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作者開始擺爛jpg
只能說人不逼一下,就永遠不知道自己的極限。朱虞看到皇城外象征性收費的檢查口還如此感慨著,一手交錢一手辦理了通行證。 胡蝶看著朱虞不知道什么時候賺來的錢包圓了一個地段良好的一室一廳,朱虞表示之前在某些地方用“九宮闕”里的子母蟲畫像換了點錢,“還有你以前送我?guī)讉€被我玩爛了的小道具?!敝煊菪奶摰剡┲亲?。 在之前小鎮(zhèn)里的迷你黑市裝作新人賺了一圈,朱虞才意識到了胡蝶隨手給他扔來的玩意兒實際上的價值遠超他的想象。那些他不認識的東西不能估價,但是在黑市里出現(xiàn)差不多功能的道具后面跟著的零讓他瞪大了雙眼。 “有……很大部分都是追求者送的。”胡蝶倒是沒有任何心痛道具的意思,朱虞心虛的感覺總算散去了一些?!安皇翘厥馇闆r的話,我不會把別人送我的東西轉給其他人的?!彼秃麖娬{,倒是對方揉揉他的腦袋,“爹咪對這個無所謂的,你也是為了我的身體考慮……” 就是怎么見到國師是一個比較難以實現(xiàn)的目標,因為國師府常年大門緊閉,夜晚的護衛(wèi)倒是很少,傳說中未經(jīng)國師允許進入她的場所會遇到不幸,朱虞作為前社會主義接班人最煩那套封建迷信,坊間傳言更是屬于這一分類。 左眼皮如果跳,朱虞會表示:我應得的天降之財呢?右眼皮如果跳,朱虞會表示睡覺不好果然影響生理機能,今天就早點蓋上被子和美麗的月亮說晚安。 如果要等到國師出現(xiàn)在群眾中,整整一周后會有一個現(xiàn)任皇帝與民眾同樂的慶典,屆時國師會作為特殊人物出現(xiàn)在祭祀禮上,那時候民眾也可以向國師提問,頗有一種新聞發(fā)布會的感覺。 胡蝶買了份皇城街邊的八卦小報,津津有味地在臨時住所的唯一一把搖椅上晃著看了起來。朱虞把之前準備好的旅游攻略都一一收到柜子里,轉而出門去打探國師的消息。朱虞一向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從現(xiàn)代魂穿的他實際上有擔憂過原主究竟是否還在這具身體里的疑慮,‘如果國師是真材實料的玄學大師,那么她肯定能看出我的問題?!?/br> 盡管已經(jīng)過去了不少年頭,但朱虞一向懷抱著‘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的概念,先把胡蝶的事情搞清楚、弄明白了解決方法。如果她同意的話或許可以再暗示一下自己的問題?朱虞坐在熱鬧的小酒館里端著一杯劣質清茶,以極慢的速度喝著。因為不久后要舉行祭祀大禮,酒店里住店的旅客也多了起來,朱虞壓下那顆從小城鎮(zhèn)出來的好奇心,盡量消去自己行蹤地在墻邊夾著花生米,吃著小菜打發(fā)時間。 茶水和唱戲都已經(jīng)聽膩的時候,朱虞注意到樓下前臺的地方又變得熱鬧了起來,一股微不可聞的味道飄進了他的鼻子,這個味道和之前胡蝶出事時周圍的味道有些許相似。朱霓出來后在非常遠的地方打開了存著的瓶子,里面帶有余味的空氣與此時的味道重合在一起,朱虞好奇地放下了茶水,就像一個吃瓜路人一樣擠下了二樓來到一樓的現(xiàn)場。 “沒錢就去賭博啊!”店小二像是被氣到一樣,把打蠟的桌子拍得咣咣作響,“你都欠了店里半個月錢的住宿費了!有手有腳的不會出去賺?。俊钡曛鞯故窃谝慌猿蠲伎嗄?,不少愛看熱鬧的人都表示早點找官府好好地治治這種人。 “誒,我不是說過了嗎,這家店最后還剩下七天。