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以柔克剛
岳霆瞠目結(jié)舌,心臟狂跳,脖子臉都開始泛紅:“你還倒打一耙?” 他分不清此時此刻心里的滋味兒,竟然惱怒和羞、喜歡、苦澀、酸甜各種交織。這還是他們交往一個多月來,趙大少第一次服軟。 “哼,錯了就是錯了,老子才不屑找借口,天兒太熱了,車里不是說話的地兒,大周末,岳警官您就勉為其難的抽出兩個小時給我吧?!壁w柏鶴看綠燈了,立即發(fā)動車子。 二十幾分鐘后,車子停在一家綠植湖泊環(huán)繞,分外清幽朦朧,富有格調(diào)的高檔泰式咖啡廳。這里消費極高,人并不多,伴隨著優(yōu)美的輕音樂,讓人心境放松平靜,適合聊天。 被引至靠窗的雅致橫桌,面對著景觀落地玻璃窗,并排挨著坐下。 趙柏鶴按照岳霆的喜好,點了幾道冷飲甜品。 左右看看無人,趙柏鶴深呼吸胸口起伏,眼周都有點羞恥的紅,像是在做心理建設(shè),緊握住岳霆的小臂,緊閉眼,對著岳霆鄭重道歉:“對不起,哥不該對你動手?!?/br> “嗯,沒關(guān)系?!痹丽浦?,淡淡的應(yīng)。 趙大少大概是人生頭一回道歉,表情極窘迫害臊,閉眼垂著密密卷翹的長睫毛兒,跟小扇子似的顫動,貝齒咬著紅潤的下唇一點不娘氣,反而非常性感有男人味兒,那雪白透粉的嫩臉蛋兒變得像喝多了似的桃色。 真好看啊,長得這么好看,仿佛做什么都值得被原諒,被驕縱。 岳霆不知道此時的心態(tài)是怎么了,竟然有點羨慕趙柏鶴拿得起放得下的愛恨肆意,還有點疲累,他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走下去,怎樣更好的愛這個人。 其實,昨天他偷偷去趙柏鶴家靠墻根坐著,那種距離的相處,才是這次風波后岳霆最舒服的時刻。 趙柏鶴這樣主動跟他道歉,主動來找他求和,他反而有些心里難過,一股子很難忍的暴躁在體內(nèi)肆虐涌竄。 他難道是得了情感回避障礙癥? 趙柏鶴被岳霆不咸不淡的反應(yīng)有點弄的心慌意亂,眼眶燒得慌:“嘖,霆子,你能不能別這樣兒?咱倆都是爺們兒,歲數(shù)都不小了,成熟點兒,以后相處,情緒上頭打鬧吵架避免不了的事兒,哥知道嘴上道歉彌補不了什么,你打回來?。∧氵€手??!哥讓你打!來啊——” 音調(diào)越來越高,越來越大,還抓著岳霆的手往自己身上招呼。 趙柏鶴是真的急了,岳霆這個冷淡態(tài)度,跟完全不在乎自己似的。 岳霆沒想到趙柏鶴情緒這么容易激動,立即按住他的手臂,朝后面使了個眼色:“你小點聲,服務(wù)員過來了?!?/br> 穿著超短裙的漂亮女服務(wù)員臉蛋緋紅的給他們上了冷飲甜品,笑靨如花,聲音甜美:“二位的餐齊了,請慢用?!?/br> 趙柏鶴不耐的瞥了一眼那服務(wù)員露出來的奶白大長腿,心氣兒不順,轉(zhuǎn)頭,待發(fā)現(xiàn)岳霆根本沒看那服務(wù)員,而是自顧自的吃冷飲,又舒服了點兒。 “霆子,我……” 岳霆平靜的做了個手勢,打斷趙柏鶴的話:“趙哥,我真沒生氣,當時的狀況,你的立場,做出那種舉動,我并不意外,你本來性格就是那樣,交往前我就很清楚。你道歉了,我接受了,這事兒就翻篇兒吧?!?/br> 趙柏鶴心里邪火兒翻騰,舔了舔唇,金棕色的大瞳仁兒微瞇格外耀目風情:“這事兒必須得說清楚,我不想咱倆之間犯膈,再說,老子還不痛快呢,怎么翻篇兒?” 