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顧家齟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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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秋長啞然,顧棣棠問這個問題,是他理解的意思么? “我的意思是……我聽商道長的意思……這門功法,是都可以學的?!鳖欓μ倪B忙解釋,說了幾句,就有些羞愧地低下了頭。 他可謂是最早知道這個消息的人,他心里很清楚,這個消息傳出去之后,哪怕明知商秋長是要為自己選擇鼎爐道侶,還是會有很多人趨之若鶩,所以他想把握這個先機。但他又不想讓商秋長誤會自己有那方面的意思,等于想讓商秋長白白教他,他實在是開不了這個口。 “顧先生家傳的武學,也是道門的上乘功夫,你好好修煉,將來成就也不會低。”商秋長笑了笑,卻沒有馬上答應。他和顧棣棠算是萍水相逢,對顧棣棠其實并沒有什么虧欠,只是單純和眼緣罷了。 將傳出去后,修煉的人肯定很多,帶上顧棣棠,本來也不算什么。 但世間的事不是這么算的,因為我有,而且不在乎,就該憑白給你,世上沒有這樣的道理。 “我父親,不會傳我真正的武功,我的修行,這輩子也就到此為止,商道長,我不甘心?!鳖欓μ奈站o了拳,終于說出了實話。 商秋長意外地看著他:“這是怎么說?” “事情還要從我父親發(fā)跡的時候講起,不知道商道長有沒有興趣?!鳖欓μ男煨焱鲁鲆豢跉?,苦笑了一聲。 對于顧獨步怎么能在靈氣還沒復蘇的年代,修行到現(xiàn)在的地步,商秋長也很好奇,自然愿意聽一聽。 “我父親是齊魯人,家世普通,世代都是農(nóng)民。他小時候的村子里,有一棵大槐樹,有位路過的算命先生說他命里缺木,天生福薄,就讓他拜了這棵大槐樹為干爹,他的名字,就叫顧槐?!?/br> “在他十二歲那年,天降大雨,大雨中天上打雷,劈開了大槐樹,我父親就是從這棵劈開的槐樹里,發(fā)現(xiàn)了一本封在其中的秘籍,也就是我顧家修習的武功,?!?/br> “他修煉這本經(jīng)書,進境極快,很早就闖出了名氣,后來參軍入伍,成了初代赤主的警衛(wèi)員,從此發(fā)跡了。后來,他參加了那場和南越的戰(zhàn)爭,立了大功,但也就是在這場戰(zhàn)爭里,他被南越一個邪術師算計,虧損了精氣?;貋碇?,他雖然位子高了,權力大了,身體卻受傷了。” “他費盡心思,找到了一位高人,這位高人告訴他,他這一生的命數(shù),是他拜了干爹的槐樹送他的。老樹成精才會遭遇雷劫,那經(jīng)書本是老樹的運數(shù)所在,被他得了,才有了前半輩子的榮華富貴?,F(xiàn)在老槐樹撐不下去了,枯木將死,他的運數(shù)也就到頭了。” “那位高人給他出的主意,就是找四個命數(shù)相合的女人,為他延續(xù)運數(shù)。一枝枯木不是春,百花齊放春滿園,所以我們兄弟四個,都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名字里都帶著花。” 顧棣棠緩緩說出顧獨步的過去,卻像在講述別人的故事,沒有欽佩,也沒有什么情緒:“這四個女人里,我媽是出身最差的一個,不過是個普通的農(nóng)村女人,沒身材,沒相貌,沒家世,沒背景,生下我之后,他就幾乎不管不顧了?!?/br> “要不是我自己努力,他連都不會教我,他教我,也不是因為看重我,對我好,而是因為他早年修煉參合明玉經(jīng)的時候,有的地方理解不對,其實走了岔路,現(xiàn)在他讓我們兄弟四個,練得都不相同,就是為了糾正自己武功里的缺漏?!?/br> “要就是這樣,其實也沒什么,他是我爹,我能走到今天,有我自己的努力,但也有顧家的緣故,他讓我試錯,不給我后續(xù)的功法,我認命就是?!鳖欓μ恼f是這么說,但商秋長聽得出來,他怎么可能會甘心。 “但是他不該那么對我媽!”顧棣棠的聲音陡然大了起來,“國家不允許一夫多妻,我媽沒有什么名分,在顧家,就是個干活的老媽子,這么多年了,她都被人呼來喝去的。從小到大,顧家就沒人正眼看我們母子,都說我是奴才生的孩子,我媽也沒有得到過半點尊重,誰都能踩上我們母子倆一腳!” “都是為他改命數(shù)的工具罷了,誰比誰高貴到哪兒去,憑什么我媽就要受這些委屈?”顧棣棠咬牙,聲音低沉,如同在喉嚨里壓著一道悶雷,“我在顧家是永遠沒法出頭的,我必須去找別的出路,我要出人頭地,我要讓顧家的所有人,補償我媽這些年的委屈?!?/br>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啊。”