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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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洛杉磯。 夕陽西下,夜幕降臨,萬家燈火高樓大廈迅速在車窗外倒退,只有兩束車燈在夜色中引航。 柯宇寰從內(nèi)兜中摸出一部手機,插上車充后開機。 他穿的還是逃出組織那天的衣服,猶帶著血腥和風霜。這部手機是組織內(nèi)部,專門用于成員聯(lián)絡(luò)的,自從叛逃,他就再沒拿出來過。 他當然不會傻到貿(mào)然回組織送死。一別數(shù)日,組織消息全無,他不知道那邊的情況如何,也不知道...他曾經(jīng)的故人是否還活著。 中國不能久留,剛好他在美國執(zhí)行任務(wù)時結(jié)識了幾個志同道合的朋友,經(jīng)常一起喝酒。他們有的是雇傭兵,有的和他一樣,給錢什么都干的亡命之徒。也許他們,能幫得上他。 夜生活拉開帷幕。 霓虹燈招牌高低錯落地排布在小巷兩側(cè),放肆地將變幻的彩色投向凌晨三點的夜空。 昏暗的小酒館只有一盞油燈幽幽搖曳,木質(zhì)的酒櫥,深色的酒瓶,網(wǎng)紗帽下女郎若隱若現(xiàn),神秘莫測的眼睛,半明半暗的光線,視野所及就像一幅泛黃陳舊的老照片。 這照片隨著不速之客的到來變成了動態(tài)。 柯宇寰叼著煙,把幾張鈔票放到吧臺,酒保抬頭看他一眼,愣了下,眼中綻放出驚喜的光:“柯?” 柯宇寰笑起來,一把拍到他肩上:“杰森,好久不見。” 杰森照例為他拿了瓶威士忌,柯宇寰靠在吧臺上,一邊和他敘舊,一邊觀察著來來往往的人。 “這段時間你去哪了?”杰森目光一動,看到了他無名指上的婚戒,隨即了然地笑起來:“好小子,去結(jié)婚了?” 柯宇寰毫不避諱,把手機屏保上和高景行的結(jié)婚照給他看:“我老婆,好看吧?” 雖然第一眼詫異是個男的,但杰森很快露出了祝福和贊賞的笑容:“漂亮的中國臉?!?/br> 包廂隔絕了外面喧鬧的氛圍??掠铄灸贸鼋M織的手機,決定先打探消息。 他的手指滑過一個個熟悉的名字和聊天記錄,最后一條信息是瘋狗發(fā)的,他問他在哪,叫他回來吃飯。 第二天,他就對他下了殺手。 突然,他手指一頓,目光定格在一個名字上——邱邱。 駱邱是他在組織的小弟弟,只有十三歲,是組織最小的成員。以前他小的時候,柯宇寰經(jīng)常給他買毛絨玩具,后來兩人分在一個宿舍,他也常常陪他打游戲,出任務(wù)時也有意保護,把他當親弟看待。組織里除了瘋狗,跟他關(guān)系最好的就是駱邱。 他誰都信不過,只能把希望寄托于這個曾經(jīng)的弟弟。 他試探性地,以陌生人的身份發(fā)了條短信過去。 手機沒什么反應(yīng),他有些失落。雙手枕著頭靠在椅子上,看頭頂昏黃的油燈,一時又覺得前路茫然無期。 離開了組織這么久,不知道他們怎么樣了,邱邱還好嗎?組織還像之前一樣一盤散沙嗎?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柯宇寰已經(jīng)不抱希望時,手機忽然震了一下。他心頭一跳,陡然直起身,拿起手機看信息。 邱邱回來的——“你是誰?怎么會有這部手機?” 柯宇寰回復:“我從一個人的身上撿到的。他金發(fā)碧眼,穿著淺褐色風衣,藍綠色瞳孔,是一個英國人,有一個很大的背包,用的槍是柯爾特,我不知道他是誰,你知道嗎?” 那邊的駱邱一愣,他和柯宇寰都玩一款游戲,這個描述明顯就是他在游戲里的裝扮。 駱邱很快會意,欣喜若狂:“宇寰哥,是你嗎?別裝了,我知道是你!” 對面卻沒了應(yīng)答。駱邱又發(fā)了條語音消息過去。柯宇寰一打開,就聽到駱邱激動的聲音:“宇寰哥!我就知道你沒死!瘋狗說你死了,我不信,我神通廣大的宇寰哥怎么可能這么容易死?宇寰哥,你在哪?你現(xiàn)在怎樣?我好想你啊......” 說到最后,情到濃時,都帶了哭腔??掠铄镜男南然艘话耄粫r也有些酸楚。 但他還不能暴露身份,于是繼續(xù)不動聲色地循序漸進:“瘋狗說了什么?” 確認對面是柯宇寰,駱邱全盤托出:“現(xiàn)在老大已經(jīng)死了,掌權(quán)的是瘋狗和君曉,他們說老大是你殺的,瘋狗為了給老大報仇才殺了你!我根本不信,不知道為什么,宇寰哥,冥冥之中我總覺得你是活著的,我的預感果然沒錯!” 聽到他的話,柯宇寰的手指捏得咯吱作響,緊緊攥成了拳。 他早該想到,是這對狗男女陰了自己。 其實在組織中他早看出瘋狗和君曉有一腿,但不關(guān)他的事,他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裝沒看見,況且真心把瘋狗當兄弟,他不會做出背后捅刀子的事——他光明正大,瘋狗可不一樣。他離開組織后,便開始誣陷造謠,將所有臟水都潑到他身上,還因為一己私欲,殺了從小把他們帶到大的老大,謀逆篡位。 罄竹難書。 從在組織時,他們就計劃好了一切,死人是最沒有話語權(quán)的,所以自己完全一步不落地掉進他們的陷阱中,和老大一樣,成了他們的替死鬼。 