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6 粉色鉆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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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檀泠坐車到了一家隱蔽的私人醫(yī)院。 小河病弱多年,一直都是用最昂貴的藥和儀器吊著。而他最寵愛的小兒子驟然失去下落、而隨行的朋友又全都死亡,這統(tǒng)統(tǒng)指向了最不好的猜測,成了他徹底病倒的導(dǎo)火索。 直到檀泠回來后,他的狀態(tài)又好多了。所有人都知道,大半病因是心理上的。 檀泠問過了一遍醫(yī)生,確定了過不久可以出院,終于才疲憊地坐在病床的沙發(fā)上,用手捏了捏鼻根處。 他視線在室內(nèi)轉(zhuǎn)了一圈,突然在床下看到了一個極大的花籃。 那東西制造得十分精美,最昂貴的香山四周繞了一圈各式溫性鎮(zhèn)靜的花草。 緒家家主夫人身份在那,送來的東西多如牛毛,但都被傭人單獨放起來了。 “這花籃誰送的?!碧淬鰡枴?/br> 傭人紛紛說不知道。 心里有個莫名的猜測,檀泠俯身,撥開一片草,里頭夾著一張精美的賀卡。 上面是一串龍飛鳳舞的字,筆力遒勁,認認真真。 “給岳母大人?!?/br> 末尾,一個字母,“R”。 一瞬間,檀泠停在那兒。某種奇怪的情緒漩渦襲擊了他。 他第一個念頭是,R怎么會送這個來? 小河的病情加重,他難道不算半個始作俑者?R的母親…自己也是兇手之一,這個alpha難道不該感到復(fù)仇的快意嗎? “要丟了嗎,公子?”看檀泠神色有異,傭人結(jié)結(jié)巴巴地站在一邊,問他。 “不用了?!?/br> 過了幾秒鐘,檀泠聲音變?yōu)槠届o。 他閉上眼,把賀卡抽去,將花籃放在桌上。 檀泠陷入沙發(fā),感覺賀卡在掌心折成團,它光滑尖銳的邊角狠狠抵在他的掌心,腦內(nèi)有根神經(jīng)突突地跳,過了幾分鐘,他感覺有人模模糊糊的喊他。 “公子,”原來是一個助理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問,“您要不要上去看…?” 那個女嬰還沒有稱呼,他們這些底下做事的人也諱莫如深。 檀泠闔著眼,過了幾秒,說:“我先不看了?!?/br> 他起身,再看了一眼昏睡的小河,然后轉(zhuǎn)身,逃也似地快步離開醫(yī)院,走到外面。 “不用跟著我了?!?/br> 檀泠戴好遮面,把保鏢揮退。 他走入一個清吧,坐在最角落,點了幾瓶酒。 清涼的酒精里加了芋汁,有點說不清楚的甜,檀泠狠狠地飲著,幾乎嗆住。 酒精入腹,那些情緒都變成了奇幻的泡沫。 不知道過了多久,半夢半醒間,他感覺有人叫他。 “嗨?!?/br> 俊朗的男人俯下身來,眨了眨那比大海還湛藍的眼睛。 他聲音里帶著笑意,身形修長,像只公孔雀一樣散發(fā)著恰到好處的雄性荷爾蒙。舉手投足之間有種奇怪的魅力,能夠輕而易舉地吸引注意,盡管只像是無心的,卻越發(fā)顯得慵懶。 旁邊有人頻頻看來,似乎很想搭話的樣子。 但他只看著檀泠。 “我能請你喝酒嗎?”他小聲說,指節(jié)上的銀色戒環(huán)閃閃發(fā)亮。 檀泠埋在陰影里,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只是白皙側(cè)臉帶了些喝醉的酡紅,看起來多了冶麗的意味。 他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張臉,過了十幾秒鐘,才開口。 “瑞弗拉斯,你玩什么把戲——” 他喃喃道。語氣帶了點消極的抵抗,里面有一種“你可別想蒙騙過關(guān)”的意味。 只是因為微醺,口齒不清,聽起來倒顯得可愛。 “噓,”男人吃吃發(fā)笑,忽然輕柔地打斷他。 他垂下的眼睛一眨不眨,像是在催眠似的,坐在他對面的沙發(fā)上,手肘抵在桌面,把頭靠近,“小紅茶…” 那點香氣渡了過來,像是覆下的輕紗。 檀泠僵在那兒。 這是屬于他和諾亞的稱呼,R從來沒有這么叫過。 諾亞的臉很近,呼吸交纏,檀泠沒有真的躲。 “別在這?!碧淬鎏а?,用手抵住靠近的胸膛,聲音有點抖。 美人兒那點自尊心真的非常有趣,諾亞凝視著他,似笑非笑,但并沒有移開分毫。 檀泠很重地呼吸著。 被一點一點圈住頸窩,他被溫柔刀刮軟了,仿佛一只被按到了關(guān)鍵部位的貓,身體慢慢不復(fù)僵硬。 “寶寶?” 檀泠不做聲。微喧的人聲背景里,他閉上了眼睛。 “在想什么?”男人誘哄似的問,拍拍他的背。 他們兩個人在的小小空間,縮成了guntang的網(wǎng)。像兩只動物,交疊著氣息,溫度,和情緒。 “嗯,”檀泠說,輕輕嘆了一口氣。 “…我在想你?!彼杨^向下微靠,就這樣,像只試探駐足的鳥,停在諾亞肩頭。 諾亞笑了,趁機啄了一口他柔軟的臉頰。 “真動聽啊?!彼f。 那點委屈突然傾xiele出來,在一年之后回到正常世界的不習(xí)慣和齟齬中。 “那個報道其實是我的競爭者...”檀泠閉著眼說,“他當(dāng)面罵我...” “誰?”諾亞撫摸著他的臉,仔細觀察他的神色。 檀泠聽見他的聲音略微緊繃,突然多了一種喜怒難辨的意味。 他在說什么?有什么好和這個人說的呢?好像他們還是一對剛結(jié)婚的愛侶,他有一個人可以撒嬌,可以埋怨。 “…算了。”檀泠很快清醒了。他松開手,試圖站起來。 可諾亞沒有讓他成功。 他在酒杯下壓了一張金鈔,然后突然把檀泠摟起來。 從旁人看,這是一個很親密無間的姿勢,如果不是其中一個人似乎在掙扎的話。 到了車內(nèi),R把車門落鎖,把檀泠按在副駕駛座上。 “你告訴我還是我自己去查?”男人輕柔地問,現(xiàn)在他聽起來不那么像諾亞了。 “是誰造成的,”檀泠很慢的吐息,因為劇烈運動,呼吸有點急,呼出來的都是酒氣,“是…” 他的話語被湮沒在一個不容拒絕的吻里。男人托著他的臉,自上而下地含住他的嘴唇。 一吻完畢,檀泠微喘,嘴唇被親的發(fā)紅,眼底也浮現(xiàn)了水意。 狹小的空間中,已經(jīng)氳有白蘭地和紅茶兩種信息素前調(diào)交纏的氣息了。 “我只是把爆料撤了下來,沒想到背后大有隱情?!盿lpha將他的下巴收在掌心,似笑非笑。 “我很快就能搞明白,”他輕柔說,“誰敢欺負我的尤戈呢?” “對了,那個配套的,”R忽然換了神色,似乎漫不經(jīng)心地說,“現(xiàn)在我也有一個了。” omega低頭,看他掀起衣服。 結(jié)實的小腹上有一行嶄新的紋身。 ——檀泠的 食物、丈夫、信徒 “早就想紋了。我沒有用麻藥,”R貼在他耳邊,剛剛還落下那么侵略性的吻,現(xiàn)在卻像撒嬌那樣呢喃,“和你一樣?!?/br> 他抓起檀泠的手,去摸上面那不平整但很漂亮的字母,“你的紋身呢…”他輕聲說,“也沒有弄掉,對不對?” 看著檀泠躲閃的視線,R意味不明地笑了。 他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盒子。 “我今天是來送你這個的?!?/br> 檀泠垂眼看,漆黑的絨布上是一顆鴿子蛋大的粉色鉆石,澄澈,閃閃發(fā)亮,炫亮美麗得不可思議,大概最見多識廣的珠寶收藏家看了都會暈過去。圈環(huán)是純銀色的,但內(nèi)壁卻連著一小條金箔樣式的小鏈條,看上去仿佛一個特殊的標(biāo)志。 “之前沒給你,是覺得不太好說,”男人誠懇地說,“不像是諾亞這個窮鬼買得起的?!?/br> 他短促的笑了笑,并沒有給什么拒絕的余地,拉著檀泠的手指,仔細給他戴上,然后連人纖細的指尖帶著戒指包在自己干燥的掌心,摩挲了一下。 “這是昳都的夫人戴的東西,它的上個主人是我的祖母?!盧聲音平淡。 檀泠久久地看著這個,久到男人覺得他可能不會接的時候,他才說:“送我這個做什么?