那我還付什么錢?。俊蹦莻€欠債鬼義正言辭地講著歪理,官府的街警們趕到要去抓捕他,這個冤大頭身形飄逸地飛到了二樓的閣樓上,他半蹲著不能理解一樣地表示:“為什么你們都不相信我呢?明明我說的都是真相啊。” “要不這樣好了,我們來賭一把,如果你的店能活到第八天,我就給你付雙倍的錢?!蹦莻€欠債鬼像是想起來了什么,“你們推薦我去賭博的話,那我們不如先互相賭兩把。”那人把兜里的金塊固定在了回旋鏢上,秀肌rou一樣把遠超房費的東西給整個酒店里的所有看客都當面展示了一番。 “我支持正論!”他蹲著把回旋鏢塞回去,那一金塊被他綁在一根細繩上左右搖晃,像極了催眠。朱虞不知道這個世界是否有這一概念,但是這男人的聲音非常適合做ASMR的那類直播,同樣也非常適合騙人。 不知是被金錢蒙蔽了雙眼,還是店主對自己家持續(xù)經(jīng)營的自信,如此不靠譜的事情竟被店主一口答應下來,旁邊小二張開了嘴想要勸說什么,卻被店長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之前還聽說書聽得昏昏欲睡的人們立馬精神了起來,有幾個好事者開始捶胸拍背,不一會兒,一個個關于酒店存亡的小賭盤也開了起來。 在人來人往熱鬧之際,故事的主角回到了他的房間,不知道準備做些什么。朱虞默默記下房間位置,打算七天里找個好的時間來看看房間內部情況。‘別瞎說,尋找真相這種事情怎么能說是小偷呢?’朱虞已經(jīng)想好了對付胡蝶的托詞,又或者是‘已經(jīng)偷好了,謝邀勿擾?!?/br> 國師的消息也收集得七七八八,朱虞收起小冊子,里面速記了一些真假難辨的黑料,晚上帶著飯回到家,卻發(fā)現(xiàn)胡蝶在迷你的院子里來回踱步,“給,飯?!敝煊荼硎緹o論有啥我們吃完了再說。 rou眼都能看出胡蝶食不知味的感覺,他機械性地把飯塞進嘴里,然后咀嚼三下咽下去。等他總算吃完飯,朱虞把碗筷一收,頗有反客為主,把自己當成對方長輩意味地表示有什么自己可以幫他的事情,“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做到的,你指揮我去做就行了。” “一旦我們讓國師幫忙了,以后不可能不涉及到皇室……那就不是這么簡單的事情了。”胡蝶用筷子翻滾著菜里所剩無幾的豌豆,圓滾滾的綠色讓他猶豫的心情上下起伏。 朱虞不知道胡蝶以前和皇室相關的人員發(fā)生過什么事情,但是他眼前如果對自己是否決定延續(xù)生命而感到憂郁不覺,那肯定是自己不夠讓他放心。朱虞把臨時的椅子塞到桌子下,雙手抓住胡蝶的手,明明是年齡大自己不止一輪的人,但是對生命如此勇于放棄的樣子倒像是個天真的小孩。 抓著胡蝶的手,朱虞一咕嚕把自己的心里話都翻了出來:“從我還是個撿垃圾的小孩,到現(xiàn)在被你養(yǎng)成半大不小的青少年。你每天在我身邊的時候都擔心我過得好不好,你要是不在了,你不擔心我豈不是一旦失意沒錢,就會被流氓地痞欺負?你站在我的角度想一下,如果你擁有一個拯救自己家人的機會,你會不會毫不猶豫地抓住它?……我們都是一樣的,幫你也是在幫我自己?!?/br> 胡蝶苦笑一聲:“如果被皇室盯上了,那怕不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只擔心你的未來,如果……” “失之我幸,得之我命?!苯?jīng)歷過了兩次的人生,朱虞只想珍惜那些現(xiàn)在還來得及珍惜的人,“就算我們沒有成功,而且還會給未來帶來毀滅性的影響,我還是想試一把。