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求你了。
蛟村。 捷豹和紅色中型貨車挨個上了半吊拖車,年輕的女交警摘下大檐警帽,靠著白色警用摩托,一只腳疊在腿前站著。 周圍沒剩什么人,她索性摸出煙和打火機,叮一聲推開蓋子點著唇間的女士細煙。 火星剛冒出來,煙被劈手奪了去,一個拋物線丟進她身側(cè)的敞口鐵皮垃圾箱。 女交警撂下腿站好,吊著眼梢兒笑盈盈地看扔她煙的青年,忽然想起來什么似的,手順著自己肩膀往下摸身上的交警制服:“這身好不好看?” 見對方不搭理她,湊近一步道,“還是你更喜歡派出所制服?哎,聽說他現(xiàn)在去你待的刑偵支隊了,制服和之前在派出所一樣嗎?” 青年的手機在這時開始再次震動,他完全沒用要掏出來看看的意思。 面前的女人仍興致勃勃地盯著他,突然發(fā)現(xiàn)新大陸一樣:“你生氣了?” 對方這才有了第一個鮮明的表情,微微抬了抬眉梢兒,眼中竟然帶上了笑意,在她看來,這是個相當(dāng)有暗示意味的表情。 她的肩膀忽然被青年的兩只手扳住,然后那兩只手以無法掙脫的力道扳著她的身體換了個方向。 很危險的距離,隨時可以被擁抱,甚至被親吻。 淡淡的古龍水味縈繞著她,她仰起頭,瞇起眼看他垂下的眼睫:“怎么,終于要接受jiejie的愛了?” 話音未落,眼前的青年突然朝她伸手,食指點在她鎖骨中央,緊接著整只手覆上來驀地一推! 她的身體霎時失去平衡,不受控制地往后仰,后腰鉻上什么堅硬的東西,餿臭味灌進鼻腔——天旋地轉(zhuǎn),她大頭朝下栽進了裝得滿滿的垃圾箱里! 海藍灣小區(qū)。 穆芳生連軸轉(zhuǎn)了一天,到家遛了狗,琢磨在沙發(fā)上瞇會兒,結(jié)果一歪腦袋直接睡過去了。 還做夢了。 難得做這么溫馨的夢。 ——夢見他被一群孩子輪著打,打倒他之后,那群孩子還上來一腳一腳踩他。 他那點規(guī)規(guī)矩矩的散打水平,對上福利院的野孩子,別說一群,一個還得挑長得小的才能打過。 倒不是因為挨揍而感到溫馨。 他喜歡福利院,有事沒事往這兒跑,就算福利院總有孩子找茬揍他。 穆萋每次都站在不遠處看著,等那群孩子走了,就拿著一條濕手帕安安靜靜地給他擦臉。 頭幾次穆萋是直接撲上來幫忙的,她幫忙,那群孩子打得更來勁。 他一邊挨揍,一邊還得護著她。 后來就跟她商量好,不讓她過來,她就乖乖待一旁了。 孩子們可能覺著揍一個悶枕頭沒多大意思,逐漸也就玩別的去了。 畫面如同水中月一般逐漸飄散,再次匯聚在一處時,周圍變了模樣。 是福利院一樓十六人鋪的某張下鋪。 他和穆萋擠在下鋪。 九歲,已經(jīng)非常明白男孩女孩的區(qū)別。 他盡量不和穆萋產(chǎn)生任何身體接觸,倒是這女孩,睡著了也一直揪著他的衣角不撒手。 后來那件牛仔外套就脫在她那兒沒拿。 做夢好,不用想其他的,只專注在夢境中的這一段,看電影一樣,身體涌出暖乎乎的滿足感。 鏡花水月霎時變作一片漆黑,有人喊他:“生哥?!?/br> “生哥!” 他媽的,這一聲不是叫醒他,是先把他的魂兒勾得垂死驚坐起,然后身體才后知后覺地跟上。 心臟撲通撲通的,迷迷瞪瞪看向擾他做夢的罪魁禍?zhǔn)住?/br> “開著空調(diào)睡沙發(fā),小心著涼?!蓖棱曇袅亢茌p,說完還上手摸了摸他的脖子,見他沒反應(yīng),直接不見外地順著衣領(lǐng)往里摸到鎖骨下方,很撩撥的摸法兒,指腹動得又慢又重。 穆芳生擰起眉,眼前這小子又撤回手,端起一副醫(yī)生給患者檢查身體的嚴(yán)正態(tài)度,發(fā)表自己的檢查結(jié)果:“身上都吹涼了?!?/br> 穆芳生:“是嘛?!?/br> 對方轉(zhuǎn)移話題:“剛看見你在沙發(fā)上抻胳膊蹬腿,夢見什么了?” “夢見……”挨揍兩字及時咬住,他比比劃劃地道,“夢見和人打架,我一拳打得十多個小朋友和太陽肩并肩。” 屠鈺怔了下,看他的眼神就像能洞察他的夢一樣,他不自覺有點心虛,就聽屠鈺說:“那可真牛逼?!?/br> “牛逼沒有——我有一對牛角?!?/br> 說完,穆芳生抬起兩手,大拇指抵住太陽xue,手掌朝外往上伸,給自己腦袋上添出一對“牛角”,然后用剛長出來的牛角頂屠鈺的肚子。 硬邦邦的。 腹肌。 掀開屠鈺的衣擺,伸手進去拍了一巴掌——腹肌不算稀罕的東西,但屠鈺跟那些皮糙rou厚的老爺們兒不一樣,他肌理瑩潤皮膚細膩,又不乏力量感。 摸兩下夠了要收回手,對方忽然摁住了他,抓著他那只手在自己腹肌上蹭了蹭:“不用客氣,隨便摸?!?