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小佟是今天早上感覺身體不對勁的。他還未睜眼，意識混沌時就感覺腦袋仿佛千斤重，腺體隱隱作痛，全身乏力，非常像發(fā)燒癥狀。他清醒了一些，張口深吸了一口氣又呼出，抬手摸了摸臉和脖子，皮膚卻并沒有想象中的燙手。

    他做了一晚上的夢，全是簡短的，斷斷續(xù)續(xù)，一個接著一個。偏偏夢醒后一個情節(jié)也想不起來，心里堵塞，郁悶極了。他找不到緣由，便把身體出現(xiàn)奇怪癥狀一律歸咎于昨晚沒睡好。

    程秦早在鬧鐘一響就起了床，洗漱好后回房間換校服，此時床上還拱起一個人形。在這樣平常的一天，程秦也不以為然。因為檀小佟賴床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他也早就點(diǎn)亮了幾分鐘就能收拾好一切的技能。即便如此，檀小佟的名為程秦的專屬鬧鐘還是按例喊了喊他并告訴他現(xiàn)在的時間。

    程秦湊近檀小佟去瞧他，卻見檀小佟睜著一雙清明的眼眸扭頭與他對視。程秦連連稱奇，掀他的被子去鬧他。檀小佟也不反抗，順勢坐起下了床。

    去學(xué)校路上，程秦一只手把著自行車走在前頭，檀小佟無精打采地亦步亦趨后他一步，手里捧著路邊小攤買來的rou包正咬著。

    從出門到買好早餐，再到此時這一段路，程秦已幾次三番地窺察他。檀小佟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下意識摸了一把嘴角，忍不住問：“你總盯著我干嘛??？”他的尾音帶著南方人專屬似水如風(fēng)的溫潤細(xì)軟調(diào)調(diào)。

    程秦像是只等他這句話，在前頓住腳步，轉(zhuǎn)身若有所思道：“我在想……你昨晚不會是趁我睡覺拿我手機(jī)熬夜玩游戲了吧？難怪就那么點(diǎn)電量了！”

    背鍋人檀小佟聞言瞪了他一眼，慢條斯理咬了一口rou包，用指腹擦掉嘴角的油漬，道：“什么??？是你自己睡前開著視頻，然后看睡著了沒關(guān)。還是我半夜醒來給你關(guān)掉的。”

    程秦挑眉，半信半疑，嘀咕道：“是嘛？我怎么不記得……”

    檀小佟塞了最后一口rou包，一側(cè)臉頰被撐得圓鼓鼓的。他將包裝袋丟進(jìn)路邊垃圾桶里，快兩步與他并肩而行，氣鼓鼓地口齒不清道：“愛信不信?！?/br>
    程秦覺著他鼓動臉頰的模樣可愛，伸手戳了戳。檀小佟打掉他sao擾的手，真誠發(fā)問：“你耳朵真的不會痛嗎？”

    程秦：“不痛啊?！?/br>
    檀小佟無語：“你戴著耳機(jī)開那么大的音量看視頻，主要你還能睡著，真了不起?！?/br>
    “聾了我可不照顧你?！?/br>
    程秦唇齒間發(fā)出一聲嘁：“我要聾怎么也得八九十年后，到時候是誰照顧誰還不一定呢。行了！上車！要遲到了！”

    程秦說完便取下書包遞給他，見他乖順地接過去抱在胸前。程秦伸腿坐上自行車，一雙修長的腿微曲，背挺得直，滿是少年的青春朝氣。他扭頭看還有些呆愣的檀小佟，挑了挑眉。程秦承認(rèn)自己是故意的，故意說這么令人誤解的話試探某人的心思。因為檀小佟就是只小甲蟲，稍稍被外界刺激就敏感地將頭腳縮回殼里裝死，變成一顆漂亮而安靜的小半圓球。

    程秦適可而止，默默盯著他坐穩(wěn)才正過頭蹬著踏板，往前開沖。

    “今天怎么不搶著騎車了？”程秦迎著風(fēng)，額前的劉海被吹亂，外套拉鏈沒拉外敞著，兜了一衣服的風(fēng)，外套兩側(cè)支起小鼓包，像是過年藏年貨的小孩，一個勁兒地往兜里裝零食，必須撐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才罷休。又像是長了翅膀的白鳥，飄飛的外套就是他的翅膀。

    檀小佟沒作聲，實(shí)在被他外套吹得煩，雙手抓著他的外套往前扣，強(qiáng)行按在程秦小腹處，環(huán)住他的腰。

    “今天不想騎?！?/br>
    不像平日里，兩人都要為誰來載誰，別扭地爭上一爭。但大部分時候都是程秦掌握著自行車把手。程秦是壞胚子，總是想各種歪主意獲勝，他對此樂此不疲，歪點(diǎn)子層出不窮，沒有瓶頸似的。

    當(dāng)初給倆兄弟配置手機(jī)和自行車的時候，檀小佟表示自己并不需要，程家父親尊重檀小佟的想法，并沒有強(qiáng)求。所以學(xué)校的通知也是程秦一直在幫他接收著。至于自行車，程秦才不會拒絕檀小佟與他坐同一輛車。

    檀小?。骸澳阋詾槟愫幂d？這么大的塊頭！”

    程秦回懟：“那你還跟我爭！我載著你不就行了！”

    車踏至一段下坡路，程秦停下腳，任由路推著兩人往前走，在晨風(fēng)中兩人的對話聲不自覺地在加大。

    檀小?。骸拔蚁胱约候T！不要載你！”