胡蝶,我們賭不起這個概率?!?/br> “你去吧?!焙言?jīng)從箭身紙條上撕下來的東西扔到了桌上,朱虞打開這張被猶疑浸濕的紙片,上面標注著日期和地址,“你如果想去的話,要快?!焙澏兜穆曇舭殡S著朱虞輕功出門帶來的微風關上了略顯破舊的房門。 胡蝶從兜里抽出了一款女士的煙斗,樣式低調的煙斗被火柴點燃,胡蝶邊嗆著邊抽著煙,第二次抽煙的他依舊沒有任何長進,在一片煙霧中他恍然地聽到了熟悉的女聲,他用衣袖擦去眼角生理性的淚水,喃喃自語地開窗通風:“咪寶討厭煙味……” 快速趕路的朱虞自然是不知道自己的睡覺房間被過了一遍煙草味,他手上戴著這個世界的一次性計時器,這種高級品不知道是通過什么材料持續(xù)運作的,它像是手表一樣能準確知曉時間,而不是靠皇室特供的時鐘殿敲鐘來確定時間。 “這個是什么地址?”朱虞看著紙片上所稱那幾乎可以上是大白話的路線,“1.國師殿門口,前進300步,右走400步。2.……”朱虞按照上面的指示走到終點后,他只看到了一片空地,因為整條路線他都是從房頂上跑的,時間非常緊,他自然也不清楚路牌。這片空地只覆蓋著短短的草皮,距離紙片上的時間已經(jīng)很近了,朱虞全身心感受著附近的動靜,以防出什么問題,他直接帶上了防毒面罩。 一個人影悉悉索索從空地旁的樹林里出現(xiàn)這,整個人透露出一種不著調的痞樣,來者上衣只穿著一半,整個右邊身子都袒胸露乳,要不是他的臉以及他精壯的肌rou時刻展示出他的不好惹,朱虞一句流氓就要脫口而出。 “你就是那個傳說中的萬人斬?看起來也不像。我是孫窕窕,這個機會我們就公屏競爭吧?!彼麪钏朴押玫芈冻鑫⑿?,友好的右手伸了過來。電光火石之間,朱虞側身滾到一旁,這個梳著馬尾的清爽少年手上青筋暴起,“哦,防備之心這塊合格了。不過……你看起來很弱啊,你也配得到這個?” “謎語人滾出我的世界?。 敝煊莶恢肋@個孫窕窕究竟葫蘆里賣得是什么藥,要是剛才自己閃的速度更慢一些,直接被他一把抓住按到地上,想必沒有什么好果子吃,他側眼看了一眼表,拉遠了與這個半裸男的距離,“你距離得那么遠的話,不擔心直接被判失格嗎?” 朱虞抽出防身用小刀,一邊分析他話里的意識,一邊在樹上亂竄。這半裸男只是守著那塊空地,如果朱虞離開了倒也不會追來。心里的秒表聲音越來越響。眼看時間還剩下最后一分鐘,朱虞從兜里掏出幾個胡蝶給的小玩意兒,“不成功就成仁?!?/br> 朱虞掏出彈弓徑直把煙霧彈往空地上方扔,伴隨著一陣響聲,一個黑色的聲影徑直向孫窕窕沖來,“雕蟲小技?!瘪获粏问帜笞×藖砣说哪X袋,手感卻不是頭發(fā),“是閃光彈”,在后方悄無聲息的朱虞內心補上一句,他眼睛瞇著,狹長濃密的睫毛以往是和胡蝶撒嬌時的絕密武器,現(xiàn)在則是方便的臨時遮擋物。 孫窕窕靠著他的rou體反射,徑直對著沖來的朱虞肚子就是一拳,在拳頭感受到有什么遮擋物的時候,一股迷香讓他瞬間頭暈。朱虞和他齊齊倒下,這估計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上最痛的的一天了,朱虞還勉強保持著意識,為了避免手上的噴霧失效,他還對著倒下的孫窕窕還多噴了幾下補刀。 抽出身上已經(jīng)被揍得變形的軟甲,朱虞看著被揍了一拳而瞬間顯現(xiàn)出的淤青塊發(fā)呆,嘴里隱約有鐵銹的味道和血腥氣。