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私生子
書迷正在閱讀:白公館秘辛、只想給反派生崽(快穿生子)、【總攻】修仙養(yǎng)成游戲、軟云、麻醉師的強制內(nèi)啡肽效應(yīng)、單向路、親親就能孕?、賤妾、梁山揣崽文學(xué)、尋覓逝去的昨天
燕克己的車是軍部配的,型號方郁倫很熟悉。 “是去陸軍總部嗎,長官?”他系好安全帶,打開引擎。 令他疑惑的是,這次燕克己也沒有坐在后排,再次很自然地坐進了副駕駛,手指對導(dǎo)航屏一輸入了另一處軍部機構(gòu)。 “去這里送個材料,我可能要聊一會,你在車?yán)锏戎??!?/br> 方郁倫說好。這個機構(gòu)大概距離議事廳有15分鐘車程,尚在市區(qū)內(nèi)。按說,燕克己是陸戰(zhàn)隊出身,只要帶輪子的東西,從摩托到坦克都能駕駛自如,而且十幾分鐘的路程偏要方郁倫當(dāng)司機,雌蟲只能認為他實在太懶了。 “我一直有一個問題,”正當(dāng)雌蟲平靜地駕駛時,旁邊的燕克己突然發(fā)話,“你的腳怎么了,右腳?” 哦。被燕克己看出來也沒什么驚訝的,畢竟莊園很多蟲也能感覺到他右腿活動有些遲鈍。好在只是跑跳類運動不行,開車影響不大。 “之前受過傷,長官。”他簡單地說。 “你不用每句話后都加那兩個字,嚴(yán)格來說,你并不隸屬于軍部?!毖嗫思盒χf。 方郁倫緩慢地點點頭。他能感覺到燕克己并沒有什么惡意,只是他完全不知道該怎么回應(yīng)。 他們之間的很多對話都是如此。 十五分鐘的路程沒多久便到了,方郁倫停好車,看著旁邊的雄蟲提著包走近機構(gòu)。 下午的陽光很好,十幾歲甚至更小時的方郁倫不喜歡曬太陽,不喜歡陽光下的訓(xùn)練和孤兒院夏日的燥熱,但他現(xiàn)在的身體似乎越來越喜歡陽光,莊園陰冷的地下室糟透了。他甚至把微薄收入中不小的一部分拿來買被褥和襪子。 他把車窗打開一條縫透氣,徹底熄火后,就這樣躺在座椅上閉上眼睛,陷入短暫的睡眠。過了不知道多久,似乎隱約聽到車門關(guān)合的聲音,他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不知什么時候,燕克己已經(jīng)坐在旁邊了。 “對不起、長官——”他的第一反應(yīng)這樣說。 燕克己沒理他,再次點擊導(dǎo)航輸入一個地址,“去這里?!彼c點屏幕。 方郁倫以為還有事情要辦,立刻發(fā)動引擎,索性這個地方也在市中心,開了約十分鐘便到了。出乎他意料的是,這里竟然是一家小面線館,紅色大字字招牌上寫著各種平價食物。 “需要我下去買一份嗎?”方郁倫停好車,問。 燕克己已經(jīng)解下安全帶,“不用,你也下車?!?/br> 兩人走進小面線館,這里擺著塑料桌和鮮艷的塑料椅,大概能容納二十個人,收拾得很干凈。柜臺內(nèi)做老板的中年雌蟲顯然認識燕克己,對著雄蟲露出一臉笑容。 而燕克己也迎了上去,叫了一聲,“媽?!?/br> 媽? 方郁倫震驚了,看著燕克己給了那個雌蟲一個擁抱。 “我和同事路過這里,順便過來看看?!毖嗫思喊逊接魝愅粕先?。 “隨便坐、隨便坐,克己你照顧好同事,要什么就說啊?!闭f著,那雌蟲還塞了一份菜單到方郁倫手里,到后廚忙碌去了。 “你看看要吃什么,吃完我們再回去?!毖嗫思阂呀?jīng)自覺地拿出小碟,調(diào)起了辣椒醬。 方郁倫還沒從震驚中緩過來,一個陸軍少將的雌父是鬧市區(qū)小餐館的老板娘,而燕克己直接把他帶到了家人面前,他不知道哪個事實更讓他驚訝。 他機械地看著塑封菜單,選擇了菜單上有“推薦”標(biāo)記的牛rou米線。他說完后,燕克己就走到柜臺那里“下單”去了。 過了大概兩分鐘,燕克己直接端過來了兩個碗。 方郁倫立刻占了起來,“謝謝長——” “你閉嘴,”燕克己壓低聲音道,“我媽有點傻,他可能知道我在軍部工作了很多年,但具體做什么的,他并不知道,也不想搞清楚?!?