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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貓哥在上在線閱讀 - 42 六零二

42 六零二

    “為什么?”程然的聲音很輕,甚至沒有什么情緒,聽起來只是單純的困惑。

    貓哥那邊默了一下,道:“我們越界了。如果按照之前的約定,我們不應(yīng)該……”

    “因為我喜歡你?”程然終于出聲打斷了他,“你聽見了,是不是?我說我喜歡你,所以這就是越界?”

    貓哥似乎哽了一下,又繼續(xù)道:“……我們不應(yīng)該有合作以外其他的關(guān)系,更不應(yīng)該像現(xiàn)在這樣完全暴露……”

    但程然根本就沒有在聽他在說些什么,再次打斷道:“我喜歡你。我現(xiàn)在就明明確確告訴你,我喜歡你,所以你打算怎么做?逃?”

    貓哥又被他噎了一下:“我不……”

    “你能說你完全一點兒都沒有喜歡我嗎?”

    貓哥這回徹底沒聲音了。

    程然死死捏著手機,感覺自己甚至能聽見身體里血液高速流動的轟轟聲。

    身邊似乎有人往他這邊望了過來。程然不知道自己剛才說話用了多大的音量、是不是太激動了,但他似乎都無所謂——他只等貓哥的回復(fù)。

    貓哥默了很久之后才再次出聲,說:“可是只有喜歡是不夠的?!?/br>
    “那你告訴我,還要什么?”程然抓著手機大張著眼睛盯著壁爐中的火苗,連眼睛都漫上了些許酸意,“你告訴我。”

    但貓哥沒有說。程然只是隱隱約約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嘆息,接著便是那三個最沒用的字:“對不起?!?/br>
    程然抓著手機無意識地搖了搖頭。

    電話那邊似乎又傳來一聲輕不可聞的嘆息。程然莫名覺得貓哥那邊似乎打算掛電話了,便死死抓著手機急急出聲道:“我會來找你。我明天——不,今天。我待會兒——我現(xiàn)在就來找你。你不接電話也可以,我會在602等著,你不來,我就不走?!彼宋亲?,不知何時鼻腔里已經(jīng)滿是稀薄的液體,“我可以一直等。我干得出這種事。”

    他說得很快,很急,貓哥那邊一直沒再出聲。

    電話掛斷很久之后,程然才意識到自己的手都在細細地顫抖。

    他覺得自己是在生氣。

    心中的怒意向上蔓延,最終停留在眼睛的位置,漸漸聚積泛起了酸意。

    他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手心,上半身慢慢向前傾倒,最后將臉埋進了雙手。

    初春傍晚的風(fēng)還是很寒的。學(xué)校里每棟樓都有過分充足的暖氣,程然走得太急,穿得有些少,站在602露天的樓梯口,沒過一會兒,嘴唇便沒了血色。

    602里沒人。貓哥不在。但他無所謂。

    他會等。

    等貓哥來,等著把話說清楚。

    他知道這樣很幼稚,但他更知道如果他不來、不問清楚,貓哥真的就會這么不清不楚地走了。

    日落得很慢。程然從天際泛粉等到漫天霞光,再等到夜幕落下路燈起,等到對面601的居民都忍不住開門探頭出來說鄰居很少在家,勸他不如改天再來,程然終于聽見一串腳步聲從樓下傳來,一層一層地上樓,走到五樓的時候似乎遲疑了一下,腳步聲忽然就消失了。

    程然抬了抬眼,從倚靠著的欄桿上站直身體往樓梯口望去,插在口袋里的手因為寒冷在不自覺地顫栗。

    確實是貓哥。

    貓哥最后幾步走得很遲疑,眉間緊蹙,望著站在602門口的程然欲言又止。

    程然也便同樣沒有說話,就這么站在門口看著貓哥,想要擺出一副冷漠的模樣,鼻腔卻敵不過寒冷,兀自淌著稀薄的水液。于是他只能時不時抬手摸一下鼻子,稀里嘩啦地努力控制自己的鼻涕,一下子便沒了氣勢。

    貓哥看了他一會兒,手指拎著一只孤零零的銀色鑰匙走到門口,抬手想要開門,卻在鑰匙抵到鎖孔的一瞬間頓了頓。他回頭又看了一眼程然,有一瞬間似乎想將手放下來不開門了,就這么站在門口把話說完。

