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偷出鑰匙逃跑
早飯是雞蛋灌餅。經(jīng)過一晚上緊張的折騰,徐喜都要忘了這回事了,姜淹卻記得開車去買回來。 徐喜覺得腦袋發(fā)懵,姜淹開著勞斯萊斯去買雞蛋灌餅不會被人認(rèn)為是瘋子嗎?算了算了,他本來就有大病,一個精神病開上百萬的車去買卷生菜加一根白腸總共4.5人民幣的雞蛋灌餅沒什么可吃驚的,只要徐喜慢慢接受他是精神病這回事就行了。 媽的,他憑什么接受啊?變態(tài)一輩子都是變態(tài)!徐喜懷著仇恨的心情暗自怒吼。他沒有錯!他是完美的受害者! “不好吃嗎?”姜淹坐在徐喜對面,看著他問。 徐喜忙著在心里辱罵姜淹,以及計劃著找機會逃跑的事,這才回過神來。 咬了一口餅,里面居然露出豆皮,徐喜第一次看到有人往雞蛋灌餅里夾豆皮,不是切得細(xì)細(xì)的豆皮絲,而是一整張豆腐皮,上面挖出一個個小窗格一樣的方形,但竟是出人意料般地好吃。 他其實最近一直胃口不好,都是姜淹害的,但是他今天吃完了雞蛋灌餅,還喝了兩杯牛奶。 不是因為雞蛋灌餅太香,就是因為今天是他要逃跑的日子。 姜淹接了個電話就匆匆出去了,徐喜看到他衣服兜里若隱若現(xiàn)的兩把小鑰匙,那東西像伊甸園的禁果一樣誘惑著他。 里面肯定有一把是能開家里所有門的鑰匙。 那鑰匙上拴著一個小貓咪頭。徐喜盯著鑰匙的時候,貓咪也正瞇著眼睛盯著他看。 姜淹走到后花園去接客戶的電話。徐喜盯著他在花叢中的后背,盯了很久。 總有機會的。徐喜一遍遍安慰自己,總有機會的,他一定能逃出去的,他既然沒死在黃浦江江底,就更不可能死在種玫瑰的監(jiān)獄里。 姜淹接完電話,就快速回到了餐桌,走到徐喜身邊,摟著他的脖子親了親他的臉,有些抱歉地跟他說: “我的當(dāng)事人馬上就要來啦,委屈你去臥室里回避一下好嗎?可能時間會有點長,大概兩個小時左右?” 說得好像是在跟他商量一樣。 “不要發(fā)出任何聲音,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你在房間里,我就不會再捆著你了,我怎么舍得捆你呢?我也不會把你鎖在房間里,因為我信任你,知道你會在房間里等著我的,所以你自己把門關(guān)起來鎖好,好嗎?” 徐喜什么也沒說,他想著自己的事情從餐桌旁起身上了二樓。 “所以不要想著逃跑?!苯涂粗煜采蠘牵⑿χ嵝阉?。 “你知道你跑不掉的。” 徐喜打了個哆嗦。 徐喜在二樓的臥室里攥著筆繼續(xù)寫,但他一直心不在焉,聽著一樓的動靜。 他已經(jīng)鐵了心要跑了,不僅僅是因為被監(jiān)禁,而是因為被姜淹這樣的變態(tài)監(jiān)禁,他知道他不跑,總有一天不是他先崩潰,就是姜淹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時候先動手殺了他。 徐喜想過了,直接跟來訪的客人求救打電話是極其不現(xiàn)實的,就跟他在警局報案沒有任何區(qū)別,客人的地位是被動的,還是有求于姜淹的人,更不可能幫著他敵視姜淹。但求助于客人也是一個辦法,暫時不能全盤否定。所以其實徐喜的計策就是沒有任何計策,他只能隨機應(yīng)變,他得判斷到來的客人是什么樣的人,有沒有可能幫到他,是善良富有正義感的人,還是跟姜淹一樣同流合污之輩。 姜淹的當(dāng)事人如約而至。 徐喜豎起耳朵仔細(xì)聽著,不放過任何一個細(xì)節(jié)。生怕錯過的每一個細(xì)節(jié)都有可能是助他逃跑的關(guān)鍵。 腳步聲亂七八糟,難道是一群人? 不對,再仔細(xì)聽聽。 “姜律師!哎喲喂我可算找到您了,您家這兒怎么這么難找啊,到處都是大別墅大森林的,找得我快暈頭轉(zhuǎn)向了!要不是您說在那個玫瑰花園前面,我還真得找一天!哎!別瞎跑!過來叫叔叔好!” 一個女人,聽聲音的話年齡四十到五十,帶著一個孩子。徐喜作出初步判斷。 跟客人呼救的計劃算是泡湯,一個帶著孩子的女人,手無縛雞之力,自顧不暇,根本幫不到他。 孩子喊了聲叔叔好,是個男孩。奶聲奶氣的,年齡大概在六七歲左右。 “您好,請進(jìn)請進(jìn),身份證復(fù)印件和我跟您說的基本證據(jù)資料都帶來了吧?” “沒問題,都整理好了,”女人帶著孩子進(jìn)了門,姜淹說不用換鞋,直接進(jìn)屋就好,女人就更加不好意思起來,“哎呀,我來得太著急,什么東西也沒給您買,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我還沒謝過您體諒我不便去律所的事兒呢,這貿(mào)然到您家里來,實在是太打攪了!” 