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維耀點點頭：“我那天照常時間去公司上班，中途接到車行電話說是已經(jīng)將車都組裝好可以去提車，我便在下班后去車行。等交接清楚，辦完手續(xù)已經(jīng)是晚上八點多了。因為新車需要跑磨合，那天晚上我就開著車在市里轉(zhuǎn)悠。事故發(fā)生時，我看到有人突然從路邊竄出來，為了避開那人，只能急轉(zhuǎn)彎，但剎車卻失靈了。車子撞上了電桿，翻了幾圈才停下?！?/br>
    曲昭宥皺眉：“怎么會有人？事故地段沒有監(jiān)控，當時警方也想過會不會是路上有行人或是動物什么的，躲避不及造成的。所以調(diào)查了路段前后的攝像頭，那個時間段路上只有你的車在行駛，沒有行人也沒有動物。

    汽車磨合期第一階段是行駛不超80碼，但是警方調(diào)查的結(jié)果是你超速了。”

    林維耀眉頭緊鎖：“我沒有超速。而且我確定自己看到人了?！?/br>
    “你當時不會是見鬼了吧？就像我現(xiàn)在能好好的和你面談，說明鬼是真實存在的。所以，你當時會不會是見鬼了？

    不然怎么解釋，你說看到人，可監(jiān)控里面沒有人影？你說你沒有超速，但是警方查到的數(shù)據(jù)是超速了？而且你說剎車失靈了，可車行提供給警方的報告顯示數(shù)據(jù)都正常?！?/br>
    林維耀不說話，眉頭得跟山川似的。

    曲昭宥撓撓頭：“或許，像電視里演的那樣，你可能被人下了藥？然后產(chǎn)生了幻覺？但好像這也說不過去，哪有一整天都好好的，就晚上出現(xiàn)幻覺?！?/br>
    “就先按照這條線路查吧?！?/br>
    曲昭宥愣了下：“什么？”

    “就先從我是不是被人下藥開始查。我的尸體還在停尸房，可以讓警方再拿去驗血或是解剖什么的?！?/br>
    曲昭宥想了想好像也沒什么法子了：“好吧。我會和警方那邊溝通的。需要和林叔他們說下么？”

    林維耀搖搖頭：“不了。先不要告訴他們，免得他們擔心?！?/br>
    曲昭宥點點頭：“好。還有一點，要是以后有什么線索，或是需要和你協(xié)商的時候，我就只能通過睡覺來找你么？你要是沒來托夢，我不就聯(lián)系不上你了？”

    “我大部分時間都會在你身邊。如果有重要的事情的話，我可以現(xiàn)身，不需要到夢里。”

    曲昭宥瞬間挺直了腰，好奇道：“現(xiàn)身？什么意思？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林維耀點點頭：“是你理解的那個意思。但是現(xiàn)身需要耗費非常大的能量，多以我不能經(jīng)常現(xiàn)身，只能是有重要事情時才會現(xiàn)身?！?/br>
    曲昭宥有點小激動：“那你現(xiàn)身的話，是不是誰都能看到你？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可以直接去找警察，然后你現(xiàn)身跟警方說明事實情況?！?/br>
    林維耀緩緩搖了搖頭：“不能。只有你能看到我?！?/br>
    ？？？

    曲昭宥歪著腦門：“為什么？”

    “具體原因我也不知道。但我猜是因為你的血。當時手術(shù)，你不是給我獻了血么，可能是因為這樣，造成我和你之間有種特別的聯(lián)系。

    鬼身的我雖然自由度很大，但是大多數(shù)時間還是會在你身邊徘徊，而且也只有你能看得見我，我的父母都不可以?！?/br>
    曲昭宥摸了摸脖子：“是這樣么，還挺毛骨悚然的感覺。不過，你在我身邊，卻不能輕易現(xiàn)身的話，那我們的溝通上還是很不方便?！?/br>
    思索一番，問道：“這樣吧。我去準備兩個不同顏色的珠子。一個代表是，一個代表否。當我要詢問你意見的時候，你就動珠子。雖然不能完整表達，但有也總比沒有強。你覺得呢？”

    林維耀點點頭：“可以。”