    領(lǐng)會到貓哥意思的那一秒,程然的眼眶不受控制地泛了酸。他向另一側(cè)偏了偏頭想藏起下撇的嘴角,喉間一瞬間的酸澀讓他連話都說不出來。

    最終貓哥還是開了門,將屋子的暖氣開到最高溫度,努力讓滿屋子晾了很久的寒意在最短時間內(nèi)被驅(qū)散。

    程然坐在沙發(fā)上垂著眼,被凍了太久的鼻子一時仍停不下來,沒一會兒鼻涕便浸濕了好幾張紙巾。貓哥站在邊上看了他一會兒,伸手將一整盒餐巾紙推了過去。

    程然終于抬眼望向貓哥,干澀的喉間擠出四個字:“我不同意?!?/br>
    貓哥靠在一邊的沙發(fā)扶手上,聞言很輕微地挑了挑眉。

    “當(dāng)初用了那么長時間簽了那么多同意書,現(xiàn)在結(jié)束合作就這么一句話,我不同意?!背倘坏穆曇粲行┪⑸硢?,不知是不是剛才被冷風(fēng)吹得太久凍出來的。

    貓哥靜靜望著直直看著他的程然,沒說話。

    他望著望著,覺得程然的眼尾有些紅。

    貓哥以前很喜歡程然眼尾這一抹淡淡的紅色。每當(dāng)程然被做到受不了的時候,眼尾便會漫上這淡淡的一抹顏色,映在眼里,便讓人耐不住地想伸手去摸一摸、吻一吻,然后接著將人按在床上繼續(xù),直將那抹紅攪動到更加艷麗,甚至沾染上眼睫的潮氣。

    但貓哥不喜歡現(xiàn)在這抹紅。他擰著眉望著這道淡淡的紅色,心里有些說不出的難受,甚至有走過去將人抱進懷里慢慢安撫的沖動。

    但他最后還是站在原地,什么都沒有做。

    “你想要什么?”說出口的話語甚至都是冷的,乍一聽,一絲情緒都沒有。

    “我想要你留下?!背倘徽A苏Q郏瑝合潞黹g極輕微的一絲哽咽:“我想要和你交往。我想要你……”他忽然頓了頓,最終還是慢慢吐出了那個十分陌生的詞匯,“做我男朋友。”

    男朋友。

    這三個字說出口的一瞬間,程然感覺自己的心似乎顫了一下。

    貓哥張了張嘴,無聲地重復(fù)了一遍這個對他來說同樣有些陌生的詞匯,一時竟有些恍惚。

    這個詞聽起來太美好,它背后的含義更美好,美好到一聽在耳里,嘴角便控制不住地想要上揚。

    可這種美好是他從不敢奢望的。所以他怔愣片刻后只是很輕地笑了笑,然后搖了搖頭:“我們最多只能是炮友。而我不想再和你繼續(xù)下去了?!?/br>
    炮友。

    程然還是不喜歡這個詞。他也蹙了眉,看著貓哥說:“可我喜歡你。”他停了一下,聲音忽然輕了一些,“你也喜歡我,不是嗎?”

    貓哥垂著眼,說:“只有喜歡是不夠的。”

    又是這句話。

    程然便也還是那句話:你說啊,還要什么?

    你說啊。

    貓哥垂著眼沉默了很久,最后很淺很淺地笑了笑,搖頭道:“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他望著程然,眼里帶著很淡很淡的一抹笑意,說:“你還小,還在上學(xué),還很干凈,什么都不懂。”他忽然笑得厲害了些,但那笑轉(zhuǎn)瞬即逝,“可我不一樣。你很清楚我是做什么的。不用自欺欺人,我的圈子就是很臟很亂。我們的圈子根本沒有重合的地方?!?/br>
    程然搖頭道:“可你也是我的學(xué)長。”

    貓哥依然笑著,說:“那已經(jīng)是很久以前了。我現(xiàn)在的圈子里,有性癮者,有做雞做鴨的,有男女通吃腳踩不知道多少只船的,出軌、多p都是家常便飯。不是歧視,但這個圈子就是和正常的圈子相差太遠了。我需要每半個月采血樣將所有的檢測都做一遍,那些檢測的名字你可能連聽都沒聽說過,連幾道杠是陰性還是陽性都看不懂,或許一輩子都不需要去了解它們,而我們卻常常將它們掛在嘴邊,家里隨手一翻,就可以找出一大把試劑盒。”他頓了頓,臉上的笑意終于完完全全消失了,“我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們不可能合適?!?/br>
    程然張了張嘴,一時竟說不出話。

