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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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書澈很懶,又很愛美。 平常凈世都會采買用度,也有灑掃浣衣的門人,但溫書澈很少會穿凈世采買的衣服,一來覺得不夠好看,二來他的衣服都是來來去去都是十幾個款式,全是用靈力變化出來的,穿過直接銷毀,他覺得自己皮膚白,穿狐裘長羽的衣服好看,便把雪鏡湖居的天氣一直維持寒冬,常年冰封。 他平常能躺著便不坐著,懶到骨子里。不喜旁人打擾,他的雪鏡湖居從來不需要灑掃,都是用法術歸置,偶爾幾個徒弟回來歸置整理。 萬年前天地萬物各滋長一魂,二魂在人間霧水之中又滋出一縷人魂,再凝結七魄,才結這么一個溫書澈。尋常精怪修煉,是求天地萬物給自己一縷天魂一縷地魂,加上自己本身的七魄和精魂,才能修成人形。 他的本體就是天地精魂加一縷霧水之中的人魂,本尊連人都不算,自然是這般不懂人性的神仙脾氣。 凈世之中辟谷的規(guī)矩,是他認為修士要辟谷方能大成,而且自己覺得人間煙火沒什么好留戀,除非是還未筑基的初學者。 傅玄意總是想讓他感覺一下人間煙火的好,帶過花燈給他玩,掛在脂玉鎏梨樹下看了一晚,滅了,第二天被風雪一吹掉在地上,被尤伽收到柜子里。 帶過人間的桂花酒回來,放在床頭聞著酒香入睡,直到?jīng)]味,被尤伽也收進柜子之中。 也帶過熏香,皮影偶,走馬燈,瓷娃娃。 聞過,看過,不久便收起來了。 上回想著中秋,帶了應節(jié)的月餅,想著五仁餡里很多果仁瓜子,能一下嘗到很多味道。 從小凈世里都說執(zhí)劍長老脾氣不好,不愛見人,收他回來不過是看中那多一縷的天魂,傅玄意在想,還好自己比旁人多一縷天魂,否則師尊看都看不上他,早就沒命了。 沒幾年,蘇芷幽來了,是一小隊兵馬加上國師送來的,求遍了玄門百家各門各派,無人敢收下她,本來凈世不收就不收,也沒什么。但溫書澈收了,旁人便道,是看在那是一國公主的份上。 蘇芷幽犯了戒律,誰也沒看在她是一國公主份上,少打幾鞭,修士之中,本來就遠離紅塵俗世,塵世家中已無大關系,哪怕從前是公主,現(xiàn)在也只是一個小修士,反正怎么做都堵不住眾人口舌,干脆不管。 修士是除魔降妖的正道,玄門弟子授業(yè)時都會說,玄門修士除魔降妖,得道成仙,飛升上神,便能永生永世金剛不壞。 永生永世金剛不壞是為了什么?又是為了除魔降妖罷了。 鍛體練氣者比比皆是,筑基者方為修仙開端,金丹元嬰可長生緩老,玄門多是金丹,化仙都少,何況是神? 溫書澈得到所有人的嫉妒羨慕,千夫指責他作為上神冷眼旁觀人間疾苦,躲在自己一方天地閑散度日,卻又羨慕他早已是上神。 閑散度日又好,除魔衛(wèi)道也罷。 神不止他一個,憑什么長居人間便要他拯救蒼生?那么累那么麻煩的事情,溫書澈不想做。就憑他在眾人眼前住著,其他神住在天界?他們啊,供奉遠在天邊的神明,卻對近在咫尺的神明指責不作為,十分可笑。 傅玄意用滯幻境術看了幾個月瀚閣的書,不懂的地方才來請教:“師尊,昨晚看書,新學一道符篆,需用青色符紙,用于鎮(zhèn)壓三魄尸魁,為何要鎮(zhèn)壓,尸魁雖本是人,但已死魂去,只需去其魄,燒其尸足矣,何必用到青色符紙?” 青色符紙比尋常黃色符紙需借的力量更多,顏色越深,用的力量更多,正道少有用到黃色以外,用到青色已經(jīng)少見,橙色和紅色已是正道極限,而邪門歪道都少有用到橙色和紅色,紫色和黑色的更是甚少聽說。能用得上紫色和黑色的,定然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會有什么好結果。 傅玄意跪坐在面前,伏在躺椅的扶手上,抬首等待著師尊的教導,溫書澈心想終于問了個比較正常的問題,看書還是有點用的,便道:“去其魄時,魄歸何處?”魄不能附在別的魂上,即使四處游蕩也附不到旁人。 “四處游蕩,直到耗盡精力而散?!?/br> “前世之魄,附今世之體,又會如何?” 