,“我是為此而來。” “……您是說,水渠村?!狈痖T八宗也就這么一個佛子,論地位和輩分,清釋都遠(yuǎn)遠(yuǎn)高于云閑晚,雖然兩人的年齡差不多。 “不錯。”清釋笑著點頭,“多年前,我在菩提伽耶悟道時,感受到黎亥之地南端一瞬間有股極為強(qiáng)大的氣息,想必是誕生了什么妖獸,隨后就立即消失了??梢淮挝虻乐静豢蓴啵瑤兹涨拔虻来蟪?,便匆忙趕來了這里??磥碓频烙押瓦@位道友,應(yīng)該與我的目的是相同的,何不一起行動?” 云閑晚沉吟片刻,他覺得清釋說的其實有點道理,多一個人就多一分安全保障,更何況這是誰,這可是佛子啊。于是轉(zhuǎn)頭詢問季子晉的意見,結(jié)果就看到他眼神狐疑地打量著清釋。 ……一副把清釋當(dāng)做情敵的樣子。 這個時候就不要亂想了吧!云閑晚趕緊用手肘捅了捅他,“問你呢,我們與清釋大師一起進(jìn)村行動。” 季子晉越看清釋越覺得可疑,但還是點點頭,“好吧…我聽晚哥的。” 清釋眼含笑意地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便就先進(jìn)村查看一番。或許能找到一些有關(guān)妖獸的線索?!?/br> 妖獸身上沒有魔氣,因此不能算是修羅獸,那就與魔修無關(guān)了。不似靈獸那般親人靈性,有時也會出現(xiàn)傷人、吃人的現(xiàn)象。 一般不會在某處突然出現(xiàn),還氣息強(qiáng)悍至此,除非……它本就是小妖,卻陰差陽錯地修為暴漲。 云閑晚撇去心中的其他念頭,邁步與清釋、季子晉一同進(jìn)到到水渠村中。 —— “云道友…云道友?” “哈哈哈!云兄,你醉了!還要…再……嗎?” 耳邊一片嘈雜,大腦昏昏沉沉的,比千斤頂還重。云閑晚努力地想睜開眼,透過微微瞇出的一條縫,只能看到模糊一片的外界。 火紅一片,喜慶熱鬧,是在舉辦什么慶典嗎? 云閑晚用手指扒開自己的眼皮,好讓自己別睡著了,艱難地從桌上爬起來,這才看清周圍的一切。 “新郎官的酒量好像不太行??!以后得多跟我們哥兄弟幾個練練咯!”旁邊是個有些糙的大漢,他手中拿著酒杯笑著云閑晚。 云閑晚還沒反應(yīng)過來,“我……?” “你就別灌他了!過會還要入洞房呢,你把新郎官灌醉了,新娘子可怎么辦吶哈哈哈哈!” 笑聲和笑聲重疊在一起,令云閑晚忍不住煩躁起來,他抓了抓自己的頭發(fā),很難思考,只能大著舌頭問道:“什么新郎官?” “看來是真的喝多了,今天是你的大婚之日??!這你都忘記了?” 大婚之日……? 他成婚了? 云閑晚有一瞬間的呆愣,隨后如潮水般的記憶涌了上來。 沒錯、沒錯……他的確是要成婚了,與清釋大師。不,現(xiàn)在該換個稱呼喊他了,早在他們在鶴江國再次重逢的時候,清釋就自佛門禪宗還俗,此后便不能喊他大師了。 而他的俗家名字叫作,郁洛懷。 ……?云閑晚又感到一陣茫然,他與郁洛懷在鶴江國重逢? 為何?不過他們第一次相逢,他倒是還記得。那還是云閑晚自入宗以來第一次參加的論道大會,不止是神決峰,整個天衍宗都參加了那次論道大會,邀請了不少凌云大陸上頗有名望的宗門,其中當(dāng)然包括佛門。 而從那時起,郁洛懷便已經(jīng)是佛門的佛子了。 之后他們之間還發(fā)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當(dāng)然也可能只是云閑晚覺得不愉快,反正郁洛懷看起來一點都不介意的樣子。 然后第二次相見,就是在鶴江國。但是對自己去鶴江國做什么的,云閑晚沒有一絲一毫的印象,總不能只是閑來無事出去閑逛吧。 或許自己真的是喝多了記不清……云閑晚甩了甩頭,從位置上站起來,環(huán)顧了四周。 這正是他在天衍宗的院子,原本種著藥草的地方都已經(jīng)被填平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套套精美的桌椅,桌面上擺放著一盤盤熱氣騰騰的奇珍佳肴,食材當(dāng)然都是靈植、靈獸,吃完能令人丹田一暖鞏固修為。 云閑晚一眼望去,來人應(yīng)該都是宗內(nèi)的弟子們,基本上都是熟悉的臉, 見他站起來,周圍的人就開始起哄,“新郎忙著要入洞房咯!” 云閑晚心生一絲尷尬。很快他就覺得自己有點莫名其妙,郁洛懷跟他成婚,為何要尷尬,雙修在修士眼中是很正常的修煉方式,遠(yuǎn)在琴巳之地的合歡宗更是以此作為主要的修煉手段。 于是放寬了心,背對著他們離開,揮手笑道:“那你們在這吃好喝好,我先走一步?!?/br> 只聽他們又開始嘀嘀咕咕起來,云閑晚將其全都拋之腦后,饒過院落一側(cè)的廊就來到了寢室,其實這里并不是他平時休息的地方,而是為了這次的婚禮專門騰出的一間稍大的房間。 前院中吵鬧的聲音逐漸消失,這里像是與外界隔離了一般寧靜悠遠(yuǎn),而云閑晚面前的房門后面正亮著閃爍的燭光,那是婚燭。據(jù)說點燃之后,夫妻二人便能不離不棄,修為琴瑟之好。 他,與郁洛懷? 從他背后傳來一陣激靈,那一刻他被這樣的想法嚇到了。 眼前不斷閃現(xiàn)出清釋大師作法、念經(jīng)、渾身散發(fā)著圣潔金光的模樣。 現(xiàn)在,卻要來成為他的道侶了?絕對有哪里不對勁,但云閑晚卻不知道不對勁在何處。 最終只好整理思緒,將一切疑惑埋在心中,推門進(jìn)到屋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