    “很好。那么……”曲昭宥心情愉悅地站起身，向?qū)Ψ缴焓郑骸耙院蠛献饔淇?。?/br>
    林維耀看著他的手卻不為所動。

    曲昭宥晃了下手：“握手啊。既然已經(jīng)談妥了，那就握手。你該離開我的夢了。我要回去睡覺?！?/br>
    林維耀站起身，露出了自車禍以來的第一個笑容：“合作愉快?！?/br>
    說完，握上曲昭宥的手。

    第二天久違的睡到自然醒。同嚴警官約好見面時間后，曲昭宥心情很好的給自己煮了一餐頗為豐盛的早午餐。等時間差不多了才出門。

    他們約在離警局較近的休閑茶飲店。他提前了十分鐘到達地點，上了二樓發(fā)現(xiàn)嚴宇已經(jīng)到了，坐在靠窗的位子。

    曲昭宥趕忙上前：“不好意思嚴警官。我來遲了?！?/br>
    “沒有。是我來早了。而且你也比約定時間早到。坐吧。你要喝點什么嗎？我去幫你點。”

    “不用了。來這里是有事麻煩嚴警官的，也不好耽誤警官太多時間?！?/br>
    嚴宇：“電話里，你說約我出來是要談林維耀的事情。這件事情已經(jīng)接近尾聲，極大可能是定義為意外身亡。你找我，是想起了什么線索嗎？”

    曲昭宥撓撓頭：“說起來，可能嚴警官并不相信。但我希望嚴警官能聽我把話說完?！?/br>
    嚴宇笑道：“不用這么嚴肅。你說。我會聽你把話說完的?！?/br>
    曲昭宥并沒有因為他的話而放松身體：“我夢見了林維耀。確切的說是他托夢給我了。他把當時車禍情況跟我說了一遍。部分跟警方調(diào)查的一樣，但有3點出入。

    第一是：警方調(diào)查攝像頭顯示周邊沒人，但他明確表示自己看到了人，并且為了躲避行人而急轉(zhuǎn)彎。這點也剛好論證了為什么他會在非轉(zhuǎn)彎路口而急轉(zhuǎn)彎。

    二三是：警方調(diào)查數(shù)據(jù)是超速行駛。但是他說自己沒有超速，而且轉(zhuǎn)彎時剎車失靈了。

    我知道警方查到的這些數(shù)據(jù)是不可能有出錯的地方。所以他懷疑自己被人下藥了，以至于在開車時產(chǎn)生了幻覺，最終釀成車禍。”

    嚴宇眉頭緊鎖。

    曲昭宥接著道：“我知道這很難令人相信。但是我們希望警方能往這方面調(diào)查。”

    嚴宇想了想說道：“我們要相信科學，但對于‘神鬼’也要有敬畏之心。只是我很好奇。既然你說是他托夢給你。那他為什么不找他的父母？你們之前并不相識不是么？”

    曲昭宥點點頭：“是這樣沒錯。我也問過他這個問題。但是他說在沒有任何的證據(jù)情況下，他不想讓他的父母再為此擔憂，徒增煩惱?！?/br>
    “那他為什么不來找我們警察？”

    曲昭宥聳聳肩：“他說警察身上正氣太重。他不能近身?！?/br>
    “好吧?！眹烙罹玖司鞠掳蜕闲麻L出的胡渣子，“當時我們也有采集他的血樣拿去檢測，但只是測血液中是否含有酒精。我們會再次采集樣本拿去檢測做進一步的調(diào)查?！?/br>
    “真的很感謝您嚴警官！不管結(jié)果是什么，等事情結(jié)束我請您吃飯。”

    “請客就不必了。查案本就是我們應(yīng)該做的?！眹烙钫酒鹕恚骸凹热怀霈F(xiàn)了新的調(diào)查方向，那我就先回局里了。事情拖久了對誰都不好?！?/br>
    曲昭宥跟著站了起來：“好的。警官慢走?！?/br>
    看著樓下嚴宇走遠的身影，曲昭宥心里的石頭終于放了下來。他原本還怕對方不愿意相信自己，沒想到事情進行的很順利。窗外陽光明媚。曲昭宥決定到附近逛逛，看看有沒有賣什么玻璃珠子的店。