傅玄意仔細想了想,答道:“魄無意識,不能附于他人之魂,若附自身轉世,便會讓轉世不經(jīng)意做出與前世一般之事,而尸魁靠三魄驅(qū)動身體,虐殺成性……”溫書澈點點頭,封印壓制尸魁,讓驅(qū)動身體的三魄游蕩,有機會附在轉世之人身上,活人做出尸魁的虐殺暴行…… 本來傅玄意心生慈悲,覺得被煉成尸魁已經(jīng)夠慘,還要用青符封印鎮(zhèn)壓,更加慘,本是憐憫,想著放他們自由一陣,卻不知這樣會造成生靈涂炭。 見他被嚇到,溫書澈緩道:“取我煙斗來,順道叫上碧萱。” “是!”傅玄意立刻起身小跑入內(nèi)堂,在列柜上雙手捧過一柄白色鹿角煙斗,順道在腰帶里掏出一只小紙鶴傳音給蘇芷幽,她瞬間御劍而至,踩的正是那把快比她兩個人還高的花花,風風火火顯得與整個雪鏡湖居格格不入。 三年沒出過門了,凈世之中有煙戒,不許抽煙,溫書澈自己很愛抽煙,他沒有煙癮,只是喜歡抽而已,抽多幾口卻會咳嗽。煙草與自己靈氣相沖,一天抽一袋煙絲,抽上兩三天便會生病,不小心睡著還燒過幾回房子,為了制約自己便下了煙戒,要抽的時候就逼著自己出門抽,他性子懶,實在忍不住才出門,懶得出門寧可自己罰自己二十戒鞭。 出門去人間的時候通常不會御劍或騰云駕霧,大多都騎馬,蘇芷幽見師尊帶他們出門,本來在妝鏡前扎著小辮,還有兩根沒綁好,匆匆喚出花花御劍到雪鏡湖居。剛出凈世大門,想起還有一撮頭發(fā)沒扎好,坐在馬背上一邊走,一邊歪著頭綁辮子,問道:“師尊今日想去哪兒走走,現(xiàn)在新年,可以在大街上買些爆竹煙火,噼里啪啦可好玩了?!?/br> 傅玄意提議道:“新年廟會上有折子戲,坐在戲樓里能喝茶看戲。” “去亂葬崗。” 傅玄意和蘇芷幽都愣住了,以為自己耳朵聽錯,大過年去亂葬崗?溫書澈呼出一口煙,抬眼看著那團緩緩散開的霧氣,煙是溫熱的,在新年的寒風中迅速變冷,煙團完全散開的時候,傅玄意先開口道:“往西走,有一個亂葬崗,去年清明的時候,宗主讓我們?nèi)ザ蛇^亡魂?!?/br> 前些年饑荒兩年,尸橫遍野,傅玄意到了凈世之后從鍛體修習,前年十三歲的時候才去亂葬崗的里找回爹娘的墳頭好好安葬,也許魂魄已經(jīng)投胎,又或是過于留戀人間,幾年下來早已灰飛煙滅。 饑荒兩年,人間看上去已經(jīng)緩過勁來,但深入去看,不過都是朱門酒rou臭路有凍死骨,真正的窮人,依然窮,依然會餓死,這幾年朝廷撥款,讓農(nóng)民恢復尋常耕作,但餓死的農(nóng)民那么窮,那么多……好多瘦田無主了,能種出的糧食也遠遠不夠維持這么多人的口糧。 有錢人在饑荒的時候依舊有錢買天價的白米,有錢吃rou喝酒,無非比平常多花一件首飾的錢罷了。可能是某府的當家主母嘴里抱怨幾句府上開銷大了,伙食是從前三四倍,讓夫君少買個侍妾。這樣簡單一兩句的借口,讓夫君不要把外面的風流債帶回府里,借口說伙食開銷大了,少養(yǎng)一張嘴,其實也不過是一個珍珠戒指的錢罷了,分明是想少個人礙眼,哪是心疼糧食? 傅玄意帶他們到亂葬崗,果不其然比去年清明的時候多了不少墳頭和死尸白骨。他怕師尊傷心,書上說神生來慈悲,猜想雖然溫書澈少會透露心情,喜怒不形于色,傅玄意以為他會看著難過,便大膽道:“師尊,若是看著礙眼……” 溫書澈搖搖頭,抬手打住他的話,看著一片亂葬崗的氣韻不對,淡淡道:“璟兒,碧萱,你們不覺得這兒過于干凈?” “干凈?”蘇芷幽不懂,環(huán)顧四周,只有幾只新死的鬼,“可能是三師兄去年來過,渡化了些?” “新墳太多?!?/br> “對,新墳太多,一路過來有主的墳頭也比上次多了很多。”傅玄意恍然大悟,立刻跳下馬,查看了一下,附近確實有異常,見附近人煙罕至,騎馬太慢,直接御劍飛了一圈。 只見新年隆冬大雪之下,還掩蓋不少尸骨,按理說這邊不應該這么干凈,馬上回去稟道:“師尊,果然是尸橫遍野,有新的舊的。” “抓幾個魂識未散盡的,帶回雪鏡湖居,”溫書澈又猶豫一下,改口道,“都帶回去吧?!?/br> “是,師尊?!?/br> “是,師尊?!?/br> 說罷,兩個徒弟便聯(lián)手畫起聚魂陣,瞬間,天際漫起一股邪氣,從遠處漫起一股陰森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