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英說，程程現(xiàn)在是一棵小柏樹，以后長大了就是頂天立地的大柏樹，所以不許挑食。

    鐘英說，程程的名字是“柏青”，是一種樹，現(xiàn)在還小，就叫你小樹吧，長大了就是大樹，等你長大了我就叫你大樹。

    鐘英說，我以后想當(dāng)警察，可以保護(hù)程程。

    鐘英說，我考上警校啦小樹，你今年小升初，要什么禮物??？

    ……

    鐘英在過去的二十七年里，對程柏青說過無數(shù)句話。

    他大多數(shù)時間會叫他程程，在外人面前喜歡叫小樹，因為稱呼和別人的不一樣，嚴(yán)肅起來要說他會喊他程小樹，真打算對他發(fā)脾氣的時候，會叫他程柏青。

    “小樹”這個昵稱里似乎帶了許多旁人感受不到的霸道和寵溺，以及對程柏青長大成人的期待。

    鐘英六歲的時候，住在隔壁的叔叔阿姨生了一個男孩，取名程柏青，寓意松柏長青，希望他以后茁壯成長，長青不敗，頂天立地。

    在他的印象里，好像在自己三四歲的時候叔叔阿姨就準(zhǔn)備要小孩。

    自從過了三十五歲，兩人對于未來越發(fā)恐慌，加上隔壁的鐘英實在可愛，兩人覺得家里多個小玩意逗弄真的很好，以后再看著他結(jié)婚生子，又有孫孫可以逗，日子絕對幸福。

    但努力了兩年，年紀(jì)越發(fā)大了，孩子還是沒音，還是做的試管才有的程柏青。

    這些都是鐘英長大后才知道的事情了。

    程柏青出生后整個單元樓都知道了，老來得子的夫妻倆逢人便說，想不知道都難。

    鐘英的父母也說，鄰居家的阿姨生寶寶了，可以帶你去看他，但是不可以欺負(fù)弟弟，要好好照顧他。

    正值六歲的鐘英拍著胸脯答應(yīng)了，話說得豪情萬千，牛氣十足。

    程柏青雖說出生沒多久，但已經(jīng)初見后來的美人模樣，看誰都笑，除了父母，最喜歡拉著鐘英的手。

    都是小區(qū)里的小孩，離得又近，過去五六年，鐘英出門去哪玩都喜歡帶著程柏青。

    大人們開玩笑，說你怎么去哪都帶著他??？

    鐘英說，我?guī)业艿艹鋈ネ嬖趺戳?？又沒磕沒碰。

    鐘英十四歲的時候，被同班的女生表白了——送了他一個鉛筆袋，說，我喜歡你。

    男孩子的筆總是隨拿隨用隨便扔，于是那筆袋里還有六七支筆，圓珠筆鉛筆和修正帶一應(yīng)俱全。

    鐘英傻了，嘀嘀咕咕半晌，說學(xué)生最重要的是好好學(xué)習(xí)，然后拒絕了女生。

    話雖如此，熱血沸騰的青少年們還是喜歡起哄，鐘英被同學(xué)當(dāng)成女生男朋友了。

    剛熱鬧兩天，小學(xué)部的程柏青殺到初中部，對著鐘英哭，哭得直打嗝：“哥你不要我了，你以后就有女朋友了嗚嗚嗚嗚……”

    鐘英手忙腳亂，從放學(xué)解釋到到家，程柏青才聽明白，然后死抱著鐘英不撒手，晚上也沒回家，住在鐘英家了。

    “鐘英戀愛謠言”傳了兩天，死于“鐘英被弟弟哭得被迫分手”。

    等到后來程柏青十四歲被同班女生告白的時候，鐘英在電話那頭笑岔氣了，把這事兒拿出來打趣程柏青，程柏青氣得把電話掛了。

    鐘英笑得前仰后合，舍友問他：“你別笑了，明天有考試，刑法你背多少了？”

    “背完了。”鐘英早在程柏青的催促下背完了，一邊說一邊給程柏青發(fā)微信，“小樹……噗……咳咳，哥哥夠意思吧，這么多年了哥都沒談戀愛，多少jiejie給哥哥表白送東西，我一個都沒答應(yīng)！”

    程柏青回了個“哦”。

    舍友聞言回頭：“鐘英，你不會還是處男吧？我十六的時候就破處了?！?/br>
    鐘英：“……？？？”

    幾個舍友頓時來興趣了，刑法不背了，深蹲不做了，游戲不玩了：“什么，十六歲，你禍害誰家大姑娘了？”

    “嘿！說什么呢！哥們兒長得帥，附近的jiejiemeimei都喜歡我，我挑了其中最好看的那個談了?！?/br>
    鐘英呵呵：“哦，那現(xiàn)在呢？”

    “早和平分手了，現(xiàn)在我就是鉆石王老五，單身小白龍，一心為祖國了！”

    二十歲的大小伙子們經(jīng)過兩年的磨合期，早就熟悉了，只不過平時上課訓(xùn)練都很累，警校女生又少，附近方圓五百里恨不得沒有別的學(xué)校了，沒人起話頭，這種帶顏色的話題自然聊不起來，此時一開頭，頗有些打不住的意味。

