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章【原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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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知道阻止樓頌入內(nèi)無望的余西辭立馬條件反射地向后退了幾步,極速離開了門廊和浴室位置。 “?” 樓頌托著碗不解地看他。 看著樓頌這副非常無辜的臉,余西辭這才覺得自己大驚小怪了。 怪就怪他倆之前在玄關(guān)門廊浴室門口卿卿我我糾糾纏纏的次數(shù)太多了,所以他一聞到樓頌的味道就免不了心猿意馬。 在樓頌的目光下,余西辭心虛地抬手抓了抓脖子,為了化解尷尬,轉(zhuǎn)身就去開行李箱。 “你,你把碗給我吧。”他向樓頌伸手,卻沒看樓頌,只是專注地盯著打開的行李箱。 樓頌瞇了瞇眼,心中劃過一絲僥幸的竊喜。 好像,還有戲。 他便大大咧咧又往前走了幾步。 余西辭的手死死抓著脖子放不下來了。 “你是要把自己掐死嗎?”樓頌走到他身旁,遞上碗。 余西辭遲疑,最終還是放松了下來,伸手接住。 可是,還是拿不回來。 他使了使勁,確認了樓頌并沒有松手的意思,只能勸說:“……這是易碎物品?!?/br> 樓頌說:“我知道?!?/br> 余西辭:“那你倒是松手啊?!?/br> 樓頌:“那你倒是拿啊。” 余西辭終于抬眼看他:“……這樣真的容易失手掉地上!” 樓頌不以為意:“我手大,拿得很穩(wěn)。” 余西辭抓著碗,使勁瞪他,樓頌反瞪相擊,默默在手上使力,兩人陷入僵持。 十幾秒后,樓頌開口:“我怎么早沒發(fā)現(xiàn)你原來那么犟呢?” 余西辭回應(yīng):“我以前怎么早沒發(fā)現(xiàn)你那么粘呢?” 樓頌:“我粘?” 余西辭:“不粘你倒是放手啊。你不是來還東西的么,一直粘著做什么?” 聞言,樓頌帶著審視的目光打量了下余西辭面蹙眉、看起來有些不耐煩的臉。 我這是在干什么呢? 他想到早上余西辭留給他的最后一面,那面甚至連臉都沒看清,忽然就xiele氣,手一松。 余西辭不料他突然撤手,以至于手上用了勁兒沒收住,一個猛拉就向后倒去。 “臥槽,你——”他的驚呼脫口而出。 “哐當(dāng)——”堆疊著的碗果不其然地變成了保齡球,各自落地。 樓頌趕忙出手抓住余西辭胳膊把人拽回來站定,可卻來不及挽救那幾個碗了。 余西辭緊緊抓著手上唯一剩下的碗,眼睜睜看著另外兩個七零八落掉下。 樓頌順著他的目光一同看去。 一個砸進了行李箱里,還好。 一個磕到了行李箱轉(zhuǎn)輪,發(fā)出了方才的悶響,然后掉落在并不厚實的地毯上,再圓潤地滾到了樓頌?zāi)_旁。 余西辭放下手里的碗,剛想蹲下去撿另一個,樓頌先他一步彎了腰。 “……”他拿起碗,轉(zhuǎn)了轉(zhuǎn)檢查一番。 余西辭有了不好的預(yù)感。 果不其然,樓頌皺著眉給他展示碗的一側(cè),就著光看,上面有一條明顯的裂縫。 樓頌歉意說道:“……我賠你一個吧?!?/br> 余西辭無奈地拿過犧牲了的碗,隨手擱在一旁的電視柜上,搖了搖頭說:“算了,不用了。” 樓頌卻是堅持:“要賠的。我賠你一個。” 余西辭看他:“真的不用?!?