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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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隗天清,竟是容瀾的……師尊?!”晏長生緩緩蹙起眉,抹了口脂的紅唇緊緊抿作一條直線,“他滅門屠城,流彌成了一片尸山血海,那瘋子上哪兒找來的徒弟?!” 問題甫一出口,車廂之中便詭異的寂靜了,恍若石子投入死水,無波亦無瀾。 這便是最可疑的一點。 輪回鏡能倒映出入鏡人的一生,雖不能完完整整地呈現(xiàn)全部,但多少也能勾勒出一點兒影影綽綽的輪廓。 如此看來,容瀾的記憶便顯得無比奇怪了。 似乎從容瀾記事以來,便跟隨在隗天清身側(cè)做了他的徒弟。 那么拜師呢?容瀾似乎從未行過拜師禮,卻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恼J(rèn)定隗天清便是自己的授業(yè)之師。 是忘記了嗎?這樣重要的事情又怎么可能忘記。 而好巧不巧的是,容瀾遺忘了所有幼年時的回憶,徒留一片模糊不清的空白色。 說是“忘”,倒不若說是被人刻意抹去了一般。 容瀾或許會因為各種因素而無從察覺,而作為旁觀者的楚逐羲卻是清晰地觸摸過那段詭異的空白。 他忽地又憶起那張出自容瀾筆下,卻被烏黑墨水濺得面目全非的友人背影。 還有輪回鏡中,那對沐浴在溫和柔光里的一長一幼。一襲玄衣的年長者滿眼寵溺,牽著那身著苗服的男孩子緩緩走遠(yuǎn)。 被刻意封存的記憶似乎心有不甘,拼盡全力地想泄露一二。 哪里是什么友人?分明是一對感情深厚的父子。 楚逐羲猛然抬起頭,對上了面前晏長生的目光,他張了張泛白的唇,輕聲問道:“……會不會是朔門門主之子呢?!?/br> “應(yīng)當(dāng)不會……據(jù)我所知,朔門門主姬云昭膝下僅育有二女,且尊夫人病弱早逝?!标涕L生微微瞇起眼來,似是在回憶著什么,“當(dāng)年恰逢玉岐臺廣招弟子,姬氏姊妹天資聰穎、根骨絕佳,自然順利當(dāng)選。” “姬門主深知拜入玄真第一宗門必然前途無量,便允了雙生子遠(yuǎn)行上京?!彼哪抗饩従徤弦疲沉艘谎蹞u搖晃晃的車廂頂,“按照輩分,她們二人還是我的師妹呢……算啦算啦,都幾十年前的事情了,說了你也不明白?!?/br> 楚逐羲面上有一瞬的空白,又告知她自己在輪回鏡中所見的那場“幻夢”。 晏長生聞言倒是遲疑了良久,這才緩緩答道:“我與雙生子關(guān)系尚可,卻從未聽她們提起過家中新添了弟弟或是meimei,除非……朔門中有她們也不曾知曉的秘辛?!?/br> 楚逐羲抿了抿唇:“那人器宇不凡,不似尋常人家,或許是當(dāng)時朔門中的哪位長老呢?若是能一見姬氏姊妹就好了,到時當(dāng)面一問,許多問題便能迎刃而解了?!?/br> 卻見她垂眉望來,語氣涼涼道:“雙生子早在九年前便隕落了。那年西南瘟疫鬧得厲害,流彌更是居于瘴氣深處,直至將那難纏的疫鬼拔除,瘟疫與瘴氣一同散去,前往西南支援的百來名修士僅幸存了不到十個,就連姬氏meimei也慘死于那一戰(zhàn)中,雙生子一體同心,能感應(yīng)到的哀慟較之常人來說要強(qiáng)得太多,更何況姬氏jiejie打娘胎里出來便帶著病體,沒幾個月也隨著meimei一同去了?!?/br> 楚逐羲聽罷心頭一顫,口中苦澀得厲害。 想必蒼術(shù)子便是死于那時了,走在……他“死”后的第三個年頭,自此以后,他的師尊便沒有能說得上話的人了。 晏長生思慮了許久也想不出個之所以然來,索性一甩綿軟寬袖揮散了腦內(nèi)雜亂無章的思緒:“罷了,不想了。空談無用,待我回魔界摸過容瀾的靈脈再說?!?/br> 話雖如此,但她心里頭其實也沒底兒。 按理來說,玉岐探靈術(shù)能清楚地探出修者體內(nèi)的靈脈為何,甚至能通過梳理其靈力判斷出該修者究竟是靈修還是魔修,是正道還是邪道,又或是……是否以身飼養(yǎng)某些靈物或器具。 然而。 晏長生眸色漸漸深沉,長如蝶翼的睫垂下將眼中情緒掩去。 然而她卻碰見了容瀾這個例外,一個,一而再再而三的例外,著實叫她感到挫敗。 她卻并不討厭這股挫敗感,更不覺惱怒。 晏長生眉眼彎彎,唇角亦揚(yáng)起一線弧度:“逐羲,莫要多慮了,幽冥澗,到了。” 話音剛落,轱轆聲便戛然而止,馬車亦輕晃著停穩(wěn)了。 楚逐羲平靜地垂眸望向足下深不見底的懸崖,毫不猶豫地向前邁步,直直地墜往崖底—— 伴隨著急速的下墜,森森冷風(fēng)轟隆著自澗底升起,拂過臉側(cè)卻不覺疼痛,反倒溫和如春風(fēng)一般。 山崖峭壁漆黑如夜,經(jīng)過打磨開鑿的地方卻散逸出星星點點的藍(lán)光,好似穿越了星河一般。 “真心急?!标涕L生的聲音自頭頂傳來。 身姿婀娜的女子輕盈地下落,衣裙翻飛翩躚恍若天上謫仙。 她卻并未直直落地,反而足下輕點朝著依崖壁而建的宮殿踏去,輕巧地翻身越過闌干穩(wěn)穩(wěn)站在階梯之上。 楚逐羲的輕功亦不弱,他微微抬頭瞧了一眼晏長生落地的方位,靴尖凌空踩下借力騰起數(shù)尺,瞬息間便跟上了她的身形,輕飄飄地落在了晏長生身后的一級石階。 崖底叢生的幽冥花遭了勁風(fēng)吹拂,晃晃悠悠地蕩漾起大片閃爍著幽幽藍(lán)光的花粉。 二人無暇去瞧這難得的美景,沿著石梯疾步而上,直奔殿堂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