他癱坐在地上,看著時間到點后空地突然出現(xiàn)了神秘的紋路,然后地面像潮水一樣翻滾,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輕人顯現(xiàn)出他透明的外貌,然后就像是水被墨水浸染了一般變成了實體的人類。 墨水人站了起來,朱虞這才發(fā)現(xiàn)這人只有一半的眼珠,左邊的眼眶里空空蕩蕩,就像是一個缺少人偶的配件,“我叫靛,你就是我的主公嗎?”朱虞不知道這是否就是今天解題的答案,果然傳說中的當朝國師不是什么好人,還布置這么可怕的競爭者。朱虞把那塊軟甲丟在孫窕窕的右胸上。 “不管我究竟是你的誰,如果你能把我以一種不痛的方式送到這個地址——”朱虞把之前存的住所給他,剛吃了臨時止疼藥的他知道不是長久之計?!白衩!钡灞M量輕松地抱起朱虞,又穩(wěn)又快地回到了他們的住所。 胡蝶在看到朱虞回來的時候是驚喜的,他在房間里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要不是孫隕留言上說只能去一個人,他肯定是要陪同一起去的。本來也是應該由他去,但是朱虞一針見血地指出他現(xiàn)在很弱,之前的毒氣對他的傷害還不小。 只是當他看到朱虞的第一眼,胡蝶就已經(jīng)快要生氣到爆炸了,嘴角沒被擦干凈的血跡,明顯是脫力一搏的肌rou狀態(tài),整個人都靠在陌生人的懷里,朱虞表示先給他放在軟的那個床上,胡蝶急忙掏出自己的醫(yī)藥箱,他手腳嫻熟地制藥敷上,朱虞已經(jīng)昏沉沉地睡去了,而靛就像是一個家具一樣站在一旁。也不回答胡蝶的問題,也不會動,就像是他只聽從朱虞的話,胡蝶不知道他是誰,但是能把受傷的朱虞帶到自己身邊,暫時先不管他。 一覺睡醒很快,除了腰上涼涼的感覺,疼痛已經(jīng)微乎其微,朱虞看著在一旁靠著墻睡覺的靛和坐在一旁吃早飯的胡蝶,他意識不太清醒地張嘴就說:“爹——蝶!胡蝶!”好家伙一個音調硬是給他降了下去,胡蝶倒也不在意,靛按照朱虞的吩咐,暫時作為他的拐杖,防止他硬挺挺倒在地上,是胡蝶借朱虞之口吩咐的。 “過保護了?。 ?/br> “只有現(xiàn)在我不認可我是過保護!咪寶受了這么重的傷,我現(xiàn)在覺得給你雇五個侍衛(wèi)都不夠!”胡蝶正義的話語重錘在朱虞心里,正義的手刀輕飄飄砸在他的腦門上,“你現(xiàn)在知道有多危險了吧?現(xiàn)在放棄就不會遇到更痛的事情了。” “那我這里會痛?。 敝煊莶恢朗谴笤缟嫌直灰?guī)勸更讓自己脾氣暴躁,還是昨天發(fā)生的事情影響到了他的心情,他點著自己心臟處的位置,難得朝著胡蝶發(fā)瘋一樣大吼:“你他媽都不讓我試一下,萬一出事,你覺得我一個人帶著愧疚活下去很舒服嗎?” 因為動作幅度過大,朱虞差點就要倒下,幸好一旁的靛眼疾手快地讓他靠在自己的身上,朱虞喘著粗氣說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我不會認同你,也不會停下。如果需要什么救命的東西,就去買,買不到就去偷,只要能救家人的命,鋌而走險算不上什么。我想法不會改變,也絕不放棄?!?/br> 他穩(wěn)了身子,挺直了腰板面對帶大自己的童顏男子:“在我沒有放棄之前,你不準放棄??!” 還差4天就會舉辦慶典的時候,朱虞和胡蝶的住所又收到了一封來信,這次倒是普通的郵遞信件,上面的落款章卻異常華麗——國師府‘歡迎您三位到來’。朱虞和胡蝶解釋了國師那個地址里規(guī)定的時間召喚來的人就是靛:“說實話,我覺得他應該是個人吧?!?