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戰(zhàn)/卿離射瞎慕修寅眼睛
“陛下,罪人卿離...已逃脫?!?/br> 慕修寅背靠著床榻而坐,左手手腕上纏著一圈雪白的繃帶。聽到部下的報告,卻似乎并不奇怪。 “朕知道了?!?/br> “陛下...” 那人再度深深拜伏下去,額頭上淌滿了汗珠,哆嗦著嘴唇卻一個字也蹦不出來。 “圣君,由臣來說吧。” 已經進入中樞成為重臣的十君侍之一出聲道,慕修寅依然低垂著眸,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那名將軍立刻退下,宮殿中,只剩下大病初愈的慕修寅跟那名君侍。 “卿離憑借陛下給他的令牌讓金吾衛(wèi)放行,離開都城后直奔謀反的晉王而去?!?/br> “明瀟呢?” “自您,病倒后。明瀟已被吾等控制起來,明煌殿下代為控制朝廷。” “所以,這是要開戰(zhàn)了是么?!?/br> 慕修寅抬起頭低聲喃喃。 “是!待陛下康復,隨時都可出兵平叛。” 君侍話中有話的提醒道,慕修寅扭頭看單膝跪在地上的君侍。 “還有什么噩耗,一并說了吧?!?/br> “圣君...” 君侍終于破天荒的變了臉色,他深吸了口氣,還是說出了西北邊境被外敵大軍壓境之事。 明煌只有一個,還要安穩(wěn)朝廷。一時間,居然派不出適合的人去鎮(zhèn)壓。 慕修寅還是殺的太狠了,對把控土地跟人才的士族。自皇權從神權手中過渡,式微的不止是已染上人類紅塵氣息的諸神們。以及被捧的過高,而忘記了自己本身使命的士族。 一代代下來,士族成為蛀蟲,明知如何發(fā)展才是對國家有利的。但面對自己家族自己的權力,他們選擇了埋沒了良心,也要從帝王手中分權。 慕修寅揮手示意對方下去,君侍擔憂的看了眼他的陛下,最終還是一言不發(fā)的退下。 他們的圣君無須憐憫,戰(zhàn)場,是他最好的歸宿。 黑色繡金紋的袞袍,頭戴烏黑紫珠的冕旒??∶劳赖耐踝诮鹕踝?,他垂著視線睥睨臺階下站立的百官。 “蒼梧大將軍去西北控制戰(zhàn)局,朕親自帶兵平晉王之亂,皇太弟由中書省協(xié)同處理朝政?!?/br> 命令下達,早已準備好出征事項的各部門也運作起來。 西北方向,重歸的戰(zhàn)神明煌帶領麾下隊伍向守著邊境的將領亮出兵符。將領們紛紛下跪,謙卑的垂下頭顱。 晉王軍隊節(jié)節(jié)勝利,已一口氣拿下十一座城池。這其中也不乏早就對慕修寅不滿的人從中襄助。 當他們來到副都時,卻發(fā)現(xiàn)大門緊閉。慕修寅醒來后火速控制了宮內宮外,直至上朝下達一系列命令,這之前無人知曉這位鐵血的暴君已經醒來。 隨同卿離一同叛逃的大臣騎馬出現(xiàn)在軍隊之中,一輪檄文已經被弓箭好手投入城內。 檄文形容流暢慷慨激昂,好不冠冕堂皇。 大臣見陪都大門依然緊閉卻不見士兵上城墻,心中不免得意。之前有不少城池他們也是如此拿下的。 于是愈發(fā)激動的陳述慕修寅的暴行。 “殺兄弒父,此等惡人怎配坐穩(wěn)天下!” 大臣話音剛落,一陣掌聲從城墻上傳來似是回應他。大臣猛地抬頭瞇起眼看去,卻見慕修寅一身白衣甲胄,長發(fā)束成高高的馬尾,在身后隨著紅底黑面的披風吹拂。 只看那嚇煞人的銀色一角,那大臣當即嚇的噤了聲,哪里還有半分方才的洋氣。 “說的好。若非朕是當事人,也不免要被這慷慨激昂所煽動?!?/br> 慕修寅輕松一跳整個人穩(wěn)穩(wěn)的落到城墻之上,他腰間配刀,帶著黑色手套的手就搭在刀柄之上,整個人昂揚挺拔,宛若一把隨時會出鞘的利刃。 馬尾在身后晃動,本該神圣平和的色彩,卻在此刻成了奪命修羅。 “朕且問你,你身后大軍車中坐鎮(zhèn)的可是晉王?” “...是?!?/br> 慕修寅輕笑一聲,眸光銳利無比盯的一眾叛臣不敢回視。 “既然被我殺了,那現(xiàn)在挑唆人跟他謀反的難道是鬼不成?” “這...” “二殿下真是好口才,若非您挑唆陛下廢了晉王太子之位,又如何輪得到你來坐這位置。您若是個仁善之人也罷,然而您卻睚眥記仇,不僅屠戮我卿氏滿門,更對已經沒有威脅的親哥哥痛下殺手。若非太子機敏詐死逃生,只怕早已成為您屠刀下的冤魂之一?!?/br> 卿離一身繁瑣白袍,同慕修寅卻是截然不同的兩類氣質。他一出現(xiàn),立刻穩(wěn)住了有些渙散的軍心。 慕修寅見到卿離卻不意外,也無生氣之色。他依然很平靜,目光一一掃過腳下之人,仿佛看待的都是一樣的螻蟻。 站出來的卿離不禁握緊了身側的拳頭。 “殺了朕,便是清君側。呵~” 慕修寅看向不遠處被重重大軍保護著的太子車架。 “昴君,你要清君側為何不問問要被救的君可愿意?!?/br> 說罷一揮手,明瀟在兩位裝扮成侍衛(wèi)的君侍帶了上來。而晉王也再也坐不下去,他不得不出了車架。 兩父子遙遙相望,相顧無言。 “是朕親自廢了你,將皇位交托給二皇兒。你太子的位置,本就是當年你母大膽妄為殺害皇嗣而來,朕不得不與你母族妥協(xié)。幸而吾兒幸運,在外也長成如今之龍章鳳姿。朕禪位給他,你卻懷恨在心,詐死謀反,今日起...明——昴君,將從我一族族譜上...” 咻—— 一支冷箭正中明瀟胸口,明瀟拼著全力咬牙吐出那個詞。 “除名?。?!” 慕修寅讓人將中箭的明瀟帶下,然而在看不見的角落,明瀟胸口的箭被拔下。 “多謝陛下成全?!?/br> 兩位君侍抱拳道謝。 “他會詐死,朕也會。” 明瀟淡淡說道,他將目光投向迎風而立的慕修寅。 “悠悠眾口,是你一個覬覦國祚的亂臣賊子堵得住的么?” 慕修寅從袖中翻出一道金龍令旗。 “開城門,戰(zhàn)——” **** 昴在敏銳的看到那支朝著明瀟射出的利箭時,就知道自己輸了。他抬起頭,通紅的眼眶冷靜的看著那戰(zhàn)于狂風中的白色身影。 不甘心??! 我那么愛你,你卻一心想要我的位置! 哪怕是要殺我,我都沒有怨言。這位置,包含了家族與母親對他的期望,包含了他一路成長,辛苦尋到的活著的意義。 慕修寅,你不殺我?究竟是因為仁慈還是為了更好的羞辱我? 昴閉了閉眼,抬起手臂。 就當我們之間,扯平了。 舉重若輕的揮下手勢,同樣象征著戰(zhàn)的命令。 這一仗,殺的天昏地暗。 慕修寅看著穿著甲胄的士兵源源不斷的從腳下打開的城墻握著兵器殺出,慕修寅抽出彎刀,刀尖指向他的親哥哥昴。 昴也拔出了身邊佩戴的長劍,他是個優(yōu)秀的劍客。為了將那個二皇子的一切光芒壓下,他從小苦練劍術。 慕修寅從城樓上躍下,在亂軍之中殺出一條洪流。 刀劍相接迸發(fā)出強烈的火光,慕修寅的瞳仁也隨著殺戮逐漸染上赤色。 “這是你我之間的戰(zhàn)爭,你不該扯上其余人?!?/br> “是啊~哈哈!” 太子輕松的以劍拼搏,他惡劣的詢問道。 “失去摯愛的感覺如何?被背叛的感覺如何?當你狠下心想放下一切成全他人卻被逼著再度握住屠刀的感覺如何?” “你說什么!” 太子瞇起眼,那張溫潤如玉的臉笑的如春風燦爛,但那笑容下卻隱藏著扭曲的快感。 “是我接觸的你奶兄,是我挑唆他對貶出京的老卿氏斬草除根,也是我指示人向卿離戳破了你對你奶兄的情意。” 太子勾起唇愜意的笑著。 “恨嗎?我希望你恨,你越是恨,我越是快活。慕修寅,你告訴我,你此刻恨不恨啊~” “你瘋了?!?/br> “對啊!我瘋了,你也差不了多少。要看看自己此刻的模樣嗎?努力裝作不在意的你,哈哈哈~真是可憐吶!” 慕修寅一怔,透過對方的銀色劍面,清晰看到了自己被映照出來的雙眼。 那是一雙...他想要努力隱藏的,入魔的雙眼。 又一支利箭射來,右眼劇痛。 挽弓搭箭的人放下手中長弓,冰冷的面容垂下,專心看著手中的弓, 這是慕修寅在陷入黑暗之前看到的。 “陛下!” “陛下中箭了!” “卑鄙小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