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七章、事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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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七章、事變 兩天後,子吟帶著子良,與朱利安再次造訪亨特醫(yī)生。 這回前來,已是做了接受診療的準(zhǔn)備,子吟堅持留下來伴在子良身邊。他必須看清楚這療法有多危險,才能相信醫(yī)生,把弟弟交到他手里。 「你在旁邊看可以,但別碰他,會觸到電流的?!?/br> 這對華夏兄弟愿意回來,已讓亨特喜出望外,從接到朱利安的消息,他已是布置好儀器,急不及待想要在病患身上試驗電療的效果。 子吟確定子良已是牢固地鎖在電椅上,便神色凝重的走到房的另一邊。朱利安垂眼看著武,暗暗地環(huán)緊他的肩頭,從緊繃的身體,能感受到武的緊張。 武子良這數(shù)月一直是被栓著過日子的,當(dāng)子吟把他固定在電椅上,他只和往常一樣不舒服的扭動,卻沒覺出椅子的區(qū)別。然而待哥哥離開了,陌生的洋人一步步走近,他才臉色微變,目光越加戒備起來。 亨特給子良戴了個特制的頭套,連接著電椅上的線路,便就cao弄起旁邊的機器。武子良從沒見過這些復(fù)雜的玩意,下意識就困惑的看向了子吟。子吟迎著弟弟的目光,只感到心里一陣難受。 「沒事的?!贯莘鹬浪麖?fù)雜的心情,肩上的臂膀便更有力的環(huán)著他:「武,別擔(dān)心。」 子吟低啞的嗯了一聲,視線便凝住了,就見亨特醫(yī)生也退到安全的距離,緩緩按了手上的開關(guān)。 本還看著哥哥的武子良,突然渾身大大一抖,就抽搐著要歪倒下去。突如其來的電擊讓他雙目翻出了白,來說不出一句話來。 過了半晌,亨特再次按下按鈕,武子良便是持續(xù)不斷的抽搐,白沫也從嘴角吐了出來。 「啊……啊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電流流竄間,武子良瞠大了眼,呆呆的看著子吟,彷佛在質(zhì)問哥哥為甚麼讓他坐在那椅子上,承受這樣的折磨。 子吟看著看著,眼眶便紅了,他閉上眼,不忍的轉(zhuǎn)過身去。 這電療的過程并不長,但對武家兄弟而言,卻是彷佛隔世一般的難熬。當(dāng)亨特給武子良擲下頭套,對方已是目光渙散的坐在椅上,若沒有那皮帶緊緊栓著,只怕馬上便要倒在地上。 「先不要碰他,他身上還通著電呢?!购嗵貙﹄娏黠@然是做了深入的研究,與助手們戴著手套,就把武子良從電椅上解下,放到床上休息,然而卻是多番警告子吟,莫要靠前。 「這一周就讓他住在這里,看看身體怎麼樣?!购嗵卣f:「若沒事了,往後每月來做一次電療?!?/br> 子吟本為著子良熬過了而松一口氣,突然聽醫(yī)生這般說,便錯愕的抬頭:「還要再做嗎?」 「怎麼可能一次就好的?這又不是黑魔法﹗」亨特對這華人的天真嗤之以鼻:「這是科學(xué),實驗就是一步一步的摸索、研究,最後才能得出成果﹗」 子吟聞言,不由蹙緊雙眉,看著動彈不得的弟弟。子良的手腳還在抽顫,褲腿間一灘明顯的濕跡,他無辜地、惶然地看著子吟,發(fā)出乾巴巴的哀鳴。 這種罪,到底要受多少次才能好起來?假若這是子良該有的孽報,一次也已是足夠殘酷了。 接下來的一周,武子良再也沒鬧騰,不是因為他好起來了,而是電擊讓他的身體不聽使喚,需要一段時間才能緩緩恢復(fù)。 可不知是被那電療嚇著,還是療法真帶來了效用,子良竟是變得安分了,像魂兒給抽去似的,整天躺在床上發(fā)怔。 亨特醫(yī)生對第一次的試驗十分滿意,一周的觀察過後,便讓子吟、朱利安帶著病患回南部去。這初夏的陽光和煦燦爛,然在車?yán)铮渥恿紖s像發(fā)寒般顫抖著,子吟把弟弟包成了稯子,一路抱著他回去。 「子良,快到家了?!棺右髟诘艿芏呎f。 武子良沒有應(yīng)聲,只把目光定定落在前方。電療的經(jīng)歷給他帶來了極大的震憾,離開漢堡已有一天了,他卻是顫顫驚驚,生怕要被再一次帶到那椅上去。 每回對上弟弟的目光,子吟便要感到痛惜、歉疚。車子到了,他便攙著對方下車,那態(tài)度只比從前更關(guān)切入微。 「少爺、武,你們可回來了。」科林早接到少爺?shù)耐ㄖ?,在客廳泡好了茶迎接:「這次的醫(yī)生怎麼樣?」 「不錯?!怪炖舱f:「總算是愿意治,而且是有辦法的?!?/br> 「甚麼樣的辦法?」科林露出詫異的神情。 「電療?!棺右鞣鲋艿艿缴嘲l(fā)坐下,說道。 「電?是電燈的這種電嗎?」 