/br> 胡蝶細細檢查了他的身體,發(fā)現(xiàn)除了沒有一邊的眼睛外,“他也沒有那一邊的人體器官,但是他活得還算健康?!?/br> 朱虞一種不好的感覺涌上心頭,“如果這是個恐怖故事,我們未來肯定要遇到他的另一半——然后搞不好還需要合一合揉成一個人。”想起一般影視作品里遇到過這種情況,基本上都不是好事,“直接去問賣關子的本人吧?!焙闷鹫凵?,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恢復得差不多了,比起偶爾還會突然腰痛需要躺下的朱虞,作為最大戰(zhàn)斗力綽綽有余。 于是那天坐落在國師府的老百姓們第一次看到了國師府門口一條縫隙的外貌,三個神秘男子居然進去了!路口的大爺停下了搖爆米花的手,停下現(xiàn)在的活把這個消息講給了街邊賣糖葫蘆串的大嬸。 與這邊雞犬不停的熱鬧相比,鸞鳳大殿里敕和晨看著被召喚出來的最后一人陷入了沉默,最終還是第二戰(zhàn)力晨忍不住總結情況:“青,現(xiàn)在是不完全體。我們的同伴還有另外半身不知道被誰用某種方式分割開來了。” “盡快派人找回來?!敝煊菹铝睿勘箅x開。 朱虞三人被國師府的紙人帶領到了府內,院內鳥語花香,好一片春光融融之景。朱虞遠遠看到有一個單馬尾少年背對著自己吃著糕點,身旁一個女子眼前綁著黑色緞帶,正看著他們到來的方向。 胡蝶隨手扔了一個能單手抓住的袋子,里面?zhèn)鱽硭幉莸那逑?,他一改以往花花公子的樣子,舊友相遇般和女子打起寒暄:“孫隕大國師,近來視力可好?” 國師倒也不客氣地拂袖把藥袋收在兜里,“怕不是當朝圣上都不敢直接稱呼我的名和姓,你好大的膽啊……現(xiàn)在該怎么稱呼你?” “叫我胡蝶就好,古月胡。旁邊的這位是我撿來的兒子朱魚,就是雞鴨魚rou的魚。再一旁的自稱是靛,想必今天你叫我們來也是因為他吧?!?/br> 朱虞看到那個吃著糕點的人腦袋被國師用力敲了一下,這才轉身規(guī)矩地和他們自我介紹,“我叫孫……??!就是這個家伙!” 又是一記狠的手刀落下,孫窕窕側著頭閃過,然而孫隕卻在此時伸出了腳,裸男結實地吃了個狗啃泥,朱虞無語地捏著鼻梁,聽著他一句略帶抱怨的“媽!”。 “我兒子,孫窕窕,是我挑選出來培養(yǎng)的繼任者,之前一直跟著他小偷師傅體驗人生,直到他師傅現(xiàn)在被關在大牢里?!睂O隕很簡單地總結了他兒子年輕的前半生,“雖說我知道他肯定打不過你……”國師語氣一頓,“沒想到還打不過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野……” 刮過耳邊的風聲讓這根牢牢扎在墻上的銀針顯得合理了起來?!拔覄衲阏f話嘴放干凈點?!焙裙巧险凵涑鲢y白色的光,“需要我提醒你的出生嗎?現(xiàn)在的孫隕大國師。”胡蝶特意把‘現(xiàn)在’這兩個字念得很硬,生怕別人看不出他護犢子的態(tài)度。 “不和你打,你的水平有多少我最清楚?!睂O隕馬上舉起雙手,示意自己的無害:“我這里是來和你做一筆交易的。我告訴你如何保命的方法,你在外幫我看著點窕窕。一旦我死了,他必須來接替我國師的位置?!?/br> 朱虞聽著兩位成年人的討價還價,之前灰溜溜被絆倒在地面上的窕窕倒是他的同伴,看著這兩位位高權重的人幾乎有端起茶杯長線談判的架勢,朱虞偷偷蹭到孫窕窕旁邊,“他們倆講話,你比較閑,帶我們參觀下國師府唄?!?/br> “你把我用來救老師的道具搶走,現(xiàn)在還大言不慚要我?guī)銋⒂^國師府?”