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下班趙合德就給司機(jī)打電話讓他把客戶之前送的晴王葡萄送過來，想了想又說算了，他自己去取。

    林驚堂剛剛洗完澡，濕軟的發(fā)尖上還凝著水珠。茶幾上的手機(jī)又開始激烈震動，林驚堂拿起來看了眼來電顯示，皺著眉掛斷。他滑下通知欄，發(fā)現(xiàn)有四五通來自同一個人的未接來電。

    他剛想無視，那人催命般又一次打過來，林驚堂毫不猶豫掛掉。然后下一秒短信就進(jìn)來了。

    “驚堂，我有東西想給你，你下來見見我好嗎？我在你家樓下，你要是現(xiàn)在不肯見我，我只好去你公司找你了。”

    林驚堂看到最后一句話氣不打一出來?；饸庖幌伦佑可项^頂，他扔掉毛巾連衣服都沒換就跑下樓。

    剛一出門洞就看到靜靜站在夜色里的那個人，林驚堂沖過去怒道：“趙合德！你他媽是不是發(fā)瘋！”

    “是，我就是發(fā)瘋。你走后的每一天我都在犯病，你不肯見我的每一秒我都在發(fā)瘋?！?/br>
    “你不就是不甘心是我說的分手嗎？行，我給你這個機(jī)會，我讓你現(xiàn)在再把我甩一次行了嗎！就當(dāng)是你把我玩膩了不想要我了，滿意了嗎？”

    “我不要。”趙合德上前一步想抱住林驚堂，林驚堂迅速往后退了一步用眼神警告趙合德，“你再給我一次機(jī)會，我就不會再跟你分開了。”

    林驚堂翻了個白眼，“你今天又要干什么？”

    趙合德這才想起來今天來的目的，把手里的袋子遞過去，“別人送了我一些晴王葡萄，我想給你?！?/br>
    林驚堂瞟了一眼袋子，突然嘲諷笑道：“你猜我最討厭吃什么水果？”

    趙合德愣住了，呆呆看了眼手里的葡萄，喃喃道：“可是你以前總是買……”

    “以前總買是因?yàn)槟銗鄢?。”林驚堂打斷他。“算了趙合德，別折磨你自己也別折磨我了。你根本不了解我你也不必做這種事情了?！?/br>
    “那你讓我了解你啊驚堂。”趙合德的眼眶通紅，“很多事情你不說我根本就不知道，我根本都不知道你到底為我做了多少，犧牲了多少。驚堂，你這樣讓我怎么還你……”

    林驚堂聽不下去，再次不耐地打斷他的話：“你別說這種話。我跟你在一起那么長時間，你趙合德是什么樣的人吶，你多么圓滑多么精明，你在職場上游刃有余心明眼亮，你在飯局上談笑風(fēng)聲間簽下幾千萬的單。要是什么事情都得別人說清楚了你才明白你也混不到今天這么高的位置?！绷煮@堂看著他，“你不是不知道，你只是不想在我身上花心思知道?！?/br>
    “不一樣。”趙合德焦急搖頭，“你和他們都不一樣。”

    “怎么不一樣？哦也是，我還沒他們重要呢?！毕氲竭@里，林驚堂突然笑了一下，說：“你不是不知道我為你做了多少嗎？那我現(xiàn)在來跟你說說吧?！?/br>
    趙合德看著林驚堂不達(dá)眼底的冰冷笑意，突然有一瞬間的心慌和恐懼，他莫名覺得林驚堂接下來說的話他一定接受不了。

    他小聲說：“別。”

    林驚堂沒有理會：“你上我的時候爽吧，你知不知道我每次跟你zuoai的時候我都疼的要死，但是因?yàn)槟阆矚g，我有喊過一次疼，說過一次要你停下來嗎？”

    “別說了?！壁w合德輕聲道。

    “那套裙子你覺得好看吧，那些道具你玩得開心吧。如果不是因?yàn)閻勰悖覍?shí)在不明白我為什么要在自己身上玩這么多的花樣?！?/br>
    趙合德痛苦皺起眉，“驚堂，別說了。”

    “你知不知道在你第一次跟我說結(jié)束很久之前我就已經(jīng)知道你愛上李元穎了。你知道從我知道以后你每一次上我，我躺在你身邊的每一晚我都是什么樣的心情嗎？”

