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永恒的白貓,是我的白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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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漸暗了,黃昏的落日在天邊撒下最后一抹光,便在層層紅橙漸變的云朵中隱匿,最后消失不見。 艾澤林抱著白貓坐在迷宮中的一個休息處,手指一圈圈繞著白貓的發(fā),紅瞳中映著落日余暉。 白貓也安安靜靜的望著太陽落下,看得很仔細(xì)很仔細(xì)。 它已經(jīng)許久沒見過黃昏落日的樣子,久到它無法在回憶中搜索到這樣的風(fēng)景。 深橙的夕陽光落在它一頭雪白的長發(fā)上,像是點在雪山之巔的朱砂,潔白無瑕卻又略帶著暖昧的柔情。 白貓手中輕捧著一朵開得新鮮漂亮的紫羅蘭,那是艾澤林下午摘給它的。 那朵紫羅蘭花又小又輕,艾澤林把它放在白貓白嫩的手心里時,白貓都沒能感覺到它的重量。 只是紫羅蘭盛開的花瓣落到它皮膚上,讓它感覺癢癢的。 那時,在迷宮花園里轉(zhuǎn)了兩個多時辰,并且成功迷路的艾澤林心情并不是很好。但他看到自己最愛的紫羅蘭花躺在白貓的手心時,他還是很欣悅的:“這是紫羅蘭?!?/br> 白貓沒見過紫羅蘭花,它正在認(rèn)真的看,然后低頭聞一聞。 它對初遇的新事物都是這個樣子。像一只走進遼闊宇宙的貓咪,不論什么東西都能勾起它的好奇心,讓它去輕嗅。 也是這么一個小小的動作,白貓便捧著紫羅蘭花,不放手了。 這么一小朵五瓣花,卻擁有溫潤高雅的色澤,像是神秘漸變的紫色星辰。薄薄花瓣微卷,宛若蝴蝶輕盈舞動時曼妙的音韻。花蕊是點在星辰中光亮,是月的淡黃。 白貓想,紫羅蘭上有和艾澤林一樣的芳香,那是獨屬于光的味道。 所以它如此小心翼翼地捧著相似光的紫羅蘭,目光依舊珍惜渴望的跟隨著艾澤林。 只是它不知道,其實它自己的身上也已經(jīng)里里外外,染上艾澤林身上甘雅的冷香。 “喜歡嗎?”艾澤林又摘了一朵含著水露的紫羅蘭,輕輕撩起白貓耳邊的白發(fā),將深紫色的精靈放到白雪上。 白貓點頭,舉起手心中的紫羅蘭,它很喜歡。 艾澤林看著白貓的眼睛,那是和紫羅蘭一樣漂亮神秘的顏色。 艾澤林想,這種顏色和白貓?zhí)嘁r了,這種美麗是天生是為白貓而生的。就像是天上星辰本就應(yīng)該和浩瀚銀河相遇在一起。 “你喜歡就好?!?/br> 艾澤林微微瞇起修長的柳葉眼,紅寶石般純粹透徹的瞳孔里含著溫柔的星光。他淡色的唇角勾起一個優(yōu)美的弧度,輕盈地笑起來。 他很高興與白貓分享自己喜愛的東西。 而白貓也喜歡紫羅蘭,這無疑會讓他更加愉悅。畢竟從八歲往后的十四年里,他都沒同任何人分享過自己喜愛的東西。 那美侖美奐的笑容讓白貓看得有些發(fā)愣,它不知道什么是美,什么是好看。如果它知道的話,它可能會覺得那是它見過最好看的風(fēng)景。 晨光笑起來會是什么樣子? 在白貓的心中,晨光的笑容就是此時艾澤林的模樣。 后來,艾澤林又抱著白貓在這個清幽優(yōu)美、宛如神明后花園的迷宮里轉(zhuǎn)了整整一個下午。 