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棄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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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皇斯坦達德叫琉斯進來的時候是坐在他那個富有象征意義的王座上的。那把裝飾過度的古董椅子上鋪著厚厚的長絨獸皮,幾乎把身材瘦弱的雄蟲裹在里面。 權高位重的雄蟲倦倦的把手指從侍奉的雌蟲伸出的舌頭上拿開,拉出一條銀色的水線,一邊的侍從上前用濕潤的熱布巾仔細的擦干凈那兩根手指。一切進行的沉默又迅速,就像設定好的機械。 “琉斯,你來看。”蟲皇私下里不再稱呼他為卿,而是親密的稱呼名字,“這個還算漂亮吧?” 王座前面的小幾上放著一塊閃閃發(fā)亮的布料,這塊東西是由一個個小的碎片連綴成的,總體是黑色,反射著一點貝殼一樣的五彩的光。 ……相當眼熟。 琉斯瞇起眼睛辨認了一下——不是出于不熟悉,而是出于不可置信。 “這……是蟲甲,品質還相當好?!?/br> “都是新剝下來的s級雌蟲蟲甲做的。這東西可難拔的很,只能命令那雌蟲自己拔。那些雌蟲總是拔不到一半就會痛到昏過去……我無數(shù)次覺得這真是浪費我的時間?!毕x皇得意的點了點頭,撫摸那用蟲甲鑲嵌成的馬甲,手指從領口一直劃到衣擺末端。隨著他的動作被拂動的、裁切過的黑色骨質反射出細碎的光,像擴散的水波?!斑@件是留給你的。他們做廢了好多才做出來幾件美觀又不損失材料強度的。我知道你和那么多雌蟲待在一塊會覺得不安,特意叫他們多趕制了一件?!?/br> “謝謝您。”琉斯垂下目光,表情沒有什么變化的臉顯得寵辱不驚,就像很多年以前一樣。蟲皇難得顯露出一點懷念似的感情,他叫身后的黑衣侍從后退了一段距離,招手讓琉斯上前來。 “你我之間不必言謝,你這么多年來為我提出的課題做了這么多研究,這只是我以我個人的身份表達謝意罷了。” “……我愧不敢當。”琉斯困擾的皺起眉頭,他本來是想擺脫這個項目的。方法也很簡單。只要讓送上門來做實驗體的軍雌,在進入實驗后期時在他的“精心照料”下出現(xiàn)不穩(wěn)定的狂暴現(xiàn)象,稍微砸壞一點東西,最好打傷一兩個雄蟲,把躲在宮室里等待結果的蟲皇嚇一跳。他就可以宣布實驗失敗,從這個惡心的項目里脫身。沒想到他現(xiàn)在對那個本該犧牲掉的軍雌愧疚萬分,甚至不得不繼續(xù)這個項目,只為了能有機會研究如何治療和解除這個軍雌身上出現(xiàn)的癥狀。 ……羅狄。琉斯在心里念雌蟲的名字,只覺得痛和酸楚,像是沒經(jīng)過調味的黑咖啡,空洞的味道幾乎要刺痛舌頭。 不論如何。琉斯本來確實算得上蟲皇的“親信”。 他們兩個人的合作關系是從很久以前開始的,從琉斯還只是個失去一只手臂的孩子的時候開始。 這本來應該算是個交易。 那個時候琉斯還在醫(yī)院。他躺在一片雪白的病床上,望著自己纏著繃帶的手臂的斷口。幼小又殘缺的部分顯得突兀又可憐。陪侍的侍從都在他的命令下離開了房間,他放松的閉上眼睛,精神力無限的向四周延伸,那力量像無形的眼睛,越過了其他情況各異的病房,穿過了重重墻壁。 他聽到醫(yī)生在爭吵。 “他的年齡太小,貿然種植機械義手意味著日后持續(xù)的排異與疼痛!我們應該等他骨骼發(fā)育基本完全再說!” “但是如果讓珍貴的雄子以殘缺的狀態(tài)離開,你知道我們會第一時間遭受怎樣的輿論攻擊,民眾只會責怪我們的疏忽!” 琉斯興趣缺缺的把注意力轉移到更遠的地方,仿佛事不關己。嘈雜的人聲漸漸越來越遠,直至寂靜。孩童把自己投進某種與世隔絕的空間,就像沉進深海的石頭。 他還沒辦法將精神力投出去太久,只過了一小時左右他就不得不收回精神力,繼續(xù)安安靜靜的躺著。 斯坦達德就是這個時候進來的,他沒穿那套象征地位的華貴袍子,高領的上衣沒有一絲褶皺,深色的絲絨嚴嚴實實的包裹到脖子,好像另一層皮膚。 “我很抱歉發(fā)生了這樣的事,孩子?!彼斐霭诤谏滦淅锏氖秩ッ鹚沟念~發(fā),細長的手指輕柔的像暫時停駐的蜘蛛。 琉斯沒躲他的手,他嗅聞到風塵仆仆的氣味。新任沒多久的蟲皇聞起來惴惴不安,就像是被人用獵槍指著的鹿。 “陛下?” 孩童用一雙黑沉沉的眼睛望著他,顯露出單純的擔心和疑惑。斯坦達德偏開一點視線,游移的望向琉斯手臂斷掉的位置。 “我很抱歉孩子,我只是想說……現(xiàn)在我還沒辦法替你制裁兇手……但請相信我,會讓他們在未來得到應有的處罰?!?/br> 兇手?琉斯的眼前又閃過那些暗紅的碎片和慘叫,他一陣惡心,幻痛和生理性的反胃讓他感到一陣難受。幼小的琉斯壓著胃部勉強坐起來,蒼白的臉色讓他顯得脆弱而無攻擊性。小小的雄蟲狼狽的咳嗽了一會兒,用拳頭抵住胸口。 “……我會以牙還牙?!?/br> 斯坦達德愣了一下,他似乎本還想要說點別的什么。吃驚從他的臉上一閃而過,新任的蟲皇吞下愕然,重新組織了語言。 “我可以幫你……如果你需要任何幫助?!毕x皇把細長的手指蜷回掌心,“這件事不是你一個人可以完成的。” 琉斯不太熟練的用一只胳膊支撐身體,斷肢的幻痛讓他皺起眉頭。 “可是陛下沒有理由幫我。” “……這是補償。我們發(fā)現(xiàn)你的精神力受到影響變得無序且充滿攻擊性。我們不得不切除你一半的腺體,并限制你使用精神力。” ……是嗎。 他大概在說謊,琉斯想。不過他完全不在乎。 隨他去吧。他沒有期待也沒有欲望,就連復仇也只是一種應該如此的麻木。琉斯點了點頭,閉上眼睛,接受一劑注射進頸椎的麻醉。 “我們本該死斗。就像歷史里一樣。”蟲皇看著陷入昏迷的幼兒,“但你已經(jīng)棄權了,你將不再有資格?!?/br> 他握緊雙拳,一改柔和的表情,惡狠狠又快意的笑起來:“你甚至不知道自己要失去多珍貴的東西……小琉斯……你本來該是我以外唯一的s級雄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