孫窕窕氣不打一處來,朱虞拍拍他肩膀上的灰,轉頭就走:“靛,他不帶我們參觀,那我們自己走走看看總行吧?!?/br> 孫窕窕還在這里自言自語:“……硬是要我?guī)銈儏⒂^也不是不行,你們一定要聽我的話,不能碰任何東西……”等他意識到背后兩人早就走得不見人影了,這才忍不住大喊:“別亂走??!里面有的地方很危險的?!?/br> 當窕窕找到他倆的時候,朱虞正岔開腿邁向里面一間迷你的內室走進去。孫窕窕看著他倆在門口消失不見蹤影,頭痛地想著這人到底要多久才能從幻境中出來,“最長的人甚至可以待上一個禮拜?!薄澳阏f什么一個禮拜?”朱虞和靛站在幻境出口,前者好奇地問他。 !???? “你們這么快就出來了嗎?”孫窕窕不可置信地看著朱虞,“他不是人,我能理解。你究竟是什么東西?” 朱虞和藹可親地從右兜里拿出了當初噴了一下就讓他爆睡的噴霧,眼里的威脅顯而易見。孫窕窕失聲,看著靛,又看著胡蝶,似乎明白了哪怕自己和朱虞平等地同時站在召喚陣里,‘鸞鳳’的選擇也不會是他。 一個大型的紙人打開了房門,它的喉嚨里傳出女聲,他們之間的對話已經(jīng)接近尾聲,現(xiàn)在需要當事人來確認。朱虞等人回到這個地方,這才第一次聽國師講述了目前社會上的情況。 通過國師夜觀星象,孫隕發(fā)現(xiàn)‘鸞鳳’會影響未來世界的氣運,其中包括胡蝶的命:“說實話,是好是壞我目前還分辨不出來,只能短暫地看到些許。只是‘鸞鳳’里的七位統(tǒng)領都不是純種的人類,我不能預言出他們未來的所作所為。先把你們騙來了,抱歉。”國師毫無歉意地告訴父子倆。 “長久之計,我希望你們能幫我,幫朝廷,乃至幫天下百姓牽扯住‘鸞鳳’,尤其是其中的七位。短的來說——我希望你們能把靛借給我兒用一下,他需要用它去救他的好師傅?!彼坪跏怯X得自己給的砝碼過少,又是自己的要求過高,國師伸出三根手指:“剛才和你爹談論過了,如果你們答應出借靛,也同意幫忙在外多關注‘鸞鳳’消息,我可以親自教導你的武術水平三個月?!?/br> 胡蝶點點頭,朱虞不知道國師究竟是多頂級的高手,但是能避免胡蝶的性命莫名其妙出事就再好不過了,“在我說可以之前,我還要詢問一個人的意見。靛,你同意幫他們忙嗎?” “您的意志就是我的——意志。”靛面無表情地回復著,孫窕窕不理解地告訴他:“你問他也沒有用,他們這種非人生物只認可主仆關系,更何況他現(xiàn)在只有一半……” 朱虞讓靛半蹲下來,自己溫柔地撫摸著他的腦袋:“我撿來的,就是我的家人。你要是對我的家人再大放厥詞,我就對你不客氣了。”語風一轉,“我能擊敗你第一次,就能擊敗你第二次,孫窕窕。” …… “他們答應了,這不挺好,你那老東西有救了。”女子摘下被黑色遮掩淡淡血跡的緞帶,換了一條新的綁在眼睛上,“天眼當初給了胡蝶他們機會,我又給了你一對一的機會。不要小孩子氣。明天就是機會把那老頭救出來,希望你能和朱虞合作愉快,畢竟是三人行?!?/br> 孫窕窕不肯相信自己實際上已經(jīng)對朱虞擁有了不少好感,他的所作所為都有胡蝶撐腰,因此他的需求就變得尤為簡單:“為了靛的安全,我要加入你們的計劃。這就是我答應你們借出靛的要求。” “跟來也不是不行,計劃明天就要開始,你撐得住嗎?少年?!睂O隕知道自家傻兒子一圈下去的力道,他平時半邊身體不喜歡穿衣服也是為了彰顯自己強有力的肌rou,明明他們國師的傳承不在于rou體的強大,可是自己似乎遇到一個有異變的小孩。 