但隨著時間的流逝,艾澤林的心情便漸漸由好轉(zhuǎn)壞。 無他,艾澤林本想趁夜色降臨前帶白貓回城堡,可他卻在迷宮里越走越遠(yuǎn)。 還好有白貓和紫羅蘭在,可以熄滅他想把整個迷宮花園泯滅成塵的心。 …… 太陽完全落下,月亮和星星浮現(xiàn)在空中,在黧黑的夜中散發(fā)淡淡的銀光。 和夕陽余輝不同,柔軟的月光與星光更像是潤澤的珍珠。它們盡數(shù)飄落到白貓的發(fā)上,染上冷香的白雪。 艾澤林遐逸的陷進軟墊中,懷中躺著白貓。他們四周是幽靜茂密的藤蔓森林圍墻,以及隱匿在藤蔓中如月下蝶影的紫羅蘭。 耳邊有流水入潭的輕微脆響,那是他們所在涼亭旁的一個小型噴泉發(fā)出來的。 藤蔓圍墻很高很厚,他們躺在涼亭間的鴨絨蠶絲軟墊上,微微抬頭望去,就能將五月末的星空盡收眼底。 這是一個經(jīng)過一系列驗算得出來的角度,不得不說園藝大師真的很上心。 艾澤林終于能理解一點點貴族們喜歡在迷宮花園里閑逛的心了。 不得不說,確實挺舒服的。 “你見過星星嗎?”艾澤林問白貓,用手指向天上星。 白貓的目光隨著他的手看過去,反應(yīng)了許久,在自己遙遠(yuǎn)的記憶中抓到星星的模樣,然后點點頭。 艾澤林一笑:“我很喜歡星星,像喜歡紫羅蘭一樣。但我好久沒有抬眸看過了?!?/br> “以往這個時間,我都是待在圖書室里。醒一瓶紅酒,小酌看書?!?/br> 今天是個晴天,所以夜晚的天空格外干凈透徹。數(shù)不清的璀璨繁星在黑夜中閃爍,浩瀚無垠,似乎永恒的燦爛。 艾澤林收回目光,又落回到白貓身上,滿意的看著自己為白貓?zhí)暨x的白色長禮服和長款的花邊襯衣。 柔順修身的禮服和襯衣都足夠長,所以在選擇褲子時,他只給白貓?zhí)琢藯l才沒腿根的底褲。白貓修長白皙的雙腿就露在衣擺下面,格外筆直漂亮。 艾澤林不喜歡西裝,他覺得西裝太繁瑣約束了,他更喜歡穿隨意些的長袍。 事實證明,他穿長袍很好看,他的白貓穿長袍也很好看。 艾澤林慢悠悠的繼續(xù)說:“我喜歡喝酒,不大喜歡看書?!?/br> 明明學(xué)富五車的人,卻討厭看書。 “但人總要接受自己討厭或喜歡的事物,所以這樣融合一下到也不錯。” 白貓根本聽不懂這么長的句子,但它覺得艾澤林清淡的嗓音很好聽。 “而且,這是可以消磨時光,分散注意力的不錯選擇。” 離獻祭日越近,他體內(nèi)的躁動就會越強烈明顯,所以他總是用這種方式自我冷靜。 只不過,他好像找到了比小酌看書更好的選擇。 他抱著白貓,又抬頭望向璀璨的星空,血色的眼睛看得有些出神。而白貓也睜著紫色的瞳仁,和他一起看。 他們就這樣安靜的遙望同一片天空,享受著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無聲陪伴。 從某種角度來說,他們真的很像。 一樣的孤獨,一樣的特例,一樣的不合群。 也正是因為這些相似,他們才能這樣好的接受對方,忍不住向靠近對方。 艾澤林從白貓身上得到過很多第一次,白貓又何嘗不是這樣呢? 好似有那么一瞬間,艾澤林突然忘記原來的自己是什么樣的了。 他的身邊突然多了一個存在,只用一個白天和兩個夜晚,就融入他的世界,來到他的身邊。 十八年過去,這是第一個能如此接近殺戮的生命。 