商秋長感嘆道。 “對!”顧棣棠重重點了點頭,卻沒聽出商秋長用的這句話,其實是個調侃。 “,你是可以練的,你有參合明玉經(jīng)的基礎,而且沒有破身,是個處子,練得比別人還會更快些。我想你跟周姐說的話,周姐也不會拒絕你,你就跟著一起練好了。”商秋長語氣溫和,但話里的意思,卻還是讓顧棣棠去找周文英。 “商道長!”顧棣棠激動地站起身來,“我從第一次見到你,就知道你肯定是天字部的高人,但是我人微言輕,身邊都是眼睛,一舉一動都有人告訴家里,所以不敢對你示好。沒想到能得到你另眼相看,商道長,你就是我從小到大碰到的唯一機緣,我實在沒有別的路子了。” “我知道商道長修得是真道法,遠不是普通武功能比的,你傳的法訣,是能修仙得道的!要是跟著其他人一起學,我相信商道長傳授的東西都是真的,不會藏藏掖掖,但是沒有你的指點,肯定也修不出真東西。”顧棣棠突然跪了下來,跪在商秋長的面前,“商道長,我愿意拜你為師,只求學到真正的紫蓋瑤池訣,這輩子我就給你做牛做馬,報答你的恩情!” “男兒膝下有黃金……”商秋長嘆了口氣,見顧棣棠眼里亮起一絲微光,卻是又淡然一笑,“可惜這黃金在我眼里不值錢?!?/br> 顧棣棠一下就楞在那兒。 “棣棠,我從一見你,就打心眼里喜歡,你的樣貌身材,都和我胃口,而且你從小修煉參合明玉經(jīng),基礎打得牢,是做我鼎爐道侶的上佳胚子,我才對你多了三分青眼?!鄙糖镩L直言不諱地說道,“但是法不可輕傳,憑我們之間的關系,你現(xiàn)在的請求,有些逾越了。你去求周姐,跟著一起學,我也會教你,到時候肯定也會多指點你兩句。今天的事我就當沒發(fā)生過,你回去吧?!?/br> 顧棣棠卻沒有起身:“商道長,要是,我愿意呢……只要你傳我道法,讓我做什么都行!” 看著顧棣棠的雙眼里再難壓抑的野心和陰鷙,商秋長卻是搖頭笑了:“棣棠啊,你讓我怎么說呢,你是太看不起我呢,還是太高看你自己呢?” “你若是進門就這般說,我還敬你夠有膽魄,人有野心不是錯,為了野心肯做出犧牲,那更是大勇氣??上О 鄙糖镩L遺憾地嘆氣,“君子可欺以其方,可惜我不是君子啊。” “商道長,我明白,我不該因為和你有點情分,就想占商道長的便宜。”顧棣棠到了這個地步,已經(jīng)再沒有退路,他抓住商秋長的雙膝,“商道長,既然我符合條件,你就選我吧,你讓我做什么都行,真的什么都行?!?/br> “事情可沒你想的那么簡單吶?!鄙糖镩L溫柔但不容抗拒地推開了顧棣棠的雙手,“我清源派是上古大派,修得是白日飛升的道法,白日飛升你明白嗎?是與天地同壽,與日月同光,是天地閉時我不閉,天地開時度世人,是萬古長存,混元不滅。” “想做我的道侶,你以為只是練練法訣,吃吃丹藥就行了?還有許多險關和考驗,你都得通過。在我清源派,上萬個修煉紫蓋瑤池訣的苗子里,也只能出一個可以相攜飛升的鼎爐。”商秋長站起身來,溫和的雙眼,卻閃動著格外漠然的光芒,“你想修仙成道,就還是按我說的,去找周姐吧,若是最后你脫穎而出,那自然有資格與我同參大道,你想要的一切,都唾手可得?!?/br> 顧棣棠愣愣看著他,過了一會兒,神色才慢慢恢復正常,他站起身來,拍了拍膝蓋,徐徐站起身:“商道長說的是,是我想的太簡單了。孫悟空拜師,尚且要在山上考驗七年,我憑什么就那么容易。” “打擾商道長休息了,我先告辭了?!鳖欓μ纳裆届o地告別商秋長,離開了商秋長的房間。 商秋長等他走了,也是多了幾分感慨。 初見顧棣棠,他就覺出此人胸有城府,滴水不漏,是個很有野心的人物。有野心,不是一件壞事,有野心的人,才能成大事。仙緣在前,誰不想爭一爭?換做自己,未必有他那一跪的決絕與堅忍,商秋長是欣賞他的。 然而,法不可輕傳,輕傳難貴道法之珍,難念傳法之恩,難生惜法之心。尤其商秋長是要為自己選擇鼎爐道侶,心性品行,勇氣智慧,毅力機緣,缺一不可。 要是顧棣棠還有此心,也加入到紫蓋瑤池訣的修習之中,能夠堅持到最后,還愿意成為他的鼎爐道侶,那商秋長自然會給他這個機緣。 顧棣棠的苦楚,也讓商秋長思及自身的容易。靈氣復蘇是天地大變,命數(shù)氣運自然會催生應時的人物,商秋長就是這次靈氣復蘇中得到天大機緣之人。機緣天定,旁人無論如何羨慕嫉妒,也沒有辦法。但身為占據(jù)天地運數(shù)的應運者,商秋長卻不能因此沾沾自喜,狂妄自大,甚至因此居高臨下地鄙薄他人。 世間最可怕的事,就是比你聰明之人,不僅比你更努力,而且比你更幸運。心性品行,勇氣智慧,毅力機緣,是商秋長對顧棣棠的要求,也是他對自己的要求。 顧棣棠這一跪,不僅沒有讓商秋長得意,反倒如同一片冰雪,讓他因為在宗特部被禮遇而有些沸熱的心,冷卻了許多。 大道唯艱,求道路上有先有后,稍有懈怠,就會被后來者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