/br> 樓頌特別堅持:“要賠的?!?/br> 余西辭覺得他在胡攪蠻纏:“這里買不到,就算買也是一套起售,買到了更是死貴死貴的,你錢太多了還是吃太飽了?” 樓頌便轉(zhuǎn)而說:“那我回國賠給你。” 聽到“回國”兩個字,余西辭的眉頭又蹙起來了。 還有回國以后? 他說不上是驚喜還是訝異。 但他很快就消化掉了心里起伏的小泡泡,嘆了口氣,說:“你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真的不需要,沒什么的?!?/br> 樓頌?zāi)唬谑菤夥沼忠淮卫淝逑聛?。因為捉摸不透余西辭在想什么,于是樓頌的眉頭也慢慢皺起來了。 “你在跟我瞎客氣什么?”他質(zhì)問道。 余西辭默默收起東西,慢吞吞才答:“這是待人接物的基本禮儀。” “這么有禮貌?”樓頌這話是嘲諷。 余西辭關(guān)上登機箱:“是啊,所以才要請你們吃飯謝謝你們今天在車上幫我引雷,挽救了我的冒失行為,也保全了我沒被投訴?!?/br> 樓頌心里覺得不是滋味,導(dǎo)致再開口時口氣怪怪的:“呵,那你不止要請吃飯,還去給那母子負荊請罪?!?/br> 余西辭仿佛像不認識樓頌一樣橫了他一眼。 然后才答:“如果他們投訴到公司,為了息事寧人,我也不是不可以這么做?!?/br> “……”樓頌覺得這話聊不下去了。 他的每句話余西辭都能接著,但每句話都沒有朝他希望的方向發(fā)展,簡稱:把天聊死了。 樓頌有些沖動,想把余西辭按墻上堵了嘴叫他把這些像是故意懟自己的話都吃回去,畢竟“君子動手不動口”是他余西辭自己說的,可轉(zhuǎn)念一想,他現(xiàn)在又沒立場這么做,冒然上手上腳反而顯得自己是個流氓。他樓頌至于做那么掉價的事嗎? 不至于的。 不至于吧。 他在心里反復(fù)勸說自己??删褪窃趺炊紨]不平心里的那一絲不甘。 與此同時的余西辭,則在反反復(fù)復(fù)整理本就不大的登機箱,故意發(fā)出很大的動靜,滿腦袋在想該怎么勸樓頌離開。 作為一個在感情失敗上頗有心得、常年處于情感劣勢的一方,他養(yǎng)成的好習(xí)慣就是絕不戀戰(zhàn)、也不賴桌子。覺得不妥就道歉,哪怕很委屈,覺得不對就跑,哪怕很難受。 在布拉格房間里叫樓頌離開的那次,也是他被樓頌調(diào)戲急了才說出的話,最終還是以失敗告終,把自己搭進去了。 算了,成年人,自己做的選擇,沒道理抗不下結(jié)果。他在發(fā)散思維中努力為自己找補。 按照現(xiàn)在這個狀況,最佳方案是跟昨天早上在賓館時一樣快點拉開門馬上撤的。但是,但是,這是自己房間,而現(xiàn)在樓頌就卡在他自己的房里,他能往哪里跑。 直接轟人走,合適嗎? 前腳才說的基本的待人接物禮儀呢? 可是,讓樓頌這么賴在他房里也不合適??! 余西辭抓心撓肺地難受卻無法表達,只能用腳趾扣拖鞋鞋底。 樓頌瞧著他這副模樣,感覺自己不受待見,于是越瞧越生氣。 照道理,人家把不想搭理你寫在臉上吐在空氣里,他應(yīng)該知情識趣點優(yōu)雅轉(zhuǎn)身,自討沒趣不符合他的人設(shè),死乞白賴更加不是他的風(fēng)格。 可是,此刻就是不想走。 他想跟余西辭掰扯明白的時候,余西辭跑了。他再來找余西辭掰扯明白的時候,不能又是以自己跑了來收尾。 樓頌憋了一會兒,勸自己放松。 沒有他樓頌搞不定的男人! 