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膠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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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斯不想打開那張放的小心翼翼的紙條。 告知,道歉,告別,感嘆,解釋,咒罵,挑釁,不管是什么,不管是哪一種,對于琉斯來說都像嘲笑。他坐在地上,他費心鋪設(shè)的地毯厚實柔軟,幾乎讓他憤怒起來。 琉斯身上仍然穿著平日工作時穿的筆挺考究的襯衫和西褲,他靠著餐桌的桌腿沉默不語,在沒有開燈的漆黑室內(nèi)發(fā)呆。 是他自己選擇的離開。雄蟲想。 他不要我。 琉斯感到一陣心臟缺氧的抽痛,他用鼻子吸氣,被風(fēng)吹得冰涼的空氣仿佛固體。小少爺遷怒的把小機器人踢到一邊,望著天花板想。 究竟是哪里做錯了呢?顯而易見,是我太不小心了。我選錯了路線,雄蟲本來就扮演居高臨下的角色,是我自己再三妥協(xié)丟棄了自己的優(yōu)勢。珍愛的東西應(yīng)該放在別人碰不到也看不到的地方,地牢,密室,鎖鏈,我早該用這些東西來對待他,不論是想要飛翔的蟲翅還是可能離開的四肢,能毀掉的早該毀掉,一寸寸捏斷他的骨頭,就像別的雄蟲一樣。 琉斯不想這樣,他本以為自己能更冷靜,即使是離開,也像是談不攏的工作合約一樣禮貌克制。他帶著憤懣從地毯上站起來,把茶杯移開,輕輕打開那張被茶杯壓出一個小小月牙形的印記的紙條,上面的字寫的很整齊,不像琉斯想象中的是短句或者幾個詞,而是很長很工整的一段。道歉占了一部分,請罪占了一部分,對于他自己只說他還會回來,到時候聽?wèi){發(fā)落。一板一眼用老式鋼筆寫下的字跡很規(guī)整,處處都透露出一種懷著愧疚的小心翼翼。 琉斯松開手指,紙張便又輕飄飄回到折疊的狀態(tài),雄蟲對著紙條怒目而視,好像指望紙條能做出什么反應(yīng)。 他長長的吐出一口氣,覺得眼眶深處涌起奇怪的酸澀。 “……調(diào)用研究院特殊權(quán)限,侵入公共區(qū)域監(jiān)控,追蹤羅狄上校。發(fā)現(xiàn)蹤跡后……”雄蟲停頓下來斟酌了一瞬,“按兵不動,把位置發(fā)給我?!?/br> 羅狄用手擋了一下刺眼的陽光,從廢舊鐵板搭出來的一塊空間里走出來,龐大的混凝土結(jié)構(gòu)像怪物一樣,龐大而又錯綜復(fù)雜的結(jié)構(gòu)就像生病發(fā)燒的孩子晚上會夢到的扭曲場景。他盯著手里包裝廉價的膠囊的說明費力的讀了半天,確認(rèn)了長達半頁的副作用里沒有什么太難接受的東西之后才剝出一顆吞下肚去。 繁榮的帝都腳下也有藏在暗影里的部分,羅狄借著斯普林特幫他搞來的假身份在下水道旁邊的舊公寓里租了一個房間。他的房東古怪又可疑,對他有一種詭異的熱心??上Я_狄沒有對住所和鄰居挑三揀四的余地,只能一邊暗自防備一邊虛與委蛇。 即使這樣,他也難免會在從房東那里收到對方無意送來的過于對癥的藥物時感到毛骨悚然。不知道是不是那個實驗的影響,他脖子和腰側(cè)的傷口愈合的比以往慢一些,從前一夜就會愈合的傷口現(xiàn)在即使已經(jīng)快過去一周也時常會因為一些劇烈的動作而撕裂滲血。 羅狄?guī)缀跤X得這是一種懲罰,懲罰他膽大妄為,背棄誓言,讓他的雄主失望。這一周來,羅狄總?cè)滩蛔∪ゴ蛱搅鹚沟南?,得到的消息往往是沒什么特別的。 沒有人知道他的背叛,沒有震怒的雄蟲,也沒有嚴(yán)厲的排查和威脅。羅狄沒覺得慶幸。他覺得害怕。他臨走的時候留了字條說自己會回來,但是能當(dāng)實驗體的雌蟲多的是,能當(dāng)雌奴的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他不知好歹的離開,也許就不再有回去的機會——不過一個奴仆,怎么敢把主人家當(dāng)做歸所呢? 他想說服自己不要再想。琉斯大人那么縱容他寵愛他,他對琉斯總該還算意味著一些什么。他覺得小腹冰冷,空空如也的胃里一陣絞痛,讓他有點想吐。臉色蒼白的雌蟲頹然的坐下,額頭上直冒虛汗,在難得燦爛的陽光下狼狽的蜷縮起來,等著痛苦過去。 “你這是怎么了?!”羅狄聽見房東沖他喊,“你要是死在這里可是會給我?guī)砺闊┑?!?/br> 當(dāng)然……他用手捂住小腹,攢夠了能說完一句話的力氣,“我沒事。我只是懷孕了……一會兒就會好的?!?/br> 他聽見房東感嘆了幾句什么,但他沒有力氣仔細(xì)聽,他調(diào)整呼吸,讓自己安靜的忍受痛苦。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他才緩過來,他扶著墻爬起來,身上頭發(fā)上沾著塵土,看見房東去而復(fù)返。 “給你。吃了會感覺好點?!?/br> 一半透明一半橘色的膠囊在塑料板里安靜的躺著,透明的塑料殼反射一點夕陽的光。 羅狄沒接。 “這是什么藥。” “安胎的。”房東沒看他。 “你說實話,”羅狄的聲音輕輕的,“我看過安胎的藥,沒有長這個樣子的?!?/br> “……好吧”房東斟酌了一下,“是可以導(dǎo)致自然流產(chǎn)的藥。這可是稀罕玩意?!?/br> 羅狄后退了一步,靠在墻上,搖了搖頭?!拔也恍枰!?/br> “這可是緊俏貨!別學(xué)那些死盯著孩子把自己弄成殘廢的雌蟲。我這是為了你好!” “我知道……但是我主意已定?!?/br> “為什么?”房東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不甘心和恐懼。 羅狄沒有力氣爭辯或者思考房東的動機,他沒有回答,只想趁天還沒全黑回那個又小又暗的房間沉沉的睡一覺。 “為什么?!?/br> 同樣的問題又被問了一遍,聲音來自羅狄身后,來自另一個聲音。一個羅狄熟悉的聲音。 琉斯靜靜的站在墻體拐角的陰影里,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來的。羅狄驚覺自己的察覺能力已經(jīng)退化到身后有人走來都注意不到的地步。穿著體面的雄蟲看起來和這里格格不入。琉斯看著羅狄,沒有憤怒或者其他羅狄設(shè)想過的情緒。雄蟲只是看起來困惑又遺憾。顯然早就被收買的房東如釋重負(fù)的行了禮然后迫不及待的離開。 夕陽的光暗淡下去,琉斯看著僵住的雌蟲。又問了一遍。 “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