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區(qū)的封禁已經(jīng)持續(xù)了十二天了，漢城那邊的情況變得越來越糟糕，程陽覺得短時間內(nèi)恢復(fù)正常的生活秩序幾率不大。更令人擔(dān)憂的是，全國都零星地爆發(fā)了肺炎病例，感染范圍逐漸擴大，物流也因此大大受阻。程陽所在小區(qū)的物資分配頻率從每天一次降到兩天一次，分發(fā)的物資量也減少了許多，居民們幾乎是怨聲載道。他之前屯的蔬菜水果已經(jīng)在這段時間里消耗完畢了，因著這些物資，程陽到是沒有感覺到像其他居民那種明顯的緊缺，但如果這樣的狀態(tài)持續(xù)下去，他們家剩下的那些速食也輔助不了多久。

    不過，想那么多也沒用，程陽仰躺在書桌前的人體工學(xué)椅上劃拉手機，微博上的新聞越看心情越低落。他撥通了白筱宛的電話，想找自己的女朋友聊聊天，畢竟這些天除了偶爾發(fā)幾條消息互道晚安外，二人都沒有其他的聯(lián)系。

    電話鈴響了一會兒才被接通，白筱宛在那邊“喂”了一聲后就沒再說話。

    “怎么了，心情不好？”程陽這次聽出了白筱宛明顯沉悶的聲音。

    “沒……”

    沒有得到像往常一樣熱情的回應(yīng)，程陽琢磨著開啟什么話題比較好。

    “我們這兒小區(qū)都被封了，看樣子一時半會兒還好不了……你們那邊情況怎么樣？”程陽微微轉(zhuǎn)著椅子，在朝向窗戶的時候停下了。

    “還行吧，沒被封?！卑左阃鸩挥嗾f。

    程陽沉默了一會兒，說到：“寶寶你今天好像很沒精神，要不去睡一會兒？”

    “……程陽。”

    “嗯？我在?！?/br>
    “……你這些天都在干什么呢？”白筱宛猶豫著問道。

    “嗯？我在……健身和打游戲，順便預(yù)習(xí)下學(xué)期的專業(yè)課?！?/br>
    “那確實沒什么和我分享的……”白筱宛苦澀地嗤笑了聲，“我閨蜜說，分享欲是證明情感的最好證據(jù)，像我們這樣的，一周說不上幾次話的情侶確實少見?！?/br>
    程陽坐正了，沉默了半晌問道：“你怎么了？”

    “我們分手吧，這段關(guān)系越來越讓我感到……難受，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太黏你了，但是我看我閨蜜她和她……”那邊白筱宛突然控制不住眼淚，她哽咽了一下繼續(xù)說到：“可能我真的不是你喜歡的類型，當(dāng)初不應(yīng)該死皮賴臉地追你勉強你……我們、我們分手吧?！?/br>
    程陽不清楚白筱宛為什么突然想分手，但他還是溫柔地安慰道：“寶寶你聽著，當(dāng)初我沒有勉強和你在一起，你漂亮開朗，善解人意，我是因為喜歡你才和你在一起的。你知道我家這邊被封禁了，這些天我只能宅家打打游戲健健身，而這兩件事都不是你喜歡的，我不想天天拉著你說這些你不了解的東西?！俺剃栴D了頓又繼續(xù)說道：“我不知道你為什么突然想分手，但是如果這段關(guān)系讓你不舒服了，我們可以分手……但你現(xiàn)在情緒比較激動，不適合作決定，聽我的，先去睡一覺冷靜一下好嗎？”

    那邊白筱宛紅著眼攥著手機，眼淚掉的更兇了，她知道她喜歡的就是這樣溫柔細(xì)膩的程陽，雖然平時大大咧咧的很直男，但關(guān)鍵時刻總能察覺道身邊人的情緒并耐心開導(dǎo)。但那樣的陽光與體貼總讓她覺得對方?jīng)]有完全的投入到這段感情中去，或者說是太冷靜太普通，兩人是關(guān)系親密的情侶沒錯，但他們從未處于轟轟烈烈的、炙熱的狀態(tài)。而那種正是白筱宛所無比向往的。

    她狠狠擦了下眼淚，用盡量平穩(wěn)的聲音答到：“嗯。再見?！?/br>
    掛了電話的程陽皺緊了眉，其實他有察覺到他和白筱宛交流頻率在變低，不只是放寒假后的這段時間，而是從他們在一起大概三個月后的時候開始的。他們的愛好幾乎沒有交叉，在一起時的聊天話題大多是生活中的一些小事，最初的熱戀期一過，那些零零碎碎的生活瑣事就不再能夠支撐高密度的聯(lián)系了。程陽不會要求對方為了自己去學(xué)習(xí)打游戲或者健身，就像他自己也不愿意為了所謂的共同話題去把甄嬛傳來回看個幾遍。不是自己喜歡的，做再多最后也只是勉強。

    不管后面白筱宛是否想分開，他都會尊重對方的決定。

    一旦理清自己的想法，程陽就不再困擾，他在房間里轉(zhuǎn)了圈，又拿起角落里的啞鈴開始鍛煉。

    自從上次和佟禹澤打完游戲以后，程陽后面還約了他幾次，兩人在游戲這方面有著非常好的默契，后來知道佟禹澤也喜歡游泳，程陽就更高興了，迫不及待想解封后和他去游泳館比上一場。