但是孫窕窕的天賦實在是高,無論是通天還是喚靈之術,凡事只要教過一遍就可以復制,孫隕為了避免自己的繼承人夭折,在天眼的指示下把他丟給了天下第一怪盜——鱉老頭帶大。就在自己把他帶回來沒幾天,傳出了鱉老頭意外被關進大牢的消息,他那傻兒子急得團團轉。于是國師開了血緣的后門,打算讓他兒子搏一搏去獲得‘鸞鳳’的其中一位的認可,結果不出意料失敗了。 國師按下圓桌上一個機關,整棟房子傳來異動,星空在他們的頭頂上展開,一片夜色灑在國師府兩人的頭頂:“讓母親檢測下你最接近的占星術有無退步吧?不如就以明天你們的行動為命題……” “孫隕,你不用母親的身份壓我,我知道我的出生是為了普天蒼生,你也不用假惺惺地和我玩母慈子孝的游戲?!睂O窕窕悠悠地回答她,“做好你該做的,國師。明天一定會是我大獲全勝?!彼錆M自信地笑了。 第二天他們中午見面的時候,朱虞覺得自己要被壓垮了。孫窕窕看著他穿著一個又一個一個頂級保命道具,其中不乏幾個重的要死的鎧甲,“來自爹咪的愛,他是這樣說的?!睂O窕窕和朱虞一起沉默了,不約而同地嘆了口氣。 “我們是要去當賊,不是去度假。” “在脫了!”朱虞從把負重物拆了一半,至少感覺負重不影響自己的活動了才把他們收進袋子里,“這倒是好東西?!睂O窕窕吹了一聲口哨,頗為感興趣地評價了一句,朱虞立馬藏好袋子,他用食指在窕窕面前比劃:“想都不要想,你要是敢摸我東西,我底褲都給你扒了找出來?!?/br> 一旁的靛也擺出不客氣的架勢,讓朱虞不由得笑了出來,補充了一句:“二打一哦?!?/br> “小氣。” 朱虞跟著孫窕窕熟門熟路地繞過了守衛(wèi),通過各種小作坊的方式引開了守衛(wèi)的注意,他倆現(xiàn)在正扒著守衛(wèi)的衣服往身上套?!巴郏氵@果然很熟練啊,完全看不出是第一次來劫牢?……”總算是有放松的時間讓他感慨,朱虞對小偷隊友的敬佩又多了三分,“哼哼,那是。也不看看我?guī)煶杏谡l?!?/br> 只能說是一場普通的‘偷人行動’,朱虞被派去打開牢門想的時候還是這樣,里面只有一個遠看須發(fā)皆白的老頭,想也沒想,肯定就是之前孫窕窕和他提到的‘鱉老頭’。 ‘天下第一神偷就用這么簡單的牢房關嗎?’有種神奇的第六感讓他停住了腳步,在距離老人還有五六米的時候,朱虞不自然地回頭:“要不你來確認一……”只見這個老頭以一種極快的速度閃現(xiàn)到朱虞的身后,雙手一把抱住朱虞的身體:“抓到你了,鱉的同黨?!?/br> 第一時間,朱虞頂開那人的懷抱,給了他一發(fā)結實的肘擊,回身就是一擊斷子絕孫腳。靛眼疾手快地把準備好的大團布料塞進了那人嘴里,手腳也麻溜地捆好。 孫窕窕只能瞪大他的雙眼,看著朱虞無情地給他襠下補了一腳:“前面一腳罰你耍流氓,后面一腳買一送一?!蹦侨藭簳r起不了身,孫隊友只覺得襠下發(fā)麻,一種難得共感的涼意讓在監(jiān)獄里體貼微笑的朱虞看起來更加陰森了。 “所以他到底被關在哪里了?”孫窕窕無語地看著朱虞,門口卻傳來一個真正老頭的聲音:“小窕,你們是在找我嗎?”原來這才是本人,朱虞看著易容過后的釣魚小警察,丟下兩個字“慘哦”就離開了視線。 物理意義上蛋疼的小捕快在幾個小時候被發(fā)現(xiàn),嘴里塞著破衣服防止他發(fā)出聲音,整個人好不凄慘地躺在冰冷的水泥地板上,小捕快的家仆緊急被叫到大牢門口接他們的主子。 天底下最強的捕快在聽說自家小崽子又鬧出了一場好戲時被氣歪了胡子。原先能抓到鱉老頭就已經(jīng)是他的未了的心愿之一了,他也猜到鱉老頭在大牢里呆不了多久估計也會逃跑。