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友情的事兒,能叫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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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尹從來都不知道水聲嘩啦啦的,居然也會讓他如此難堪。滴滴水珠落入池中,都像是勾起他的心弦,在他心尖上撓癢癢。但很快,他就沒了這閑情雅致去細細品味。林云熙抬起一條腿跨出浴桶,撩起一頭烏黑的長發(fā)挽至腦后,一只玉手搭在屏風上。雪白的皮膚被熱氣蒸透出粉紅,指甲也是圓潤淡粉色的。 林云熙身上披著一件麻色的袍子,一邊擦拭頭發(fā)上的水汽,一邊向床邊走去,殊不知屋內(nèi)還躲著個人。邁尹情急之下一翻身就滾進了床底,灰蒙蒙的,他不得不捂住口鼻才勉強壓下想要打噴嚏的沖動。只見一雙纖纖玉足踏在木地板上,吱嘎吱嘎的晃得他心恍。 “嗯?”林云熙似乎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徑直朝門口走去——原來是邁尹進屋時沒有關好門,門板被風吹得晃晃悠悠。他合上門,躺在床上。 天色逐漸轉(zhuǎn)暗,屋內(nèi)只留下一盞燭燈,邁尹僵硬地躲在床下,不時從頭頂傳來翻書的聲音。他完全失去了出去的時機,早知道當場就該承認自己擅闖閨房的罪行,就算是下跪給林云熙道歉,也好過在床底受刑??!他聽著林云熙輕輕的鼻息,如此在內(nèi)心痛罵自己的膚淺和愚蠢。 與此同時,林云熙看完半本,吹滅了臺燈。他推開窗戶,客棧后面是一片樹林,掛在屋檐上的風鈴泡了花椒水,起到了驅(qū)蟲的作用,因此即使開創(chuàng)乘涼,屋內(nèi)也不會有一只蚊蟲。晚風拂過他的臉頰,他將一屢青絲別至耳后,嘆了口氣。他也不知自己怎么就和那突然冒出來的“阿籠姑娘”扯上了關系。最初只是見人遇到麻煩,下意識就出手上前搭救,緊接著這阿籠屬實是不把他當外人,吃飯不說,還硬是要與他一同前往稻酩村治瘧。不過他也不好拒絕,不只是因為救助蒼生這件事上自然是少一人不如多一人,更因為阿籠那性格像極了他師哥——熱情、開朗,還有些幾乎說得上是冒失的不拘小節(jié)。他可從來沒見過能被割了頭發(fā)還不落淚的姑娘,更別提敞開胸襟也毫無所覺了。一旦產(chǎn)生了兩人有所相似的錯覺,緊接著許多細節(jié)也變得“可疑”了起來,比如她嘴角的那顆痣,再比如說話時常常盯著天花板,就好像上面寫著小抄似的,無一不像極了他那大大咧咧的師哥。這些相似點時不時冒出來,擾亂他的心神。 他很快就說服自己這不過是初次離開師哥,自己還不習慣,才總是睹人思人,給了自己這些錯覺。過了這夜,次日就一定要把這種心思手手好,不能因小失大,浪費了師哥好不容易給他求來的這次機會。 可到了次日,阿籠滿頭灰塵,面上還粘著木屑就出現(xiàn)在了他的面前。他驚愕地掏出帕子遞過去:“你這是怎么了?” “哈、哈哈,我今早想去林中看看有沒有什么能入藥的材料,結果不小心摔了一跤,就弄成了這副德行?!边~尹隨口掰扯。他剛才趁著林云熙出門的空隙,一個跟頭從窗戶翻到了一樓,又飛奔繞著客棧跑了半圈,裝出一副自己早就等在門口了的模樣。他借著擋太陽的動作擦了把汗:“你昨晚休息得怎么樣?” “呃,挺好的?!绷衷莆跽f,“倒是你,眼底青黑,氣色不佳。是昨夜發(fā)生了什么嗎?” 