    程秦：“那我怎么辦！”

    檀小佟噗呲笑出聲：“你就跟著車跑好了。”

    程秦氣笑了：“我超！你當(dāng)我是你的狗？”

    檀小佟忍不住去腦補(bǔ)那場景，額頭抵著他緊繃的后背，笑著說：“狗狗多可愛?。∧氵€沒狗狗可愛呢！”

    程秦不接他的話頭，轉(zhuǎn)而道：“我以后一定要養(yǎng)一只拉布拉多犬！你喜歡狗狗還是貓？多養(yǎng)一只也給它做個伴。”

    檀小佟思索片刻，卻說：“我不知道！”他確實(shí)不清楚到底自己想要什么寵物，甚至不止寵物。

    二人堪堪掐著點(diǎn)到學(xué)校。程秦剎車在校門圍墻邊停下。沒曾想，今天門衛(wèi)大叔居然站在校門口巡視，往日都是坐在他保安室里撐著頭，透過窗戶瞧著陸續(xù)進(jìn)校的學(xué)生。他們還經(jīng)常跟大叔嬉笑著問安。

    “快快下來，別讓他看到了?！背糖嘏ゎ^對檀小佟說道。

    因為學(xué)校不讓自行車載人，只能一車一人，不管有沒有后座的存在。檀小佟迅速站起，剛一直起腰，那莫名的無力感便席卷而來。他閉了閉眼，盡力緩解不適感，強(qiáng)打起精神。

    程秦見他反應(yīng)遲緩，用手撫他的背脊，擔(dān)憂地問道：“怎么了？不舒服？”

    檀小佟搖頭：“沒事，昨晚沒睡好?！?/br>
    “進(jìn)去吧?！彼叽僦糖匕衍囃：?。

    他們并不在一個班級。正要分道走時，程秦霎時想起什么，轉(zhuǎn)身喊住他，說：“今天午飯，我跟籃球隊的同學(xué)一起吃，你別等我了?！?/br>
    檀小佟應(yīng)聲：“好?！?/br>
    兩人道別，各自往教室去。

    臨近中午，檀小佟的腦子就不太好使了，他想著等下要跟程秦去吃什么，一會兒又遲鈍地意識到，程秦跟自己交代過午飯不跟自己一起吃。

    他此時胸口悶得慌，心里燥熱。這種從來沒有過的奇怪感受，讓他覺得連帶著心也慌。

    廖婳來好像察覺到他的不適，問他怎么了。他也想知道自己怎么了，他怕自己是以前積了什么慢性病，現(xiàn)在才顯現(xiàn)出來。

    他怕死了。

    他跟廖婳來擺了擺手，只說有點(diǎn)不舒服，讓他單獨(dú)趴一趴。然后檀小佟睡了一覺，不安穩(wěn)的一覺。

    課間的教室很吵，歡笑聲起哄聲連綿不斷。他恍惚意識散了開來，這邊聽到有人說，誰帶了橙子，好香啊。那邊又有人回應(yīng)。但檀小佟沒聽著，他又睡沉了。

    他再次醒來時，已經(jīng)快上課了。他喘氣聲越發(fā)得重，眼眶凝了霧，身體燥熱而空虛。他小幅度地扭動下身體，下體隱約流出了液體。

    他好像猜到了但很茫然。程秦第一次也是這樣的嘛？原來這樣難受？

    廖婳來見他萎靡不振，還是擔(dān)心，蹲下湊近瞧他，問道：“你還好嗎？”

    “檀小佟，橙子香味是你信息……”

    檀小佟觸及某些字眼，渾身一震，慌忙起身，只來得及跟廖婳說一句“我去上廁所”，就跑遠(yuǎn)了。

    鈴聲幾乎是卡著他出教室這時間打響的。

    檀小佟坐在廁所最里面的隔間，雙手捂著臉。發(fā)情使他軟了身體，腺體又脹又熱，身體里的浪潮一波比一波強(qiáng)，腳趾都忍耐著蜷縮起來。他強(qiáng)忍著想伸手下去的念頭，只能拉開一些外套去去火，雖然他覺得毫無意義。

    他覺得好羞恥。

    很少人能在沒有任何信息素的安撫下硬抗住發(fā)情，他被體內(nèi)高漲的潮熱，燒得意識模糊。他仿佛所有的感覺全部集中在了后xue，這處地方潺潺涌出yin水，那液體是黏膩的，xue口是綿軟的，翕張著像一張呼吸的嘴。

    等他回過神來時，后xue已吸納進(jìn)了他兩根手指。他怔愣在原地沒了動作，掉下淚來花了臉，將手從半褪的褲子里抽了出來，狠狠咬了一口自己的手臂，頓時白嫩的手臂上多了兩排深紅的牙印，傷口破了皮滲出血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隱約聽到有人在喚他，他想出聲，卻被堵在咽喉，他無聲咳了咳，嘗試站起來。他卻倒在了地上，手肘落地摔得他神智渙散。

    有人拉開了門，但他看不清。

    他又想哭了，他現(xiàn)在看起來一定糟糕透了。檀小佟此刻宛如被人扔進(jìn)雷區(qū)，四顧茫然，無路可退，抬起腳卻不知道該往哪里落，哪塊才是安全的。

    倏地，有人擁住了他，帶著一身熟悉的味道。來人擁著他一腳踏入安全區(qū)，他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