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術(shù)師立刻抱住胸，還以為何畢要來“消費”自己，一臉緊張道：“我不接客！”

    “誰說要找你了？”

    “那你要消費誰？”

    何畢瞥他一眼，雙臂抱在身前，站起來巡視一圈，視線漫不經(jīng)心地掃過季語聲。

    看熱鬧是人類的天性，已經(jīng)有不少人注意到這邊的動靜，正看著他們。

    何畢冷冷看著季語聲，說出的話卻是對著魔術(shù)師：“把你們這里沒名沒分的dom都叫出來吧，要長得好看又年輕的?！?/br>
    他語氣一頓，從兜里掏出個小盒子平攤在手心。這些天一直把它戴在身上，每次拿出來看時都會為了不必要的假設(shè)后悔酸澀，忍不住想如果那天晚上沒有誤會季語聲是要求婚，沒有下意識露出松口氣的表情，現(xiàn)在是不是就不會這樣被動。

    生怕季語聲聽不到似的，何畢一個字一個字講的無比清晰：“如果會給人打耳洞的話，條件可以適當放寬，我考慮一下，挑個順眼的，以后都只消費他一個?！?/br>
    魔術(shù)師唯恐天下不亂，指著季語聲問何畢：“這位怎么樣，長得好看又年輕，前一段還當了傻帽給人送耳釘，還被拒絕了，很符合你的要求??！除了腦子不太正常，讓dom這個圈子丟盡臉面以外也沒什么不好，你能不能看上？”

    季語聲似笑非笑，絲毫沒有被何畢大膽的挑釁激怒，也不顧旁人看笑話一樣的目光，看何畢就像看自己養(yǎng)的貓，等著它任性夠了、任性累了再蜷縮回自己身邊。

    他越是平靜，何畢就越是委屈，好像只有他一個人把這幾天的分開冷落當回事，季語聲總是這樣游刃有余，一副吃定自己的樣子。

    他不甘心，故意挖苦：“我喜歡聽話的，這個人聽話嗎？聽話就行。”

    魔術(shù)師被何畢的放肆驚到了，入圈這么久就沒見過這樣的，一臉“這你都能忍”的吃驚表情看向季語聲。

    季語聲臉上笑意更深，從頭到尾沒說一句話。何畢見魔術(shù)師不動彈，又說了句：“怎么了，你們這里是什么霸王條款，不跟人好好談戀愛，還不讓人花錢找樂子嗎?！?/br>
    魔術(shù)師左右為難，正要站起隨便找兩個dom來和稀泥，就在這時季語聲看過來，他對魔術(shù)師擺了下手，平靜道：“沒關(guān)系，我來處理。”

    他突然對著何畢笑了笑，轉(zhuǎn)身走了，片刻后又回來。身后跟著幾個身穿正裝，沒戴面具的調(diào)教師。

    魔術(shù)師一口水噴出來：“你還真找?。?！”

    這些人周身氣場和季語聲相似，卻沒他侵略感那么強，一字排開站在何畢面前，選妃似的等著他挑。

    還記著何畢是個顏控，季語聲按照他的要求，拉來的都是好看的年輕的，何畢一一看過去，一口氣堵在喉嚨口上不去也下不來，二人無聲對峙很久，最后何畢一言不發(fā)地坐了。

    “介紹一下吧?！焙萎吚渎曇?。

    從最左邊開始，季語聲認真地為何畢介紹。

    “這位有三年調(diào)教經(jīng)驗，熱衷一對一，現(xiàn)在是單身，擅長捆綁與用鞭，尊重客戶選擇，允許sub在調(diào)教中有特殊要求，比如保留上衣，不會發(fā)生過分的肢體觸碰、不用入體道具?！?/br>
    季語聲的視線像一雙手，從頭到尾將何畢撫摸一遍，眼神暗示中帶著只有二人才能看懂的意思，幾乎使何畢立刻回憶起和季語聲剛認識的那幾天，戒備警覺中夾雜著滿滿的好奇，他當時就是這樣，想著報復陳狄，卻依然倔強又逞強地像季語聲要求，不許碰他，不許有過分的肢體接觸，可第一次季語聲把他綁起來用皮拍的時候他就差點射了。