    逛了好幾家精品店，才在一家手工飾品店看到想要的東西。拒絕了店員的跟隨介紹，曲昭宥繞著琳瑯滿目的飾品配件找了找，才找到自己想要的。

    曲昭宥想了想，試著小聲說道：“你有在邊上么？這里珠子顏色和大小蠻多的。你看看要哪個就動哪個?！?/br>
    曲昭宥緊盯著展示柜里的珠子，就怕看漏了眼。沒幾秒，2個一樣大小的黑色的珠子和鴿子血色的珠子晃動了起來。

    “好?！鼻彦墩衼淼陠T，讓她將選好的珠子拿出來：“我要這兩顆。你幫我裝起來。”

    店員好奇道：“只要這兩顆么？”

    曲昭宥點點頭：“是的。這兩個珠子是什么品種？”

    “黑色這個是8mmd的金耀石，鴿子血這個是星光草莓晶。都是天然水晶哦～

    您是要編情侶款手繩么？我們這里也提供編繩服務(wù)哦。”

    曲昭宥忙擺手：“沒有沒有，我只要這倆珠子就可以了，不用編繩子?！?/br>
    兩個珠子用透明的盒子裝著。曲昭宥心情甚好的拿在手一下一下的拋著玩。路過一家店的時候，覺得有點眼熟，停下來認真瞧了瞧，竟然是夢里的那家咖啡店！

    曲昭宥抬腳便走了進去。店里客人不多，他直接坐到了同夢里相同的那個位置。雖然是角落，但光線很好，旁邊是落地窗能看外面的街景，后面是墻，前面又有植株作為天然隔板，擋住別人的視線，讓這個位置有了一定的隱秘性。

    他之前只喝過速溶咖啡，想了想便同店員點了一杯藍山。等咖啡時間，他將小盒子放在桌面，拿著手機開游戲玩。可能因為客人少，他的咖啡很快就上來了，但他一局游戲還沒完，只好將咖啡先晾著了。

    “噠——噠——噠”

    聽到聲響，曲昭宥將注意力從手機上移開，透明盒內(nèi)的那顆金曜石在不斷的撞擊著盒子。

    “什么意思？這里有什么問題嗎？”曲昭宥皺著眉環(huán)顧一圈，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還是你發(fā)現(xiàn)什么線索了？”

    珠子依舊撞擊著盒子，盒子隨著撞擊力度在不斷的往一個方向移動。

    曲昭宥看了眼軌跡路線，思考了下，不確定道：“你……要喝咖啡？”

    金曜石不再撞擊盒子，而是原地轉(zhuǎn)了個圈。

    曲昭宥挑著眉，有點驚訝：“鬼魂也喝得了咖啡？”

    金曜石又轉(zhuǎn)了個圈。

    哇偶～nice了。

    曲昭宥將桌上的咖啡杯挪到對面：“那你喝吧?！?/br>
    盒子里的草莓晶轉(zhuǎn)了轉(zhuǎn)圈。

    紅色是否的意思？曲昭宥皺眉：“你不喝這個？你是要喝別的口味？”

    看著盒子里金曜石轉(zhuǎn)圈，曲昭宥噗呲一聲笑了出來：“你還挺挑。”

    桌面上并沒有店內(nèi)的咖啡介紹單，只有吧臺那邊的墻上才有掛著單品名稱。

    “這樣吧。按著吧臺上列的咖啡品種，豎著數(shù)下來。一個一圈。你看看要喝哪種，然后轉(zhuǎn)多少圈?！?/br>
    曲昭宥盯著金曜石數(shù)次數(shù)：“1，2，3……8。第八個是么。你等等，我過去給你買?！?/br>
    曲昭宥起身走向吧臺，對照了下墻上的菜單，開口道：“你好。我要點杯碳燒咖啡?！?/br>
    點完單，曲昭宥坐回位置上，一邊玩游戲一邊喝他的藍山咖啡。店員過來送來咖啡的時候還和他聊了幾句。

    店員是個年輕的小姑娘：“之前我們店里有位?？停看蝸硪捕际亲@桌。就坐您對面位置。每次來也都是點碳燒咖啡?！?/br>
    曲昭宥笑了笑：“是么。那還挺有緣的。”

    對方點點頭，略帶花癡道：“那位先生長得可帥了，衣品也超棒。我每次值班最期待的就是能碰到這位客人了，簡直就是為我枯燥的職業(yè)生涯注入一絲光明?？上ё罱紱]看到他來我們店。哎……”