岳霆放下叉子,垂著眼,沒什么溫度的低笑:“你說,怎么痛快怎么說,把你心里想說的都說出來?!?/br> “呼……”趙柏鶴意識到自己脾氣又開始失控了,深呼吸強迫自己關(guān)閉不好的情緒,軟下嗓音說:“霆子,我知道你不是為了我動手生氣,所以我跟你道歉,你也不怎么在乎,但我必須說實話,我只是為了動手道歉,絕不是為了不信任你,不尊重你而道歉?!?/br> 艱難的換了口氣,趙柏鶴紅著眼:“我的出身環(huán)境你都知道,我其實根本不相信愛情,沒遇到你之前,我本來想風流快活一輩子,和你交往是人生頭一回。” 岳霆側(cè)對著他,看著自己手指上的戒指,眼神空洞:“嗯,我知道。” 趙柏鶴斷然開口:“不,你不知道,任何事我都能游刃有余,牢牢控制在我趙柏鶴的手心兒里,唯獨你不是,凡是和你有關(guān)的事兒,我他媽根本沒法兒冷靜,我喜歡你,我愛你,我趙柏鶴雖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我的心也是rou做的,它也會痛,我的頭腦也會發(fā)昏,不可能時時刻刻保持睿智冷靜,不可能永遠算計精明。再說我們之間交往時間短,互相了解不多,我對你缺乏信任,難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難道你就真的很了解我嗎?至于你說的不尊重,沒錯,我對你有強烈的獨占欲,我把你當做老子的私有物,只屬于老子的男人,你只能屬于我,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會盡量改改我的暴脾氣,但我天性如此,我就是善妒,我就是占有欲強,而且我很記仇,我改不了,你得適應(yīng)我,就這么簡單。” 趙柏鶴不愿意算計岳霆,干脆把一直堵在心口的話,像是破罐子破摔般一股腦的倒出來。說完以后,他有點后悔,抓住了岳霆的手。 十指相扣。 岳霆沒有拒絕,這讓他有稍許安心。 “你有什么委屈不滿,你都說出來,像我一樣?!壁w柏鶴眼神甚至有點狂熱急迫,捏捏岳霆的手。 “你是不是有點上火?”岳霆看著趙柏鶴嘴唇,艷艷的有點病態(tài)的火紅色了,而且有點干,面無表情的挖了一勺芒果冰淇淋送到趙柏鶴唇邊。 趙柏鶴被他塞了一口冰淇淋,舌尖又冰冷又酸甜,有種拳打棉花上的無力感。 苦笑著吻了吻岳霆的手心,盈盈望著岳霆:“寶貝兒,昨天哥讓你傷心還丟面子了,以后一定給你找回來,哥說到做到,你原諒哥,行不行?” “噯……我原諒你了,而且我沒生氣,真的,我不想再重復(fù)了。另外,趙哥,我也應(yīng)該對你道歉,對不——”岳霆看著趙柏鶴焦躁的模樣,心臟隱疼,無力和疲憊感又上來了。 趙柏鶴笑了,細長的手指按住岳霆的唇,貓兒似的湊近,溫柔吻了吻岳霆的受傷的唇角,桃花美目濕淋淋的含情脈脈:“別說這個了,你一說這個,我后悔的腸子都青了,明明一開始是你的錯,三四天不回我消息不接我電話,去收拾女同學的爛攤子也不告訴我,故意瞞著我,你想想,哥真是那么不講理只知道噴火的人嗎?過去趙柏悠來你家那回,你解釋處理的多好呀,咱倆也沒受影響,你自己也承認,白景麗這事兒你處理不當吧?你要是提前告訴哥,壓根兒不會發(fā)生這事兒,嘖……哥本來多理直氣壯啊,只因為揍了你,你丫傻乎乎的不還手,讓哥有理也變成沒理了,真是血粼粼的教訓?!?