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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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逐羲攥緊了五指,偏過頭去不忍再看那搖曳的床幔,扣緊的骨節(jié)微微泛白,疼進(jìn)了心里去。 絕望而壓抑的哭泣不絕于耳,仿佛利刃剮入耳道,額角血管不由得突突狂跳起來。 滴答、滴答。 清脆的水聲在腦海深處響起,痛苦的哭聲戛然而止。 楚逐羲一愣,抬起眼來,便見了一xue濕得仿佛水簾洞一般的昏暗石室。 便見石壁上掛滿了密密麻麻的水珠,其間蜿蜒著數(shù)條扭曲的水痕,地面亦濕漉漉地裹著層泥濘。 一線燭光斜斜打入石室,悄然挑起了濃黑的一角。 室內(nèi)仍然晦暗不明,隱約能瞧見一個清瘦的少年跪在角落里,他微微蜷著身子,腰肢卻挺得異常筆直。他披散了一頭凌亂的長發(fā),面容被遮掩去大半,只堪堪露出一截兒蒼白的頸脖。 他的雙手被繩索緊緊縛住折于腰后,跪進(jìn)潮濕稻草的雙腿不住地痙攣著,顯然已是再也支撐不住了,卻因姿勢的原因始終無法倒下。 潮濕與黏膩中帶著一絲隱約的溫?zé)?,悶得人心頭發(fā)慌。 楚逐羲瞳孔微震,幾乎是急促地驚呼出聲:“師尊!” 他的聲音并不大,于寂靜的石室內(nèi)響起有如平地上炸響的驚雷,清晰無比地在石壁間回蕩。 跪在角落的容瀾恍恍惚惚地抬起頭來,又緩慢地擰著脖子望來,就好似真的聽見了他的呼喚一般。 黑藻似的長發(fā)順勢滑落至肩頭兩側(cè),將纖細(xì)的頸脖包裹其中,亦恰巧掩去了自大開衣襟間裸露而出的鎖骨,襯得他膚色愈發(fā)慘白起來。 容瀾的雙眼被黑布蒙住,兩指寬的布條勒過額角壓入凌亂的發(fā)間又牽至腦后,末端打作一個復(fù)雜的繩結(jié)箍住頭顱。 他張了張泛白的唇,氣若游絲地道:“……是你嗎?你……你終于來尋我了是么?” 蘊了淚的聲音梗在嗓間,又顫顫地發(fā)著抖。 楚逐羲沒想到眼前的容瀾竟有所回應(yīng),晏長生叮囑過的話重重叩在心間,他一時啞然,便如此立在原地不知進(jìn)退。 片刻后,楚逐羲才小心翼翼地上前來,又刻意地放柔了聲音,生怕驚擾了容瀾脆弱的魂魄,他輕聲細(xì)語地喚道:“師尊……?師尊,是、是我來晚了?!?/br> “……”容瀾似乎有些愕然,他輕輕揚起臉來,頸脖繃得微微發(fā)僵,囁嚅著干裂的唇啞聲道,“來了……便好?!?/br> 再次得到容瀾的回應(yīng),方才還飄忽不定的心臟霎時落回實處。楚逐羲欣喜若狂,連手腳都激動得打起顫,胸腔幾乎要被洶涌而出的情緒擠破。 他有好多話想說,此刻卻如鯁在喉半個字也道不出來了。 “師尊,我……” 還未說完,便被一道嗚咽聲打斷。 容瀾壓抑地低聲抽泣,口中胡亂地道著歉,又含含糊糊地呢喃自語著。 楚逐羲聞言神色微凝,心中不斷翻涌的欣喜也跟著一滯,他頓時有些不知所措起來,哪知下一秒便被一盆冷水潑了滿面。 “師尊!”容瀾忽然爆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呼喊,恍若一只陷入絕境的幼獸。 