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六章、搶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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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六章、搶奪 翌日,武夫人剛起床不久,就聽見管家說,武子吟想要來請安。 「那庶生的還在?」武夫人眉頭皺起。 「……庶少爺就住在四房那處,總不能真把他攆出去啊。」 「哼。」武夫人張開嘴,讓丫環(huán)把藥喂來,「你叫他滾,我不需要他請安?!?/br> 管事看夫人態(tài)度還是那樣的排拒,就問:「那夫人,庶少爺帶來的禮……你也一并退回去嗎?」 「……他送甚麼來了?」 「黨參、鹿茸、血燕,還有不少補身的藥材?!构苁伦蛞挂咽屈c了一遍:「庶少爺是真有心?!?/br> 武夫人聽著,目光微動,她本來就在用好藥,然而往後缺了兒子,她還愁著再也吃不起了,聽得這庶生子送的竟是她最緊缺的藥材,就有些動搖。 「他來孝敬我的,就別退吧?!刮浞蛉丝攘艘宦?,「可我還是不想見他?!?/br> 「知道了……」管事苦笑著,便走到外頭去向庶少爺回報。 子吟站在大太太的院門前,本就料到大娘未必愿意見自己。看著管事一臉為難的回來,讓他不用再等了,子吟也是頷首接受。 「不要緊,到大娘愿意見我前,我也會每天過來?!?/br> 「庶少爺,你以後就待在邳縣嗎?」管事問。 「不會?!棺右鞯溃骸肝疫€是要回京的,也許每年回來一次?!?/br> 「這樣啊……」管事問:「那府外那些衛(wèi)兵,是否都不會撤?太太總說著鬧心,好像被人監(jiān)視著似的?!?/br> 「……那是白家的決定,我沒有過問的權(quán)力?!棺右鞔怪?,苦笑道:「無論如何,邳縣往後都會由白家駐兵,子良的軍隊已經(jīng)不在了?!?/br> 「這不就是……把邳縣并進地盤的意思嗎?庶少爺,你真就那麼信任白家麼?」管事看著子吟,卻是欲言又止,「說來,三少帥到底為何要殺嫡少爺?又怎麼要打來呢?」 管事并不是外人,從武承天當(dāng)家的時候,他就已在府里工作,是看著子吟與子良長大的。然而盡管如此,子吟卻是始終難以坦白:「抱歉,這其中實在牽涉太多的事,無法說明?!?/br> 「是忌憚嫡少爺和徐總統(tǒng)好嗎?」管事便壓著聲音,是怕庶少爺帶來的隨扈聽見:「昨天你說坐牢了,是不是白家故意的?讓庶少爺坐牢,然後就殺嫡少爺?」 「來叔……」突然,子吟就嚴(yán)正的喊了他一聲,打斷了一切陰謀的猜測。管事詫然的睜大眼,以為庶少爺要為自己多嘴而生氣了,可下一刻,卻是看他臉上還是往常溫和的神情。 「能否告訴我,子良葬在哪里?」子吟已是回避了所有提問:「我想去看看他?!?/br> 武家軍隊最後的一戰(zhàn),是從駱馬湖打開的。武府最初接到噩耗,只聽聞武子良落水失蹤,屍體卻并未尋獲。武府上下先還期盼著,嫡少爺會在某天突然回府,可盼了一天又一天,希望漸漸渺茫,武太太就給子良覓了一處墳地,正是靠近這駱馬湖的支流。 大師說,落水死的鬼,從流飄蕩,就能沿著河流找到這墳頭去,不至於無處可歸。 這話是真是假,無從考證。然而子吟來到這墓地的一處,便感到陣陣的勁風(fēng)吹動著溪流,也許,真的能把子良帶回來。 石墳立在小丘上,墳前還擺放著燒盡的香燭冥鏹,子吟就把手里的一束白菊放下,仔細的端詳著碑上刻上的名字—— 「子良,大哥來了?!?/br> 子吟低聲說著,就看著墓碑一陣發(fā)怔。他曾想過許多的話想與子良說的,然而埋在心底的念想,在監(jiān)獄里每夜念佛的時候,又隨著經(jīng)文消散去了。 從小疼愛的弟弟,愛他多於骨rou至親的弟弟,萬般的執(zhí)著和糾結(jié),最後,卻是化作飛灰。 這是子吟近年來看的第二個弟弟的墳,一個是他親手所殺,另一個,卻也算是因他而死的。 子吟就半跪在墓碑面前,看了很久很久,想著的是子良不講理的執(zhí)著,還有那瘋狂的愛意。 「我從來只希望你平平安安?!棺右骶痛怪?,啞聲呢喃,「你怎麼總是不聽話。」 他曾千方百計,只希望保全著子良,盡管從娘兒的死後,就知道武家與白家遲早得兵戎相見。然而……子吟終究是無能為力。 「下輩子,我們不要做兄弟了?!?