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二章、識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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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二章、識破 半夜於武府里,雁兒正借著案頭的燭光,小心撰寫著今天的報告。 作為四夫人的貼身婢女,她被分配來府時,已是住在嫣兒從前的單間里。要是和別的婢女同房,只怕他人便要大感驚訝,作為下人的她不但寫的一手好字,還能撰出長篇的文章來。 而這洋墨水筆和厚厚的紙箋,更不是尋常丫環(huán)房里該有的物事。 雁兒把筆放下,反覆檢閱著報告內容,確定把今兒的事毫無遺漏地寫出來了,便要把它摺成小份,放進信封里。 油燈里的火光忽暗忽明,把窗外的樹影弄的東歪西倒,雁兒卻是不算緊張的,她這份差事比軍統(tǒng)的同僚們要輕松多了,四姨太不過是一名內府婦人,而武少爺對白家信任至深,至今也未曾起疑過。 雁兒在報告上輕輕的呵氣,靜等著洋墨水乾透,突然,門卻被碰的一聲粗暴地踹開了。雁兒吃驚的轉頭過來,竟是瞧見管家偕著護院,好幾人堵在她的房門前。 雁兒心里已是生起不妙的預感,她用身體把桌上的一切擋著,佯作平常地說,「總管,這麼晚了,是有甚麼事?」 總管并未說話,只是側了身,讓背後的四姨太走上前來,雁兒瞧見夫人,一顆心更是提上來了,「夫、夫人?這是怎麼回事……」 向來溫婉和善的四姨太,蒼白的臉上卻帶著從未有過的肅冷神情,她默言不語的打量了房間一遍,便對身邊的總管說,「把她桌上的東西拿來!」 雁兒這一聽,急忙便轉身過去,竟是要把那密報掐成紙團、吞進嘴里,然護院們早已料到她的反抗,兩三名壯漢便同時把這姑娘制服住,讓總管把信箋交到太太手上。 四姨太看著紙上密密麻麻的秀麗字體,神色平淡地問,「寫些甚麼?」 總管捧著信箋細細讀了,越念到後,臉上越是不妥,隨即憤然抬頭,「夫人,這是你與庶少爺今兒在花園的對話,這丫頭把那些都記下來了﹗」 雁兒蒼白了臉,連忙掙扎著上前,「夫人,我可以解釋,這是有原因的……」 「你這jian細﹗叛徒﹗」壯丁們卻已是狠狠的壓制住她,不許她靠近太太半分,「夫人對你這麼好,你卻在暗中監(jiān)視她和庶少爺?你存的甚麼心?」 雁兒臉色慘白,心恨自己竟是如此疏忽,只以為四夫人深閨於內府里,對監(jiān)視之事該是毫不敏銳的,誰想到……她會突然登門來逮自己呢? 「夫人,冤枉……我并沒有要害夫人的意思,請您一定要聽我解釋﹗」 四姨在婢女的攙扶下立在原地,然而臉上平靜無波,既沒有憤怒,也并沒有憐憫,也許對雅兒的作為,是多少有了預感,如今只是把罪證坐實。 「你還能作甚麼解釋?」她輕聲問:「說來聽聽?!?/br> 「自太太上回遇上車禍,三少帥便擔憂夫人的安危,把我安排到夫人的身邊,正是為了以防萬一,能保護你……」 「放屁﹗你現(xiàn)在做的事,是哪門子保護呢?」總管卻是濃眉倒豎:「你是白家派來的間諜才是﹗就監(jiān)視著太太,還有庶少爺﹗」 雁兒抿了抿唇,卻是反駁道:「這宅院本來便是三少帥的﹗既是要護夫人周全,那宅里事無大小,三少帥便都必定要知道,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 「你、你這丫頭……」總管指著雁兒,呼哧呼哧的喘氣,雖是惱怒,卻又說不出有力的駁斥,確實這宅子的一切都是三少帥的,他們傭人的工錢、吃穿用度,甚至把太太接到盛京的安排,全都是出自三少帥。 然為了保護,就能這般監(jiān)視著夫人和庶少爺一言一行,把他們的談話都記下來嗎? 在一陣詭異的靜默里,四姨太終是緩緩的開口:「雁兒,在嫣兒過世後,三少帥便把你安排過來,您的機靈,貼心,實在是很讓我滿意?!顾瓜卵?,滿懷失望地看著這年輕的婢女:「但有些時候,我卻也感覺……你的出身、背景,跟其他婢女似乎并不一樣?!?/br> 雁兒便睜大了眼。 「我當姨太太三十多年了,對身邊的人還是不至於糊涂的。誰人真心侍候,誰人虛假作戲,我能感覺出來?!顾囊烫粗窃敱M的書信,便哀戚的道,「三少帥是不信任我和我兒,才派你來監(jiān)視我吧?」 