    貓哥說的這些他不是不知道,甚至作為一個看過貓哥不知道多少小片片的所謂粉絲,他比誰都清楚貓哥作為一個網(wǎng)黃都需要做些什么??伤麉s總在選擇性地忽略,甚至在之前那條約定在同一段時間內(nèi)貓哥只會與他一個人來往的束縛下,他一度已經(jīng)忘記了貓哥還是個網(wǎng)黃這回事。貓哥口中說的那些事,他理論上全都知道,卻一直在濃重的濾鏡之下自我安慰,說貓哥是不一樣的,他不是這樣的。

    哪怕在這個時候,他依然固執(zhí)道:“沒關(guān)系的,你以后不做網(wǎng)黃不就可以了嗎?”他從沙發(fā)上站起來,想去拉貓哥的手,“你以后不做了,就和他們沒有關(guān)系了。你之前做過什么,我都不在乎?!?/br>
    貓哥抱著手臂,偏過頭去很輕地笑了一下,目光從程然伸過來的手上順著手臂移回到他的臉上?!澳阒滥悻F(xiàn)在看起來像什么嗎?”他望著程然的眼睛,眼里是nongnong的無奈,“你現(xiàn)在就像是……以前那些話本里面苦口婆心勸娼妓從良的書生。”

    “不是的,”程然搖著頭,伸出的指尖蜷了蜷,聲音里終于帶上了一絲哽咽,“你不是的?!?/br>
    “我是。”貓哥咬著后槽牙道,額頭因為用力爆出了明顯的青筋,“我拍的視頻是收錢的。收錢是什么意思,那就是一種交易,這跟賣yin沒有區(qū)別。我說別人做雞做鴨,其實我自己也是一種鴨?!彼f著說著就笑了,只是眼睛泛起了淡淡的血絲,“甚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比他們做的事情更嚴重?!?/br>
    做雞做鴨不是犯罪,但他做的事確確實實是犯罪。

    這句話他沒有說出口,卻仍難掩從喉頭漫上來的苦澀。

    程然已經(jīng)有些看不清了,但依然在搖頭。

    貓哥看了他一會兒,嘆了口氣,說出口的話卻極致殘忍:“你知道我跟多少人睡過嗎?你知道我也曾玩過3p4p嗎?”他還說了很多詞,但程然一個都聽不懂。“聽不懂就對了,也不要去查,你不用知道這些東西?!必埜巛p輕呼了口氣,覺得有什么東西哽在腹部,連胃里都泛著酸意,“這些東西光是說出來,都會覺得惡心?!彼麛Q著眉偏了偏頭,抓著胳膊的手指深深陷進了衣服里:“我已經(jīng)臟透了。從里到外,洗不干凈的。我配不上你。”

    程然仍舊在搖頭,望著貓哥的眼里慢慢泛起了難以抵抗的酸意,但伸出的手一直被貓哥側(cè)過身躲開?!澳憧粗??!彼肴プヘ埜绲母觳玻瑓s總是抓不到,最后只能用力掐住貓哥的肩膀把人牢牢按住,“你看著我!”

    貓哥便看著他,咫尺距離讓他能夠看清程然眼里清晰的水光,也能看見他額角薄薄的汗水。

    程然的呼吸很重,抓著他肩膀的手也用力到微微顫抖,聲音帶著淡淡的鼻音:“你覺得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我看過你那么多視頻,我怎么會什么都不知道?我說過我不在乎,你以前什么樣我都可以不在乎。那些事情你覺得臟,以后不做不就行了嗎?我說過我喜歡你,我不覺得你……臟,我也可以不在乎你以前做過的事,我可以不在乎的?!?/br>
    “可我在乎!”貓哥后退一步掙開程然的手,聲音嘶啞得幾乎是在吼?!拔抑雷约河卸嗯K有多亂,在這個圈子里泡了那么久,從里到外,早就洗不干凈了。”他一只手臂死死壓在腹部,喉結(jié)滾動著壓下一層一層泛上來的惡心感,“我已經(jīng)廢了,一輩子就這樣了。你不嫌我臟,我自己都嫌。”他停了一下,喘息著壓下自己過于激動的情緒。“你和我不一樣,你身邊的人也都和我不一樣。你們可以正常地上學(xué)、畢業(yè)、找工作,可以戀愛、求婚、甚至結(jié)婚,”他頓了頓,忽然笑了一下,可眼睛是紅的,“而我不可能。我永遠都不可能?!?/br>
    程然蹙著眉,眨著眼將眼底的淚水平鋪開,于是他看起來便只是眼尾泛了紅,可聲音里的哽咽是遮掩不住的:“為什么不可能?”

