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父慈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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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臉上的表情有些凝重,他意識到此刻自己該給親兒子一個機會以讓他繼續(xù)說下去,然而頭卻開始痛起來,他扶額,朝著皇太子的方向揮了揮衣袖,神態(tài)竟有些想逃避的意思。 盧思心正有不解,就聽見太子接著開口:“秋獵為揚我大淵之威,又以當今社稷告慰先祖,自不可停。然今年收成不佳,先祖得知亦必然憐惜我民,依兒臣愚見,父皇不如直往亙山,巡山隨獵,輕裝簡行,為民祈福。” 這倒是個好想法,有些大臣聽了紛紛頷首,暗自贊嘆太子睿智圓融。既不妨礙金璘打獵的歡樂,又有了個好名頭,屆時若能簡便出行,所耗費的人力財力自可大大減少,如此來看倒是一石數鳥了。 就是那亙山又荒又險,往年也不是秋獵首選,若再不多帶點兒人去,就徹底成了野獵了。 再說祈福,也該上號稱群山之龍的杜山,此山是大淵乃至前朝皇室封禪祭祖之所在,向來福澤廣布,據傳埋著龍脈,是聞名寰宇的圣山。 因此亦有幾人懷著不同看法,畢竟擱一些多疑的天子,此刻就該懷疑太子用心了。又要荒僻又要少人,這簡直是犯上作亂的絕好場景啊。 太子此番話特意突出一個亙山,未免太刻意了一些。 盧思想得要稍復雜些,眾所周知陛下并不愛重太子,照道理太子心里應多少會有埋怨不虞吧。 而太子卻向來乖覺,哪怕是私底下言辭也從未逾越冒犯,難得此刻二位在朝上初次互動,按照太子溫儒保守的性格,也絕對不應該從開始就提什么秋獵引起陛下的不快。并不是沒有其他的法子,他們當官的,身著官服就是要為天下順便為皇帝排憂解難。再難的問題最后總得商量著解決嘛。往日陛下不怎么參與,這朝天難道就不運行了嗎? 所以啊,他覺得太子此番連珠炮有些唐突了,不像這位明智的殿下會做的事。但他的想法顯然成形有些日子了,或許今日驟然被陛下點起,一時喜不自勝所以沖動了些,這也是有可能的。 他畢竟年紀輕,還想不透更深的東西,只是敏感地察覺到太子此舉用意不明,雖然是聰明機靈的辦法,但到底走了一條旁路。倒與他印象里那個規(guī)矩沉悶的少年多有不同了。 不論心里藏著些什么小九九,眾臣俱屏息以待,皆等著看陛下對此提案的反應。 “如此……嗯,可行。甚為可行??!”金璘只說了這么一句話。 皇帝話音剛落,在場諸人神情各異。程相竟像是早有預料,此刻并不訝異,其他重臣臉上表情可就精彩多了。 他們方才都在偷偷觀察皇帝,但只看到他略略沉思了一會兒,便痛快地拍掌贊同了。 實際金璘壓根沒有思考,他一聽見孩子說的話心里便涌生出狂喜,表面停頓了一會兒裝個深思熟慮的樣子罷了。亙山!亙山是個好地方啊。主要他去得少,還就想去呢。 太子這話可算說到他心上了。 “陛下,不妥呀。亙山地勢險峻,山體高峭,少有人煙,若是簡裝隨獵則難以保證安全,臣懇請陛下三思?!彼吻浞颊秦撠熂漓脶鳙C之事的官員,如何能夠承擔這樣的風險?故而他第一個站出來勸諫??伤睦镫[隱知道此事錯不了了。 最開始他并沒有意識到事情的發(fā)展走向會是現今這樣,好像在場諸臣也就程相一個人預料到陛下會痛快答應一般。誰也不會想到金尊玉貴貪圖享樂的皇帝會突然同意隨便到座小破山上去完成打獵祈福的任務。 太子與天子,一個敢提建議一個就敢同意。卻苦了他們這些一臉錯愕的臣子了。 難不成皇帝想打獵想瘋了?這也能遷就? “罷。宋卿憂心朕的安全,可朕卻信任咱們大淵的戰(zhàn)士——孟將軍這樣的英雄總不至于護不住一個龍駕吧?!苯瓠U像是完全被挑起了興趣,眼睛一瞬間都亮了不少,彎著眉眼一副笑瞇瞇的樣子,看著竟有幾分慈和。 他雖沉迷美色,昏昧懶散,可一張皮相是極其美好的,整個人俊朗斯文,五官端正中透出些清俊,倒是與他本人有著強烈的反差?;蛟S是性格如此,他清俊的臉上時常泛著一點邪氣,雖不及一些文藝話本中邪魅狂狷那般的傲放不羈,紈绔樣子是滿足個十成十的。