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市郊區(qū)。

    雖然危險產(chǎn)業(yè)都提前轉(zhuǎn)到了境外，但國內(nèi)仍保留了一些明面上的資產(chǎn)，比如這座小型寫字樓。蕭護(hù)時整個人蹲在辦公椅上，旁邊站著兩個便服的跟班，對他這副德行見怪不怪。

    屋外的天空已經(jīng)漸漸放晴，雷暴停歇，H市人的生活并沒有受到太多影響。

    他感覺喉嚨癢癢，久違的抓撓感又爬了上來。

    很久沒犯煙癮了，上次被趙還一頓教訓(xùn)，下回再被發(fā)現(xiàn)一定會被摁著當(dāng)人體煙灰缸。

    這倒不是他胡思亂想，是趙還明明白白在電話里心平氣和吩咐過的。

    蕭護(hù)時又含了一大口汽水到嘴里，慢慢咽下去，還是沒忍住往趙還那打了個私人電話。他總覺得心頭不安，又說不出所以然，結(jié)果撥了五遍還是無人接聽。

    又換了個號碼撥，私人電話中的私人電話，就算快死男人身上的中途趙還也要提褲子接聽的那種。

    無人接聽。

    我cao?

    蕭護(hù)時把空了的汽水瓶直接攥癟了，整個人從椅子上蹦下來，急急忙忙地轉(zhuǎn)撥了內(nèi)線吩咐手下：“你馬上去查那玩意——對，趙還，趙還！趙還的定位——馬上！越快越好??！他媽的什么時候了還睡，都給我起來都，都給我去查定位，還有今天的行程，馬上！??！”

    他一時興起打的電話，就碰上反常情況，和他心里莫名的不安絞到一塊。給老K打電話時越想越不對勁，越想越急，最后直接在辦公室吼起來。好在趙還沒打算隱瞞蹤跡，不出兩分鐘下邊就奉上來消息：一小時二十分鐘前進(jìn)入悅影大樓，沒帶人，現(xiàn)在還沒出來。

    隨之而來的還有另一個消息：悅影今天剛和WS毀約，兩家現(xiàn)在正處于鬧掰的狀態(tài)。

    不得了了，蕭護(hù)時心里默念趙還的名字，這家伙說不定正深陷龍?zhí)痘ue脫身不得，誰知道那辛長宜私底下是什么樣子，又會怎么對待趙還。

    他蹬了靴子，后頭跟著兩個跟班，沖到車庫點了輛SUV徑直往悅影那片沖。

    按照車速和路況極限，車程大約一個小時。他深知自個發(fā)小引人惦記的手段和本性，這回終于遭到了對家的打擊報復(fù)。腦中閃出一絲慶幸，慶幸最近有事要在H市多待幾天，第一時間就能去看看情況。

    一路上至少推演出二十種趙還受制于人的凄慘景況，油門踩了又踩。

    使了些手段順利進(jìn)入悅影內(nèi)部，他奔到頂樓，卻只看見兩個無頭蒼蠅似的保鏢。蕭護(hù)時才不管他們口中人間蒸發(fā)的三個同事，掏出手槍直接逼著兩人給他弄開了暗室的門。

    誰都想不到那扇門實在是比潘多拉魔盒還打開不得的東西。

    高潮到脫力的小年輕一道尿液直接濺到蕭護(hù)時鞋上。

    到處都是jingye水漬，連天花板上都有濃白的濺射痕跡，摻著淡淡的尿sao味。一個半人半龍的生物，上半身被英俊男人摟在懷里親得直喘，裹動的下半身則掛著另外三個男人，分別用身體討好著兩根roubang和尾巴尖尖。

    相貌方正的保鏢隊長直接傻眼了，哆嗦著嘴唇問那個岔開大腿伏在非人生物尾巴下?lián)u屁股的裸男：“老三？老三你怎么在這……！”

    蕭護(hù)時氣還沒喘勻，就感到一股氣血直往天靈蓋翻涌，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他心心念念的兄弟可用不著旁人救，在對家大本營也能過得樂不思蜀。

    他真傻，真的，他單知道趙還是個四處留腿的八爪魚，卻不知道他還能瘋到隨手捉人玩群p。

    濃烈的氣味熏得他快流眼淚了，發(fā)現(xiàn)趙還沒受欺負(fù)的喜悅迅速被憤怒遮蔽，他沉著臉把糟黏的三個路人甲拔起來扔到房間外面，叫兩個跟班端槍看好這五個或懵或菊花殘的倒霉蛋，自個走到正被辛長宜摟著上半身的趙還跟前。