    又指著第二位，季語聲語氣不緊不慢：“這位只比我大一歲，所以在年齡上比較符合你的要求。適合不太執(zhí)著于rou體快感的客戶，最喜歡通過下達指令來幫助sub從被控制中獲得滿足，達到放松?！?/br>
    何畢問道：“什么指令？比如？”

    “比如……”季語聲笑著：“跟他在一起的一天中，唯一需要做的就是關(guān)注他，讓他的要求得到滿足?！?/br>
    dom配合地點頭。

    似曾相識的對話令何畢恍惚一瞬。

    “第三位是最符合你要求的，穿孔經(jīng)驗豐富，技術(shù)好，替不少sub打過耳洞，還有……乳釘?！奔菊Z聲滿臉乖巧，語氣惡劣地停頓。接著是第四位、第五位、第六位，與其說是介紹會所里滿足何畢要求的dom調(diào)教師，不如說是別有用心。

    他字字不提自己，卻又句句都在提醒，他才是那個最合適何畢的dom。

    就算當初是為了報復陳狄又怎樣，在這個領(lǐng)域中何畢唯一能接受的只有季語聲這一個人。正是見過何畢對人心灰意冷堅決離開的模樣，所以從他出現(xiàn)在這里的這一刻，從他賭氣似的說出消費的那一刻，季語聲就知道了，何畢在意他在意的要死。

    一個面具被季語聲遞過來。

    這個道具并不陌生，何畢第一次到這里時，季語聲就是遞給他這樣一個面具，如同一把鑰匙，帶他打開了陌生領(lǐng)域的大門。

    何畢怔怔地低頭看著。

    “什么意思？”

    “你選誰，就給誰戴上。”季語聲溫柔又耐心。

    一陣沉默后，何畢冷笑一聲：“你以為我要給你戴嗎？”

    “當然不啊，耳釘你都不給我戴，更別說面具啦。”

    何畢：“……”

    何畢盯著季語聲看，忍不住猜測他是不是真的不在意。

    他接過面具，連對方長什么樣子都沒看清楚，眼見就要遞給離他最近的調(diào)教師，季語聲又突然想起什么，啊呀一聲，何畢動作停住，只聽季語聲語氣中充滿虛偽的懊惱：“不好意思，忘記提醒你了，在我們這個圈子里，客人給調(diào)教師戴面具是有特殊含義的，當你喜歡一個人，即使在私下也想要認真維持戀愛關(guān)系的時候，才會親手為對方戴上面具?！?/br>
    “如果對方?jīng)]有拒絕，那就是接受你的意思?！?/br>
    記憶一下拉回過去，何畢終于明白為什么給季語聲戴上面具的時候其他人會這樣驚訝。如果何畢是因踏足陌生領(lǐng)域而鬧出笑話，那季語聲就是實打?qū)嵉拇е靼籽b糊涂了。

    他再說不出一句話，伸出去的手就這樣僵持著。

    “現(xiàn)在你可以為你喜歡的dom戴上面具了?！奔菊Z聲滿意地看著他，彬彬有禮，虛情假意。

    旁邊站著的調(diào)教師們終于看出不對勁，明明就是夫妻打架殃及池魚，都在暗自祈禱可千萬別把面具給自己！可何畢卻沒了動作，他和季語聲對視著，突然抓著面具往季語聲身上一摔。

    會所里看熱鬧的人倒吸一口冷氣，都靜了。

    季語聲早就料到何畢會有這樣的舉動，懶洋洋地接住，一點都不介意被別人看笑話。何畢越是因為他生氣委屈，越是對他發(fā)脾氣，他就越享受。

    何畢以往戰(zhàn)績令人心有余悸。

    魔術(shù)師提心吊膽，看這個氛圍，還以為何畢要把季語聲罵個狗血噴頭，誰知這人只是特冷靜地說了句話，與劍拔弩張的氛圍格格不入，以至于魔術(shù)師難得遲鈍，過了兩三秒鐘才確信沒有聽錯。

