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西塞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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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威格斯地處歐大陸,全年氣候溫和,支柱產業(yè)是能源業(yè)和博彩,雖然面積小,卻是個人均收入極高的富裕國家。首都伊威格斯城,第一大城市是瑪德沙,瑪德沙有世界最大的賭場和購物中心,也以西塞爾集團的總部所在地而聞名于世。 躺在床上翻了個身,林言看了一圈網頁上顯示的搜索結果,伊威格斯是個不怎么缺勞動力的國家,雖然歡迎世界各地游客,但如果不是有錢人要想長久在那里呆下去就有些困難了,一個銷金窟。 看起來還是考慮考慮周邊的小國比較實際,那兒氣候也不錯,而且離這邊更近,雖然有移居的打算,但林言還是想?;貋砜纯吹?,起碼每年要給爸媽掃掃墓。說起掃墓,最近是快到爸媽的忌日了,這一年都還沒去看看他們,估計墓地上的雜草都竄出老高了。 不怎么愉快的晚宴結束后的第四天,林言接到了薇拉的電話,當時他一個人呆在家里看著林墨,正手忙腳亂地給他換衣服,剛把林墨一只亂動的胳膊塞進衣袖里就被這突如其來的電話嚇了一跳,現(xiàn)在是大白天,薇拉約他在Medianoche見面。 “我以為那里現(xiàn)在不營業(yè)?!?/br> “是沒對外營業(yè),不過不要緊,你直接進來就是了,我在大廳里等你。對了,把小孩也帶過來?!?/br> 這個要求倒出乎了林言的預料,“是,是他們回來了嗎?”要是David和Sara這個時候趕回來,那他的麻煩可就大了,他還沒想出一套可以應付莊文的借口來。 “誰?”電話那頭的女聲也滿是疑惑。 “你的小姨和姨夫?!?/br> “哈?沒有沒有,他們還被耽擱在地球那頭呢,不是,是我想看看寶寶而已?!?/br> 要不要這么母愛泛濫啊,一想到要獨自帶林墨出去,林言就難免頭痛了起來。 即使是大熱天,白露大道上還是熙熙攘攘的一大片,在路口下了出租車,林言用背帶把林墨固定在自己胸前,躲過一個正在拍照片的網紅團隊,借著樹蔭走到了Medianoche門口。門緊閉著,一副打烊的樣子,他猶豫著敲了敲那黃木雕花的大門,不一會兒就有一張眉目漆黑的異域面孔從門縫里探了出來。 “晚上七點才開始營業(yè)?!边@男人的口音很重,他應該是個alpha,身上有很沖的信息素味道。 “有人約我在這里見面,是Vera Kaiser小姐?!?/br> “Vera?哦?您是林言先生吧?請進請進,我馬上給您開門?!甭牭竭@個名字,那人的眼角往上一提,幾乎和他那兩道濃眉來了個親吻。 薇拉坐在大廳最內側的一張小方桌旁,正嘗著一杯奶香十足的咖啡,她的頭發(fā)沒怎么打理,松散地披在肩上,身上的味道又變成了梔子花香氣,林言真不知道她怎么能每次見面都用不重樣的香水。 “來得遲了些,花了不少時間擺脫你家里那位吧?”見他抱著孩子進來,薇拉的眼睛笑成了一道溫柔的彎月亮,她示意服務生去拿一個嬰兒椅過來。 把林墨在嬰兒椅上安頓好,林言才得了空去回答她的問題。他告訴薇拉莊文根本用不著擺脫,因為他原本就不在家,自己來遲了,是因為路上堵了車。 “堵車,嗯,這兒堵車確實蠻可怕的,我老家那兒,基本不堵車。” “這時候找我有什么事?”餐廳還沒正式營業(yè),也就沒人來給他們遞菜單什么的,大廳里只有遠處吧臺有個服務員,正用手帕認真地擦拭著那各色酒杯,林言決定不繞彎子,開門見山地挑明問題。 “噫,沒事就不能找你么?我們畢竟還是同學吶?” “饒了我吧,什么同學不同學,那是我瞎編的?!