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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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為這幾天折騰太久,睡眠進(jìn)食都不好,韓初凜哭了會兒,竟感覺眼前陣陣發(fā)黑,倚在母親的肩頭上干嘔了幾聲。 他仿佛站在一條巨大而寬闊的路上,連個分叉也沒有,一眼就望到了黑暗的結(jié)局,退路已經(jīng)被自己封死,絲毫沒有轉(zhuǎn)圜的余地。 “咳……咳咳……” 在火燒般的灼痛中,他只想念著一個人的名字。 “初凜……初凜你怎么了?” 韓夫人著實是被嚇了一跳,把兒子扶起來靠到床頭上,轉(zhuǎn)而去樓下叫保姆請家庭醫(yī)生。 被過于激烈的情緒消耗了體力,韓初凜沒再怎么抵抗,任由醫(yī)生給自己掛上了吊瓶。只是他看起來臉色更加衰敗,眼睛里漠然的沒什么情緒。 韓夫人又坐在床邊,跟他說了幾句話,沒得到絲毫的應(yīng)答。 等她要出門時,韓初凜嘶啞的嗓音從背后響起來:“媽。你幫我告訴爸,如果他不關(guān)我一輩子,我出去還是要找李若辰?!?/br> 這句話有點向長輩示威,逞兇斗狠的意思,然而韓初凜說話時還帶著鼻音,半雜氣聲。韓夫人只感覺到說不出的難受,匆匆?guī)祥T離開了。 兒子不吃飯,她也吃不下飯,回臥室枯坐了一下午,正暗自傷神的時候,門口傳來了丈夫韓文昊的聲音。 “梁盈,怎么回事?我聽楊姨說你中午晚上都沒吃飯,你這個胃,不好好吃飯怎么能行?” 結(jié)婚二十多年,韓文昊還是習(xí)慣喊她的大名,說教似的口氣。梁盈一皺眉,埋怨道:“兒子都快被你給弄掉半條命了,我還有胃口吃飯嗎?” 韓文昊威嚴(yán)的眉擰起來,走近扶她的肩膀,“就算是天塌下來,你也得吃飯?!?/br> “初凜今天哭了。”梁盈提起來,心里頗不是滋味,“一米九的男人,哭得那么傷心,都差點哭暈過去了,我現(xiàn)叫醫(yī)生來掛了吊瓶。你快點把他給解開吧,再這樣下去真要出事兒了,后悔都來不及。” “男兒有淚不輕彈,真沒用?!表n文昊輕蔑地說。 “后面還有一句呢,只是未到傷心處。你一輩子沒哭過?還不允許人家傷心了?”梁盈拍開丈夫的手,“孩子大了,想干什么你就讓他去……” “這件事你別插手。他都敢跟你對著嗆了,不好好管教是不行了?!表n文昊斬釘截鐵地說。 “唉,”梁盈嘆了口氣,“我覺得,初凜有句話說的挺對的。他小時候,我們沒管他,長大之后,也沒什么立場來管?!?/br> “你聽他瞎說?!表n文昊冷笑一聲,“我是他爹,就一輩子能管他。你說讓他想干什么干什么,是再去跟雁戎一起,sao擾人家被告上法庭,丟人現(xiàn)眼?前途還要不要了?” “……”梁盈一時語塞,“那你也不能這么極端。” “現(xiàn)在就開始哭了,等再關(guān)上他幾天,他就自己想明白了。我不信沒了這個人他活不下去。好了,你別cao這些沒用的心,去吃飯?!表n文昊板著臉說。 梁盈最清楚枕邊人的脾氣倔強,她再怎么也說不動對方。只是韓文昊還是不太了解自己的兒子,她總覺得看韓初凜今天那架勢,再關(guān)上幾天也不起什么作用。 …… 夜晚到了,南方城市天黑得晚,仍透出些光亮。車庫門半掩著,雁戎坐在桌子旁邊,盯著外面綠化帶的影子,思考。 現(xiàn)在,雖然李若辰不怎么理他,大多數(shù)時候把他當(dāng)個透明人看待,至少也算是強硬地擠進(jìn)了李若辰的生活里。 和眠眠相處得還不錯。 他每天除了上班,就是明確地跟著李若辰和眠眠四處走。這樣的生活和過去相差甚遠(yuǎn),卻令人心滿意足,不會像個無頭蒼蠅似的亂轉(zhuǎn)。 不知道什么時候,還能再進(jìn)一步。 但是他并不著急。 雁戎的手機突然響了。 他看到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是“梁姨”,微微頓了一下,接通電話。 韓初凜的母親姓梁,名叫梁盈。 