如若不是景行救他,僥幸撿回一條命,他怕是在天之靈都無法洗清冤屈,不得安寧。 廁所門外忽然傳來腳步聲。駱邱立刻掛了電話,輕車熟路地打開絕地求生。 進來的池野眼神異樣看著他:“大半夜不睡覺,在這干嗎?” “打游戲啊,宿舍網(wǎng)太差?!?/br> 駱邱還招呼池野:“池哥,要不你上線,我們一起打一盤?” 說著露出一口白牙,笑得滿臉純良無害。 池野上完廁所,嗤了一聲:“網(wǎng)癮少年。” 待到池野的腳步聲遠去,駱邱才敢繼續(xù)和柯宇寰通話。 “宇寰哥,你現(xiàn)在在哪?過得怎樣?” “挺好,你不用擔心我?!笨掠铄纠@過酒桌,走向衛(wèi)生間,“以防你被發(fā)現(xiàn),以后我們就在游戲里聯(lián)系吧。他們的動向,你在游戲里私聊我?!?/br> “好。宇寰哥,你自己小心。” 衛(wèi)生間里,柯宇寰雙手扶著洗手臺,在昏暗的光線里叼著煙看鏡中濕淋淋的自己。 他猩紅的雙目和騰騰的戾氣就像一只被驚擾的豹子,準備跳起來致命一擊。 其實死了,也是一件好事。 死人比活人,更有自由。 - 病房里,神志不清的高天龍還在恍惚中喃喃地喚著:“景行...景行......” 高景明心中冷笑,既然這么想你小兒子,那就下去陪他唄。 而小芹還在想剛剛小少爺出現(xiàn)的靈異事件,心有余悸,高景明叫了她好幾聲才反應(yīng)過來。 “你到底怎么回事?我就昨天不在,我爸就成這樣了?” 小芹惶恐搖頭:“老爺...老爺昨天好像做惡夢了,突然受了刺激......” 高景明嘖了一聲,拉著小芹出來,關(guān)上門:“我讓你哄他簽遺囑,沒讓你嚇他!這點事都辦不好嗎?!” 高景明抬起一根手指:“一周,我最多給你一周時間?!庇忠庥兴傅匕凳镜溃澳隳信笥严轮芫驮撟鍪中g(shù)了吧?” 小芹緊緊咬著唇,臉色發(fā)白,手指絞在一起。 高景明拍了拍她的肩語重心長:“你們倆能不能有未來,就看你的了?!?/br> 夜如潑墨,窗外風樹齊鳴,像是亡靈嗚咽而歌。 高天龍悠悠轉(zhuǎn)醒,小芹扶他坐起來,他第一句話就是:“景行呢?” 小芹想起高景行的話:“老爺,你幻覺了吧,小少爺已經(jīng)死了!” 高天龍心頭一震,悲從中來,又忽然想起云昊說的,沒查到景行的尸體,那么,來看他的是不是真有可能是景行? 他立刻想坐起來,又因為筋酥骨軟用不上一點力氣,小芹趕忙扶起他。 “你、你把云昊叫來?!?/br> 小芹狐疑,但還是依言去叫他的下屬。 夜色中,一個身影悄然而立。溫淡的男聲從姚芹背后傳來:“小芹?!?/br> 小芹渾身一抖,回頭看到走廊盡頭佇立著一個熟悉的身影,隨著走動,月光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流轉(zhuǎn)變換。 她下意識后退一步,心如鼓擂,差點又叫出來。 高景行握住她的肩,讓她冷靜:“你感受一下,我是真人,還是鬼?!?/br> 小芹稍稍鎮(zhèn)定,從上次她就有這個疑慮,鬼怎么可能會有這么真實的觸感? 眼前的高景行面容鮮活,俊朗依舊,小芹喜出望外,環(huán)顧空曠的走廊,低聲問:“小少爺,你沒死?” 高景行面露無奈:“我如果死了,還會出現(xiàn)在你面前嗎?” “太好了!”小芹喜極而泣,“我現(xiàn)在就去告訴老爺!” 高景行立刻拉住她:“忘了我上次告訴你的話了嗎?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我還活著?!?/br> 小芹怔怔地點頭。本來還沉浸在失而復得的驚喜中,他的下句話又讓她的心狠狠提了起來。 “高景明跟你說的事,我都知道了?!?/br> 小芹慌忙解釋:“我、我沒想答應(yīng)他...但是我男朋友......” “我知道?!备呔靶忻嫔届o地拿出一個東西遞給小芹,借著月色,她看到那是一張銀行卡。 “密碼是xxxxxx,你先拿去應(yīng)急,以后再還我?!?/br> 小芹立刻擺手拒絕:“小少爺,這個我不能收?!?/br> “拿著吧,我知道你現(xiàn)在困難?!备呔靶邪芽ㄈM她的口袋里。 小芹感激涕零,淚眼汪汪連連鞠躬,高景行的錢無疑解了她的燃眉之急,也不用再背負道德良心的拷問施壓。 “小少爺,謝謝你!你真好!” “舉手之勞而已,希望這些能幫到你。” 小芹一抹眼淚,由衷道:“小少爺,以后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你盡管開口!” “我只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高景行欺近她,壓低聲音,“看好高景明,照顧好我爸?!?/br> 小芹心中一驚,抬起頭來,自己怎么突然成了雙面間諜? 但她還是篤定地應(yīng)下:“放心吧,我一定會照顧好老爺?shù)??!?/br> 望著小芹的背影,高景行的臉隱在月色中,忽明忽暗。高景明可以用金錢和地位收買所有人,但他不會知道,人情,才是收攏人心最堅固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