/br> 玩命兒往回撤手,慣性帶的屠鈺直接壓過來撞在他身上,這青年特有的男性氣味鉆進鼻腔,穆芳生忽然覺著有些干渴:“咳……別鬧了……” 但對方把兩只手像鐵籠的柵欄一樣豎在他身體兩側(cè),撐著手臂從極近的上方注視他:“穆芳生,你臉紅了。” 他偏開臉:“睡覺睡的?!?/br> 屠鈺伸手捏上他的下巴將他的臉扳回來,上下看了看,道:“不,你就是臉紅?!?/br> 腦子亂成一鍋粥,身體卻沒動。穆芳生看著這青年慢慢俯下身,二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嘴唇被對方的呼吸撩得酥酥癢癢,他閉上眼,卻聽見屠鈺說:“你以為我要親你?” 穆芳生重新睜開眼,一不留神被那雙眼睛攥住了魂兒,大腦宣布去他媽的老子罷工,遵從身體本能,他抬手一把拽下青年的衣領(lǐng),結(jié)結(jié)實實親上那對嘴唇。 比他想象中軟。 像咬下第一口棉花糖的唇齒觸感。 不記得是怎么去的臥室。 等理智重新占領(lǐng)高地時,屠鈺已經(jīng)壓著他在客房的床上接吻。 上衣不知道脫在哪兒了。 穿過乳釘?shù)目紫冻銎婷舾?,被屠鈺含在嘴里,他清晰地感覺到那條軟舌撥弄它、牙齒咬它、輕輕研磨著它。 細小的電流擊遍全身,他有一種即將被嚼爛吃掉的錯覺。 褲子連同內(nèi)褲一同被拽下去,沒拽到底兒,卡在膝蓋那兒。 床頭放著一瓶護手霜,屠鈺匆匆推開那東西的蓋子,草草挖出粘稠的乳液,探到他股間。 有點涼,從未被造訪的地方正在被別人的手指胡亂撫弄。 只抹了一通,并沒有插進來擴張,屠鈺喘息著直起身,解開褲腰中央的紐扣,拉下褲鏈。 穆芳生望過去,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見到另一個男性的器官。 沉甸甸的,粗大筆直,但像主人一樣白凈,蟄伏著虬結(jié)的青筋。 屠鈺分開他的腿,身體壓上來覆蓋著他,皮膚相貼,臀rou感覺到那根器具的觸碰、蹭弄。 他張開嘴喘著氣,每一口喘息都讓嘴唇更加干燥,內(nèi)心深處的渴求到了可怖的程度,眼角溢出生理淚水,感覺到那根東西試圖往里擠,腦海中響起一道炸雷,他似乎才明白現(xiàn)在是什么狀況,猛地后退,坐直,一把抓住了屠鈺的手腕。 周圍靜悄悄的,眼前的青年如同被定住般停了下來——那是他們設(shè)置好的安全詞。 腿根兒依然緊貼著那根rou具,甚至能感覺到它上面的青筋正在鼓動。 強行忽略了所有感官,只把注意力集中在屠鈺的手腕上,他緊緊抓住那只手腕,維持著一切戛然暫停的狀態(tài)。 屠鈺看進他的眼睛,琥珀瞳仁映出他的倒影,聲音微啞:“給我。” “求你了。” 穆芳生松開他,手上沒用多少力,慢慢將貼著他的男性軀體推開,扯來一旁的真絲薄被遮在對方腰上,也一并蓋住他腿間昂揚的器官。 他沒有抬眼,就這么垂眼注視著泛起光澤的真絲被單:“我覺得,這樣很卑鄙。”頓了頓,怕產(chǎn)生歧義急忙補充,“我很卑鄙?!?/br> 開了頭,之后的話似乎變?nèi)菀自S多:“我不正常,小鈺?!?/br> “我對你有性欲……我對你的聲音有性欲,但我可能,”不知道是措詞艱難,還是對接下來要說內(nèi)容并不信服,他卡住了,喉嚨里有什么東西擋著他說出來。 “沒關(guān)系,我不用你想清楚,不用你喜歡我?!蓖棱暅?zhǔn)確地猜到他要說的話,直接給了他答案。 穆芳生不知道怎么處理現(xiàn)在這種情況,他抬手蓋住額頭,連帶著一起捂住眼睛。 過了會兒,他翻身下床,撿起來地板上的褲子,因為緊張,費了挺大勁才重新穿回身上,在床沿兒坐了一會兒,道:“我……還是搬回去……”他抬起自己的左手,手腕上只剩一道粉色的橫疤,于是看著那道疤故作輕松開口,“手都好了,還賴在你這兒,我臉皮也太厚了?!?/br> 說完,沒再回頭,站起身走到客廳,找著自己的半袖兜頭套上,身上出了汗,拽了半天才拽下來。 口依然很渴,去廚房倒了一杯水,一口喝干,不想出去面對,站廚房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這回一小口一小口,喝了快二十分鐘才硬著頭皮走出去。 屠鈺也在客廳,半蹲在面包旁邊,一下下摸著它的頭,面包則是瞇著眼揚起頭樂不得讓他摸。 他找著放在門口鞋柜上的狗繩走向它,它突然發(fā)出“嗷嗚嗚”的怪動靜兒,一個勁兒往屠鈺壞里鉆。 看明白了,狗不樂意走,屠鈺也不煩它。 “那給你養(yǎng)?!毕肓讼?,又道,“我每個月給你轉(zhuǎn)生活費?!?/br> 屠鈺蹲在那兒點了頭:“多轉(zhuǎn)點,我還要給它買玩具,報補習(xí)班?!?/br> 穆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