    這天，程陽剛和佟禹澤打了兩小時的游戲，下了線站在陽臺澆花放松。傍晚的霞光橙黃橙黃的，映射在開的正好的寶蓮花上，襯得桃粉色的花瓣色澤更加柔和。程陽正欣賞著，徐女士走過來說：“陽陽，社區(qū)正在招募物資分配的志愿者，你要報名嗎？”

    程陽歪頭想了想，反正呆在家也沒事兒，正好可以借著機會下樓透透氣，還可以幫助到社區(qū)，何樂而不為呢？

    “幫我報個名吧?！?/br>
    “行，我跟你呂姨說聲，不過陽陽，自己要做好防護哦！”

    “嗯，我知道的媽?！?/br>
    之前一直是社區(qū)的工作人員負(fù)責(zé)分配物資，現(xiàn)在由于肺炎的原因多了很多統(tǒng)計組織的工作，社區(qū)人手有些不足，于是向樓里的居民招募志愿者，像程陽這樣結(jié)實的小伙子是非常歡迎的。

    第二天一早，物主群里就統(tǒng)計好了志愿者的名單，上午就發(fā)消息召集他們?nèi)窍骂I(lǐng)取防護用具并分配任務(wù)。程陽準(zhǔn)點到了樓下的集合處，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花壇旁邊玩手機的佟禹澤。即使帶著口罩，衛(wèi)衣帽子也戴在頭上，但那寬肩窄腰大長腿，小區(qū)這片兒就找不出第二個。哦，除了他程陽以外。

    程陽信步走過去，一把摟住佟禹澤的肩，笑著說道：“你也來了！”

    佟禹澤被突然撞上來的一摟驚了一下，他抬起頭就看到程陽笑瞇瞇的眼睛，下半張臉雖然被白色的口罩蓋住了，但仍然能從輕快的語氣中猜到，那下面一定是程陽標(biāo)志性的露著一邊尖尖虎牙的笑容。

    “嗯，待家里太無聊了，想著特殊時期我也能幫點忙就報名了?！辟∮頋蓪⑹謾C插進褲兜，笑著答道。

    兩人都被就近分到負(fù)責(zé)他們這棟樓的物資分配隊伍中了，今天下午就要開始配送最新的一批物資，程陽和佟禹澤負(fù)責(zé)四到七樓一共十六戶的物資。每戶物資是一箱蔬果一箱飲料速食的組合，里面包含的蘿卜和飲料使兩箱物資重量都不小，他們這種老式的居民樓又沒有電梯，最高的四個樓層分到兩人頭上確實是個挑戰(zhàn)。

    下午兩人換了輕便的服裝開始工作，起初還好，等送完兩個來回，程陽的后背就已經(jīng)汗?jié)窳?。他瞧瞧了佟禹澤那邊，也是氣喘吁吁的。兩人稍作休息便又開始的工作。

    一口氣送完三個樓層，程陽爬樓梯爬得腿肚子都開始打顫，他終于體會到了原來社區(qū)工作人員的不易。因為干著體力活，大冬天的也不嫌冷，程陽脫下外套里面剩個短袖，他一手揉著酸脹的肩膀轉(zhuǎn)了轉(zhuǎn)手臂，沖佟禹澤說到：“佟狗可以啊　，體力不錯?！?/br>
    佟禹澤那邊也是脫得剩了個單件，他里面是間深灰色的無袖背心，露出了線條起伏的手臂，胸前有個“POG”的復(fù)古字母印花，下面穿了條牛仔褲，和上次買早餐碰到時穿的那條樣式差不多。他對程陽挑了挑眉：“程日你也不賴么?！闭f完將前額和兩側(cè)略微汗?jié)竦乃榘l(fā)向后擼，用小皮筋在腦后扎了個小辮兒，又扭著將將繞了半圈，嫻熟地綰成了個毛茸茸的小坨。

    程陽的視線跟隨著佟禹澤靈活動作的手指，看的目瞪口呆，完了又扛起兩箱物資上了樓。

    兩人只剩下七層的四戶人家了，一人兩戶，這戶送完就只有一個來回了。程陽走在佟禹澤前面，兩箱物資體積不算太大，疊起來可以扛到一邊的肩膀上，他歪著頭將重心移到?jīng)]扛箱子的那邊，小心地注意著腳下的樓梯。

    佟禹澤發(fā)誓他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程陽走在他前面，那個挺翹的屁股又抓牢了他的視線開始折磨他了。正半是享受半是糾結(jié)地快上到了七層，他就眼睜睜看著程陽掂了掂物資稍微挪動了下位置，腳下就沒踩實臺階，后半個腳掌落在了空中。眼看著程陽身子不穩(wěn)地開始晃，物資也抓的不牢，佟禹澤下意識伸出手扶了一把，這一把確實扶的好，一下子就幫程陽穩(wěn)住了身形?？筛惺苤浦谐鋵嵉娘枬M，佟禹澤才發(fā)現(xiàn)他這一把扶的位置有多妙——他一掌滿滿托住了程陽的右半邊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