/br> 岳霆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他。 兩人就這么對視幾秒,空氣都變得不一樣了。 趙柏鶴被這樣絕麗的大鳳眸注視,烏黑賽似點漆,風情泠泠,突然胸口發(fā)熱,突然捧住岳霆的后腦勺,重重吻上那張殷紅唇瓣。 看似粗暴,實際親的很輕柔,還不住用舌尖輕輕舔抵岳霆唇角的傷口。 岳霆始終睜著眼睛,一動不動的任由他親,看著趙柏鶴意亂情迷的精致臉龐,鼻息全是唇舌間灼熱芬芳的香氣,疲憊煩躁的心,從無力漸漸微微悸動,也慢慢回應(yīng)起來。 像兩只剛剛打完架的小狗狗,和好了,互相舔抵傷口,小心翼翼的親吻撫慰。 趙大少本就精力旺盛,性欲很強,這幾天跟岳霆一直小吵大吵不斷,炎炎夏日,積攢了不少火氣,此時岳霆的原諒和回應(yīng)無疑是在干柴堆上丟了一簇小火苗兒,“呼啦”愛欲熊熊燃燒起來,摟住岳霆的脖子,舌頭鉆進去品嘗那熟悉渴望的干凈冰冷甜嫩味道,親的越來越投入熱烈。 岳霆被親的舌根發(fā)麻,嘴唇牽動傷口疼的他皺眉,但他沒吭聲,摟著趙柏鶴的后背,一遍遍的順撫著。 親了好幾分鐘,分開時嘴唇都腫了。 兩人還維持著擁抱的親密姿勢,趙柏鶴黏糊糊的舔了舔、親了親岳霆的喉結(jié),桃花眼帶著小鉤子,一絲不漏的盯著岳霆的臉:“剛才來的路上有家五星級酒店,去不去?” 岳霆真是有點哭笑不得。 昨天剛剛挨完打,頂著“豬頭臉”,今天立馬上床,他神經(jīng)還沒粗壯到那個份兒上。他是真的佩服趙大少…… “說話!去不去?”趙柏鶴難掩失落,有些惱羞成怒,捏了捏岳霆的下巴。 “沒心情,不想去?!痹丽崎_視線,喝了口薄荷茶,冰的牙齒發(fā)麻。 趙柏鶴把岳霆的臉板過來,定定看了一會兒,裹著春水的琉璃眼珠輕輕晃動,艷色逼人。 岳霆有點受不住趙柏鶴的眼睛,這雙美艷凌厲的桃花眼只有看著自己的時候,才會分外柔軟水潤,此時,水汪汪的大大金棕琥珀珠透度極高,里面的各種情緒非常鮮明。 溫柔、灼熱、渴望、落寞、難過、無奈、不甘、后悔、愛慕…… “噯……”趙柏鶴長嘆一聲,那聲音都帶著絲絲不易察覺的顫意。 這聲鉆入岳霆耳內(nèi),讓岳霆的心都跟著發(fā)抖,無法自控的發(fā)酥發(fā)軟時,再次被趙柏鶴抱住脖子,還把臉埋入了自己的頸窩。 岳霆能夠最近距離看到趙柏鶴天鵝頸,那雪白透粉的秀雅脖子,長嫩挺拔,高貴性感,微微出了點細汗,低垂的樣子帶著一種脆弱破碎的美感,活色生香。 頸窩里濕暖芳香的呼吸,還有趙柏鶴身上淡淡的撩人香氣,也侵擾的岳霆心跳紊亂。 “霆子,別讓哥等太久,哥的心臟受不了?!壁w柏鶴的聲音很小,蹭了蹭岳霆的頸窩。 岳霆完全丟兵卸甲了,捏著趙柏鶴的后頸,別扭的推開,掩飾性的把半杯薄荷茶一飲而盡,低頭抓了抓頭發(fā),甕聲甕氣:“總得讓臉消腫吧?我不想頂著豬頭臉做……” 尤其趙柏鶴還喜歡在明亮的光線下,還喜歡騎乘,他一想到那個場景簡直尷尬到腳趾摳地。 嘶……和騎豬有什么區(qū)別??? 趙柏鶴眨眨眼,反應(yīng)過來岳霆的意思,憋笑憋得肩膀顫抖:“噗……行,哥等你?!?/br> 只要不是排斥,不是討厭他就好。 然后伸手寵溺的揉亂了岳霆的頭發(fā),看著岳霆兩腮微腫,縮在一邊兒邊吃冰淇淋邊嘟囔的可愛憋屈樣子,溫柔無奈的笑道:“唉,你跟個受氣包兒似的,讓哥心里不是滋味兒?!?/br> 岳霆沒接話,繼續(xù)吃冰飲。 