    “別說了，別說了……”

    “元旦的前一晚，我胃潰瘍發(fā)高燒，下那么大的雪我一個人在車?yán)镒艘灰?，第二天急急忙忙趕回來去醫(yī)院打針。我那么難受你看不出來，你一回來就拉著我zuoai。趙合德，你記得你那天說了什么嗎？你說我里面好燙好舒服，你說……”

    趙合德徹底崩潰：“別說了！我讓你別說了！”

    “為什么不說！”林驚堂回吼道，他直勾勾盯著趙合德，眼眶因?yàn)闃O度的憤怒而通紅濕潤，“為什么不讓我說！你也聽不下去了是嗎？你也覺得殘忍了是嗎！可是你就是這么對我的，我在你身邊的每一天都是這么度過的！”

    趙合德用手掌捂住眼睛嗚咽道：“求你了，別說了驚堂。是我對不起你，我他媽就是個混蛋。我讓你傷心，我讓你進(jìn)急診室，我讓你賣車。我真的想跟你道歉，對不起驚堂，對不起，對不起?！?/br>
    林驚堂深吸一口氣平復(fù)下自己的情緒，緩緩道：“不需要你的道歉，你已經(jīng)給過我那么多傷害了，不是幾句對不起就可以補(bǔ)回來的。你現(xiàn)在對我最好的道歉方式就是再也別來惹我，再也別讓我見到你?！?/br>
    趙合德放下手，滿臉的淚，他崩潰抽泣道：“不行，我不能沒有你。我愛你驚堂，我好想你，我真的不能沒有你。求你了，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你就當(dāng)原來的那個趙合德已經(jīng)死了，我再也不會讓你哭讓你傷心了?！?/br>
    “不好?！绷煮@堂冷冷道?！捌咸涯阕约撼园伞Ｚw合德，別糾纏我了，我真的很煩。你要是再敢給我打一個電話，發(fā)一條短信，讓我在家或者公司見到你一次我就徹底消失，讓你這輩子都找不到我?！闭f完他干脆利落轉(zhuǎn)身上樓。

    “驚堂！我不會放手的！”趙合德看著林驚堂的背影，聲音從悲憤變成哀求，“驚堂，你也別松開我的手……”

    趙合德行尸走rou般回到家里，倒在床上蜷縮在一起哭泣。他緩緩抓住林驚堂的枕頭抱進(jìn)懷里，把臉深深埋在里面嗅著上面殘留著一絲氣息。

    他想到曾經(jīng)很多次林驚堂是不是也是這樣，一個人躺在床上，等待趙合德回來。在他每一次冷暴力林驚堂的時候，在他每一次兇林驚堂的時候，在他每一個故意不想回家的時候，林驚堂是不是都會這樣難過，是不是都會這樣抽泣。

    可是林驚堂不像他，難過了不會說，不會鬧脾氣，不會發(fā)瘋。林驚堂難過了只會加倍小心謹(jǐn)慎對你好，祈求你不要這樣對他。

    趙合德想起每次林驚堂看著他時的眼神，痛徹心扉。林驚堂僅僅跟他分開幾個月他就已經(jīng)受不了了，他不敢想象曾經(jīng)無數(shù)個日日夜夜，林驚堂自己一個人都是怎么熬過來的。

    他睡不著，腦海里無數(shù)個場景回閃糾纏，他在一堆零碎的畫面里翻找他與林驚堂第一次見面時的場景，再是第二個，第三個，把他們的故事從頭拼湊。

    初見，分開，重逢，甜蜜，背叛，拋棄，復(fù)合……

    趙合德漸漸回憶不下去，這么多件事里，他沒干幾件人事。他逼迫自己必須回憶，體會真相被撕開那一刻的疼痛和酸爽，他自虐般的想，是不是這樣就能體會到林驚堂當(dāng)初的痛。

    可是他清清楚楚的知道，回憶千萬次，也比不上林驚堂當(dāng)初所經(jīng)歷的半分痛苦。

    他如同困獸一般在沉默的夜里失控哀嚎。他的驚堂曾經(jīng)那么愛他，可他是怎樣忍心去那樣傷害他。他把他最心愛的寶貝弄丟了，徹底弄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