只是紈绔敗家,他敗國罷了。 階下太子便靜靜地看著他的父皇,似乎是在等待些什么。 金璘歪了歪頭,像是意識到了,不等宋卿芳再辯駁,起身伸腰松動筋骨,“郁君不必再提,朕意已決?!?/br> 又含著幾分笑意對太子道:“鈺兒頗有機智,往日朕便知曉,但今日進言甚合朕心,倒是難得。朕見你十分心系百姓,應也有心想要祈福,此番秋獵,便隨著一起來吧。大淵百姓有太子如此,也是他們的福了?!?/br> 那藍衣明顯晃了一晃,瞧著竟像要倒下一般。太子面上表情不可謂不激動,他整張臉飛速爆紅,然后整個人跪倒在地,顫聲謝恩。 好大的肯定,好大的福氣。 太子殿下甚少感受到父皇關愛,行徑如此夸張失態(tài)完全可以理解。 金璘正打算退朝休息,見此卻挑一挑眉,被少年話語中的熱烈所懾,有些驚訝。他摸著下巴思考,難道平日里關心給少了? 十來歲的人了,倒有些稚嫩可愛。他還以為這人是塊八風不動的石頭呢。到底還是年幼,如此這般沒有個正形,損失幾分體面。 只是照此看來,自己往日里贊賞不夠,太子心里也有些委屈啊。他轉念想到自己宮里多出來的大宮女映霜,忽然又心虛起來,便停住步伐,一邊讓身后布三兩宣布退朝,一邊喚兒子起身走上前來。 金玉枕怕逾越,并不敢近前,礙于皇命難違,因此只是走了幾步便停下,臺階是一步都不肯踏的。 皇帝既滿意他規(guī)矩又膩煩他規(guī)矩,就要他停住,隔著不遠親切地問候起—— “自己宮里可有可心的寢邊丫頭啊?” 這話說的,正常的皇帝爹就算要關心親兒子,也該是考問功課生活吧,怎么一開口就是床榻上那點事兒? 金玉枕一張青澀小臉兒上剛褪下的紅馬上又飄起來了,他好像并不理解皇帝為何要問這個,只是支吾著沒有作聲。 隔得近了,金璘在這孩子身上嗅到一絲熟悉的味道,聞起來倒是不討厭。 “兒臣……兒臣尚無心于此?!?/br> 金璘只見這清白少年垂首含羞,以他高高在上的視角,尚能看見對方纖長且不斷顫動的眼睫,緋色的雙頰,還有低著頭時才能看見的雪白的后頸。實在白且妍麗,他一瞬間都被晃了一下。 “也該到年紀了啊,朕像你這么大的時候,宮里女人已可湊一塊兒踢蹴鞠了……不對,你是哪年生辰來著,朕到你這歲數,已然有了你了!”金璘說著說著一時也有些恍然,自己這個孩子仿佛是一下子就長到這么大了,年少青蔥的時光一去不返。好在衡鈺這孩子乖順守禮,看樣子還比他有做皇帝的天賦,也算他沒養(yǎng)歪啊。 聽罷這話,金玉枕只是恭謹地笑笑,“兒臣不如父皇雄風?!?/br> 金璘便從鼻孔中哼出一聲,有些嗤笑的意思,“今日朕擇了個得用的宮女給你,小意溫柔,很有淑雅之氣,你便留在身邊罷,伺候茶水也便利些?!?/br> 太子于是又隆重謝恩,金璘也無暇再說下去,手往后邊一擺,瀟灑退朝去也。 一邊走他還一邊感慨,這太子雖然乖巧,卻未免太乏味無趣了些。就是一張臉嘛……頗美。 見皇帝領著太監(jiān)們走了,金玉枕方直起身來,目視著他父親離去的背影,臉上的嬌羞驟然褪去,在大殿內背光處,反而顯得有些陰沉。 殿外大臣們還未走完,有不少都在暗自揣測天子在同親兒子聊些什么,走得晚的多少聽進去兩句,誠如程相,便托自己年邁體衰,步子又慢又短,將二人對話聽了個完全,此刻仍然端著,但笑不語而已。 他見宋卿芳一臉擔憂,忙運步如飛上前問詢:“宋大人何苦憂心呢?”也不過是明知故問。 “這掉腦袋的差事……誰樂意做誰做罷?!?/br> “哈哈,宋公不必焦心,凡事自有造化?!?/br> “晏書公如何知道陛下定然同意去亙山秋獵?”早就在旁的盧思迫不及待地想要解除疑惑。 “我與陛下相交多年,自然會有些猜測。”程清文并不欲賣什么關子,正要開口,鄰近沉默良久的孟大將軍便率先打斷:“皇帝自小便在杜山狩獵,來去次數數不勝數,打的兔子只怕比爾等吃的鹽都多了,也許里頭的每一頭狼都和他混了個熟臉,早就膩煩。何況回回搞那么大排場,他玩不痛快,也沒什么新趣兒,自然想挪窩。亙山雖險,可有野趣啊。” “不錯,陛下甚愛打獵,但祭祀祈福繁雜沉悶,于他而言卻是浮累,若是借此能一心游玩狩獵,又沒我等嘮叨,自然再好不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