女人的聲音有些激動。 男孩沒見過這么大的別墅,到處伸著腦袋轉(zhuǎn)著看,眼睛滴溜溜的,他母親看不住他他就在屋子里這看看那摸摸。 “哎,你給我消停點兒!”女人罵道。 “沒關(guān)系,孩子嘛,好動一點是好事,讓他玩去吧。我家也沒什么不能碰的?!?/br> 徐喜聽得一驚。 姜淹必然是有把握讓他逃不出的,不然他怎么會放任那小孩到處瞎逛,把各個房間的門一扇扇都打開,挨個兒進(jìn)去玩。 但他總覺得那孩子的出現(xiàn)意味著一絲機會,他想要知道那機會是什么。 姜淹和女人便在客廳坐下開始聊案子。 徐喜繼續(xù)偷聽著,他聽見女人邊聊邊哭起來。 “那個混蛋玩意啊,扣著我家女兒不放,我閨女被他打得那個慘啊,鼻梁骨都斷了,這些你都是知道的,照片也看了,醫(yī)院說才是個輕傷,這咋能是輕傷呢?這不是故意殺人是什么?姜律師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姜淹給女人貼心地遞上紙巾。 “姐,別激動,慢慢說。” “對,姜律師,他把我閨女關(guān)了一個多月呢!這是不是你們法律上那個什么,綁架?” “有向你們要錢或是提別的什么要求嗎?” “那倒沒有,但是……唉,你是律師,這樣的案子經(jīng)手得不知道有多少,我不能瞞著你。我女兒被那個禽獸囚禁的時候糟蹋了,救出來的時候人家醫(yī)院開的單子,說陰部嚴(yán)重撕裂,zigong出血,還感染了,身上其他的皮膚沒有一塊是好的……” 徐喜聽得心驚rou跳,他感覺后xue一緊,好疼。 “確實是禽獸不如?!苯忘c頭道。 你好意思說別人嗎?徐喜強忍怒火,女人在哭哭啼啼地敘述著別墅外的囚禁和強暴,跟發(fā)生在別墅內(nèi)的事情一模一樣! “所以說,這前前后后下來,我就是想求您幫我把那個什么附帶什么賠償,多弄一些回來,為了我女兒的后半生,醫(yī)生說她以后再生育肯定是有問題了……” 女人羅里吧嗦地哭訴一堆,男孩已經(jīng)把一樓的房間都轉(zhuǎn)了一遍,開始往二樓跑。 姜淹拿起桌上的玻璃杯抿一口水,從玻璃里看見男孩小小的身影。 “小寶!你下來!不許上去!” 徐喜的心臟狂跳。 “沒關(guān)系,讓他去玩吧?!苯蜏睾偷匦χ?/br> 他知道徐喜乖乖鎖著門,他沒什么可怕的。 他也知道徐喜沒有膽子敢發(fā)出讓人懷疑的聲音。 男孩開始一個一個地推開二樓的房間門去玩,他覺得可新鮮。 徐喜緊張地等待,他多么希望自己能有勇氣轉(zhuǎn)開門鎖,求那個男孩給他施以援手。 但姜淹就在樓下,他清楚地知道他的一舉一動。 只要徐喜那兒發(fā)出一點點異響,他就全都明白了。 樓下女人的說話聲越來越大。一提到錢的事她就不再哭泣,馬上眉飛色舞起來,叭叭叭地一直喋喋不休,手舞足蹈的時候一手打翻桌上姜淹本來是給小孩子準(zhǔn)備的果汁,全潑在他的衣服褲子上。玻璃杯滾落到沙發(fā)底下。 徐喜聽見了這不尋常的動靜,他在冥冥之中感覺到這就是他要捕捉的細(xì)節(jié)! “哎呀!我的老天!我怎么這么不小心!姜律師啊,真是對不起!我、我一激動就……”女人語無倫次,但姜淹被果汁浸濕的部位過于敏感,她就是再粗也知道沒法幫他擦,于是只能兩手舉在半空中不知如何是好。 小男孩完全無視樓下的鬧劇,徐喜聽見他打開了書房的門,鉆進(jìn)去想要找兒童書來看,但那書架上全是他看不懂也不想看的東西,他又鉆了出來。 如果徐喜沒算錯的話,他下一個要拉的門就是姜淹臥室的門,而徐喜就坐在里面,焦慮地咬著指甲。 姜淹不氣不惱,依舊笑著說沒關(guān)系以緩解女人的不安,他起身去了一樓的衛(wèi)生間沖洗換衣。 女人跟在后面連連道歉,聲音漸漸遠(yuǎn)了。 徐喜猜測姜淹是去了衛(wèi)生間,女人的心思應(yīng)該也在姜淹身上不在他這里。 這時候,臥室的門把被小男孩轉(zhuǎn)了一下。 徐喜的心突突突地快要跳出胸腔,就是現(xiàn)在!把他剛剛靈機一動想到的計劃讓小男孩幫他實施!能成不能成,總得試一試! 小男孩發(fā)現(xiàn)門沒轉(zhuǎn)開,覺得很奇怪,于是又轉(zhuǎn)了一下。 門“咔噠”一聲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