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俟衫、饑寒交迫
太久、太久沒有像這樣好好休息過了。 意識回籠之后,萬俟衫拒絕睜開眼。 是一場好夢吧?只可惜夢中的內(nèi)容,只是那暖癢癢的混沌之感叫人本能的舍不得醒來。 然而,腹中的饑餓是催使他行動的原因。 山風(fēng)涼嗖嗖的合著饑餓一起欺負他。 他抱著雙臂搓動幾下,眼前枯樹上還有最后一點殘火,靠近的手指立馬感受到了溫暖。遮住山風(fēng),才叫它大了那么一丁點。腳邊有些干絨草被他一并填了進去,火勢才顯得不那么可憐。 身上散發(fā)著無法忽視的臭味,原先白皙的手背上更是留下一條條黑色臟東西的印記。 這幾日的經(jīng)歷一下子涌上心頭,前塵似夢。這場噩夢大約是擺脫了吧?萬俟衫有些不確定,可心中生出的僥幸越發(fā)鼓脹。 管他呢! 萬俟衫一邊思索著一邊搓弄的皮膚上的黑印,黑灰落下之后是連毛孔都不見了的白皙,已經(jīng)搓到了胳膊肘。 嘶—— 小風(fēng)冰冷,他放下了袖子。臟一點不怕,可別凍生了病去。 「你,還在嗎?」 天上星子明滅了幾回,直叫他嘴邊的熱氣都散了去。 別煩我。那聲音里全是怠倦的鼻音。 「可是我餓了!還要喝水!」萬俟衫理直氣壯。 視野中第二顆歪脖樹,沿著它疾行三十里,那里有你想要的。 「三十里?這么黑不溜秋的,你讓我怎么知道到?jīng)]到???還有我這鞋都爛了你讓我疾行...怎么疾行嘛...喂、喂,你理理我?」 那顆大青石被施了法術(shù),只要你潛心去看,跟明燈似的,瞎子才看不見,你已踏入法門,別總覺得自己跟弱雞似的,跌份! 「可、可你說的我一點也不明白!」 你和主人在那上面翻云覆雨,都是你們的味兒...邁開腿...... 之后無論萬俟衫再怎樣努力,也未曾得到回應(yīng)。好吧,那便上路吧。 定好了方向抬腿的那一瞬,他突然明白了。御風(fēng)而行的方法就像刻在骨髓之中一樣,即刻鐘就抵達三十里之外的目標(biāo)。 那寒風(fēng)吹落了他鼻下的一點黑灰,二人發(fā)情的味道從大青石上傳來。 周圍的景色與昨夜一模一樣,一只黃褐色的大匣子落在上面,便是這里散發(fā)著不同于森林的味道,而那上面似乎還殘存著二人的溫度。 隨著萬俟衫的觸碰,露出內(nèi)容來。那是裹著rou餅的油紙包,連同單獨的rou都被整齊的放在這里了。還有一只極薄的鐵皮碗,一包生火的廢紙,兩只火折子以及以牛皮壺的清水。 萬俟衫顧不得其它拉開壺塞,仰頭對著壺嘴吮了起來,連最后一滴都貪婪的吞進喉嚨之后,才覺得緩解了干渴。從未覺得水是這樣好吃過!而喝光了淡水,才意識到,這上面附著的原主人的氣息,那種雄性而剛直的味道炙地他臉泛紅。他將壺嘴套上和突然冒出的綺思一起扔去了一旁,眼不見為凈。 他生了火,將rou餅都熱的滴答肥油才痛快的吃了起來。即使習(xí)慣了少食的胃袋也在瘋狂的饑餓之后對食物充滿渴望,很快他便吃下去四個。那是靜心烹制后帶著濃厚味道的rou香,被烘烤的麥香包裹,簡直叫人欲罷不能。 還要再吃時,先前喝進去的水卻將面發(fā)了起來,明明身體還覺得不夠,可胃口已經(jīng)不允許了,早就超量了呢。 那匣子看著輕巧卻重的很,靠上一會兒便會很暖和。 將食物殘渣都收拾妥當(dāng),他倚在匣子與青石之間對付了一宿。 奇怪,山野之間竟然居然沒有蟻獸來搶奪rou食。這是他喝足吃飽后冒出來的一點雜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