    曲昭宥安慰：“可能對方有事忙。”

    “可能吧。”店員俏皮的對著他眨了眨眼，“先生也不差，長得也很帥呢，希望先生能多多光顧我們小店。”

    曲昭宥笑著點了點頭，等店員離開后將那杯碳燒咖啡挪到對面打趣道：“我猜那位店員說的是你。”

    盒子內(nèi)的珠子沒有動靜。曲昭宥不介意的聳聳肩，繼續(xù)玩他的游戲。

    沒上班的日子很爽，但是沒幾天曲昭宥就膩味了。雖然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但他還要月付房租水電費等，總不能坐吃等山空。

    曲昭宥盤坐在沙發(fā)上，抱著筆記本電腦翻看招聘網(wǎng)頁。可惜逛了一圈都沒有滿意的職位貼。

    “博恩咨詢有限公司。”

    曲昭宥看向發(fā)聲源，發(fā)現(xiàn)是林維耀現(xiàn)身，架腿而坐，慵懶的靠在旁邊的沙發(fā)上，身體有些半透明。

    曲昭宥上下打量一番對方：“你怎么突然現(xiàn)身了？不是說有重要的事才能現(xiàn)身么?！?/br>
    “現(xiàn)在就是。你去搜我念的那家公司，進去投簡歷?！?/br>
    “這公司有什么問題么？”曲昭宥一邊問一邊搜索。

    “我的公司。我回國也就2年時間。如果有人要謀害我的話，就兩種可能。要么是競爭對手，要么是身邊的人。離源頭越近越能查到些東西不是么。既然你現(xiàn)在是離職待業(yè)狀態(tài)，那么進公司內(nèi)部是最好不過的了?！?/br>
    曲昭宥看著頁面彈跳出來的信息，簡單來講就是一家向市場提供技術(shù)、管理、信息、分析等服務(wù)提供型公司?？偣驹诿绹羌一旌闲偷目鐕尽?/br>
    “我查了你們公司相關(guān)內(nèi)容和我的專業(yè)并不對口。而且，你們公司目前的招聘崗位沒有一個適合我。”

    “你在上一個公司不是做的售后助理么。這個職位包容性強，從后勤文職方面來講，可以勝任。招人這塊簡單，我去給我爸拖個夢，讓他給你安排個職位?！闭f著便要起身離開。

    “誒……等等?！鼻彦囤s緊喊住對方：“我并不想當個空降兵。既然要查，那肯定是私下查，如果靠林叔的關(guān)系進去的話，別人肯定會對我有所顧忌?！?/br>
    林維耀皺眉：“我明白了。我會想辦法的。你先準備下自己的簡歷。記得寫得漂亮點?！闭f完，便消失在空氣中。

    雖然不知道對方會想什么辦法，但顯然暫時自己是不用去找其他工作了。正想著要不要找個時間再去看望下林叔陳姨，結(jié)果就接到了陳姨的電話。

    “陳姨。”

    “小曲啊。你最近工很忙嗎？好幾天都沒來看陳姨了?！?/br>
    .“明天周日，我正打算明天過去看您呢?！?/br>
    “真的？你別唬阿姨。明天你想吃什么？我去給你準備?！?/br>
    曲昭宥笑著報了幾個菜名。

    等第二天去林家時，發(fā)現(xiàn)家里就剩陳淑妧一人在家。

    “你林叔出差了，說是有個大項目需要他親自去。要過幾天才能回來。大嫂已經(jīng)回美國了，鶴堂現(xiàn)在是愛玩的年紀，每天在家陪我多呆幾天就膩了?，F(xiàn)在每天都出門玩。

    哎。以前在國外也經(jīng)常自己一個人在家，那時也沒覺得有什么。現(xiàn)在可能老了，覺得寂寞，總想子女能陪在身邊，結(jié)果阿耀……”說著眼睛又紅了。

    曲昭宥伸了個大大的擁抱，抱住陳淑妧，拍著她的肩部安慰道：“還有我啊。我會經(jīng)常來陪您的。”

    在林家呆到晚上晚上九點多才離開，那個時候薛鶴堂還沒有回來。路過一條商業(yè)街時，看見街邊拉拉扯扯的人中有眼熟的。曲昭宥讓司機暫停路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