自信回歸狀態(tài)的樓頌在腦中迅速整理了一下攻略思路,然后伸出右手,捏著大拇指、食指和中指,輕輕拽了拽余西辭的衣角。 衣物輕微的扯動讓余西辭背脊挺了起來。 “余導(dǎo),不給個談判機會么?”樓頌柔著聲音問。 余西辭背對著他,最終還是沒忍心沒忍住,問道:“談什么判?” 樓頌又拽了拽他:“之前早上我們說的事?!?/br> “……”余西辭覺得衣服拉扯得背上很癢,可又不能抓。 “我們不是已經(jīng)說好了么?!?/br> 他底氣不足,卻還是死抱著自己說過的話。 樓頌覺得他在動搖,于是用了用力,把余西辭拽退了一步,離自己更近了一些。 樓頌若即若離地貼著余西辭后背,把聲音放得更柔了:“你單方面做的決定,沒問過我的意見。我覺得我們還可以再談?wù)劦?。?/br> “……” 余西辭抽了口氣,感受到體溫和味道的他愈發(fā)不敢動了。 樓頌趁余西辭心亂,上手把他肩膀掰過來面朝自己,余西辭不用抬頭都能感受到樓頌溫?zé)崆覉?zhí)著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臉上,甚至還在往他心里鉆。 他的目光只能飄忽不定地往下打轉(zhuǎn)、往旁邊逸散,這一轉(zhuǎn),就轉(zhuǎn)到了樓頌搭著他的右手上。 他的手指光白纖長,指甲修得平整光潔,手背關(guān)節(jié)上的傷已經(jīng)結(jié)痂,烏青處邊緣開始泛黃發(fā)散,說明那一架的傷正在迅速愈合,也許很快就會不留痕跡。 在樓頌的鼻息和體溫下,下一秒余西辭就聯(lián)想到了他自己身上打架留下的傷,那些一塊塊的淤紫曾被樓頌這雙漂亮的手撫摸過,甚至還被細致溫柔地舔舐過。可是終究也是會消退的。 在布達佩斯的浴室里,樓頌在他腰側(cè)留下一把把抓痕,最后又化成了新的烏青。這兩天余西辭一直在努力忽略腰胯處隱約的痛,這一刻卻感覺從腰側(cè)傳達來的痛竟是如此難忍。 是了,怪不得哪兒哪兒都痛。樓頌給他身上留下了說不清道不明的小傷,現(xiàn)在都沒化淤,因為它們連化瘀的時間都沒有。 “……”樓頌?zāi)窨从辔鬓o,終于忍不住問:“你在看什么?” 他給了余西辭許久的時間回答,看著他垂目不語,卻偏不放開他。 余西辭感受著掌心傳到肩臂的熱度,心里的淤青在一點點融化。 直到他吸了口氣,終于開口了:“……我在看我自己?!?/br> “哦?” 余西辭輕聲道:“出爾反爾什么的,都沒勇氣叫你出去,真的好沒出息?!?/br> 于是下一個呼吸時,樓頌就用嘴唇堵住了余西辭的嘆息。 余西辭在這番唇舌的攪弄里沉溺地懊悔著。 他覺得樓頌說得真沒錯,“白天睡了就跑、下午哄我、晚上勾我,做完睡好用完就扔,每天周而復(fù)始來一遍。”這句話其實不僅適用于余西辭,放到他倆身上,彼此都挺適用的。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處異國他鄉(xiāng)、無拘無束,所以所有的孤獨和欲望都會被無限放大。不然為什么明明都已經(jīng)做好決定要離開了,明明他已經(jīng)堅持了超過36小時了,怎么現(xiàn)在又會抱在一起吐露對彼此的需要呢? 這種肆意妄為的快樂,這種無所顧忌的狂歡,這種荒yin縱欲的無慮,好像因為知道旅途有限而更加放肆,也因為知道即將到達終點而更加失控。 這種沉淪和無力感什么時候能夠結(jié)束? 旅程結(jié)束的時候就會結(jié)束的吧。 