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啟明翻著手機(jī)上的照片，臉色凝重：“草他媽的，這是誰拍的？”

    小黑：“不知道啊，哎，你怎么回事啊，這和李響他”

    陳啟明：“草你媽，不會說話就別說！”

    “好吧，聽說是曹丹拍的？”小黑撓撓頭，“我也是聽宋威那小子提了一句，估計(jì)就是他們放出來的，哎，你去哪兒？！”

    陳啟明：“揍人啊，媽的，一個多月沒打人，手癢了?！?/br>
    小黑：“你瘋了！又來，上次差點(diǎn)就被勸退了你知道嗎？！”

    陳啟明：“讓校園墻把這個東西刪了，不然就等著被老子揍吧。媽的，李響現(xiàn)在在哪？”

    他起身，朝食堂那邊的方向走去。

    小黑又緊緊跟上：“別去了！無語，你還真去啊，李響看著柔柔弱弱的，不會真的是同性戀吧？”

    陳啟明停下，轉(zhuǎn)身冷漠地看著他：“草你媽，他是不是同性戀關(guān)你屁事！給我滾！”

    他快步離去，剛走出幾步就聽到幾個人在議論：“哎，他就是陳啟明？好帥啊，怎么可能是Gay嘛?！?/br>
    “聽說李響現(xiàn)在被宋威他們堵著揍了一頓，真慘。”

    “現(xiàn)在都什么世道了，連同性戀都接受不了，無語?！?/br>
    陳啟明側(cè)頭，立馬沖過去：“你說什么？李響被堵了？！”

    那個女生嚇了一跳：“是，是啊，他們說的?！?/br>
    陳啟明：“在哪兒？”

    女生指了指：“就聽雨樓外面的那個小林里?！?/br>
    “cao！”陳啟明拔腿就跑。

    “千萬不要有事！”陳啟明快步疾跑，等他跑到那樹林里，周圍的人已經(jīng)散了，只有幾個過路的還拿著手機(jī)拍。

    樹林的小道上躺著一個人，陳啟明看到的時候呼吸都亂了。

    他靜靜地走過去，看到了臉上帶著紅痕的李響躺在地上，正睜著眼睛看著天空。

    “李響……李響！”陳啟明抱住他，看著他無神的眼睛，心里十分不好受，“草他媽的，草他媽的！李響，看我，看我！”

    李響眨了眨眼睛，渙散的瞳孔略微聚焦，然后看著陳啟明：“你來啦？”

    陳啟明忽然心臟一抽。

    他本以為會看到慟哭的、難過的、抱著自己嗚咽的李響，卻唯獨(dú)沒有想到他看到的，是平靜到不能再平靜的李響。

    陳啟明難過地將他抱起來：“我來晚了，對不起。我艸他媽的，老子弄死他們！”

    李響卻無力地說：“今天天氣不是很好，好像要下雨了?！?/br>
    陳啟明：“李響，別這樣?！?/br>
    李響：“我沒事，別擔(dān)心我，他們只是推了我?guī)紫?，別抱著我吧，我想下來?！?/br>
    陳啟明放下他，李響一瘸一拐地走到了一邊的長椅上，腦袋靠在上面，朝著天空。

    干燥的石磚上浮現(xiàn)出幾顆水珠的印記，慢慢地，水珠越來越多，林間傳來淅淅瀝瀝的雨聲。

    果然下雨了。

    陳啟明站在李響的面前，李響仰著頭看著天空，無數(shù)的雨水滴落，從萬丈高空落下，滴落在這大千世界中，竟給了李響一種震撼的美。

    天空是灰敗的，雨水是密集的。

    直到大雨滂沱，李響喘息著流出了眼淚。

    陳啟明將他抱住：“沒事的，都會沒事的，爸爸給你報(bào)仇，他們一個也別想跑?！?/br>
    李響死死抱住了陳啟明：“為什么都要欺負(fù)我，為什么，好不容易看到光了，為什么又要讓我回去。啟明，我好無力啊……我已經(jīng)很努力了，為什么他們還要這樣對我？”

    “李響，安靜下來?！标悊⒚靼粗募贡?，想要將他重新抱起來。

    李響卻推開他：“你回去吧，讓我一個人坐一會兒，好嗎？”

    陳啟明：“我不放心。”

    李響：“求你，我好累?！?/br>
    陳啟明說不出拒絕的話，離開了這里。

    他回到宿舍去找醫(yī)用品，抬頭從陽臺上看過去。

    那么瘦弱的少年，就這么仰著頭，靠在長椅上。

    稀里嘩啦的大雨中，他是如此的渺小，身影飄忽不定，仿佛隨時都要消失一般。

    雨越下越大，他在想什么，這么仰頭看著天空又在想什么？

    陳啟明忍著想要下去把他抱回家的沖動，點(diǎn)起了一根煙。

    背后的室友都在討論，陳啟明轉(zhuǎn)身一個怒吼，世界又安靜了。

    半小時過去。

    他忍不住了，扔掉煙下樓。

    但李響此時起身，陳啟明急忙跟上，然后握住了他冰冷的手。

    雨中，李響轉(zhuǎn)身看著他：“啟明?！?/br>
    雨很大，陳啟明大聲說道：“你說什么？！”

    李響搖著頭，陳啟明：“跟我走?！?/br>
    陳啟明帶著他離開了學(xué)校，回到了家里。

    李響冷的渾身發(fā)抖，陳啟明將水溫調(diào)到最高，脫掉了他的衣服。

    李響胖了很多，但相比起同齡人來說依舊很瘦。

    白皙的皮膚上腹部自己滿是青紫，大腿上，胳膊上也有被掐過的痕跡，臉上的紅痕明顯，垂下的黑發(fā)擋住了他的眼神。

    陳啟明將花灑固定好，讓李響時時刻刻都在熱氣里。

    “你這里，尺寸還不小?！标悊⒚餍α寺暎衷谒飶椓藦椝碾u雞。

    李響沒有反應(yīng)：“你說人活著到底是為了什么？”