毕肫饋砭陀行┖蠡冢敃r應該把薇拉說成在公園或者其他什么地方認識的朋友的,現(xiàn)在這個借口,莊文只需要稍稍上心一查,就會發(fā)現(xiàn)林言根本沒有這么個同學。 “哈哈,可我真的沒什么大事要找你,就是想和你說說話,還有,見見這個小家伙?!绷帜趮雰阂卫镒箢櫽遗危瑫r不時對這大廳里的稀奇裝飾發(fā)出哇哇的驚嘆聲,薇拉跨過桌子,在他面前晃動著一把小銀匙,被他用小rou手一把抓住了。 “看他多機靈!” “你以后有的是時間見他,只是我覺得我們現(xiàn)在還是盡量別見面為好?!绷帜炖飫偯俺鋈念w牙,正處于迫不及待地想驗證它們威力的階段,什么東西都往嘴里塞,林言連忙趕在他把那匙子捅進自己喉嚨眼里去前阻止了他。 “哇!”眼見手里的東西被拿走,林墨皺起了他那還沒長齊的稀疏的眉毛,把五官擠成一團大聲抗議。 “年紀不大脾氣倒不??!”一時間他的干嚎響徹了大廳,薇拉顯然也被這么一個小rou團爆發(fā)出來的威力嚇著了。 “他就是被人慣的!”林言頭痛得要死,林墨和莊文呆一起的時候就是個十成十的乖寶寶,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就老是要亮一嗓子找找存在感。 最后還是把奶嘴塞進他嘴里才打斷了這高音獨唱。 “所以呢?你想和我說些什么?”等到林墨徹底安靜下來,林言才又拾起剛才的話頭。 “也沒什么?你吃午飯了嗎?” “沒有。”出門的時候還沒到飯點,林言給莊文留了張紙條,說自己要帶著孩子去外頭吃飯。 “那就在這兒吃吧!我請客?!?/br> “不是晚上七點才營業(yè)嗎?” “是對外營業(yè)啦,現(xiàn)在我們可以享受秘密菜單,是店長親自下廚,他的手藝絕對是最正宗的?!?/br> 等菜的時候,服務員端上來一大壺現(xiàn)煮的奶茶供他們喝,茶剛離了爐子還很燙,林言抿了一小口就擱下杯子,打算等涼了再喝。 “這奶茶是店主到這國家來了后才學習制作的,是高原的手藝,很提神?!鞭崩矝]急著喝,而是嘟起嘴把那裊裊騰騰的水霧吹散到空氣中。 她放下手里的瓷杯,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皩α?,我有個禮物給你?!?/br> “什么?你又給我禮物?這樣不太好吧。” “放心,不是什么貴重東西,肯定沒有你送我的那個貴?!鞭崩D過身翻騰了幾下她那個銀色的皮包,拿出了一個方方正正的盒子。 “拍立得相機!方便隨身攜帶?!?/br> “送我這個干什么?”有GIN的前車之鑒,林言再看到相機這種東西都有些心里發(fā)毛。 “拍照片呀,我也不是純送你,是小姨她們想要一些照片。我說可以叫你用手機拍,但你也知道老一輩,比較死板,非要有實物,我想你也懶得去沖印,所以干脆送你這個。我還買了一大堆相紙,足夠你拍個一兩年了。” 既然是金主的要求就沒什么好說了,林言看了看那臺小機器,誠實地告訴了薇拉當前問題所在。 “我不會用?!?/br> “我教你,很簡單的。看,像這樣把電池裝好?!鞭崩吔o他講解邊示范cao作,“再這么把相紙裝進去,調節(jié)下拍照模式,就可以拍了。哦,第一張是黑色保護板,要等一次裝的相紙拍完后再裝新的進去,否則就報廢了?!?/br> 她拿著相機站起身往后退了好幾步,還沒等林言反應過來就按了快門,那臺機器吐出幾張照片來,數分鐘后,林言在那上頭看到了一臉驚訝的自己和叼著奶嘴瞪著眼睛的林墨。 “拍的時候站遠一點,也別太遠,別超過三米吧。不然相片會糊。你每個月拍個幾十張,和我見面的時候交給我,我再寄給小姨就行了?,F(xiàn)在你來試試?” 拿著薇拉遞過來的相機,林言也有樣學樣地站得遠了些,他對于照相這種事屬實一竅不通,搗鼓了半天也無法確定自己是不是取好景了。 就在他鉆研手頭這部機器的時候,他聽到了一個從身后傳來的女人聲音,對面的薇拉臉色變了,示意他暫停拍攝。 他扭過頭去,看見一個佝僂著背的滿頭花白的女人,留著長長的指甲,顏色涂得有些嚇人的眼圈,看起來是個不好惹的角色。 