這種沉淪和無力感什么時候可以結(jié)束? 旅程結(jié)束的時候就要結(jié)束了吧。 可結(jié)束了以后該怎么辦呢? 不知道…… 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余西辭的心被這不知道揪得發(fā)痛,于是他愈發(fā)吮緊了樓頌的舌頭。 這個充斥了彼此一天半內(nèi)壓抑的想念的吻綿長而純凈,他們彼此小心翼翼地重新交鋒著,都生怕多余的情欲會驚散了這來之不易的瞬間。 直到,門鈴又響了。 “叮咚——叮咚——叮咚——” 余西辭下意識向后撤去,樓頌卻捧著他的臉不讓他走。 “唔唔……”余西辭蹙著眉掙扎。 樓頌還在留戀地吮吸他的下唇,這種吮吸方式,讓余西辭條件發(fā)射地就是想回應(yīng)。 裝不在? 余西辭心存一絲僥幸。 可是門鈴沒停。 “叮咚——叮咚——叮咚——” “小余,你在不在?”門外傳來了女聲。 是團里的阿姨, “唔唔唔?!庇辔鬓o沒法假裝不在了,只能又掙扎了推開樓頌。 樓頌意猶未盡地蹭了蹭他的唇,最后把一個輕吻落在他的鼻尖。 門外的聲音不絕:“小余?” “叮咚——叮咚——叮咚——” 余西辭吸了口新鮮空氣,應(yīng)了一句:“來了來了!” 雖然嘴上淡定,但他的模樣可是慌亂無比,不住地四處張望。 不能開門讓人看到樓頌,不然誰都說不清了。 他趕忙拿上工作手機,七手八腳地把樓頌塞進了浴室,急匆匆把門拉上。 “你——”樓頌覺得有些不爽,覺得他24小時連軸轉(zhuǎn)地應(yīng)門也太憋屈了,直覺認為這門不該開,卻不敢大聲說出來。 余西辭的臉貼在門邊,小聲安撫:“等我一下?!?/br> 說完,他便搓了搓臉抓了抓頭發(fā),把浴室門帶上了。 門外傳來了他開門的聲音。 “來了來了,阿姨,怎么了?” “哎呀小余你在太好了,我有沒有打擾你休息???” 余西辭趕忙說:“沒有沒有,阿姨有什么要我?guī)兔Φ膯???/br> 門口的阿姨喜出望外:“啊,是……是這樣的,我剛剛才發(fā)現(xiàn)我有一套絲巾和裙子落在早上的賓館里忘記拿了,這套衣服我很喜歡的……” 阿姨的話沒說完,樓頌就聽到了門被掩上的聲音。 樓頌估計是余西辭是心虛不敢讓阿姨發(fā)現(xiàn)房間里還有個大男人在,也能理解。 看來阿姨是落了東西在客房了,現(xiàn)在想找余西辭聯(lián)系酒店找回來。 可是他們離開賓館已經(jīng)超過12小時,下午的客房多半已經(jīng)換了人入住,這些衣服什么的估計也是和叔叔的錢包一樣,希望渺茫。 樓頌邊這么想著,邊又覺得憋屈,他現(xiàn)在就像是個偷情被堵門的小三。他帶著不滿原地轉(zhuǎn)了轉(zhuǎn),順手開始給余西辭擺放攤在洗手盆旁的洗漱用品,這種治愈強迫癥的行為讓他漸漸開心起來。 他親到了日思夜想的人,余西辭的別扭似乎也在這吻里輕易地迎刃而解了,這是好事。 然而余西辭這一出去,用了一個多小時。 樓頌在浴室里待不住,大約半個小時后就在確認房門關(guān)好以后,回了余西辭房里,坐到桌子旁看起了電視。 而余西辭則在酒店大堂里對著手機等待。 他不想把工作帶回有樓頌的房間里,也不想他的第一次歐洲團就發(fā)生兩次掉東西事件。 阿姨告訴他房間號后和包裹的大致模樣后,他打了電話聯(lián)系喜來酒店。酒店婉轉(zhuǎn)地表示東西不太可能找回來,這也是意料之中,余西辭只能安撫了阿姨把她先送回房間,然后回到大堂繼續(xù)聯(lián)系酒店,希望他們可以再盡力一試。 