“ “把它取出來的時候,家族的長老們就知道,我要將它交給一個人了,”R說,握住他的手沒有放開,“我只想給你。你就當(dāng)是諾亞送的——無論你想扔了還是放在家里,都可以,好不好?” 他的語氣很隨意,就好像他說的只是什么沒用的玩具,可以隨手棄擲。又仿佛他指的是他的那顆心,已經(jīng)擁有了歸屬的人。 檀泠轉(zhuǎn)過頭。從R的角度看,可以看到他雪白的脖頸,連著睫毛,都在輕微的顫抖。 檀泠告訴奧穆什和小河的,仍然是開始那封信的說辭—— 諾亞與那個綁架他的人同歸于盡了,肚子中是諾亞的孩子。 顯然地,這種說法也可以交給公眾。表面上的故事,管家愛上了俘虜,甘愿為他反抗殺人魔。多么詩意的存在。 只要檀泠公開承認...那些謠言自然就會不攻自破。 “你想看看她嗎?” 過了半晌,檀泠終于說了一句話。 這句話沒頭沒尾,但語境中的兩個人,顯然很確定在說誰。 “我不是為了這個,”R看著他,聲音低沉,“如果你…” “我知道?!碧淬龃驍嗨f。 他圈緊手指,慢慢地放在身側(cè)。 嬰兒在那家醫(yī)院私人病房的區(qū)域,被奧穆什保護得很好,守門的全都是他從軍隊中抽調(diào)出來的心腹。那些人兜中甚至都壓著槍械。 看檀泠帶著人過來,門口三個保鏢紛紛讓開,恭敬地低頭行禮。他們的視線猶疑地落在檀泠身后陌生的男人身上,他看起來高大而氣場非凡。 “…是我的朋友?!碧淬龈嬖V他們,推開門。R沖他們迷人的微笑,于是那些人按在槍管上的手又旋即放下了。 檀泠進門,看到從他肚子里鉆出來的東西躺在偌大的保溫箱里,四周連著一堆監(jiān)控儀器。 她看起來很小,但很結(jié)實。 R的視線落在上面。 檀泠挑起眉。R臉色很鄭重,看起來幾乎有點手足無措,這神情在一個擁有高大身軀的alpha身上出現(xiàn)顯得有點怪異,特別是這個人二十分鐘前還是那么強硬的模樣。 “她叫什么名字?”R小聲說,仿佛正常聲音會打擾嬰兒睡覺似的。 檀泠頓了幾秒,道:“奧莉維亞——暫定的?!?/br> 他沒有從當(dāng)初和諾亞商量的那些名字里選。 Alpha看起來覺得這個名字很棒。當(dāng)然也有可能檀泠說什么他都決心表現(xiàn)這樣。 “奧莉維亞?!盧走近幾步,低聲喃喃。 從語氣來看,似乎并不指望能被聽見。 但仿佛有心電感應(yīng),那嬰兒突然睜開眼皮,用她金色的大眼睛,盯住他按壓在保溫箱上的手指。 兩雙一模一樣的金色瞳仁對視了。 檀泠聽見男人很小聲的倒吸了一口氣。 “…” “你知道我是你父親,對不對?”R狂喜著嘶聲道。 他寬大的手掌更緊貼著玻璃,似乎想就這么戳進去把這個小東西撈起來親幾口。 “你母親從來不允許我見你,他真是個獨裁者,”他半真半假地對嬰兒抱怨道,“我給你挑的那些吃穿的玩意,你大概都沒有見過?!?/br> 這一幕實在——太奇怪了。檀泠閉上眼轉(zhuǎn)過身,卻被扳了過來,迎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她是金色眼睛,”R勝利似的喃喃,呼吸噴在他頸窩,像個占了名分的人,聲音聽起來又扭曲又快樂,“檀泠…” “我真的當(dāng)爸爸了,是你帶給我的,對不對?”他夢幻般地說,死死抱著檀泠不放,“我說不出來…” 他們緊緊貼在一起。檀泠的喉嚨動了動,半晌,才垂著眼問:“什么?” R放開他,眼神閃了下,他眼眶微紅,語氣里有種恰到好處的困惑。 “我覺得看到她好像…我們之間能帶來新的生命,而非只能制造死亡?!?/br> “你說呢?”他低頭看著檀泠,突然執(zhí)起他的手,在那只戴了粉色鉆戒的手指上,輕輕虔誠地啄了一口。 檀泠看著他,室內(nèi)很安靜,R像一個在告解室外等待答復(fù)的人,而他能掌握這扇釘著十字架的小門打開與否。 過了幾秒鐘,檀泠說:“時間差不多了,你走吧。” 他很輕地嘆了一口氣,把鉆戒摘了下來,放在R的手掌心。 “還給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