/br> 行吧,一個缺心眼的母親和一個心眼特別多的孩子,這很合理。 方郁倫點頭,用筷子把guntang的米線拌開。 燕克己一邊挑著米線,一邊觀察對面的雌蟲助理,“你是不是好奇過——” 這話讓方郁倫后背上的毛都快豎起來了,他確實不知道該怎么看待燕克己被前雌君控告虐待的事——然而,燕克己另有所指。 “——好奇過我和溫若旸是什么關(guān)系?” 好吧。這個他確實也好奇過。 他實話實說,“是,你們好像很熟?!钡珡牟块T和履歷來看,交集應(yīng)該并不多。 “實話告訴你,”燕克己把一次性筷子往碗里一戳,“溫若旸是我的親叔叔,他姓溫,我姓燕,這也就意味著,我是一個私生子?!?/br> 看著眼前攤開兩只手的雄蟲,方郁倫再次不知該如何回應(yīng),好在燕克己能自己說下去。 “告訴你也沒關(guān)系,其實陸軍那邊很多人都知道,前幾年還鬧得很大。我的雄父,也就是比溫若旸大很多的哥哥,在陸軍那邊也有不小的職位。我從出生起就不知道自己有一個雄父,我mama一個人把我撫養(yǎng)長大,我也從沒想找過雄父,反正他這么多年來都不存在?!?/br> “但是,當(dāng)我在軍部已經(jīng)做出一些成績的時候,可能是驗血報告還是別的什么,讓我的雄父注意到了我。所以呢,雖然二十年住在同一個城市,他從沒打算找過我,但當(dāng)時卻想讓我認祖歸宗。” “你覺得我會怎么想呢?”他問方郁倫。 方郁倫設(shè)想了一下,“我不知道。”他說。 “對,”燕克己點頭,“我也不知道,也許我當(dāng)時答應(yīng)了他的要求,就能少奮斗幾年?!?/br> “但是在感情上,我幻想不出來自己其實還有一個父親?!毖嗫思夯貞浿罢?dāng)我還在猶豫的那幾年,我這位消失多年的雄父,突發(fā)疾病猝死了?!?/br> “接下來,事情可能你不懂,我也不太懂,就是他們大家族爭奪遺產(chǎn)的事情,”從燕克己抿起的嘴唇看來,那場面一定相當(dāng)難看,“由于我是還沒認回的私生子,所以要繼承遺產(chǎn),條件非常苛刻。我不僅要證明自己的血統(tǒng),還要面對溫家人每天的謾罵,那些話就不在吃飯的時候說了?!?/br> “我的前妻,前雌君,他希望我硬著頭皮把這關(guān)過了,融入溫家,把遺產(chǎn)拿到手。但是我做不到,”燕克己抬起頭,眼神中有隱約的波動,“所以他要和我離婚?!?/br> 燕克己再次攤開雙手,沒有再說下去。 好吧。方郁倫總算聽到了關(guān)于燕克己離婚的更完整版本。 “溫若旸是溫家少有的好人,一個勞碌命,你不要學(xué)他?!毖嗫思喊炎约和肜餂]動過的兩片牛rou夾給雌蟲,“不過你是他找來的人,應(yīng)該和他差不多?!?/br> 聽到最后的話,方郁倫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感受到從心底升起的溫暖。燕克己讓他趕緊吃米線,不要放涼了。 “長官,”方郁倫知道自己從早上出現(xiàn)到中午的心情都不是很好,既然燕克己愿意安慰他,他覺得也有責(zé)任把事情說明一下,“我今天心情都不太好,是因為去看了之前在北境服役的戰(zhàn)友,他比我小三歲,我們一起服役了三四年?!?/br> “但是我今天去看他,是去臨終關(guān)懷病房,他快要死了?!狈接魝愓f,盡量讓自己的情緒平穩(wěn)。 燕克己挑起眉毛,表明自己正在聽。 “他的身體已經(jīng)完全變形,割掉了一些器官,靠機器延續(xù)生命,死亡也就是這幾天的事情,”方郁倫繼續(xù)說,“他說,這種怪病可能是北境的禁區(qū)輻射引起的。但是他想在死前,確認我們這些曾經(jīng)服役的戰(zhàn)友,是否還健康,是否過得好。” “我很難過,他剛來北境特遣隊的時候,我總是能照顧他?,F(xiàn)在他那么年輕就要……死了。我不知道該怎么辦?!