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N市的地上，許暮以為這是一場夢。

    眼前的一切是陌生的，新鮮的……沒有顧飛晟的。

    他不敢相信顧飛晟會主動送他機票讓他離開，來到N市，隱姓埋名，遠離顧家和相關的是非……

    許暮覺得不可思議，他自由了！

    多年以來他都留在顧家，如今一朝離開，回想起那些日子，像一場夢。

    他發(fā)懵地走出機場，竟花了半小時。

    現(xiàn)實感回落了一點，許暮強迫自己先考慮當下最緊急的問題——他住哪里？

    他只有幾萬塊錢，也沒有安排好住處，需要趕緊找。

    最初的新鮮感過去后，許暮一點點嘗到了生活的不易。

    第一次租房他被坑了，高價租了條件不行的房子。他趕緊重新尋找，但終究麻煩，并且租到的房子的條件比顧家差遠了。他付不起高房租只能這樣，看著卡上數(shù)字的減少，許暮有點焦慮。

    以前他從不會為錢焦慮。

    他也脫離社會太久了，一時找不到什么好工作，經(jīng)過半月的廣投簡歷，他找了一份在打字社的工作。

    但是沒干多久，許暮便水土不服住進了醫(yī)院，并且反復了好幾次。

    銀行卡上的錢少了大半，工作也丟了，房租還得付，一時間，許暮絕望地想哭。

    他坐在沒有開燈的屋子里，默默擦眼睛。

    顧飛晟坐在辦公室的轉(zhuǎn)椅上，聽著手下匯報許暮的境況。知道他出去后過得不容易，顧飛晟有點心疼，又有點古怪的快意。

    手下走后，他漫不經(jīng)心轉(zhuǎn)動手中的筆，揚頭望著虛空，眼下有明顯的烏青。

    許暮走后他便睡不好了，躺在床上幾乎能清醒著直到天亮，只有去許暮的房間，躺在許暮的床上呼吸他遺留下的味道，顧飛晟才能勉強睡著片刻。

    他的暮暮會回來的。

    一定會回來的。

    在存款花光之前，許暮終于得到了第一筆薪水。他現(xiàn)在做起了超市收銀員的工作，雖然沒有含金量，但它急招啊！

    所有的辛苦，許暮都咬牙堅持了，他覺得自己堅強了一點點，并樂觀地想自己可以自食其力地活下去了。

    顧青，顧飛晟，在他生命中留下濃墨重彩的兩人，此刻回想起來，他竟也沒有太多激烈的情緒了。

    他回到家，看到門口放著他訂的蛋糕。

    他平時不點外賣，能省則省，不過今天是他來到N市滿四個月的日子，一切步入正軌，他想紀念一下。

    蛋糕入口，綿軟甜美的味道在嘴里散開，許暮開心地嗯了一聲。

    以前他吃過許多更好吃的蛋糕，但是哪一種都不及此刻這塊普通的慕斯蛋糕來的美味。

    ——

    顧飛晟躺在許暮的床上，抱著許暮的被子把臉埋進去，汲取許暮的氣息。許暮已經(jīng)走了幾個月了，他留下的味道越來越淡，這樣下去會消失的。

    不要。

    他聽手下說許暮沒有回來的意思，似乎適應了外面的生活，這讓他有踩空的感覺。

    他又要被拋棄了。

    華美籠子里的小鳥對著天空展開了柔弱的翅膀，他會握不住這只鳥，他不允許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