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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個孩子下來得尤其地緩慢。

    “唔……嗯……麥克……”孕夫疲倦地靠在枕頭堆出的支撐里，他的臉色是那樣蒼白虛弱，下身又幾乎浸透在深色的濡濕中，血跡不多，是羊水打濕了產(chǎn)袍。

    好在，到了晚間，胎兒的位置又下降了不少，至少克里斯久違地又有了點兒食欲，吃光了麥克做的濃湯和三明治。

    “你感覺怎么樣？”麥克第不知道多少次問他。

    “嗯……嗯……”克里斯含糊地搖頭，努力挺起肥厚的肚皮，“我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生……嗚……我受不了了……”

    麥克無奈地看了眼手機，已經(jīng)是深夜，克里斯幾乎分娩了十二個小時。他不知道這是否是正常情況。男人毫無辦法，只好用言語鼓勵孕夫，同時不停地撥打急救電話。

    還是接不通。

    “好吧，克里斯，”麥克回想著分娩培訓班上的教導，“你可以走動走動，這樣能加快產(chǎn)程。”他一邊說，心臟一邊緊張得發(fā)顫。因為——嗯——很難說……他不知道這種方法是否適用。老天！麥克覺得自己唇間幾乎是一個生命的重量，這讓他在話語脫口而出后隱隱感到憂慮。

    但克里斯沒給他后悔的機會?！胺鲋?，麥，扶一扶我……”孕夫的腿軟得差點兒摔倒，因為多次反復(fù)的用力又松懈而不斷顫抖。

    麥克急忙撐住他?！斑腊　~——”這一下，男人痛苦的呻吟又近在他耳邊，一聲一聲，一次一次，敲打他緊張的心弦。

    “下去吧！生吧！”克里斯大叫著，“我受不了了——老天啊——”他猛地大叫起來，好像承受十分可怖的痛苦，一下一下彎曲著雙腿。肚皮墜得人不停反胃，他只有這樣沉下身體才能感到一絲放松。“呃——嗯啊——”男人的膝彎顫抖著，在一次次搖擺后終于堅持不住似的，重重地跌倒下去。

    “哦啊——呃——”

    麥克環(huán)著克里斯的身體，沒有讓他徹底地摔倒，只是蹲得更加低沉了?！袄咸臁咸臁痹蟹蚴竦貒@息，大腿肌rou因為緊繃而不停打顫。好疼，好疼……下腹的絞痛越來越可怖，克里斯幾乎覺得自己無法忍耐。他晃動著臀部，雙手推擠著身前緊繃得磐石一樣堅硬的孕肚，但是沒有用，還是好疼……好疼……

    “啊——哦啊……”孕夫發(fā)出一聲痛苦的、喉嚨深處擠出的抽噎，“我不行了……天……”

    “好吧，克里斯，我們回去，我們躺下來……”麥克攙扶著他，然后差點兒被掙扎的孕夫帶倒?？死锼贡锛t了臉，緊閉著嘴巴發(fā)出一些喉音：“嗯——嗯——”臀rou繃緊了，好像要排出些什么似地顫抖著用力，孕夫身軀前后隆起的線條因此更加凸顯，但是沒有，一直到那男子竭力吐出憋悶的氣息，這可憐的產(chǎn)門依舊一點兒動靜也沒有。

    濡濕的產(chǎn)門徒勞地翕動，在大腿肌rou的牽拉下微弱張合，但在那深處，柔韌的產(chǎn)道與子房兀自托乘著遲鈍的嬰兒，仍由父親如何精疲力竭，如何請求哀告，都不肯吐露這新生命哪怕一點兒稚嫩的皮rou。

    “克里斯，我們躺一會兒，你會沒事的?！?/br>
    汗似乎流得更多了，即使房間中開著暖氣，孕夫腦門上滾滾的汗珠依舊顯得十分夸張。同時，他的臉色又是如此蒼白，顯然，分娩并不是什么有易身心的鍛煉。

    一時的失敗可能更打擊了孕夫的期望，麥克沒有問，但他看得出克里斯愈發(fā)疲憊的申請。男人支起孕夫雙腿，讓它們岔開，露出中間幽深的產(chǎn)門。他握著堂弟的手鼓勵道：“跟著宮縮用力，小克，我會幫你的?！?/br>
    “呃嗯……啊——”

    “呼……呼……呼……麥……幫我……”

    “哦——嗯——”

    “呼……呼……”

    “不……我不行——嗯——”

    麥克緊張地看著孕夫掙扎的動作，面對進展緩慢的產(chǎn)程，他只能不停地繼續(xù)撥打急救電話?？死锼箳暝笸阮澏兜膭屿o讓麥克覺得有些微妙的眼熟。“克里斯——”還沒等他說完，床上的孕夫同時攥緊了床墊，大聲尖叫起來：“啊——啊——”

    男人顫抖的腿間再度涌出大波大波清透的液體。他又破水了。

    “小克，好孩子，生吧，你可以生了……”麥克喃喃著，不停擦拭孕夫臉上涌出的汗珠?？死锼沟乃垡驗閽暝ㄩ_，他顫抖的碩大腹部裸露出來，一顆顆滾圓的汗珠順著孕肚同樣圓潤的弧度滑落。

    “呃——呃——”

    “哦啊——老天——”

    孕夫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十四個小時沒怎么間斷的陣痛讓他精疲力竭。他在用力，但麥克能察覺到堂弟的疲憊，他的掙扎看起來已經(jīng)沒有早上那么強烈?！靶】?，沒事的，你就要生出來了?！丙溈松n白地安慰著孕夫，并從他分開的雙腿中查看產(chǎn)xue。沒有，沒有，柔軟的roudong中依舊什么也沒有。

    “哦啊——”克里斯仰面躺著，頭頸因為極度用力而向后深仰，“為什么……嗯——我覺得——嗯——它不肯下來——”

    “老天，”麥克緊張地搓著腦門，“沒事的，小克，再用點兒力試試。”他一邊說著，一邊在側(cè)邊順著孕夫凸起的腹部。

    克里斯的腳跟因為羊水而變得濡濕，在防水床墊上艱難地打滑：“呃……嗯——”

    “哦啊……嗯嗯嗯呃——”孕夫的雙目瞪大，幾乎睜得凸出，“哦哦哦啊啊——”他聲嘶力竭地吼叫著，好像一下把所有的氣力都揮霍出來。而那顆沉重的肚皮，也確實因他破釜沉舟的一陣用力而狠狠一墜。什么東西直挺挺地穿過宮口，一骨碌擠進產(chǎn)道。

    猛然撐開的下身讓克里斯狠狠一噎，他的面孔一時痛苦得發(fā)白，然后，麥克眼看他長得大大的嘴巴無力地松弛下來，孕夫的緊張的身軀停滯了，隨即每一寸肌rou都沉默地松開。

    只有胸脯還在靜靜地起伏，孕夫在劇痛中暈了過去。

    而麥克，他目瞪口呆地瞪著堂弟的下體，面孔上全是驚惶。在那垂軟陽物下方，露出了嬰兒一雙幼嫩的腳丫。

    胎位不正。

    男人緊緊地捏著手機，按壓鍵盤的手指幾乎在顫抖。

    急救電話發(fā)出緊張的滴聲。時間就像難以留存的溪水，從他僵硬的指尖溜走。

    孕夫的胸脯沉悶地起伏著，麥克的心跳得厲害。

    時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