    陳啟明隨口道：“定是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xué)，為萬世開太平”

    李響：“………”

    陳啟明又將手?jǐn)D滿洗發(fā)露給他洗腦袋，忍俊不禁：“好受些了嗎？”

    李響咳了咳，差點(diǎn)沒被他給噎死。

    好像陳啟明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心里已經(jīng)好受很多了：

    “你都知道了，是不是？”

    陳啟明：“知道什么？關(guān)于那些傳言？簡直是胡編亂造，別在意這些。”

    李響：“我在意?！?/br>
    “這有什么好在意的?！标悊⒚鹘o他沖著腦袋，一手蒙住他的眼睛不讓水和泡沫接觸，低聲說道，“別去在意別人的聲音和目光，做好自己就行了?！?/br>
    “我在意，他們說你?！崩铐懙穆曇艉茌p。

    陳啟明咧嘴笑了起來：“說我什么，說我和你在一起了？說出去誰信，你信嗎，我不信?！?/br>
    李響又安靜了下來。

    陳啟明用毛巾擦著他的小腹：“瘦的腹肌都出來了，那群狗東西，疼嗎？”

    李響抬起腦袋：“你就沒有什么想問我的嗎？”

    陳啟明挑眉，扳過他的臉低頭注視著他：“你想讓我問什么？”

    李響呼吸急促起來。

    陳啟明揉了揉他的劉海：“行了，你就是心思太多，有的時候想法簡單一點(diǎn)，反而活的也舒服些?！?/br>
    李響：“我明白，可是想要做到知行合一，太難了?！?/br>
    “那就努力?！标悊⒚鲗⒚矸旁诹怂囊d部，“自己搓搓?！?/br>
    李響：“嗯?！?/br>
    洗完澡，陳啟明用浴巾將他整個人包起來，然后推進(jìn)了臥室。

    過去幾次，李響都沒有怎么來過陳啟明的臥室，一進(jìn)來就感覺到很濃郁的個人氣息，整個臥室排布很好看。

    靠床的墻壁上掛著寶可夢，用以裝飾的墻布，床的側(cè)邊是一臺發(fā)著五顏六色的，一看價(jià)格就不便宜的主機(jī)和電腦屏幕。

    Ipad架在旁邊充當(dāng)副屏，永動擺件晃來晃去的。

    桌上放著幾個高達(dá)的模型，李響伸手碰了碰，無意碰到鼠標(biāo)，壁紙亮起，是二次元的短裙露胖次的小jiejie。

    李響：“這是誰？”

    陳啟明：“芭芭拉?！?/br>
    李響：“巴啦啦？”

    “過來，別亂動?！标悊⒚骱傲寺暎铐懼坏眠^去。

    陳啟明插上吹風(fēng)氣的電源，不由分說把李響給按在了自己面前，讓他靠著自己給他吹腦袋。

    又是這樣的姿勢和動作。

    吹風(fēng)氣嗚嗚地響，青年有力的手指在自己的腦袋上揉來揉去。

    微微的眩暈感讓李響犯困。

    他從小缺愛，這樣被人從身后虛抱著的感覺讓他很舒服，他知道陳啟明這是無意的舉動，但還是不知所措地勃起了。

    頭發(fā)被吹完，陳啟明拉開被子把他推進(jìn)去：“今晚睡這里，別廢話，我讓你睡這里你就睡這里?！?/br>
    李響：“那你怎么辦？”

    陳啟明：“我也睡這里啊，你介意和我一塊睡?。俊?/br>
    李響：“不，當(dāng)然不介意?！?/br>
    陳啟明：“自己先玩會兒，我去洗個澡。哎，過來，你記得把拖鞋頭朝外，擺正。”

    李響垂著眼睛，精神狀態(tài)還是不太好：“為什么？”

    “這個都不知道？我也是聽我外婆說的，睡覺的時候拖鞋頭對著外放，鬼就不找上你。相反，拖鞋朝床，半夜鬼就上床。拖鞋一外一內(nèi)，鬼原地打轉(zhuǎn)?！标悊⒚靼淹闲砗?，對著門口，然后去洗澡了。

    李響原本有些難過，被陳啟明這話說的有些好奇了。

    真有這樣的說話嗎？

    他下意識地將一只拖鞋朝床轉(zhuǎn)了過來，不到片刻，浴室里的水停了。

    陳啟明哼著調(diào)走進(jìn)了房間。

    他剛進(jìn)房間就愣住了，隨后一臉茫然：“李響？”

    “李響你去哪了？人呢？咦，怎么床都不見了？”陳啟明原地轉(zhuǎn)了起來，仿佛根本看不到李響一般，聲音也沉沉的。

    李響頓時毛骨悚然，一下子整個人都有精神了，他看著陳啟明：“啟明？！你別嚇我……”

    陳啟明還在原地打轉(zhuǎn)，聲音也越來越沉，用李響從未聽過的非常嚇人的語調(diào)說道：“李響，你在哪？！”

    李響懵了：“陳啟明，你，你！”

    陳啟明忽然轉(zhuǎn)過腦袋，以一種詭異地眼神盯住了他：“找到了?！?/br>
    就像鬼片那樣，一下子呼吸驟停。

    突然，陳啟明撲上了床，壓住了李響一口咬住他的脖子，嘴里發(fā)出嗬嗬的低沉的聲音。

    李響被嚇得發(fā)出一聲尖叫。

    隨后陳啟明哈哈大笑起來。

    李響被嚇得朝他肩膀上給了一拳：“你是不是有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