瀕臨崩潰的哀叫過后,石室內(nèi)徹底安靜下來,好似死去了一般。 澎湃的情緒尚還停留在頭頂,這一聲尖叫便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楚逐羲只覺自己的頭幾乎要炸裂開來,喉頭也一陣陣地發(fā)緊,轉(zhuǎn)瞬間口鼻中便充斥滿了腥甜的氣息。 眼前景物開始出現(xiàn)重影,楚逐羲踉蹌著后退了幾步。 然而災(zāi)厄總是接踵而來—— 分辨不出悲喜的輕笑聲打破了死一樣的沉寂。 只見一道瑩白身影順著光而來,連翻卷的衣袂都好似攜著光明。 隗天清白衣勝雪、不染纖塵,分明是始作俑者,卻恍若降臨救世的仙。 他展開雙臂欲將跪坐在草堆中的容瀾攬入懷中,修長五指在少年繃得僵硬的腰后輕巧一撥,便叫對方軟軟地埋入了自己胸前沾染著皂角馨香的衣襟間。 繩索繃斷的聲音在安靜的石室中顯得清晰無比,半截牽引于墻角處的斷繩逶迤在地面,垂在少年彎曲已久的腿側(cè)。 楚逐羲呼吸一窒,酸澀感霎時涌上鼻尖,他控制不住自喉間泄出的一聲聲哽咽,眼眶發(fā)燙卻淌不下一滴淚。 眼前的容瀾不過十三四歲的年紀(jì),相比當(dāng)年的自己還要小些。 他不知他的師尊被縛住雙手、蒙住雙眼囚在這潮濕漆黑的石室中度過了多少時日,更不知他被那條牽引著他手腕的短繩折磨了多久。 隗天清攬住容瀾不斷顫抖的腰肢,垂下頭去咬他的耳朵,末了低沉地笑了笑:“瀾兒終于知錯了?” “……知錯了,”少年嗚咽著,“我再也不逃了?!?/br> 話音落下,隗天清不曾應(yīng)答,于是詭異的靜默便如此在室內(nèi)蔓延開來。 容瀾似乎是被這突如其來的寂靜驚嚇住了一般,他咬著唇顫抖著靠緊了隗天清,仿佛一只折翅的鳥兒。 他抱緊了示好般依偎而來的容瀾,不由得放肆地發(fā)起笑來。 隗天清笑得連身體都在劇烈顫抖,癡狂的笑聲好似能穿透過二人緊緊相貼的胸膛,傳入少年單薄的身子中一般,叫容瀾也微微戰(zhàn)栗起來。 “……乖孩子,師尊這便來救瀾兒。”隗天清好容易止住了笑,森白齒間咬著一枚圓圓的辟谷丹,他含入一口涼水俯身吻上容瀾干裂的唇。 溫水哺入口中,喚回了意識的半分清明。 本能終還是戰(zhàn)勝了理智,容瀾順從地張開唇來,舌尖舐過隗天清溫軟的唇,不斷地吮吸著那點帶著暖意的水源,連滾入口中的辟谷丹都被他忽略了去。 小小丹丸被囫圇吞下,胃中經(jīng)久不去的灼燒感總算偃旗息鼓。 那點溫水哪里經(jīng)得住吮吸的?僅僅幾口便被吞咽殆盡。 而容瀾仍是不知饜足地啃咬隗天清的唇,本能地想要汲取到更多,卻被對方攬了頸脖親吻得更深。 黏膩濕軟的一吻結(jié)束,蒙住雙眼的布條窸窸窣窣地滑落掛在頸脖處,束縛住雙腕的繩索亦被解開。 “真是師尊的乖孩子,”隗天清眸中含著熾熱的瘋狂,他微微揚起唇角垂下頭去吻著容瀾的頸脖,又順勢而上咬住他的耳尖兒,“吾最愛的便是瀾兒了?!?/br> 容瀾無聲地張著水潤的唇,盛著淚的眼尚還存有半分清明,渙散的眸底里分分明明地沉著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