    貓哥沒有立即搭話。他望著程然,忽然笑著搖了搖頭:“你不懂?!?/br>
    程然的眉間蹙得更厲害了些,但他沒說話,貓哥也沒再開口。這么沉默了一會兒,程然咽了咽口水將過分沙啞的嗓音清理干凈,然后一字一句地緩慢道:“如果你說你是男妓你是鴨,那我不也就是個嫖客嗎?你拍的那些視頻,我不也在里面嗎?你覺得你自己臟,那我又干凈到哪里去?如果我們的圈子真的沒有任何交集,我們根本就不可能認識——可我們現(xiàn)在還是認識了。”他蹙著眉抬了抬眼,直直望進貓哥的眼睛,“所以這說明什么呢?”

    貓哥垂下了眼,低聲道:“我們不應(yīng)該認識?!?/br>
    程然難以置信地嘆了一聲:“哥……”

    “程然,”貓哥打斷了他的話,回望著他的眼睛說,“我在這個圈子里待了太多年,已經(jīng)出不去了。但你不屬于這里。你還小,還在上學(xué),還有很多很多可能性,你大可以在你自己的圈子里找一個和你一樣干干凈凈的、知根知底的人交往……”

    “可我喜歡的人是你。”程然沒有讓他把話說完,瞪著濕紅的雙眼堅定地望著貓哥的眼睛說道。

    但貓哥只是淺淺笑著搖頭:“你對我甚至都不一定是喜歡?!彼倘坏难凵裆踔量梢苑Q得上是溫柔的,但程然寧可不要這樣的溫柔:“人很容易對和自己第一次上床的人產(chǎn)生特殊的情感,你對我,大概就是這樣?!?/br>
    “不是的,”程然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是第幾次重復(fù)這句話了,“我是真的喜歡你。”

    貓哥依然在笑,只不過那笑意未進眼底,連眼睛都沒有彎?!澳悄阆矚g我什么呢?”他看著程然的眼睛,輕聲道,“你告訴我,你喜歡我什么呢?喜歡我的臉,喜歡和我上床?”他垂下眼,自嘲般地笑了一聲,“我知道我技術(shù)好,喜歡和我上床的人也不在少數(shù)。除此之外,我那么臟,那么亂,根本沒有任何值得喜歡的地方?!彼鋈荒艘幌?,片刻后又道,“而且你對我根本就一無所知?!?/br>
    程然第一次感覺到了無力。他忽然發(fā)現(xiàn),不論他怎么解釋,貓哥都不相信自己會真的喜歡他,是從心底就不相信他的感情,所以不管他怎么努力,貓哥的回應(yīng)都只是拒絕和逃避。而他到了現(xiàn)在,也只能不斷地重復(fù)說不是的,不是這樣的——而這幾個字卻又是那么的無力,重復(fù)再多遍,也沒有任何用處。

    貓哥聽到他幾近呢喃的話語,也嘆了口氣:“那我問你,你知道我是哪里人嗎?我在這個城市待了多久?我有沒有其他的工作?”

    他每拋出一個問題,程然便在腦海里搜刮相對應(yīng)的答案,可搜刮了一大圈,偏偏什么都沒有找到。

    他意識到貓哥說的似乎是真的——他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貓哥看著他迷茫無助的表情,看著他急到泛著淚光的雙眼,咽了咽喉間泛上來的苦意,微微放柔了聲音:“那最基礎(chǔ)的,你知道我?guī)讱q嗎?”

    程然輕呼了一口氣,覺得自己終于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了:“你七年前本科畢業(yè),應(yīng)該……比我大九歲?!?/br>
    “七年前本科畢業(yè)……”貓哥笑了,眼里仿佛浸著一抹惋惜?!拔疫B本科文憑都沒有?!?/br>
    程然張了張嘴,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語言功能。

    本科文憑都沒有……

    他難以置信地眨著眼睛,好像這樣就可以驅(qū)散眼里漸漸聚集起來的潮意。

    他記得那是貓哥親口對他說的,貓哥對他們學(xué)校的了解分明不是假的,那些廚師奶奶們與貓哥又是那么熟稔,可是……

    怎么會這樣……

    貓哥能夠看清程然眼里墜著的淚,卻依然緩緩地一字一句道:“你看,你對我?guī)缀跻粺o所知。而你僅僅知道的那一點,還都是我告訴你的。而我告訴你的,你覺得又有多少是真的呢?”

    程然再也難以壓抑喉間的哽咽,啞著嗓子說:“你告訴我你叫薛銘軫,難道這也是假的嗎?”