雁兒搖了搖頭,便說,「夫人,不是那樣……請你相信我?!?/br> 「我還沒糊涂得隨你們擺布?!顾囊烫p輕一笑,便對旁的總管說:「把雁兒關進柴房,上三把鎖,免的她逃脫?!?/br> 「是﹗」 壯丁們領了令,便拽著雁兒往後院去,雁兒抵不過幾人的力氣,只能大喊著:「夫人﹗夫人﹗你聽我解釋……」然而向來溫和的四姨太竟是鐵了心腸,就靜靜地看著雁兒被拖拽下去。 「夫人……」府里突然發(fā)生這樣的事,就讓總管有些六神無主:「接下來可咋辦?雁兒是三少帥的下人,咱這樣關著,白家會不會怪罪?」 四姨太把那信箋疊好,收進懷里,便道:「你給我辦一件事——明天請鎮(zhèn)帥、三少帥一同來宅院用晚饍,到軍營去通知,我不要子吟知道?!?/br> 總管微微愣著,看太太神色堅定,彷佛心里已有主意,便福了福身,道:「是﹗」 翌日,白家軍營—— 早晨例行的軍議散席,白鎮(zhèn)軍偕著三弟回到書房談話,二弟在天津另有軍務,今日便未有出席。 「坐?!拱祖?zhèn)軍揚了手,便在沙發(fā)上坐下。 怒洋在大哥的對頭落坐,兩人平靜的對視著。 兄弟倆年歲相差的大,更不是同母所出,乍看之下,臉容上實在沒有任何相似之處,只是從彼此透出的氣度、態(tài)勢,倒能看出白家男兒,果然還是出自同一個模子。 怒洋早年尚有的浮躁、莽撞,在這些年經(jīng)受過洗練、磨礪,可說是把糟珀盡剔除了。人都說三少帥漸有大將之風,足以與鎮(zhèn)帥、二少帥鼎足相輔。 「南京最近,可有任何的動靜?」白鎮(zhèn)軍沉聲問起。 「徐總統(tǒng)已有數(shù)月未露面,只讓心腹處理政務?!古蟊阏f出近來的情報,「日本方面,軍部卻是剛剛解禁了伊賀的停職令,不知是何用意。」 「有犬養(yǎng)的牽制,暫時還是不至於成為威脅?!拱祖?zhèn)軍頓了頓,「近來有不破的消息嗎?」 「昨日,伊賀美鶴正好來了?!古蟊銖膽牙锾统瞿菑埿⌒〉恼掌瑑?,遞給大哥:「伊賀讓不破接受劍道、弓道的訓練?!?/br> 白鎮(zhèn)軍拿起那幀照片,在一群穿著道服的孩子里,一眼便認出了自己的小甥子,目光沉了沉,便道:「他真的像極了你,跟你小時候一個模樣?!?/br> 怒洋聞言一怔,在看著那照片時,他心里卻是未有太深的感受。小時候長甚麼樣兒,他早已忘記了,每回看著鏡子,他只想著如何裝扮的更像一名女孩兒,免的大娘識破自己的秘密。 「還好像我。」白怒洋拿回照片,只道:「要像馬鸞凰,就沒人要了?!?/br> 白鎮(zhèn)軍聽著三弟這話,便哈的一聲笑了出來。 這話要教馬鸞凰聽到了,只怕卷起肘子,馬上就要與怒洋拚命。也只有兄弟間,才能毫無顧忌的說這老實話。 盡管尚未有討回不破的好時機,然而透過美鶴,他們還是能定期得到孩子的消息。知道伊賀是認真的把不破當中養(yǎng)子看待,可算是不幸中的一點幸運。 「說來,你與伊賀美鶴打算怎麼樣?」 「目前還需要她提供不破的情報,我不會明白拒絕?!古笳:鲋L睫,冷然地說:「待我能把不破接回來,再與她父親說明白吧?!?/br> 「昨晚子吟去你家了嗎?」白鎮(zhèn)軍便又問道。 「嗯?!惯@本就是不成文的安排,怒洋也直認不諱:「今早把他送回去了。」 白鎮(zhèn)軍瞧三弟這平常的態(tài)度,似乎昨日,子吟仍沒有把武子良的事坦白。他對三弟必然是難以啟齒的,看來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開的了口。 在與朱利安做過一番詳談後,白鎮(zhèn)軍對於武子良的事猶是未拿定主意。他就想看看三弟的態(tài)度,與他談這事兒,只是現(xiàn)下卻是還不行,因為子吟甚麼都沒對他說。 「沒事了,你回去吧。」白鎮(zhèn)軍想了想,終還是把坦誠一切的機會留給子吟,「明日見?!?/br> 怒洋站起身,便也與大哥行著軍禮告辭,正要走出書房時,卻見門外站了一名副官,正是候著來通報的。 「鎮(zhèn)帥、三少帥﹗」那副官看到他們,便笑了起來:「兩位都在正好,武四夫人派人來了,說今晚請你們到府上吃飯?!?/br> 「武四夫人?」 兄弟倆互相看了一眼,對這突如其來的邀請,都同時感到了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