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夏日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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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的蟬鳴漸弱,銀杏葉還沒落,黑板上的銀杏倒是一天天黃了,鋪了滿地。 聶楊的字出現(xiàn)在銀杏旁,他這個人看上去傻里傻氣,寫的一筆字卻是渾厚有力,相當大氣,一路收獲不少稱贊。 大概是那些贊揚給他帶來了自信,有幾次游連生洗完畫筆回來,還看見聶楊站在銀杏樹旁找黎春枝聊天。 班會課那天,班主任換了一次座位,主要把異性同桌換成了同性同桌,游連生和聶楊依舊是好同桌,夏云洲卻跟周禹嫣換了座位,跟戴云同桌,坐在了游連生前面。 那人搬座位的時候掃了一眼游連生,他感覺有點窒息,默默把桌子往后搬了幾厘米,不挨著前面的椅背。 周五大掃除沒有輪到游連生,他跟黎春枝自覺去把黑板報的銀杏樹的葉子畫完,等畫得差不多,黎春枝家里有事,跟周禹嫣先走了。 “周日去畫室?”臨走前,黎春枝向他確認,游連生點頭。 “去。” 她們離開后,游連生留下來收尾,他很有耐心,拿最小的筆刷,蘸取更深的黃,慢慢勾勒銀杏葉的輪廓,為它踱上一層陽光的金黃。 門外,火紅的夕陽大片大片撲進教室,光與影交替,帶來一圈圈夢幻的光暈,窗口像是相框,游連生逆光站在畫面中央,呈現(xiàn)出最漂亮的構(gòu)圖。 大掃除的同學基本上都離開了,游連生沒在意,只是緊盯著手中的色彩,不知過了多久,才完成最后一片葉子,放下畫筆。 他伸了個懶腰,余光一掃,后門口站了個人,他轉(zhuǎn)頭看去,落日里站著的男生是…… 夏云洲? 他眨眨眼,確認自己沒有認錯人。 “畫完了沒?”夏云洲走到他身邊,抬頭看黑板上的銀杏樹。 “完、完了,”游連生結(jié)巴,“你還沒回家?” “顯然沒有?!?/br> 問了句廢話,游連生不知道還能說什么,如果你討厭一個人,不管那人說什么都有可能加深這種討厭,他沉吟幾秒,決定什么都不說。 “今天怎么只有你一個人?”夏云洲問。 “他們先回去了,我也差不多要回去了。” “我今天大掃除,在雜物間遇到楊老師,她找我談話,”夏云洲冷不丁道,“她說我們倆現(xiàn)在是兄弟,我又是你哥,你剛轉(zhuǎn)學過來,讓我在班上多照顧你?!?/br> 難怪把他的座位排到了自己前面,不過,班主任現(xiàn)在還管這種事?游連生看向夏云洲,見他聳聳肩。 “可能我爸說過什么,”夏云洲語氣中有些嘲弄,看他的眼神格外復雜,“我是你哥?嘖?!?/br> 游連生摸不透他是個什么意思,但好像算不上很抵觸,或許是個拉近關(guān)系的好機會,他猶豫了一會兒,拿起繪畫工具,“我去洗畫筆,等會兒一起回去嗎?哥?” 夏云洲深深看了他一眼,沒說話,默默回到自己座位收拾作業(yè)。 這是等自己的意思吧?游連生領(lǐng)悟,從后門跑出去,卻不想迎面撞上了聶楊,那小子已經(jīng)把“震驚”兩個字寫在了臉上。 他忘記聶楊今天也留下來寫黑板報了,居然也還沒回家,方才的聊天也不知道被聽去多少,還沒問呢,聶楊就主動喊出聲: “你們倆是唔——” 話沒說完,游連生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強迫將他帶進了廁所,游連生看上去身上沒幾兩rou,力氣倒是很大,聶楊一時間掙不開他的手。 到洗手臺,游連生終于放開他,聶楊還不忘把話接上:“是兄弟!你跟夏云洲是兄弟?他什么時候有你這個兄弟……” “你可小點兒聲吧,”清澈的水流沖刷調(diào)色板,變成渾濁的褐色,游連生把筆刷也拿過來沖,“夏云洲大概不想有人知道這件事?!?/br> “為什么?” “你很八卦,”游連生看見聶楊瞪圓的雙眼,打濕的食指放在唇中央,示意他噤聲,“我跟他關(guān)系不好。” 水流逐漸變得清澈,游連生把繪畫工具放進桶里,仔細給自己洗手,聶楊沒有繼續(xù)問,他被游連生點醒,意識到這是人家的家事,只好暫且壓制住滿心好奇。 “我回家了,下周一見!”游連生像是沒看見這人糾結(jié)的表情,笑瞇瞇地跟他揮手告別。 周五的地鐵格外擁擠,游連生根夏云洲并排站在兩截車廂的連接處,夏云洲低頭看手機,游連生望著窗外漆黑的地鐵鐵道發(fā)呆,學校到家一共兩個站,不過幾分鐘,兩人就一前一后下了地鐵,游連生手機震動兩下,顯示有消息進入,他點開來看了一眼。 ——很久沒見面了,國慶節(jié)有時間嗎? 消息顯示來自何建,游連生的親爹,他腳步一頓,背后的地鐵尖嘯著離開月臺,游連生身體有些僵硬,沒注意到前方的男生也停下來,轉(zhuǎn)身看著自己皺眉。 “發(fā)什么呆?回去了?!