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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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個月后,燕國皇帝李曄死在一個女人的床上。 昌王帶兵入皇城,將皇城禁軍壓著打,皇后在未央宮自刎,李宜帶兵稱帝。 當(dāng)初李曄即為被判株連九族的蕭家三十口人被平反,死去多年的蕭皇后也被追封為太后,這么一場轟轟烈烈的國變傳到尤蚩這里,龐蘊連頭都沒抬。 “……所以他來你身邊究竟是為什么?為了那些可以當(dāng)做復(fù)仇的財寶?!?/br> 龐蘊手上拿著帕子替謬姲擦去嘴角的糕點渣子,安靜了,過了有一刻鐘,他說:“不知道。” 龐蘊從燕國回尤蚩的路途里,他猜到這一路不會風(fēng)平浪靜,燕王雖然顫巍巍假惺惺的放他離開,其實暗地里布下殺機。 龐蘊艱難收割了燕國人的人頭,窒悶的胸腔里全是濁氣,他回到尤蚩,長姐果然為他鋪好了路,他父王除了一個無心王位的龐隆,再無其他的兒子能夠勝任那個位置,他記得最后一次他父王見他,也沒什么好臉色。 龐蘊掉頭就走,璧孚握住他的手讓他忍耐,直到他父王去世之后,龐蘊都毫無波瀾。 反倒是璧孚反應(yīng)很是奇怪,在龐蘊眼里,他這個長姐很少這樣情緒外漏,她骨子里有一股傲氣,他父王入王陵那日,龐蘊感受到她是難過的,卻又是松松一口氣,她摸著龐蘊的臉說了幾個字:我保住你了。 那個時候龐蘊并不懂這幾個字的意思。 龐蘊是個當(dāng)?shù)弁醯牧?,他打得燕國被迫割地送公主和親,他垂下眼睛問指下送親的人:“蕭家四郎,蕭鑒。” 蕭鑒入尤蚩那日,龐蘊記得還是個大晴天,他根本坐不住,離開大殿些許,便有人來報說燕國的人已經(jīng)入了王都。 燕國來的官員齊齊跪拜在他面前,獨獨蕭鑒被他親手扶了起來,他別著臉,像是怕他看。 龐蘊閑閑地擺弄著手里那燕國的文書,他笑著看著李行慧,她是李宜的meimei,他還去過她的生辰宴。 “公主路途遙遠(yuǎn),辛苦了。” 李行慧求助般地看著蕭鑒,他才接話說:“王上,公主一路過來水土不服,所以遲鈍了些。” 龐蘊說既然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他留下了蕭鑒,四下無人,他抬起頭,輕輕看了龐蘊一眼。 “你當(dāng)初沒有來?!?/br> 蕭鑒想了想又咽下,他已經(jīng)比龐蘊高了,像是難以啟齒的樣子,他話沒說出來,眼睛卻先紅了:“我……我不能的,我爹跪在地上,說我若是走出那道門,他便去死,我走不掉的。” 龐蘊抓住他的手腕,握了握:“我走之前向那佛像請愿,你這幾年順嗎?” 蕭鑒雙眼倏地睜大,他們像是回到了他仍舊拉著龐蘊衣袖的年紀(jì)。 龐蘊捕捉到他閃避的神色:“你過得不好?!?/br> 蕭鑒慢慢地,他低下頭:“我爹給我定了親,是丞伯家的小姐?!?/br> 龐蘊松開了他,蕭鑒“唰”地抬起頭,悶悶不樂的地解釋:“我不喜歡她,可我聽說你登基后,我很開心,你走了,我才知道沒人像你那么護(hù)著我。” 蕭鑒聽他這樣說,便不出聲了,蕭鑒忙又想討好他,黏糊糊地問:“你不會娶行慧公主的是嗎?他叫過你哥,你為什么這么久都不封后?” 龐蘊盯著他的嘴唇,突然別過臉說:“李宜讓你說這些話給我聽的?” 蕭鑒露出一個受侮辱的神情:“我從來不聽他的話,他想半路將李行慧截走,我沒同意?!?/br> 他倆一前一后地走到了那座正在修建的宮殿前,這個月份正是桃花盛開的季節(jié),龐蘊的手擦著他的肩頭,撥開飄散在他肩頭的桃花,蕭鑒看著他,他也想碰龐蘊,卻不敢伸一下手,嘴上卻不由酸溜溜地問:“這是修給誰住的?!?/br> 龐蘊說:“心上人?!?/br> 蕭鑒仿佛慌了一下,忙接上:“是誰?” 龐蘊不答,眼神卻是認(rèn)真的,在那片桃花林里,說出的那番話意味始終不一樣的:“你若是愿意留下來……我不會封后的,這座宮殿從我登基起就動工了,我一直在等你。” 蕭鑒突然伸出手,離著龐蘊的臉半寸時,停在了原處,下一秒就被龐蘊一把攫住在手中。 “可你現(xiàn)在是王上……” 蕭鑒想起燕王那香風(fēng)浮動的后宮。 龐蘊:“我沒想過別人,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我只想過你……” 龐蘊說這話的時候只覺得渾身酥麻,心跳得也厲害,他從未對任何人說過這樣的話,以前總是不合時宜,可他真的想帶蕭鑒走,像是瘋魔了一般,當(dāng)初在燕國的時候就想,無論是用多么不端的方式,綁來騙來,他想要只有這么一個人而已。 