    鐘英這些年一直有個弟弟，后來高中家里又管得嚴(yán)，上了大學(xué)都是男的，從沒想過這個問題，現(xiàn)在順著話頭仔細(xì)思索一番，腦子里都是程柏青。

    程柏青這些年越長越好看，全挑的父母優(yōu)點長，就是個頭始終不盡人意，停在一米六五左右兩年了，和已經(jīng)一米八五的鐘英沒法比。

    鐘英覺得要壞，趕緊打住，加入了資源分享聊天頻道，和幾位舍友分享私藏。

    有的事情一旦想過，就再也不能回到以前了。

    程柏青白白嫩嫩的樣子總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鐘英一急，想了個昏招，以毒攻毒，萬一自己一軟，那以后肯定就不會再想他了。

    他洗澡的時候就想程柏青，如果他像AV里那些女優(yōu)那樣，什么都不穿，分開兩條大腿邀請他，他甚至記得程柏青右腿腿根內(nèi)側(cè)有一個很小很淺淡的紅色胎記……圓圓的，像誰留下的吻痕……哥，里面好癢，想你cao我……

    鐘英一激靈，手里握著的粗大性器更硬了。

    鐘英：“……”

    完蛋。

    但是車速一旦提起來，就下不去了。

    鐘英無法控制自己的手，加速擼動，把AV女優(yōu)的臺詞腦補成程柏青的，他簡直要瘋了。

    哥，好漲……好大……好舒服，啊……你caocao我……哥……哥哥……

    媽的……程柏青今年才十四！

    花灑沖干凈他射在墻上的jingye，鐘英簡直想給自己一巴掌，看看你干的這都什么事！哪有人想著自己弟弟擼管的！

    鐘英甚至不敢想下去，今年寒假回家的時候程柏青還在他懷里睡過覺，家里暖氣燒的熱，又都是男生，倆人一人一條大褲衩，別的什么都沒穿，只有一條小薄被，早有時候早上起來，程柏青那細(xì)長的腿就搭在他身上……

    干……他又硬了！

    鐘英洗完澡出來，舍友準(zhǔn)備進(jìn)去，看他臉色不好，疑惑了：“你在里面這么長時間，擼了幾發(fā)啊，怎么一臉虛脫樣？”

    鐘英：“去你媽的?！?/br>
    舍友哈哈笑著進(jìn)去了。

    馬上暑假了，這日子可怎么過？

    然而鐘英沒想到的是，學(xué)校臨放假組織了一次項目比賽，把前幾名都挑走了，暑假和其他幾所學(xué)校辦了一次集訓(xùn)，人差點脫一層皮，家都沒回去。

    十一國慶回家，程柏青又只有三天假，中考在即，學(xué)校加班加點補課呢。

    鐘英感覺自己逃過一劫。

    但思念和渴望并不會隨著時間消失，只會愈演愈烈，在心底發(fā)酵。

    尤其是鐘英特意看過幾次GV后，他很確定自己是喜歡程柏青，而不是單純喜歡男性。

    或者說，因為他最想要的是程柏青，所以其他男人在他眼里就是朋友兄弟哥們兒，沒有半點性趣，否則這樣泡在警校里，早該發(fā)現(xiàn)自己是彎的了。

    轉(zhuǎn)眼又到寒假，卻過得不太好。

    程柏青他爸的肺旁邊長了個良性腫瘤，需要手術(shù)切除。

    夫妻二人老來得子，兒子還沒長大，他們卻已經(jīng)五十多歲，家里的老人都還在，但讓七十多歲的老人照顧五十多歲的中年人實在不現(xiàn)實，他們也瞞著家里沒有說，打算直接手術(shù)，養(yǎng)好再說其他。

    他們托鐘英父母照顧程柏青，又請了護(hù)工，沒什么大礙。

    鐘英父母偶爾去幫忙，照顧程柏青的事情就落到了鐘英頭上。

    程柏青從小就聰明，又一起長大，初五的那天鐘英父母一個去親戚家串門，一個去醫(yī)院幫忙，程柏青進(jìn)了鐘英房間，關(guān)門上鎖，問鐘英：“你躲我干什么？”

    鐘英停下俯臥撐，站起來故作輕松：“誰躲你了，這么大人了還要和哥哥睡一張床，你羞不羞？”

    程柏青詫異：“哥，你別把我當(dāng)傻子啊，一起睡了那么多年，我會不了解你嗎？”

    鐘英：“……”

    “哥，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鐘英：“……嗯?！?/br>
    喜歡從小照顧大的弟弟這件事太不是人了，鐘英本來也想了這個借口，沒來得及自己說，程柏青先說出口了。

    程柏青松了口氣：“哦，你早說啊，我都長大了，又不會攔著你找女朋友。”

    鐘英一口氣沒上來，沒好氣道：“你能攔著嗎，到我學(xué)校哭鼻子？”

    程柏青：“都多久以前的事兒了，有嫂子照片嗎，我看看？”

    這照片鐘英去哪給找，含糊道：“沒有，沒譜的事兒，小孩別瞎打聽?！?/br>
    “哥，編不出來就別編了?！背贪厍嘧哌^來，追問道，“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說謊什么樣我都知道，到底是什么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