    姓辛的小賤人正把嘴唇附在他臉側(cè)輕輕地啄，一點點吻著汗水，然后用舌頭安撫青筋，一口一個“阿還”，安撫、懺悔和令人牙酸的專注詭異地雜糅在眼中。

    “你——”

    “你怎么在這？……把他們趕走了，你來頂？”趙還感覺欲望已經(jīng)平靜得差不多了，默默把饜足的生殖器收回腹鱗，也默許蕭護(hù)時把那三人趕出去。但看到蕭護(hù)時那張兇巴巴的晚娘臉，嘴皮子上下一碰，仍然把蕭護(hù)時氣得差點沒當(dāng)場暈過去。

    “我活該擔(dān)心你這yin魔吃虧！禽獸！老妖怪！——色膽包天，遲早死男人肚皮上！”

    蕭護(hù)時硬邦邦地同趙還說話，說完朝辛長宜冷笑一聲：“壞兒，我知道你要狡辯，回頭再計較。但是這個人，今天剛擺了公司一道，應(yīng)該還對你使了手段吧——叫你又發(fā)瘋——你想他怎么謝罪？”

    他話鋒一轉(zhuǎn)，眼睛緊盯著趙還。趙還的上半身已經(jīng)變回人形，半合著金燦燦的鳳眼，散亂的黑發(fā)垂到眼前，沾著體液，一股神仙亂欲的矛盾氣質(zhì)。腰部淡金以下長長的龍尾巴飄滿了房間，金色鱗片能閃瞎狗眼。

    其實他更想問趙還你的身體有沒有問題，要不要他回頭暗中干掉這個殺千刀的姓辛的。

    但是氣急了，反而只說得清最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

    趙還在今天這事上不在乎謝罪，更愿意收到賠禮。他好整以暇地看向辛長宜，于是收到信號的后者攏攏亂發(fā)，火藥味十足地開口：“我知道你，瘋狗蕭護(hù)時。”

    蕭護(hù)時忍住破口大罵的欲望。他在道上似乎是有這么個諢號。

    “我和他說話，用得著你插嘴？”

    辛長宜聞言虛了虛眼，自顧自道：“你們的關(guān)系藏得很深……至少我在今天才知道。合同毀壞后不可能馬上重簽，損失我愿意直接承擔(dān)。如果不是違反壟斷法，我也可以把股份都給阿還……”

    含情脈脈的眼神落到趙還身上，后者啪啪甩尾巴，從滿地狼藉中撈出自己的手機(jī)：“在這之前你寧愿違反壟斷法也想弄垮WS?！?/br>
    “那樣犯法的是我，你只要無憂無慮地被我養(yǎng)著就行了。”

    “可惜，”辛長宜遺憾地看著趙還的尾巴，以及表情愈發(fā)陰狠的蕭護(hù)時，“你身上的驚喜太多了。”

    趙還的表情很平靜。他打開手機(jī)，先看通知欄里趙城明的消息，眉頭微微鎖起，又去看顧青的信息，眉間驟然舒展，點開個位頁數(shù)的附件逐字逐句不厭其煩地反復(fù)看了好一會兒。

    “用不著，悅影依法交付違約金就行?！彼蝿拥奈舶捅皇捵o(hù)時捉住摸了一把，尾巴尖立馬在咸豬手上抽出紅痕，“一家獨(dú)大就是眾矢之的，WS需要悅影這個競爭對手?！?/br>
    “不像你的風(fēng)格?！笔捵o(hù)時咬牙抱臂，警惕地扭頭上下打量辛長宜，這種姿色能讓趙還放棄咬他一塊rou？

    趙還干脆地頷首：“嗯。我原先不這么想，但現(xiàn)在改變主意了?！?/br>
    辛長宜毀約的做法令兩家公司都受到損失，原本由于對賭和資歷，應(yīng)當(dāng)是WS立刻風(fēng)雨飄搖，而悅影由于準(zhǔn)備充分，即使受挫，也能占據(jù)相對優(yōu)勢。

    然而，在反對毀約無果后，顧青來了消息說WS斷裂的資金鏈突然接收到一筆數(shù)目巨大的注資，送審遲遲不過的片子也眨眼放行了一半。那筆資金來得十分光明正大且沒頭沒腦，凈救一些回報率不高但十分緊急的項目，仿佛投資公司上趕著給WS送錢一般。隨之而來的，是WS和悅影攻守形勢的逆轉(zhuǎn)。