「讓病患坐在電椅上,給這里進行電擊?!怪炖仓钢X門的位置,說,「不知道是否真的有效,但總得要嚐試。」 如此駭人聽聞的療法,就是老管家也臉色微變,憐憫的看著武子良。待三人安頓了一會,子吟就要與弟弟一同回地下室去。 「少爺,這周來的信,都放在你書房里了?!箍屏终f。 「我現(xiàn)在去看?!怪炖驳?。 「科林,有給我的信嗎?」聽科林提起了信,子吟禁不住問道。 科林看向武,便擺出遺憾的神情:「很抱歉,還沒有。」 子吟垂眼說了聲道謝,雖是不再抱有盼望,然胸口悵然若失的感受,終是難以抿去。他陪著子良到了午夜,直至對方睡去,才從地下室離開。 朱利安不反對武親身照料弟弟,卻是另派了兩名傭人同下去看著。在平安夜以後,他再沒有讓子吟與子良獨處,都是顧慮著武的安危。 午夜,子吟走回臥房,就見客廳還坐著一人,那熟識的高大身影,便讓他喊出了聲:「朱利安?」 「武?!乖S是燈光昏暗的緣故,朱利安的神色竟是有些罕見的低迷:「弟弟睡了嗎?」 「嗯?!棺右鲉枺骸改阍诤染疲俊?/br> 「睡前酒?!怪炖才e杯輕輕一揚:「陪我喝一杯吧?」 子吟微頷了首,便在朱利安的對頭落坐,只見桌上的酒瓶有一半已經(jīng)空了。他拿了杯子,便和朱利安一同舉杯輕酌。 「你弟弟怎麼樣?」 「今天還是很安靜,和之前大不一樣。」子吟回道:「這電療……也許是真的起了效。」 「也可能是給嚇的?!怪炖不沃锏木埔海赶乱淮坞姱?,只怕沒那麼順?biāo)臁!?/br> 這話說來有理,子吟抿緊著唇,卻是希望只一次就足以使子良清醒,假若他恢復(fù)了,就不用再受那電療的苦了。 朱利安今天的酒量比往常多,雖說是睡前酒,然子吟卻是看出了一點不尋常。比之往常談笑風(fēng)生的態(tài)度,那洋雕像般的側(cè)臉,竟是帶了一點寂寥。 這并不是他認(rèn)識的朱利安,他本該是無時無刻都猶有余裕的。 「武?!雇蝗唬炖脖愫暗馈?/br> 「嗯?」 「你第一次喝醉時,把我認(rèn)作了大白?!顾o靜地說:「我和他真的那麼相像嗎?」 「亮著燈的時候,不像?!棺右骼蠈嵉卣f:「關(guān)了燈,那身高、體格卻是太像了?!?/br> 「是嗎?」 朱利安泄出一聲無奈的笑,子吟沉默了一陣,又道:「但是,相處越久便越感覺不像,你和大哥的性子全不一樣?!?/br> 「你喊我大白時,我就感到很訝異。念軍校的時候,從沒有人會把我和他錯認(rèn)的?!怪炖脖阈χa了一句:「我可比他好看多了……」 子吟看著朱利安,聽他這麼說著,藍瞳竟是彷佛滲了一點淚光,倏忽像是要掉落下來,子吟微怔,突然便攥緊了他的手。 那金色的長睫輕輕一眨,隨即,目光便緩緩的轉(zhuǎn)頭向他。 「朱利安,發(fā)生了甚麼事?」 然下一刻,子吟又以為自己看錯了,那雙湛藍的玻璃珠子沒有淚光,甚至透徹得看不出一點情緒。 「就是懷念起一些往事。」朱利安如此說著,淡淡地抽回自己的手。 子吟怔怔地看他,卻是感覺對方的態(tài)度冷下來了,彷佛筑起了高墻,不欲自己再探究下去。子吟再沒有說甚麼,只是靜靜陪著朱利安,喝完了杯里的酒。 武子良遭過了一次罪,確實便記著那電椅,再次前去亨特的地方,竟是瘋狂的掙扎,怒吼,非得朱利安與兩名助理一起才把他按在了電椅上。 每一回電療,武子良便要在床上躺上一周,隨即回家休養(yǎng)個月,等待下一次再來。 如此反覆的煎熬里,子吟既感到身心俱疲,那感官亦在逐漸麻木,他不再帶著期盼,也不為子良的目光而難受,只是日復(fù)一日,用心的、盡力的照顧著弟弟。 而朱利安盡管忙於職務(wù),每回前去漢堡治療,也必定親自陪伴著武,與他一同見證著電療的過程。 如此,秋天到了。 入秋的第一天,科林終於帶來了華夏的信。 「武,久等了。」科林說著,便把手里的信件交予子吟,這一次信封厚厚的,彷佛里頭包著一點硬物,他便微笑著道:「看來白他們給你捎了禮物。」 子吟正給弟弟擦過了澡,看到那信時,臉上是難以形容的神色。待子良平靜地睡下,他便從地下室回到臥房,緩緩把那信打開。 信封里放著厚厚的信紙,把里頭的物事妥善地包裹著,這一打開,那東西便叮的一聲,掉到地上去了。 子吟連忙彎身拾去,在看清楚那東西時,卻是停了下來。 那是和他手上一式一樣的戒指,只是形狀壓的扭扭歪歪,彷佛經(jīng)過了風(fēng)月摧殘,戒身上沾滿暗啞的褐色。 莫名的寒意自心頭涌起,子吟把那戒指拿到眼前端詳,只覺得那顏色——像極了乾涸的血。 子吟看著那戒指,身體好半晌沒有動,突然的,他不想去讀這封信了,一顆心就像風(fēng)中飄零的落葉,無處落下。 然而落款里白怒洋的大字,卻又讓他生起了又酸又痛的煎熬。 在一陣沉默的掙扎里,子吟便提起那信,把上頭的文字細(xì)細(xì)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