而且,殺戮接受的那樣快。沒有絲毫抵觸,就把這條小生命抱在懷里。 更讓艾澤林新奇的是,這條小生命好像很喜歡他的懷抱,就像是雛鳥一般,根本不肯離開。 既然如此,艾澤林索性也就不放手了。 他抬手捋過白貓的雪白軟發(fā),那朵藏在白貓耳邊,用異能維持永恒開放的紫羅蘭依舊新鮮漂亮,就像白貓的桃花眼。 艾澤林愣了一下,這道雪中花的風(fēng)景,忽得勾起了他早已忘卻的記憶。 他好像突然想到,自己喜歡紫羅蘭花的原因了。 好像是八歲那年,他從家族擇選繼承人的大屠殺中活下來后,夢到了紫羅蘭。 雪地里的紫羅蘭。 夢中是一個下雪的冬日,無數(shù)紫羅蘭花綻放在雪中。 一望無際的白雪上是一朵朵漂亮的紫色精靈。它們不怕冰冷,不懼寒風(fēng),它們舒展著自己又薄又輕的花瓣,好似可以永恒。 他俯下身摘了一朵,把看似無比脆弱的小花捧在手心…… 夢里是紫羅蘭的花香,是白雪的寒香。 手中的紫羅蘭沾著白雪,為他驅(qū)散著余留在身上、大屠殺時的血腥和瘋狂…… 夢里的紫羅蘭是永恒的。 那是他沒見過的東西。 殺戮只見過死亡,沒有見過永恒。 所以夢醒后,艾澤林愛上了這種自己以前毫無注意過的花。 再后來,他又喜歡上星星。無他,只因為艾澤林覺得星星也是永恒的存在。 現(xiàn)在,他又喜歡白貓。 因為會重生的白貓,也是永恒的存在。 然后,艾澤林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低下頭,問安安靜靜的白貓:“小貓,你還記得你原本的名字嗎?” 回復(fù)他的是白貓迷茫的眼神。 現(xiàn)在的艾澤林也摸清了白貓的反應(yīng),如果它知道它會點頭,如果它不知道它會用懵懂無知的眼睛望著自己。 “那我給你取的名字呢?”艾澤林又問。 艾澤林記得,自己昨晚給白貓起名的時候,白貓已經(jīng)睡著了。所以,他本以為白貓還是會迷茫的看著他。 但令他驚訝的是,白貓居然點頭了。 甚至沒有反應(yīng)的時間,白貓直接點頭了。 艾澤林看似懶洋洋的眼睛一下冒出光來,心臟仿佛突然多跳幾下,他沒感受過這種滋味:“你還記得?” 艾澤林的聲音染上幾分他自己都沒發(fā)覺的激動,白貓大抵是能分辨出這種激動是高興的情緒,所以白貓又點了點頭。 “那你能說出來嗎?” 艾澤林期待地說。 白貓愣了一下,在艾澤林的注視下薄唇輕輕開合。 它回憶昨晚那個帶著冰冷的夢,以及它隱約在夢中聽到的那句話…… “一只軟軟糯糯的白團子,叫你白諾吧?!?/br> 前面的話它不懂是什么意思,但直覺告訴它那里面沒有名字。 “叫”、“你”和“吧”它懂,那些也不是名字。 所以…… “拜……”白貓回憶著那個字音,覺得自己好像說錯了,它咬了下唇,艱難地改正,“白……白……” “白,白……白。諾……” “白諾?!?/br> 不知為何,這兩個字竟是直直戳進艾澤林冰冷許久的心里。 艾澤林把牙牙學(xué)語的白貓摟得緊緊的,像是怪物把自己最愛的珍寶藏在懷里。 白諾好像念熟了這兩個字,眼睛注視著艾澤林,再一次說著艾澤林給它起的名字:“白諾。” “嗯,白諾。”艾澤林一下下揉著白諾的頭,俯身埋進白諾的頸窩里,深深吸一口白諾身上的淡香,“很好,我的白諾。” 他給重生起了名字,重生永遠(yuǎn)都是他的。 