狈接魝惪粗约旱拿嫱?,“所以心情不好,可能影響了工作。謝謝長官剛才開導(dǎo)我?!?/br> 燕克己看著金發(fā)雌蟲的低下的腦袋,這是頭一次,方郁倫和他說了這么多有內(nèi)容的話。 “你在北境的特遣隊待了幾年?”燕克己問。 “七年?!睆?6歲結(jié)束預(yù)備役到23歲調(diào)到中央。 “不算短。” “是啊?!狈接魝愰_始吃米線。 輻射場污染會導(dǎo)致不明健康風(fēng)險,對于當(dāng)?shù)厝耸浅WR。尚毅的狀況可能是最差的一種。方郁倫曾經(jīng)想過,他和韓至逸的第一個孩子不明原因流產(chǎn),是不是和服役時遭受的輻射污染有關(guān)?還是他身體或孩子本身的原因?答案無從求證。 倒是這兩年,因為身體的勞累和暴力,加上精神域的封閉,方郁倫切實感受到了生命衰敗。 “但是北境很漂亮,長官。”方郁倫回憶起當(dāng)?shù)氐牧趾:蜆O光,那是他第一次離開孤兒院和預(yù)備役營地,看到更大的世界。 “其實在那兒的大部分時間,還挺開心的?!?/br> “你好像很容易滿足?!毖嗫思嚎粗葡x眼睛里回憶的光芒,說道。 可能是吧,方郁倫想。 十分鐘后,兩人吃完了米線又回到車上,燕克己讓他開回議事廳。 等他們回到34層的辦公室時,門口已經(jīng)站了幾個等待簽字的文職蟲。燕克己把門打開,讓這些蟲一個一個進來談,有份文件被他直接打回去了,另一份他痛快簽了。有個長期苦于抓不到燕克己的蟲看到坐在門邊的方郁倫,轉(zhuǎn)而向他要聯(lián)系方式。 “他只是一個臨時工,權(quán)限有限,”燕克己笑道,“你們直接發(fā)到我內(nèi)網(wǎng),我會去看的?!?/br> 那蟲尷尬的應(yīng)是,離開時還帶上了門。 “唉,為什么他們總認為內(nèi)網(wǎng)我不批,追到這里就可以批?” 燕克己靠在轉(zhuǎn)椅上,一手轉(zhuǎn)著筆,一手在光屏上打開最新信息,他的目光懸置在其中一條上—— ——發(fā)信人是冷凌的秘書。 “方,我待會可能要開一個很長的會,”他轉(zhuǎn)過頭看著金發(fā)雌蟲,慵懶地說,“你現(xiàn)在就可以下班了?!?/br> 方郁倫的表情像是有點難以置信,畢竟這么愛放假的老板不好找。時間才不到下午三點,他甚至可以把拖了很久的體檢到醫(yī)院做了。 “好的,長官。”其實和燕克己再待一個多小時也沒什么,但既然對方已經(jīng)提到下班,他最好還是接受這個“建議”。 看著金發(fā)雌蟲把桌上的核桃蛋糕裝進小包,把小包斜跨在身上并輕輕離開房間,燕克己扭頭回到光屏,嘴角的微笑逐漸消失。 半小時后,陸軍冷凌少將出現(xiàn)在他的辦公室。兩蟲坐在辦公室兩個小小的扶手椅中,中間茶幾上放了一疊計劃溝通的文件。燕克己只是其中參與的一環(huán),他的部分談完了,冷凌還要去其他辦公室談。 冷凌不常來軍部議事廳,通常他會把幾件事放在一起處理。雖然和燕克己的事也能改天回陸軍總部談,但既然秘書說對方今天在這里,不如一并解決。 他打量著這個遷來沒多久的新辦公室,沒有照片、衣物等任何個性化物品,門口的小桌上更是空蕩蕩。要不是內(nèi)網(wǎng)顯示方郁倫和燕克己于一個房間辦公,冷凌可能不會想到那小桌有人用過。而方郁倫此刻不在這里。 “希望我的雌蟲,之前沒有給你增添任何麻煩。”冷凌說道。 “沒有,”燕克己一邊看一邊簽文件,“哦,他今天下午請了假,但不礙事?!?/br> “這樣啊?!崩淞璧?,他其實也不太喜歡把工作和私人場合混在一起。如果在這里看到自己的雌蟲給燕克己開門拎包,他寧愿方郁倫安分地在莊園里待著。 “這幾個好了。還有嗎?”燕克己抬起了頭。 “就這些。” 冷凌一旁的秘書收好了文件。目送兩人離開辦公室后,燕克己坐在光屏前的轉(zhuǎn)椅上,盯著門口的小桌,思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