邁尹哪能告訴他自己在他屋的床底下,和自己的心上人隔著一層窗板,心臟哐哐亂撞了一整晚?他干笑著撓了撓鼻子,摸了一手灰:“嗐,我就長這樣兒!你別擔心我了,稻酩村離這兒走路得大半天呢,考慮到七七八八的,估計得晚上才能到了。咱還是快點出發(fā)吧!”他胸口砰砰撞得慌,好在林云熙沒有多問,兩人提上為數(shù)不多的行李就出發(fā)了。 一出客棧,就撞見一個高壯的大漢。與他的體格相比,他的舉止和表情簡直說得上是“嬌羞”,并攏的雙腿,收在身后絞在一起的手指,還有臉上的一抹紅暈。他盯著林云熙,咽了口口水,開口就是一口粗狂的鄉(xiāng)音:“多謝二位恩人昨日救命之恩!” 林云熙一愣,這兩天還什么都沒做呢,怎么屢屢成為“恩人”。他收斂地微微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那大漢臉更紅了:“我叫李大牛,是這片兒的地主長子,敢問恩人大名?”他顯然對邁尹沒什么興趣,全程都將眼神死死鎖在林云熙身上,“若是有什么需要,我李大牛在所不辭!” 簡單地說明了來意,李大牛一拍手:“那好啊,我一聲下去,就能叫到十幾個郎中。我讓他們跟著你去治病唄!” 然而林云熙卻回絕了他的好意,李大牛一下子是落了下來,就聽他說:“但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借我十個農(nóng)民。我想想……”他抬頭看了眼天,掐指一算,“大約十日后,讓他們來稻酩村?!?/br> 李大牛一頭霧水,但看著林云熙那張臉,也就糊里糊涂地答應了下來。這可氣死了一旁的邁尹。他眼睜睜地瞧著李大牛湊到林云熙面前裝大尾巴狼,卻礙于現(xiàn)在這具身體,他無法正大光明地攔在兩人之間。他只好抓著林云熙的胳膊:“林公子,咱們快點兒去稻酩村吧,這病可不等人吶!”李大牛這才反應過來,雖有不舍,也只好可憐兮兮地目送二人離開。 由于瘧疾,鎮(zhèn)上切斷了一切前往稻酩村的交通手段,于是兩人只得步行。一路上烈陽高照,將兩人烤得口干舌燥。邁尹從兜里翻出他出門前買的皮袋水壺,咕咚咕咚幾口下去,冰涼的水沖去暑氣,他一抹下巴,舒爽地長嘆一口氣。他下意識就把水壺遞給林云熙,后者有些尷尬地拒絕道:“不必,我有自己的?!?/br> 邁尹這才又想起自己現(xiàn)在是個女人,這樣去接近一個剛認識的陌生男子是有點過于輕佻了。他干笑兩聲:“抱歉啊,我家有個弟弟,習慣了。” “哦?”林云熙歪過腦袋,“方便說來聽聽么?” 邁尹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可想反悔,對上林云熙那雙閃亮亮的大眼睛,又沒法拒絕,只好硬著頭皮編了個姐友弟恭的合家歡故事,講述她這個做jiejie的是怎么為了重病在身的弟弟,放棄男歡女愛的幸福,毅然決然地含淚踏上了學醫(yī)的這條路。他講得聲情并茂,要不是內(nèi)心實在尷尬,他怕不是要擠出幾滴眼淚來。他看著林云熙感慨萬分的樣子,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絲愧疚,但轉(zhuǎn)念一想,自己說得又不全是假話,便開始享受林云熙由衷的夸贊了。 “阿籠姑娘真是好性情,沒想到你居然有這樣的故事。這年代兵荒馬亂,你身為女子單身一人為了家人游歷四方,實在值得敬佩?!绷衷莆醣e過頭頂,“如你所說,我們在這偌大的世上相逢也是一種緣分,若是有什么能幫上忙的,請務必不要同我客氣。” 邁尹擺手,蠻不好意思地錯了搓鼻子,又是客套幾句。也是因為這一段小插曲,林云熙顯然對他放下了防備,一路上二人你一言我一語,五十來里的路程也顯得不那么枯燥。