    顧青還告訴他查不到資金背后的推手。

    不留痕跡，說明不求回報。趙還想不通，只能暫且把疑惑埋在心底。

    安君杰發(fā)了個恭喜加顏文字，下文全是問他什么時候有空請客慶祝的廢話。馮子一的信息緊隨其后，只有簡單的恭喜二字。

    副總把更新的文件整好打包發(fā)給趙還，附帶一個小小的比耶表情。

    趙還很光棍地收起手機(jī)，在二人虎視眈眈中不緊不慢地卷起尾巴。他攬著尾巴團(tuán)坐到墻角：“就這樣，沒必要再說了。善后的事情交給你們，我情況特殊，先試著變回去?！?/br>
    “別吵架?！?/br>
    兩人被他噎住，只好咽下更多針鋒相對的說辭，各自表示理解。辛長宜要忙的事多，進(jìn)進(jìn)出出，蕭護(hù)時干脆坐到趙還身邊守著他，半小時里盯著看他下半身閃閃爍爍變來變?nèi)?，最后成功定在白生生的人腿上?/br>
    趙還長舒一口氣，睜開眼睛，撩掉蕭護(hù)時不安分的爪子。他站起身穿上辛長宜提前放好的新衣服，心中一松，朝發(fā)小露出一個極其真誠的笑容：“我的眼睛是不是黑的？”

    蕭護(hù)時下意識嗆道：“是，你的心都是黑……你變回來了？”

    墨黑的鳳眸里盛滿笑意，晃晃悠悠地在蕭護(hù)時心口劃來劃去：“好看嗎？”

    蕭護(hù)時不說話了，他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種感覺。顏色變回來了，金眸特有的壓迫感還在，摻進(jìn)烏深的瞳孔中如同萬劫不復(fù)的陷阱。

    專門騙財騙色。

    “……還行?！?/br>
    趙還不跟他摳摳搜搜的評價計較，心情出奇地好。運(yùn)轉(zhuǎn)了兩個周天后令人不安的力量完全為己所用，身體的變化雖不熟練，但也能憑心而動。他小心地勾勾手指，蕭護(hù)時的兜里飄出來兩支棒棒糖。他伸手接住一支，對蕭護(hù)時瞠目結(jié)舌的反應(yīng)十分滿意，深沉的眸光中明明白白寫著兩個字：凡人。

    凡人，你懂這種褲襠里清清爽爽想要一根就只有一根的雀躍嗎？

    蕭護(hù)時當(dāng)然不懂，他只要覺得趙還欠扁就夠了。

    隨手撕開包裝袋，趙還叼好棒棒糖慢慢向蕭護(hù)時解釋情況，蕭護(hù)時聽了沒一會兒也撕了一支棒棒糖咬得咔咔響。講完后辛長宜才進(jìn)來，目光游移在兩人之間，朝蕭護(hù)時皮笑rou不笑一下，轉(zhuǎn)頭溫聲問趙還：“趙總這是要走了？”

    “嗯。”趙還正要往外走，聽見辛長宜客氣道：“幾位保鏢的去處都安排好了，悅影隨時歡迎趙總。

    今后合作愉快?！?/br>
    他腳步一頓，對上辛長宜公事公辦的同時勾勾纏纏的眼神，會意地瞇起眼睛：“合作愉快?！?/br>
    這才伸手一拉蕭護(hù)時的胳膊：“一起走吧，以后不必找辛總麻煩了?！?/br>
    蕭護(hù)時知道他的揭過之意，輕哼一聲：“誰要和這種人一般見識?！?/br>
    趙還揉搓他后腦勺長長了的雜毛，步履不停，鞋底清脆地踏在地板上。

    公司的問題基本解決，他又得趕回家。因為趙城明用短信給他打小報告，說趙崇和張梁衣在家打起來了。

    打贏坐牢，打輸住院，兩個四肢發(fā)達(dá)精力過盛的小崽子連最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出了悅影臨分開，趙還嘎嘣咬下一塊糖，又拍拍蕭護(hù)時的肩：“兄弟仗義，今天多謝?！銊e回頭偷偷去打辛總啊，打架不好?！?/br>
    “我說了不會就不會！”

    蕭護(hù)時莫名其妙，氣急敗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