十來分鐘過后,一個電話接完,雁戎放下手機起身,走到門口,抬頭看向李若辰家的陽臺。 客廳燈還亮著,透出朦朧的暖調(diào)燈光,看得久了,會讓人有種伸手就能觸摸到熱源的錯覺。 …… 天漸漸地越來越冷,李若辰帶眠眠下樓遛狗的時候都會多給她套件衣服。小區(qū)就那么大點地方,遛狗的時候無可避免地會經(jīng)過雁戎的車庫門前。 說起來,眠眠和雁戎相處得意外不錯。雖然小孩不是很怕生,但也鮮少和大人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建立起親密關(guān)系。想到這,李若辰便深感無奈。 眠眠敲雁戎的門,來找他玩,似乎也已經(jīng)成了種習(xí)慣。 雁戎把門打開,蹲下邀請眠眠進(jìn)來玩棋,小女孩顯然意動,還是回頭看李若辰,問:“爸爸,我能去玩嗎?” 李若辰拽著兩只想撒歡的小狗,無視雁戎的視線,微笑著答應(yīng):“你玩吧,爸爸就在附近帶著金豆銀豆,別玩太晚了?!?/br> 或許是他臉上的表情有些勉強,眠眠敏感地察覺到了些什么,略微不安地說:“爸爸,我不玩了……我們回家吧?!?/br> 看著這幅場景,雁戎只覺得心里最柔軟的地方被重重地一擊。他身邊除了韓初凜之外,沒什么朋友,但如果以五歲的韓初凜為參照物,眠眠明顯要比他敏感而懂事多了。這對于一個孩子來說并不算什么好事。 李若辰了解女兒,默默在心底嘆了口氣,暗自檢討自己,摸了摸眠眠的頭頂,“你玩吧,爸爸看你們下棋?!?/br> 眠眠再三抬眼,確認(rèn)他并沒有生氣,才敢走進(jìn)去。 為了讓女兒安心玩,李若辰坐在她旁邊,看雁戎和眠眠下二人跳棋。 那副磁吸跳棋應(yīng)該是剛買來還沒多久,棋盤還泛著嶄新的光澤。他們都低著頭,李若辰和雁戎便靠得近了些,幾乎能聞到對方身上的味道。 從雁戎的角度,只能看見李若辰的頭頂和他因為低頭而伸長的一段脖頸,尾端被黑色的衛(wèi)衣裹住。 雁戎多看了幾眼,說:“眠眠,你先走?!?/br> 眠眠窩在李若辰懷里,坐得東倒西歪,小手抓著棋子走了第一步。 因為家境貧寒,李若辰小時候沒接觸過什么益智玩具,除了在西城外國語的那三年學(xué)了點揚琴,也沒什么課外愛好??戳藭?,他才明白跳棋的規(guī)則,感覺還挺有意思,想著要不要在家里也買一副。 雁戎在床上盤著腿,腰背依舊挺直。 “我走這里?!?/br> “你確定嗎?”雁戎用手輕輕敲了兩下棋盤邊緣,逗弄似的說。 “就走這?!泵呙邎远ǖ攸c頭。 “正好給我讓路了?!?/br> “沒有!雁叔叔你快下,不能耍賴?!?/br> 氣氛可以稱得上融洽,李若辰余光里看到雁戎嘴角揚起很輕微的弧度,冷凝的面部線條全部柔化,陪玩很耐心。至少五年前,李若辰絲毫想象不出,雁戎會對一個孩子報以如此溫和的態(tài)度。 眠眠玩得很開心,不停發(fā)笑。在女兒的笑聲中,李若辰卻大腦放空,有種指間緊握著水的感覺,無論是握緊還是放松,它都會緩緩而下。他不是不能察覺到,雁戎在借著和眠眠親近,溫水煮青蛙一般地向他走過來。 而他除了在心底負(fù)隅頑抗,沒有其他的辦法。畢竟,在雁戎眼里,沒上來就強制性地利用權(quán)勢搶走眠眠,他李若辰就應(yīng)該感激涕零。 他們的身份地位永遠(yuǎn)是不對等的。 下了三四盤,雁戎在擺棋子的間隙里不經(jīng)意地問他:“是不是過兩天就放年假了?” 滯了兩秒,眠眠在懷里仰著頭看他,李若辰低聲應(yīng)了句“對”。 李若辰不喜歡過年。歸根結(jié)底,是因為奶奶在過年那天去世。他猶記得當(dāng)時過后幾天,自己半夜趁著韓初凜睡著,偷跑出去,像個孤魂野鬼似的在街上走,那種無依無靠又無助的感覺。而雁戎和韓初凜的再次出現(xiàn),無疑是把這種痛苦不堪的回憶加深了。 “我有點事,過年要回西城?!辈恢滥懿荒苴s回來和你們一起過年。 后面那句,雁戎沒說出來。他知道這是自作多情。 今年過年,李若辰已經(jīng)想好要回去看看。他自然不會告訴雁戎,只是敷衍般地又應(yīng)了兩聲,把女兒往懷里緊了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