一個小時后,在他孜孜不倦的電話聯(lián)絡(luò)下,酒店終于傳來消息。 大堂經(jīng)理給他發(fā)了兩張圖片來,余西辭打開第一張他便是松了一口氣,喜出望外。 正是阿姨的那個裝著裙子和絲巾的塑料袋。 雖然很晚打擾瓊姐有些不好意思,但他知道師父這時候多半沒睡,于是他馬上找了瓊姐問最近還有哪個同事會帶團路過馬丁,如果還是入住喜來酒店,那就可以幫忙帶回國內(nèi)再寄給阿姨。 瓊姐也的確沒睡。 在瓊姐幫忙查好并聯(lián)系到同事確認去往馬丁的時間地點以后,他就篤定地給酒店大堂經(jīng)理回復(fù)消息了:“Please keep the clothes. My colleague will e back to take it. Here is his name and arrival date……” 發(fā)完消息,他起身返回電梯間,準備去給阿姨報告好消息,然后再回房里,樓頌還在等他。 大堂經(jīng)理的回復(fù)來了。 “OK. How about the cigar box?” 余西辭看著這條綠底消息,腦袋“嗡”地一下放空了。 雪茄盒,雪茄盒。 他遲鈍地往上滑了一下,看到了第二張沒來得及打開的圖片。 樓頌?zāi)莻€鐵皮包裹著的漆木雪茄盒赫然就在圖片里。 酒店保留了他們團里游客放在酒店里的大件遺留物品沒有扔,除了裝在塑料袋里的衣服,便就是這個鐵皮盒最醒目了,盡管上面夾著字條,可是橫看豎看也不像是垃圾,所以酒店一并給留了下來,并且作為遺落物品一起發(fā)給了余西辭。 余西辭腦袋空空地給對方回消息,第一反應(yīng)是叫他們別扔,他去確認一下再給他們回復(fù)。 電梯到達樓層,余西辭一點邀功快樂的心情都沒有,但還是打起了精神敲響了阿姨的門。 阿姨對他千恩萬謝,快樂地容光煥發(fā),余西辭便被她帶著也笑了。 他婉拒了阿姨的金錢感謝,只把他同事的聯(lián)系方式和下一個團的時間告訴了阿姨,然后帶著阿姨感染他的笑容離開了那層樓。 回到自己那層樓的時候,他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 “草?!?/br> 他在電梯間看著窗外暗下來的天,發(fā)了許久的呆,最后只能以這一個字為結(jié)尾。 這事情真的過不去了。 他想要隨心所欲來個成年人的一夜情的時候,偏偏想要談感情。他想要認真談感情的時候,偏偏來個前任和深思熟慮的“沒想好”。他想要豁出去用醉生夢死的放縱來給這個行程做一個風(fēng)流且值得回味的結(jié)尾的時候,偏偏,道德感和情感潔癖與內(nèi)心的自卑脆弱也一起來了個大狂歡總攻。 果然這層窗戶紙還是不要捅破得好。 果然還是一夜情比較簡單。 人心太貪婪,有了這個就想要下一個。樓頌明明什么承諾都沒給他,他卻已經(jīng)在內(nèi)心腦補澆筑了一場自己最終必定會提前退場的獨角戲。 都是他自找的。 余西辭沒帶房卡,樓頌本想在幫他開門之后好好以此為話題調(diào)戲一下他的。不曾想,打開門時卻見到與離開前神情完全不同的余西辭。 他就著開門這個角度,看到余西辭沉靜的臉,恍然間仿佛回到了布達佩斯的那個昏暗清晨。 這令他的心直往下墜。 樓頌心中泛起一絲后悔,不該讓余西辭去應(yīng)門的。 他只能裝作若無其事地問道:“怎么去了那么久?” 