/br> 他已經(jīng)吃到了——最苦澀的惡果。 在回程的路上,子吟就顯得格外沉默,彷佛猶沉浸著感傷里,或是回想著往日兄弟間的舊事。 陳勝駕著汽車,直至駛進邳縣的城門了,才問:「武先生,接下來是回武府嗎?」 子吟沉默了一陣,就說:「武家從前的軍營,現(xiàn)在還在嗎?」 「還在,現(xiàn)在是我們的軍營了?!龟悇俚溃骸肝湎壬肴??」 「我可以去嗎?」 「當(dāng)然,武先生不是外人?!龟悇佼?dāng)即就改變了方向,轉(zhuǎn)往軍營駛?cè)?,「三少帥也知會過伍團長,說你也許會來?!?/br> 子吟怔了怔,便頷首嗯了一聲,目光卻猶是投向窗外。陳勝能感覺到武先生的意興闌珊,就故意把車子慢慢的駛,讓他欣賞外頭的景色。 邳縣的大街小巷都是他小時候走過的,有時候是爹帶著他和子良出門,長大後,則是他和子良二人。 子吟看著看著,眼底就漸漸涌起了酸澀的熱意,他把目光流連在街上的每一人身上,試圖從中尋找一點他們兄弟的回憶。突然,卻是看到有一群孩子在追逐一個小乞丐,彷佛在搶奪著甚麼物事。小乞丐慌忙的逃跑,腳一摔,就往前趴倒在地上,一個閃亮的小東西也掉到老遠。 子吟的臉色倏地一凝。 「停下。」 「武先生?」 「停下﹗」 這異?;碳钡目跉猓妥岅悇龠B忙踏下剎車,卻見武先生已經(jīng)推開車門下去了。 「武先生﹗」陳勝就在車窗里大喊,卻見對方竟是走到一群孩子處。 「在那里﹗別讓他跑了﹗」 「抓著他﹗」 子吟急步跑過去,就嚴(yán)厲的責(zé)問:「你們在干甚麼?以多欺???強搶別人的東西?」 那群孩子一抬頭,見來的是個西裝革履、看著身分不凡的大人,臉色一變,「不、不是﹗這乞丐才是,她偷了東西﹗」 「我沒有偷﹗」那小乞丐已經(jīng)哭了,剛才那一摔,讓她雙腿流了血,痛得都要站不起來:「這是我哥哥的﹗是你們強要搶﹗」 「你騙人,人販子養(yǎng)的孩子,哪來有哥哥?」 小乞丐臉脹得通紅,就哭的更委屈:「真的有哥哥……是哥哥的……」 「我娘說,乞丐長大就是小偷流氓,甚麼壞事都干的﹗」 「誰信你﹗把那東西交出來﹗」 小乞丐知道他們覬覦著那東西,就狼狽的往前爬,要把那寶貝攥回手里??伤さ耐榷计屏?,又火辣又痛,眼看著那寶貝就被一只修長的手撿起來了。 子吟凝望著手心里的領(lǐng)帶夾子,只感覺胸口一陣緊縮,幾乎教他透不過氣來。他扶起這小乞丐,神色既緊張又忐忑:「小姑娘,這個夾子真是你哥哥的?」 「是哥哥的……」小乞丐抽泣著,就說:「哥哥很寶貝這夾子,可是我真的太餓了……就想換包子吃?!?/br> 「你哥哥……在哪里?」子吟顫動著唇,小心翼翼的問,「叫甚麼名字?」 小乞丐卻是呆呆地看著子吟,彷佛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時子吟卻是聽見後頭一聲武先生,把他從沖動里喚醒過來。 「哥哥是……」 眼看陳勝就要走近來了,子吟連忙斂起神色,從口袋抽出一把鈔票給了小乞丐。 「那東西換不到包子,得用這個來買。」子吟打斷了她的回答:「這里足夠讓你飽餐好多頓。」 小乞丐看著大哥哥把鈔票放進她手心里,手卻在顫抖,就愣愣的抬頭。 子吟回頭看著那群孩子,就扳著臉道:「因為她是乞丐,你們就搶奪她的東西?那你們和強盜有何分別?我就讓巡警通知你們的爹娘吧﹗」 孩子們看子吟要為這小乞丐撐腰,心里就生起了不甘,可驟然聽說要找巡警,小家伙們也就怯了,都怕爹娘知道了要打他們屁股。 「大哥哥、對不起……我們不敢了?!?/br> 「我們走了,不要告訴爹娘。」 孩子們回頭就跑,只怕落後了要給子吟逮住,還撞到了陳勝身上。那小乞丐睜大一雙淚眼,卻是祟敬的看著眼前的子吟。 「謝謝……大哥哥。」然而小乞丐欲言又止的看著子吟,因為對方給了她鈔票,卻沒有把那寶貝還給她。 子吟就拿出手帕,給她擦著和了灰塵和眼淚的臉,「小姑娘,你叫甚麼名字?」 從來沒有人問過小乞丐的名字,她臉蛋一紅,就吐出了兩字:「梨子?!?/br> 「梨子?!棺右髯屑毜爻蛑桶崖曇舴诺煤茌p很輕:「今晚八時,我在這里等你,我想親自把夾子還給你的哥哥?!?/br> 小乞丐抬頭,還沒能開口答覆,子吟卻是揉了揉她的頭,說:「快去買包子吧。」 「謝謝……」 梨子邊走著,就邊回頭看去,只聽見大哥哥對著後頭來的人說:「孩子們在欺負一個小乞丐……我給了她錢,走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