只是這時間有點太快了,快到他現(xiàn)在看到空空如也的牢房還會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你!絕對不能!再去當捕快!”雞飛狗跳的家庭伴隨著‘為什么哥哥可以,但是我不行’的叫嚷?!澳鞘且驗槟愦蟾绮粌H完美地通過了考試,甚至在短短的半年內就端掉了江湖上著名的采花賊窩!”老爹看著自家不爭氣的二兒子一頭勁就想扎進抓捕壞人的夢想里,嘆出了今年的第一百三十六口氣。 孫窕窕他們剛從大牢里接走鱉老頭,一來到安全的地方,那個面目慈善的老頭就表示我們在此別過吧。 “你這么快就要走嗎?!”孫窕窕不可置信地提高了語氣。 鱉老頭摸著自己剛被松開枷鎖的手腕,整個人也如所有垂暮之年的老頭一樣沒力氣,不知道是因為rou體的疲憊還是因為精神上感到了壓力:“孫隕發(fā)話了,就算是我,也不覺得能勝過她。神算子不是白得其名的。你終究是要回到原本的位置上……” 朱虞看不下去了,因為此時孫窕窕的表情已經(jīng)比哭還要難看,朱虞知道他們的關系親如父子,雖然鱉老頭的歲數(shù)連他爺爺輩都不止,但是他們之間和朱虞與胡蝶的關系非常相似。明明沒有血緣關系,但是相處的模式是騙不了人的。 “我來插嘴一下?!敝煊萸纹さ貋淼綄O窕窕旁邊,“你也不要那么死板嘛……就算是被當成未來的國師培養(yǎng),又不是不能有七情六欲了?!?/br> “小娃兒,你不懂,國師和人世間事物的聯(lián)系越強烈,通天等占卜術就會越弱?!薄△M老頭這樣的話一說,朱虞更是不解了,他疑惑地問:“這些術,它,重要嗎?算出來了,不僅消耗壽命,若想要改天換命更是難上加難。普通算算不就可以了。專業(yè)的事情交給專業(yè)的人做?!?/br> “你這娃兒還是天真?!?/br> “天真不好嗎?我就是隨心所欲活到現(xiàn)在了,對現(xiàn)世有這么強守護欲的人也不適合你的人設吧,老師傅。天下第一神偷不可能不知道,國師府的進出路線吧,我想你偶爾來光顧下大家也不會在意的?!敝煊莶[著眼睛,準備給老頭多出點壞主意。 “除非是死亡,否則你們又不是牛郎織女,想見面,約個地點不就好了。” 差點要哭出來的孫窕窕憋著一口氣問:“天下社稷怎辦?” “你這話講得好像你是關心自己王朝的皇帝一樣,你只是個打工的小國師啊,氪命且世襲制,我尋思著沒有比這個更慘的打工了?!敝煊轃o情地吐槽,也不管一老一少聽不聽得懂,旁邊的靛倒是很賣力地在給他鼓掌。 似乎是想開了一樣,孫窕窕和鱉老頭倆人相視一笑,老頭要來一支筆,上面寫著一條地址,皺巴巴的手把紙條疊成小塊塞進了年輕小偷的手里,隨后鄭重地對朱虞道謝,搞得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 鱉老頭從路旁撿起一根拐杖,慢悠悠地離開,“我的本事也都交給你了,無論是作為義賊還是作為國師,為師都希望你能做個不背初心,為人民考慮的好人?!睂O窕窕對著既是良師,又是益友的師傅緩緩跪下磕了個頭。 靛對這個情況不能理解,朱虞把食指比在唇前,作出噓的樣子,“這時候我該說什么?”“這時候什么都不需要說,用你的心去感受這份感情?!敝煊莅咽址旁谥逍呐K的位置,里面雖然沒有心跳,但是身體是溫熱著的:“凡事都有第一次,一張白紙的你應該比我們這種已經(jīng)被亂涂亂畫很久的人類能感受到的更純粹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