他好苦,仔細(xì)想來這么多年就這么一點甜而已,他想把全天下最好的東西都捧到他面前。 龐蘊陡然屏住呼吸,他的聲音算得上平靜,手指卻藏在袖子里瑟瑟地顫抖:“我在這世上沒什么所圖的,只有你?!?/br> 蕭鑒咬著嘴唇,他猛地抱著龐蘊,像是受了什么委屈:“龐蘊,你把蕭雋佑弄殘了,現(xiàn)在害得我也要斷子絕孫了。” 林子里吹起了風(fēng),蕭鑒的語氣有些急,龐蘊伸手撫上了他的后背。 龐蘊沒打算對李行慧做什么,便讓龐隆帶著那丫頭,誰知道兩個人漸漸有了情愫,他便把李行慧指給了龐隆。 蕭鑒喊著怕疼,龐蘊所以在下面,他們親密后身上濕淋淋地躺在一起,蕭鑒吻著他的臉問:“以后你沒有子嗣,豈不是我的罪過?!?/br> 蕭鑒摸著他的腰摩挲:“你若是個女子,恐怕這個時候已經(jīng)有孕了。” 龐蘊不知道他想的是些什么,下面還濕著,他臉有些紅,憋來憋去:“我若是能生,也給你們蕭家生個孩子。” 孫蔚卻不知道從哪里請的一個術(shù)士,拿著那顆荒唐的生子丸獻(xiàn)給了他,龐蘊那個時候真的暈了頭了。 他想跟蕭鑒有個孩子。 璧孚對蕭鑒從未松過口,他吃下了那顆藥,那段時間他們本來正值濃情蜜意的時刻,三個月后,太醫(yī)給他號脈,就差跪下了:“王上,是喜脈……” 龐蘊心里復(fù)雜得很,他想有個孩子,可他一個男人,就在糾結(jié)著要不要告訴蕭鑒時,那段時間他們都各懷心事,他剛進(jìn)宮,還沒來得及抬頭,蕭鑒就“砰”地一響跪在他面前,他說他要回燕國。 龐蘊一時摸不著頭腦,趕忙扶他問他出什么事了嗎? 蕭鑒不起來,他垂著眼:“我……我要辜負(fù)王上了,我是燕國人,留在這里,留在王上身邊,以后大概就只能這樣了,我不甘心?!?/br> 龐蘊沒動,他一是想該怎么辦,二是想自己該怎么辦。 “你想要什么……孤都能給你?!?/br> “我要回燕國?!?/br> 蕭鑒要離開,龐蘊軟話硬話都說了,可蕭鑒心意已決,龐蘊一氣之下將他關(guān)了起來,讓他好好想想,龐蘊捂著眼睛,身邊的太醫(yī)讓他千萬別動怒。 明明前一夜他們還交頸而臥,龐蘊不知道為何人變得如此之快。 他看著自己已經(jīng)顯懷的肚子,尤蚩人對這類事忌諱得很,權(quán)衡利弊最終打算冷蕭鑒一段時間,他千叮嚀萬囑咐不要為難他。 他在尚戚歌那里直到他謬姲出世,那時候他身子正虛弱,尚戚歌讓他給孩子取個名字,他手指輕輕摸著她的臉:“等一等……” 他下了山,回到王宮里璧孚就給了他一個巴掌,龐蘊手徒然垂下。 璧孚看著他,涂著紅色丹寇的手指在發(fā)抖:“你怎么敢,你怎么敢?你知道其他人知道你那樣得來一個孩子,她沒有活路的。” 龐蘊抬起頭:“那是我的孩子,沒有人能夠傷害她?!?/br> 璧孚:“你失身一個男人已經(jīng)是奇恥大辱,怎么還想嫌自己沒成為百姓口中的趣談,那個燕國人聽說并不想要你,我拼死救下你!不是讓你這般作踐自己的!” 龐蘊:“……長姐,我本來就生來沒人疼的,我沒有生母,父王也厭棄我,在燕國的時候,沒一個人對我好過,只有他,我不管其他人怎么看我,我只要他?!?/br> 龐蘊作勢要擦過璧孚離開,突然她抓住他的手,搖頭痛苦地道:“……蘊兒,不要這樣,我當(dāng)初……當(dāng)初……也是無可奈何的……” 龐蘊聽著璧孚未盡的話,驚恐地看著她。 龐蘊腳步沉重地來到詔獄,像一具渾身走rou,他渾身都在輕微的顫抖,他面色蒼白得恐怖,他已經(jīng)吐了好幾次了,腦子里全是璧孚那句。 “和父王只有那么一次,我就有了你……我誰都不敢說,他們都想讓你死,可我舍不得啊?!?/br> 獄卒打開牢門,里面光線昏暗,蕭鑒坐在地上,看不清龐蘊的臉。 “……幾日后,我們大婚,我放你出去?!?/br> 蕭鑒說:“我不想成婚?!?/br> 龐蘊聲音聽起來有些累:“別把孤的縱容當(dāng)做理所應(yīng)當(dāng)?!?/br> 蕭鑒微微抬起頭:“你關(guān)我的這些時日,我都想清楚了,我不喜歡男人,我父親給我定了親,我不想辜負(fù)她。” “……所以你就可以辜負(fù)我嗎?你那日答應(yīng)我的時候,我很歡喜,過去那些難道都是做戲?” “我以后還想當(dāng)?shù)?,燕國的時候,王上恐怕會錯了意,不過是因為王上對我有用罷了,這些日子,王上待我也太好了,我不過幾句話就騙得王上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br> “你沒愛過孤?!?/br> “……從未。” “孤會殺了你的。” 蕭鑒抬頭看他:“……王上舍不得的?!?/br> 龐蘊閉眼心中一片悲涼,原來我這一生都是生在一個又一個謊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