    何畢對季語聲說：　“……你再兇我試試看？”

    季語聲抱著面具，輕描淡寫：“誰兇你了？”

    連魔術(shù)師也一頭霧水，季語聲到底哪句話兇他了，這小子明明是在一本正經(jīng)地氣人！

    何畢渾身緊繃，聲音都有些啞，一手指著季語聲，聲音提高又重復了一遍：“你再兇我試試看？！”

    只見他突然爆發(fā)，按著季語聲的肩膀推了他一下，憋屈多日，終于再忍不下去了：“你總是這樣，明明什么都知道，就挖坑等我跳。你知道給dom調(diào)教師戴面具是什么意思，你還專門拿給我，逼我給別人戴，你不就是算準我不能接受別人這樣對我嗎？”

    季語聲任他推，不還手，最后被推到卡座上，何畢氣勢洶洶地騎上來，抓著季語聲的衣領(lǐng)，居然全身都在發(fā)抖，顯然是被氣得不輕，還在一下下推著他。

    不顧眾人再次驚掉下巴，季語聲唉唉叫著，既要躲避，還要分神扶著何畢的腰防止他摔下去，魔術(shù)師一臉不忍直視，讓那幾個調(diào)教師離開。

    “你什么都不告訴我，你的家庭，你的過去，蘇承光知道的事情我都不知道，我跟陳狄分手以后還有提過他嗎？有讓他過來挑釁你嗎？誰他媽不知道你是個dom啊，可是我什么情況你不知道嗎？你給我點時間怎么了！”

    “你可以為了一個人就隨便退學，而且當著我的面一點不顧忌地說出來，憑什么啊季語聲！誰拿你跟陳狄比較了，我看你是在拿我和其他sub比較……你以為我會和其他sub一樣逆來順受嗎？我告訴你，你不讓我高興我也不讓你高興?！?/br>
    何畢狠狠拽住他的衣領(lǐng)，說到最后反應過來，他一怔，眼睛通紅，喃喃道：“……對，你就是為了不讓我高興，你三天兩頭發(fā)短信撩撥我，還要吊著我，你真是太混蛋了季語聲，沒見過你這么混蛋的?！?/br>
    他一邊罵，一邊覺得太丟人了，從沒這么丟人過，被一個小自己十歲的人逼到這份上，腳一撐就想下來，卻被季語聲死死摟住腰，何畢掙扎兩下，被季語聲捧住臉。

    “所以面具給誰戴??？”

    何畢恨聲道：“給狗戴……”

    季語聲認真思考：“唔，要是別的dom聽到這個肯定要生氣的，但我一點都不，你覺得是人類控制小狗嗎？當然是小狗控制人類啊。我不高興了你就得來哄著我，我稍微委屈一下，你就心疼的不得了，天天抱著我，出去上班也得想著我?？床灰娤胛?，看見我就喜歡我。我就愿意看你全心全意圍著我轉(zhuǎn)，就是想看你拒絕不了我，你覺得是人類在馴養(yǎng)小狗嗎，小狗聽話撒嬌只是為了達到目的啊笨蛋?！?/br>
    “只要能達到目的，你讓我當什么都行?！奔菊Z聲抵著他的額頭，笑得很甜蜜，一點都不怕丟人，手突然上下亂摸，從何畢身上掏出錢包，打開一看，確認何畢的身份證有隨身帶著。

    他抱起何畢放在地上，不顧對方掙扎，十指緊扣著就往外走。

    魔術(shù)師：“喂你們?nèi)ツ膬骸艹惩炅?？?/br>
    何畢也想知道，他心跳得飛快，眼睜睜看著季語聲帶自己走出大門，目不斜視地路過他停在外面的車，問季語聲要去哪里，他車還停在這兒，季語聲笑著道：“滿足你要求啊，就是有點遠……路程有兩三個小時，我喝酒了開不了車，沒事兒，我還有別的辦法。”

    他突然回頭看著何畢：“太晚了，我也不讓你開?！?/br>
    出租車停在面前，季語聲把他塞進去，對司機道：“去高鐵站?！?/br>
    何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