當夜色將天空籠罩之時,總算能看到稻酩村的匾牌了。 灰蒙蒙的木牌被從柱子上拆下,裝在一臺手推車里,上面的字得瞇起眼睛仔細端詳,才能勉強看出寫了什么。村里只有一條馬車壓出來的大道,像血管似的向外衍生出無數(shù)小徑,分別穿過各個田地,連接著一戶戶人家。這些屋子大多是暗著的,只有少數(shù)幾戶人家的窗戶里冒出暖色的燭光,但也搖搖曳曳,一會兒功夫就又熄滅了幾盞。 田地里的茼蒿長得快有大腿那么高了,沉甸甸的葉片將莖稈壓得向外周傾斜;豌豆田里的豆莢也像一株株同莖的風鈴似的,風一吹,就相互碰撞著發(fā)出清脆的響聲。再往里頭走個二里路,蘿卜、小麥田光禿禿的,用麻繩捆好了高高堆積在馬車里,上頭蓋著一層深色的布料,以防被風吹壞了品相。 就在這時,一個捂著嘴巴咳得驚天動地的男人從村頭的屋子里搖搖晃晃地走了出來。他看上去年紀輕輕,卻得撐著墻才能勉強走出幾步路,還沒走出院子呢,就又扶著柵欄干嘔起來。他步履蹣跚地向著村口走來,看見邁尹二人,迷糊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趕緊沖他們揮手:“你們、咳咳,別過來!沒聽說村里瘧疾成災嗎?。俊?/br> 邁尹掏出兜里的藥瓶:“我們兩個是郎中,正是來治療瘧疾的!” 那人聽聞露出欣喜的神色,可很快又失落了下去:“你們在外頭等等,我去叫村長過來!”他說著費勁地敲響了對門,喊了兩句聽不懂的鄉(xiāng)話。不一會兒,一個年邁的老太在兩名大漢的攙扶下,拄著拐杖出來了。她一邊的眼皮耷拉在眼球上,只用一只渾濁的眼睛打量二人,一開口就是難以聽懂的鄉(xiāng)音:“我老太婆謝過兩位郎中不遠萬里迢迢來到這偏院農(nóng)村,只是……你倆對自家的手藝有把握不?如果沒有的話,還請你們早點兒離開吧……哎喲、哎喲!” 村長話說到一半,突然佝僂著背脊縮成一團,跪在地上叫喚。一旁的大漢將她扶起來,她皺巴巴的老臉上布滿了汗珠,招呼邁尹二人:“不過兩位郎中先生來都來了,還是趕緊進村吧,咱們這就給你準備個屋!” 就這樣,兩人被安排到了一間位于村落中央的屋子。白灰色的豆腐屋里放著一張床,一套桌椅。村長飽含歉意地說:“實在是不好意思,村里就這一間還能住人的屋子哩!其他人家里都得了病,不敢叫你們也傳染上哎……” “無需多慮,有個地兒住就很好了!謝謝你啊,阿婆?!边~尹滿不在乎地送走村長等人,約定好了第二天一早就去挨家挨戶給他們看病?;氐轿堇飼r,林云熙正坐在桌邊,點著一盞油燈翻書。他忍不住敲了敲桌子:“該睡了,不然你明早又爬不起來了!” “‘又’?”林云熙歪過腦袋。 邁尹立刻意識到自己這是下意識就擺出了師哥的架子,連忙清了清嗓子補救道:“你、你今早不就起得可晚了?別看書了!” “……不必擔心,你先睡吧?!辈恢遣皇腔鸸獾木壒?,林云熙的臉頰看上去有些紅。他錯開視線,將注意力釘在書本上,手指摩挲著書本的邊沿:“我看完就會睡了?!?/br> 然而邁尹一眼就看出小師弟這是害羞了,長這么大還沒跟女人睡過覺呢。他頓時心里五味雜陳,一方面欣喜心上人如此純情,一方面又恨林云熙得跟‘阿籠’同床共枕。他一咬牙,拉著林云熙的手腕,不由分說地把他帶上床,硬是用身板將他堵在床鋪內(nèi)側。給林云熙強行蓋好了被子,還像哄小孩兒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邁尹自己也躺下,閉上眼睛,努力忽視胸口那劇烈的撞擊:“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