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吧，都六點半了?！?/br>
    張晏一動不動地趴在床上，瞇著眼睛看徐一洲穿衣服，徐一洲三兩下就把自己剝光，寬肩窄胯，有著一副結(jié)實的身體，只穿了條褲衩，兩條腿正往牛仔褲里塞，他瞥見張晏的腦袋動了動，走過去一把掀了被子：“昨晚是你說的今天想跟我去進貨，怎么還在賴床。”

    “你這也太早了，你自己去吧我不去了，”張晏打了個哈欠，伸著手想去拉被子，肚皮忽然一涼，徐一洲把他上衣撩了上去：“你干什么？”

    徐一洲接著去扒他的褲子，嬉皮笑臉地：“你不想起床換衣服，那我替你換唄?！?/br>
    “去你媽的?！彼е澭?，拿腳去踹他，卻被他捉住腳丫子，晃來晃去：“別耍賴了快點吧！”

    張晏折騰不過他，收拾一番后跟著下了樓。

    他已經(jīng)在他家住了快一個星期，期間他想給徐一洲住宿費，被他一口回絕，說等他要離開時候再一次性算清。

    徐爸見他們下來了，轉(zhuǎn)身想去拿筷子和碗，徐一洲揮揮手，勾住張晏的脖子，往自己身邊一扯：“今天我們出去吃早餐！”

    張晏不知道徐一洲跟他父母說過關(guān)于自己的什么事，可能全說了，都知道了他無處可去，所以同情他，這才把他留下，對他好。

    扒開橫在肩頭的胳膊，張晏忍不住皺眉嘟囔：“你哪來這么大的手勁兒？”

    “天生的，羨不羨慕？”徐一洲笑起來其實很俊朗，彎著黑白分明的眼睛，嘴角邊有兩只小梨渦，好像他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開心。

    張晏喜歡看他笑，但又懶得理會他這些無聊幼稚的玩笑，敷衍兩句，抬腿跨坐到摩托車上。

    在張晏的印象中，他來過一次這里的批發(fā)市場，那次是他媽拉著他來的，這次是徐一洲拉著他來的。比印象中人更多更雜，人們都是擠著走，手里拎著扛著大包的蔬菜，說話聲，笑聲，車聲，像野草叢，沾著泥勃勃生長。

    “你先去早餐店，我去買菜，買完了我就去找你?！毙煲恢薷搴⒆铀频模f著就要轉(zhuǎn)身進市場，但張晏往他的方向撈了一把，沒撈到手，只抓到了袖子。

    徐一洲見他這樣也不多說什么，反手握住他的手腕，拉著他一起去，他的手腕放在男人中算纖細的，薄皮rou包著骨頭，可能因為他表現(xiàn)得太乖，徐一洲產(chǎn)生出一種照顧大孩子的錯覺。

    兩個人拉扯著穿過波浪般的人群，像一對好朋友，一對親兄弟，徐一洲是很樂意跟張晏成為朋友或兄弟的，在他看來，張晏，一個城里來的大學(xué)生，落了難的同齡人，說羨慕吧，他家已經(jīng)幾近散盡；說同情吧，他家又比自己家有錢，書也比自己讀得多，所以干脆當(dāng)作弟弟來看待，關(guān)心總沒錯的。

    挑挑揀揀完后，他們提著滿滿的菜和rou，途中經(jīng)過一家賣電話卡的小賣鋪，張晏停了一下，然后繼續(xù)走，他想起了張崇軍，都現(xiàn)在了他還是不肯聯(lián)系他，但遲早有一天他會的，他不會不要他這個親生兒子的。

    蒸籠里一屜又一屜的包子，熱騰騰地冒著rou香，徐一洲點了兩籠，拿了兩杯豆?jié){，遞給張晏，張晏對著吸管一吸，燙得他嘶嘶地吸冷氣，像條哈巴狗似的沖徐一洲吐舌頭。

    徐一洲笑他一副傻樣兒，也拿起來喝一口，差點從嘴里噴出來：“這他媽怎么這么燙！我舌頭都要掉了?！闭f完把舌頭一伸，鮮紅的一點舌尖，也沒看太清楚，就縮了回去。

    張晏笑得兩頰有些發(fā)熱，但笑完了又回頭一咂摸，剛才徐一洲的那個動作竟然有點色情。

    “哪有人吃包子蘸辣椒油的，”徐一洲把醋碟推過去，“蘸醋才香?！?/br>
    張晏學(xué)著他的樣子把包子伸進醋里，筷子一滑，整個包子掉進醋碟里，醋汁濺了一桌子，手上，衣服上也有星星點點的黑色。

    “哎喲真笨?！毙煲恢抻中υ捤?。

    他在桌子底下不服氣地踩回去：“笑個屁?！?/br>
    回去的路上張晏一直在嘀嘀咕咕他那件弄臟了的衣服，他不是心疼，而是因為他只有兩件衣服來回地換，說得徐一洲都煩了，覺得他有點女孩兒氣，一點醋不至于這樣計較，把他往衣柜前一推：“我大把衣服，你不夠衣服了我可以借你?！闭f完了才意識到張晏可能并不想穿他這些地攤貨。

    但張晏沒想那么多，仔細地翻了翻，最后挑了徐一洲常穿來睡覺的白背心，扭頭對他一笑：“就它了。”

    “你穿了我今晚穿什么？”他好笑地看他。

    “是你說我可以向你借的?！睆堦堂摿松弦?，套進那條松松垮垮的背心，但這衣服過大，兩個肩頭掛不住它，溜出了半邊肩膀。

    “嘿你的奶頭露出來了！”

    張晏一愣，然后他的rutou就被擰了一把，痛得他嗷了一聲，沒想到徐一洲這么欠揍，又羞又氣，也顧不上拉扯衣服，撲上去要打他。

    徐一洲當(dāng)然是躲，但來不及避開，就被他壓倒，一雙手在他身上摸來摸去，忍不住發(fā)笑：“你找什么，找奶頭嗎？”

    徐一洲人高馬大，力氣也足，衣服被他捏著不好摸到那兩個小點，張晏氣極了，想從袖口里伸進去，他被他撓得喘不過氣來，一邊笑，一邊揶揄他：“哎喲多大了都還想吃奶！”

    “你真是煩死了！”張晏還在摸索著，但依舊鉆不進他衣服里，不甘心，在他腰上狠掐一把，徐一洲立即彈了起來，活魚似的翻來翻去，嘴里還在逗他：“你掐我，還說我煩，真不要臉！”

    兩個人在地板上滾了一圈，過足了玩鬧的癮，都累得氣喘吁吁，誰也沒發(fā)現(xiàn)他們離得這么近，近到脖子擦著脖子，胸口貼著胸口，下巴搭到對方肩上喘息，熱氣全灑在頸間，兩顆心臟一起砰砰地跳動。

    汗味，徐一洲的味道，張晏很享受地疊在他身上，像躺在暖洋洋的沙灘，讓他有滿足感，安全感，但徐一洲推了推他：“下去，你硌到我了?！?/br>
    他只好磨磨蹭蹭地從他身上下去，翻下身的時候低頭一瞧，自己居然勃起了，腦子里轟地一聲，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