    貓哥看著他沒說話。

    程然哭了。哭得很安靜。眼里積聚了太久的淚水壓過顫抖的下睫毛落下去,在面頰的絨毛上擦出一道淡淡的濕痕,最后砸碎在地上。那一聲幾不可聞的“啪”卻清清楚楚地回蕩在貓哥耳邊,仿佛那滴淚不是砸在地面上,而是砸在了他的心里,鑿出難以描述的尖銳痛苦。

    “你不要這樣……”房間里的暖氣已經(jīng)完全將室溫拉高了,但程然向貓哥探出的手指卻冰冷得毫無溫度,“哥你不要這樣……”

    貓哥垂眼看著程然顫抖的指尖,說出的話語卻依然仿佛毫無情緒:“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喜歡的到底是我還是你想象中的那個我?!彼哪抗庠诔倘坏氖种干下淞艘粫?,然后上移到程然的臉頰上,卻又在觸及那道淡淡的淚痕時被燙到一般撇開了目光,“你又怎么確定我喜歡你呢?”

    程然很輕地眨了下眼,一滴淚被掃落,順著眼角淌落下去,一路劃過他的鼻翼、嘴角,最后染濕了他的下巴。

    貓哥抓著自己臂膀的手指死死摳進衣物里,將手臂掐得生疼。那疼痛仿佛順著神經(jīng)一路深入骨髓,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但他望著程然的目光依然冷得刺骨——當(dāng)眼底的血色褪去,沒有水汽柔化的目光簡直要將程然灼傷。

    貓哥能夠清楚地看到程然的痛苦,他甚至能切身體會到相應(yīng)的痛苦——但這還不夠。程然顫抖的手指依然在探向他的方向,仍然在試圖將他拽回自己身邊。所以他只能用力掐著自己的手臂將話說完,短短的指甲狠狠陷進肌膚,將脆弱的毛細血管壓破。

    “你說我喜歡你,我是喜歡你,不然當(dāng)初也不會選擇和你做長期?!敝霸谖咐锓v的東西似乎上涌到了胸口,堵在那個位置使得他幾乎難以呼吸,每一個字說出口都極其艱難,“但我為什么喜歡你,因為你是處,因為你說你是直的。”他咬著后槽牙頓了頓,繼續(xù)道:“你看過我那么多視頻,應(yīng)該知道我喜歡睡第一次的直男,因為他們什么都不懂,所有的反應(yīng)都很干凈真實,而你是我見過的反應(yīng)最……”可愛的。貓哥吸了口氣,最后還是將這最后三個字吞進了肚子?!岸夷阌泻芏帱c都很像以前的我……所以我才會把你留下來,想把你弄臟,把你弄得和我一樣?!?/br>
    程然已經(jīng)完全控制不住洶涌的淚水,眼前一片模糊,貓哥的話語卻一字一句都聽得清清楚楚。他還是在搖頭,他想說不是這樣的,想跟貓哥說你在自相矛盾,你不是這樣的,你為什么要這樣;可他喉間哽咽得太過厲害,完全說不出完整的話語,最終只能發(fā)出一聲破碎而沙啞的:“哥……”

    貓哥似乎嘆了口氣,垂下眼睛望著地面,啞著嗓子緩緩道:“程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你要是還不肯……那就是在犯賤了。”

    程然往后跌了一步,垂在身側(cè)的手握成了拳,指甲深深陷進手心的肌膚里,留下一道道月牙印痕。

    他們后來好像是動手了。貓哥記不清了。當(dāng)他回過神來的時候,程然已經(jīng)走了,而602里一片狼籍。

    他靠在墻上,覺得渾身都在痛,頭痛,手臂痛,胸口也在痛,痛得他都喘不過氣。他抓著早已被自己掐出大片淤血的手臂喘了幾口氣,在氣管間壓抑了太久的惡心感翻涌而上。他彎下腰,手撐著墻,看見惡心的嘔吐物碎在腳邊,也看見guntang的淚水摔落下去,砸進那攤酸臭的穢物里。

    他靠在墻上慢慢地滑下來,最后坐在墻角,坐在那攤骯臟的粘液邊上,笑了。

    他笑得很厲害,但一點聲音都沒有。好像眼角的液體滑落得越多,他便笑得越燦爛,到最后他自己甚至都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哭還是在笑。

    他應(yīng)該是瘋了。

    貓哥忽然收了笑容,一部分淚掛在眼睫上,模糊了他的視野。

    他早就瘋了。

    從九年前開始,從他第一次擺出攝像機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