余西辭只是“嗯”了一句就走進了門。 “事情解決了嗎?”樓頌繼續(xù)找話題。 余西辭徑直往房間里走去,然后定在了床前,嘴上還是只有一個回答:“嗯?!?/br> “東西居然找到了?”樓頌跟上他,假裝很驚訝。 余西辭彎腰拿起床上的腰包,往里面掏東西,嘴上仍然只回答了一個字:“嗯。” 樓頌心里的那口氣被他這三個“嗯”給挑了起來。 “你怎么了?”他不滿地問道。 這回余西辭沒有再回答“嗯”,只是拿出了那個熟悉的紙團包裝攥在手里,然后深呼吸了一下,緩緩抬頭對上樓頌的視線。 樓頌等他開口。 “東西找到了,那個酒店會把旅行團客人留在房間里的、看起來值錢的物件保留一天。阿姨的那包東西體積大,他們沒扔?!庇辔鬓o緩緩似是后知后覺地回答。 樓頌心想,那不是好事么,怎么余西辭還是這副面孔。 不對,把東西保留一天? 而余西辭馬上就給了他解答。 “你的那個鐵皮漆木雪茄盒是不是忘在酒店里了?酒店也給你留著了,我同事過幾天會帶團住喜來酒店,我會讓他把那盒子帶回國再寄給你的。”余西辭努力云淡風(fēng)輕地說道。 聞言,樓頌的眼色濃重了起來。 開口時,他的聲音有些怒意:“那東西我是要扔掉的,我不是留了紙條叫他們?nèi)恿藛??他們還留了干什么?!” “帶什么帶,我不需要那東西了?!睒琼炗盅a充道。 余西辭看著他有些生氣的模樣,眼里亮了亮。 他要扔掉的? 心頭的火苗簇燃起來。 扔掉又怎么樣? 他馬上給那火苗吹了一口氣,火星散開了。 果然,他還是沒法做一個只求一日歡愉不論明天的人,如果對方明天注定就是會和他失之交臂,那他寧愿不要今天千好萬好的溫存。 于是余西辭冷靜了下來,眼里的亮再度化為了湖面的靜。 “樓sir,”余西辭叫他,“我想清楚了,這次是真的想清楚了?!?/br> “什么?”樓頌不解。 余西辭迎著他的目光:“我從來沒有試過一夜情,以往所有的感情經(jīng)歷都是抱著認真交往的態(tài)度進行的,所以,雖然我很喜歡你,但我覺得我們倆這樣下去,不是很好?!?/br> 樓頌愣了下:“什么叫不是很好?” 余西辭:“我們度過了很美好的一段旅程,但我覺得我們兩個之后是沒有結(jié)果的,所以還是就此打住吧。今晚之后,我們還是朋友,飯照吃,旅行照舊,我們就,開開心心過完最后幾天吧?!?/br> 樓頌的心像是被掄了一下,整個懵了。 他不明白余西辭什么意思。 他怎么又糾結(jié)回來了? 樓頌不滿且不解地問:“不是已經(jīng)沒事了么,你怎么出去一趟又鉆回這個牛角尖了?” 余西辭解釋:“我只是冷靜地想了一下,這是我的思考結(jié)果。” 樓頌都笑了:“你真行,動不動就來跟我說‘分手’,你到底什么意思?玩我呢?” 余西辭真誠地回答:“不是的,所有和你的接觸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我是真的很喜歡你的,樓sir,但我也是真的覺得我倆不太可能,所以……” 一直很冷靜的余西辭忽然有點說不下去了。 樓頌咀嚼著余西辭的話,喜歡我……喜歡我?他喜歡我! 于是樓頌脫口而出:“我也是喜歡你的啊,那我們?yōu)槭裁床豢赡???/br> 他有些著急了:“是我和你表述得不夠清楚嗎?是,對,我本來就是個有點龜毛的人,忍不住要吹毛求疵,挑剔這個挑剔那個,但這點我沒瞞過你。你也清楚,我不是抱著獵艷的心態(tài)來這個旅游團的,我們之間發(fā)生的事情都是我所料未及的,所以我沒給你即時堅定的回答,這可能傷害到你了,我給你道歉。