兩人吃到一半兒,貌似和平時沒什么不同,也聊聊天,但趙柏鶴能知道,岳霆的狀態(tài)和之前他們熱戀時的態(tài)度不一樣了,不愛說話了,不悶sao了,不嘚瑟了,也沒有可愛的天然呆了,也沒有情侶間的親昵舉動,整個人有點魂魄游離的感覺。 趙柏鶴心里不舒服,非常后悔昨天的沖動行為,感覺拳腳打的愛人萎靡不振了。 更像是掌控不住岳霆的心,隱隱感覺岳霆要逃離……但他知道欲速則不達,他有自信會處理好。 吃過冷飲甜品,趙柏鶴開車送岳霆去公安局。 也跟著岳霆進了辦公室,確定岳霆真的是加班不是故意找借口躲著他后,情緒穩(wěn)定了些。 晚上,岳霆跟著趙柏鶴和蕭誠去了蕭誠名下一家高檔西餐廳,餐廳建在水底隧道,造景很有亞特蘭蒂斯王國的風格,仿佛被藍色的海洋包圍,非常涼爽,用餐時,能夠直接欣賞美人魚表演,還有繽紛漂亮的水族環(huán)游。美中不足的是,食物的口味更偏向西方人,那帶血的三分熟牛排,岳霆實在接受無能。 蕭誠為人成熟穩(wěn)重,說話風趣幽默,性子與趙柏鶴截然不同,非常溫和好脾氣。 挨個給岳霆介紹特色招牌菜品,吐槽自己餐廳廚子是個英語比中文還差的老外,還起調(diào)侃趙柏鶴給岳霆切牛排,喂岳霆吃東西。有蕭誠在,氣氛挺和諧,不像剛?cè)ピ丽視r那么沉悶尷尬。 岳霆胃口不好,嘴角還疼,沒吃多少就放下刀叉了,安靜的坐在那里,聽趙柏鶴跟蕭誠說生意上的事兒,一邊欣賞水族和人魚。 “不和胃口嗎?吃的這么少,嘗嘗這道海鮮湯。”趙柏鶴本來和蕭誠聊天呢,見狀把小燉盅推過去。 “沒,我吃飽了。” “那咱們走吧?我也吃好了?!?/br> 三人在餐廳門口分手,趙柏鶴開車送岳霆回家。 路上發(fā)現(xiàn)方向不對,岳霆坐直忙問趙柏鶴要去哪。 “去我家?!壁w柏鶴目不斜視,理直氣壯:“你閨女已經(jīng)被管家接走了?!?/br> 岳霆皺眉,重重后靠,捏了捏鼻梁,閉上眼。 “哼,我算不算是挾天子以令諸侯?”趙柏鶴打趣兒道。 岳霆偏過頭:“算?!?/br> “你丫還真喜歡貓,那只小三花貓養(yǎng)了多久?” “九個月?!?/br> “那也不正經(jīng)取個名字,整天閨女閨女的?!?/br> “懶得起?!?/br> 趙大少又氣又好笑:“我說你丫能不能別說話一個字兒兩個字兒的往外蹦啊?” “爺樂意?!?/br> “切,臭小子?!?/br> 趙柏鶴還有點喜歡現(xiàn)在岳霆這副別扭賭氣的小模樣,覺得心臟癢癢的,壞壞一笑:“你閨女都快一歲了,也該配種了,我有個朋友老婆開貓舍的,養(yǎng)的布偶波斯拿破侖個個漂亮,給你閨女選個金龜婿,怎么樣?” 岳霆有點提防的看著趙柏鶴:“不用,它沒絕育,等絕育后再浪吧。” 趙柏鶴忍俊不禁,故意逗他:“毛色那么好看,干嘛絕育,給你生幾個外孫子多好。” “母貓發(fā)情很痛苦,懷孕也傷身,我的貓不需要,你不要亂來。”岳霆再次重申,語氣冰冷。 趙柏鶴睨了他一眼,心里不是滋味,他只是開個玩笑,深呼吸,忍住難聽的話,紅唇半啟,呲著整齊雪白的貝齒,那虎牙尖尖的,語調(diào)細高:“哼,岳警官真善良吶?!?/br> 趙大少心里暗怒,都要氣吐血了,媽的,吵架后自己地位都比不上貓! 到家后,兩人洗澡換衣服,早早上床休息。 “過來,哥給你上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