毕脑浦薜穆曇魡拘蚜擞芜B生,他忙收起手機,快速跟上對方。 無論如何,他都絕對不想再見到那個男人。 周末,游連生背著畫板去畫室,氣溫居高不下,他穿得很涼快,短袖褲衩,兩截白生生的小腿露在外面,從公園門口到畫室之間有一段必須經(jīng)過的烈陽,游連生深吸一口氣,埋頭跑進陽光中。 “游連生——”黎春枝在畫室門口向他揮手,她今天穿了件鵝蛋黃的長裙,黑發(fā)披散,純凈漂亮。 “你好早?!庇芜B生看了一眼時間,他提前一刻鐘到的,沒想到黎春枝比他還早。 “我怕你等嘛!”她抿嘴淺笑,兩人走上二樓,“我跟老師說了你的情況,你到時候跟我報一個班?!?/br> “可以?!庇芜B生對她很放心,直接答應下來,第二次來到前臺,這次不再是肌rou酷哥,而是個麻花辮小jiejie,她先跟黎春枝打了個招呼,隨后看向游連生。 “你好呀!是春枝介紹來報名的嗎?”她笑得很熱情,游連生便也笑著點頭。 填完報名表,兩人一同走進教室,他們不是專業(yè)生,此時教室里還沒多少人,沒過多久,上次見到的肌rou酷哥從前門走進來,看見游連生眼睛一亮。 “喲,小帥哥你來了?” “他是小莫老師?!崩璐褐惖剿吔榻B。 “小莫……老師?”游連生遲疑,那個酷哥爽朗地笑了幾聲。 “哈哈,就是我啊,我叫莫桓,你也可以叫我莫哥!” “不用了,小莫老師。”游連生說。 “聽春枝說你基礎(chǔ)不錯,不打算走專業(yè)?”莫桓把石膏搬到前面。 “不打算?!?/br> 他們這個班算是興趣班,高中生很少,游連生和黎春枝是年齡最大的兩個,除了他們,還有一個高一學生,其他人全都是初中的小朋友。 游連生嚴重懷疑黎春枝只是想拉自己過來陪她。 “對面教室全是專業(yè)生,”他們下課的時候,對面的教室門還緊閉著,游連生往那邊看了好幾次,黎春枝給他解釋,“他們比我們緊張多了。” “這個畫室還挺專業(yè)?!庇芜B生嘀咕一句,收回視線。 國慶節(jié)前一天,周禹嫣拉著他們緊趕慢趕,到七點多將黑板報完工了,之后便進入愉快的七天假期。 但對于銀針市一中的孩子們來說,輕松愉快的假期之余,還有壓在頭頂?shù)脑驴缄幵啤?/br> 長假后月考,正是一中的傳統(tǒng)。 這也是游連生轉(zhuǎn)學過來參加的第一場考試,回憶整個九月,提起學習,好像也沒認真在學,一中的實力還挺強的,就算之前跟班主任放話說自己學習不好,但作為學生,要說不在意那也不可能,游連生難得產(chǎn)生了焦慮情緒,所以周禹嫣和黎春枝約他去圖書館時,他毫不猶豫地同意了。 夏云洲依舊天天帶著籃球出門,游連生有時都懷疑這人成績很難看,轉(zhuǎn)念又覺得不可能,作為高中的“校園男神”,僅靠臉是得不到這個頭銜的,成績這方面不說數(shù)一數(shù)二,至少也算得上優(yōu)秀才行,但那人從來都玩得很開心,表面上不像是在學習的樣子。 等到月考完就見分曉了,游連生笑著揉了揉丫頭毛茸茸的腦袋,從后院的小門跑出去。 假期結(jié)束,因為月考,游連生可以多睡半小時,起床氣消了大半,連帶來到餐廳時心情都很好,眉眼間帶著笑意。 “連生,聽說你們今天要月考?” 從廚房里走出來的不是徐阿姨,而是他的親媽游晴,游連生看見她,愣了一下,“mama?” “我工作有換動,”游晴笑著端出一碗面條,“這個月都很閑,就想著來給你,還有云洲做做飯?!?/br> 游晴之前工作很忙,全國各地都有業(yè)務(wù),出差十天半月都很正常,游連生很少能吃到mama親手做的飯菜,經(jīng)常是自己解決,被迫學著煮了不少菜。 “你吃了嗎?”游連生問。 “我煮了兩碗,跟你一起吃,”游晴當真又端出一碗面條,“這些年我太忙,很久沒給你做過像樣的飯了,你嘗嘗?” 游連生挑起一筷子面,吃進嘴里,碗中還有個煎蛋,他咬了一口煎蛋,是他喜歡的溏心,蛋黃流出來。 “很好吃,”他看著mama,輕聲道,“夏云州他……” “怎么了?”游晴摸他的頭發(fā),笑得溫柔,游連生原本想說夏云州吃得多,話到嘴邊又改口道: “他走了嗎?” “嗯,他先走了。”游晴彎下腰,親了親他的額頭,在旁邊坐下。 果然,游連生垂下眸子,那人今天肯定比自己早,想必也不會吃mama做的早飯,他慢慢把面條吃完。 “連生,雖然我之前說希望你能與云舟好好相處,但是你也別勉強自己,有什么一定要跟我說,不要像以前那樣總是忍耐……” “知道了?!庇芜B生抬頭,看著他的mama,看見她擔憂難過的神情,內(nèi)心也不由得沉悶下去。 他站起身,看見比自己矮了半個頭的游晴,鬼使神差地抱了抱她,這個輕柔的擁抱讓母子倆都愣了一下。 “沒事的,mama,”游連生聲音很低,過了好一會兒才松開手,“今天要月考,我如果沒考好你可不能罵我?!?/br> “臭小子!在這里等著呢?”游晴笑罵道,推開他,“快去考試,考砸了當心回來挨揍!” 游連生做了個鬼臉,離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