但是,在你跟我說過我們交往的事情之后,我這兩天真的一直在考慮我們的事情,今天來找你也是因為我考慮清楚了?!?/br> 余西辭看著他,重復(fù)道:“考慮清楚……什么了?” 樓頌緊張地馬上接上話:“是的,我考慮清楚了,你剛剛說你喜歡我,我告訴你,我也喜歡你啊,那我們現(xiàn)在就可以開始在一起,回國之后我們也可以繼續(xù)在一起,就這么簡單,很容易的事啊。你不試試看你怎么知道我們不可以呢?” 余西辭在心里嚼碎了樓頌的話,反復(fù)品味。 “……那天早上是我沒處理好我們的關(guān)系,我當(dāng)時還在想,這趟旅程結(jié)束了、等回國了,我們開始正式的交往。就這幾天……你為什么現(xiàn)在就急著要跑呢?”樓頌質(zhì)問道。 隨著樓頌的話,余西辭的心里反復(fù)燃起希望,又反復(fù)被自己剿滅。 他只能搖搖頭,阻止樓頌說出更多看似美好的話:“謝謝你,你真好。可是,我不敢相信,所以還是算了?! ?/br> 樓頌被他這話給說怔了:“不敢相信?我是只會說花言巧語騙人的人嗎?” 余西辭說:“你不要曲解自己,我也不會曲解你。只是那樣的情況下,你最真實的反映,是不愿意。我不想裝可憐換取你的心軟,那換來的東西不真誠,也是在給以后埋雷。我很喜歡聽你說的這些話,甜言蜜語真好……可是,我還是不敢相信?!?/br> 樓頌被余西辭的話當(dāng)頭潑了一桶冷水。 他想反駁余西辭,可是他這一句不敢相信就斷了很多后路。 如果彼此不能相信,又如何談在一起? 他張了張嘴還想辯駁些什么,因為實在是不甘心。 可是余西辭卻先一步問了他一個問題。 “樓sir,我覺得你現(xiàn)在其實是搖擺不清的。我問你的問題已經(jīng)對你產(chǎn)生了干擾,你可能看不清自己想要的。或者我這么說吧。你到底是為了什么來這次旅團的?” “為了——”樓頌看著他,“為了你”三個字幾乎要脫口而出,可是心里那個被扔掉的東西卻是猛然把他的話拉回了原位。 他是來扔掉和厄?qū)幍臓拷O的。 他是來治療厄?qū)幜艚o他的情傷的。 樓頌想開口,喉嚨卻有些澀,他忽然就啞了嗓子,只能無力地回答一句:“我說是為了你,你信嗎?” 余西辭從他眼里看出了東西,所以異??隙ǖ胤瘩g這無力的謊言:“你不是為了我來的。” 樓頌無可辯解。 “我覺得你是為了那個盒子來的?!庇辔鬓o再給樓頌的心來了一擊悶拳。 樓頌遲遲不語,間接默認。 他為了前任而來,卻在途中找到了新的目標,然后他要騙自己騙對方,我是為你來的。 他如果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這么騙余西辭,那實屬不要臉了。 余西辭心情難定,可是還是努力控制住了自己的聲音:“是吧,既然你來這里的初衷不是為了我,你也不是一個會匆忙決定和誰在一起的人,那你說我們能在一起的話,我是真的不敢相信的?!?/br> 樓頌覺得有千言萬語在心口,可是都被喉嚨卡著說不出來。 余西辭嘆了口氣:“這不怪你,情感潔癖是我的性格問題。所以真的,我們還是算了吧。” 說罷,余西辭伸出手,把手里一直握著的東西遞給了樓頌。 “這把鎖還是還給你吧。祝你在下一個旅程里,能真正找到一個一起掛同心鎖的人。 余西辭真誠地祝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