和紫羅蘭與星星都不一樣,重生是更加特殊的存在。 艾澤林是一個很現(xiàn)實的人。 他喜歡紫羅蘭,甚至只許園藝大師在迷宮花園里種紫羅蘭花。 明明迷宮花園里的紫羅蘭有那么多,可實際上,艾澤林卻只會遠(yuǎn)遠(yuǎn)觀望,就像昨天晚上坐在馬車上那樣。 艾澤林八歲繼承希爾莊園,迷宮花園是在他十一歲那年建成的。 到如今,十一年過去,他只近距離去看過紫羅蘭兩次。 因為艾澤林清楚,紫羅蘭花有花期。 紫羅蘭一年只盛開一次,一次只開放短短兩三個月。 永恒是紫羅蘭的花語,但紫羅蘭本身并不永恒。 即使迷宮花園里的紫羅蘭都因異能維持可以一年四季開放,永不凋零。 但那終究是有異能加持,和他夢中真正永恒的紫羅蘭花天差地別。 他那樣喜歡紫羅蘭,但他也知道那永恒是幻影、是夢。 所以艾澤林很少靠近,從不自欺欺人。 他只遠(yuǎn)遠(yuǎn)的看,看那名為永恒的海市蜃樓。 后來,艾澤林又喜歡星星。 因為他覺得星星也是永恒的。 在他心中,太陽不是永恒的,月亮不是永恒的。因為太陽和月亮只有一個,指不定那天就不見了,消散了。 但星星不一樣。星星有那么多,那樣多。一顆星星隕落了,另一顆星星又會亮起,循環(huán)往復(fù),生生不息。 星星會一直存在,是真正的永恒。 但是啊,這種永恒艾澤林得不到。 他不能去天上摘一顆星星回來。 所以,即便永恒的星星就在他的頭頂,幾乎每晚抬頭就能看到。 可是不論他怎么做,他都得不到…… 永恒的紫羅蘭是夢、是海市蜃樓。 永恒的星星是徹徹底底、鮮血淋漓的得不到。 不可求,不可念,所以艾澤林不會去靠近,也不會抬頭去看。 但白貓不一樣。 白貓是真正的永恒。 是他可以得到的永恒。 他還給獨屬于自己的永恒起了名字。 它叫白諾。 殺戮是如此的高興,如此的激動。 “那……”艾澤林的身子都激動得發(fā)顫起來,“白諾還記得我的名字嗎?” 這種刺激和瘋狂嗜血的刺激不一樣,他說不出這種感覺,但他本能的期待。 他期待白諾還能記得他的名字。 他會告訴每一個交易對象自己的名字,但他只想讓白諾記住。 而白諾給了他最想要的答復(fù)。 “艾澤林。” 白諾對他說:“艾澤林?!?/br> 沒有反應(yīng)的時間,沒有結(jié)結(jié)巴巴,它就那樣堪稱熟練的,說出艾澤林的名字。 “艾澤林”是白諾只聽過一次的字眼。 早上那句磕磕絆絆的“我知道錯了”,是因為總是有客人讓它說,所以它會說。 剛剛那句“白諾”是它通過回憶里的字音,艱難學(xué)習(xí)才說出來的名字。 可艾澤林的名字,它就那樣輕松的說出來了。 那是光的名字,早已不知道在它心里念了多少遍。 艾澤林太高興了,高興到把下巴放到白諾的肩窩里,低低地笑出聲來。 地位比他低的人叫他公爵閣下,公爵大人;地位和他一樣的人叫他艾澤林伯爵;地位比他高的人叫他艾澤林·希爾。 恐懼他的人叫他怪物。 閑談他的人叫他血魔。 只有白諾叫他艾澤林。 只有白諾不怕他。 黑夜之中,繁星之下,紫羅蘭的香味沁在空氣中,染得人心滿是甘甜的淡香。 白諾縮在艾澤林懷中,一遍遍叫著光的名字。艾澤林則靜靜的聽,無言的笑著,把白貓抱緊。 偌大的迷宮花園里只有他們兩個。 最后,他們在五月的星空下相擁而眠,一夜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