桌子旁的薇拉站起了身,用林言不懂的外語和那女人說了些什么,這副女巫模樣的女人也用這種林言不懂的語言回答了她,林言有些驚訝,眼前的女人大概有七八十歲了,嗓音卻依舊像青春期的少女一樣清澈。 一個紅色絨面的,顯然是特制的椅子被送了過來,那女人舒舒服服地在上頭入了座,薇拉為她斟滿了茶,那茶水此時還有些燙,但這瘦巴巴的老太太卻眉頭都沒皺一下地仰頭喝了下去。 她喝光了三杯茶,才喃喃地說了些什么,薇拉和她一應一答,林言插不上話,只能從她們的眼神和肢體動作中判斷出這兩人的話題不僅僅關于奶茶,怕是和自己有些關系。 只見薇拉以詢問的語氣向這位來客說了些什么,得到了一個似乎是肯定的回答,這才把視線移回到了林言身上。 “其實,這才是我今天找你來的主要目的,這位是很有名氣的占卜大師,她待會兒會為林墨占卜一次?!?/br> “占卜?”林言早聽說有錢人迷信,沒想到能迷信到這個程度。 “只是很大略的看一看,因為他還很小,不能預知太多?!?/br> “……行吧?!?/br> 這位“占卜大師”果然只是很簡略地看了看,甚至都沒拿出副紙牌什么的,就和薇拉嘀嘀咕咕地說了一大堆。好不容易等她們歇下來,林言才得空詢問。 “她說了些什么?” “沒事,好得很。根本不用擔心,林言你要不要也看看?” “我?算了吧,我是踏踏實實唯物主義者。” “看一看也沒關系嘛,信則有不信則無?!?/br>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也不好意思去駁薇拉的面子了。給林言看的時候程序就多了些,那老人拿出了一副老舊得都快破了洞的紙牌,叫他抽幾張出來,又抓著他的手借著薇拉的翻譯問了他幾個問題。 然后她閉上眼睛,沉思了一會兒,對薇拉說了幾句很簡短的話。 “她說什么?”雖然不怎么相信,但林言多少有些好奇。 “她說,”薇拉也顯得有些猶豫,“她說你的未來大體上是光明的,但要警惕你的過去,如果能夠舍棄過去,未來的道路會更寬廣?!?/br> 什么叫舍棄過去?林言很想發(fā)問,但這時從他身后又傳來了一個年輕的女聲,他回過頭去,是那個歌女。 “沒想到你就住在這兒……”三個女人用外語嘰里呱啦講了一大通后,薇拉和那個占卜師離開了,說是去后頭看點什么東西,桌子旁只剩下了林言和這年輕女郎,還有叼著奶嘴的林墨。 “老板在后頭有個小閣樓,我和奶奶就在里頭住,這樣比較方便?!迸砂咽稚斐鰜矶毫硕汉⒆?,這會兒她沒化妝,素面朝天,顯露出她的混血臉架子來。 “她是你奶奶?” “實際上是我外婆,我媽到國外打工去了?!彼杨^發(fā)撩到背后去,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茶。 “這樣?!绷盅杂行┌l(fā)窘,“對了,那天宴會上的事,謝謝你。” “別在意那個,我跳下去是真的想游游泳。不是特意幫你,你膽子也算不小,那家伙可是一有頭有臉的人物呢,居然就那么把他推進水里?!?/br> 她笑得花枝亂顫,更叫林言覺得手腳無處安放。如果知道那人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他估計就會少使點勁了。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他要是知道你是誰就根本不敢對你怎么樣了。他估計是把你當成被誰帶來的外圍了。” “什么叫知道我是誰?我難道有什么后臺嗎?”這種好事自己怎么不知道? “哦,得了吧。”對面那兩道纖細鋒利的眉毛皺了一下,“不要裝蒜了,不是誰都認識一個西塞爾的?!?/br> “哪個西塞爾?!?/br> “就是這兒的那個西塞爾,薇拉·安杰莉卡·馮·西塞爾?!?/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