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竟然不知所錯，一口氣灌下杯子里剩下的酒，嗓子眼兒燒得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看著譚肆似笑非笑的點頭然后離開，我心里竟然慌了。

    “有情況？”陳燁看好戲似的打趣我。

    “怎么樣？人條配得上我嗎？”我裝作沒事的樣子看著陳燁把酒給我滿上。

    “嗯……”陳燁仔細想了一會兒，鄭重道：“你要不要考慮考慮我？”

    我皺著眉撇頭，“干嘛？老不要臉的?！逼鋵嶊悷畈焕弦膊湃嘁稽c而已，跟我也沒差多少，不仔細看說實話跟我也沒什么區(qū)別。

    “我老不要臉？”陳燁輕笑，抬手彈了我一個腦瓜崩，“小朋友你真是，調皮?！?/br>
    “你打??！”我渾身都充滿了拒絕，“叔叔你能不能自重一點，我承認我是小朋友了，行不行?！?/br>
    陳燁語重心長的點頭，表示他完全認同，“還是個不聽話的小朋友?！?/br>
    跟陳燁不咸不淡扯了一會兒沒用的，兩杯酒下肚之后我也沒那么慌張了，反正我和譚肆頂多就是床上來一炮的事。

    “你不擔心剛剛那個人了？”陳燁還好死不死的跟我提他。

    “叔叔，你和我之間的話題為什么老是要扯別人呢？前一個陳文攸后一個剛才那人的?！蔽也惶吲d也就不著調了，以前什么樣現在什么樣兒。

    陳燁挑了挑眉，“小朋友覺悟很高嘛！”

    我倆碰了杯，看著他把酒都喝干凈我也仰頭灌了下去，拿著酒瓶子給他倒?jié)M。

    挑釁道：“叔叔果然是叔叔，咱這小年輕就是比不上。”

    陳燁一把攬住我的脖子，抬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眼角笑得都出褶子了。

    “小朋友不學好可不行……”

    我承認我不是什么好東西，尤其是在這時候，不過我也是服了我自己，這天天跟人在外邊不著四六的咋也沒享受享受呢！失策！

    “你約我出來到底想干什么？”我突然問他。

    陳燁看著我，嘴角帶著若隱若現的笑意，俯在我的耳邊輕聲說：“小朋友這玲瓏心思不會猜不到吧？”

    “凈他媽胡扯……”我拿起杯子塞進他手里，“老男人，我跟你這條道劃得清清楚楚，你別妄想了?！?/br>
    不因為別的，陳家現在表面上平靜，背地里這爺倆爭得你死我活，當初陳文攸病倒了雖說陳燁是幫襯著他，但是把手不干不凈摸到了陳言身上，就為這，陳文攸拿著酒瓶子就往他叔腦袋上掄啊。

    我雖然一個外人，就沖著我跟陳文攸的關系，怎么著也不能被陳燁挖了墻角啊。

    那才是真的吃里爬外。

    室內禁煙，我就到外邊叼著煙晃神兒，往停車場走。

    忽然領子一緊，整個人被拎著往后去，煙頭掉在地上都沒來得及去掐滅。

    “cao！你下手輕點兒！”我不用看都知道這是譚肆。

    別的沒有，這幾年他這報復心倒是越發(fā)厲害了。

    后背撞到地下停車場的柱子上，從胸腔里發(fā)出一聲空響，我被譚肆抵在上面。

    “背著我跟別人玩兒曖昧，女人也就算了，還他媽是個男的……”譚肆咬著牙說話，就像是要把陳燁嚼碎咽下去似的。

    我這會兒有點上頭，還帶著酒勁。

    “怎么了？他是單身我也是，就不能報團取暖嗎？”似笑非笑地打趣譚肆，實際上，我很高興譚肆到目前為止所有的沖動和憤怒。

    因為這樣我就敢確定，且堅定，我對他死皮賴臉是會有回報的。

    可是我又為什么會喜歡他呢……

    往日里一副溫文爾雅風度翩翩的樣子全然消失了，譚肆這會兒就是個道貌岸然的畜生，對著我齜牙咧嘴。

    “報團兒取暖？你那臉皮可是夠厚的?！?/br>
    譚肆突然放松的手讓我沒站穩(wěn)踉蹌了幾步，借著酒勁我就往他身上倒，我腦子還可以思考，這會兒耍無賴，他對一個酒鬼也沒什么可生氣的。

    拽著我上了車，一邊掏手機叫代駕一邊把我往旁邊推，這會兒我正不要命的往他身上蹭，他沒喝酒我就朝他哈氣，看著他皺眉扒拉我臉的樣子就好笑。

    終于消停了一會兒，我靠在他的身上，抱著他的胳膊，“呃～”打了個酒嗝。

    “譚肆，你再問我一遍?！避噧鹊臒艄馐桥S色的，充滿了曖昧的氣息。

    他不解風情地白了我一眼，“別搭理我?！逼差^看向窗外，代駕應該快過來了。

    我不死心的拽著他，一邊往他身上靠一邊說：“就一次，你再問一次?！?/br>
    “你他媽是不是賤得慌！”譚肆氣得扒拉我，把我往旁邊推。

    “呃！”他越推開我我越想往他身上靠，“你就問我……”

    代駕到了，敲了敲窗子，車內的氣氛略有些尷尬。

    一直到把我們送到應該是譚肆家的停車位，代駕像個兔子一樣逃離這低氣壓又尷尬的地方。

    我爬起來看外邊，南塘市區(qū)為數不多的別墅區(qū)，連我都住不起的那種。

    “混好了啊……”我自言自語地暗自神傷了一會兒，“怪不得，怪不得膈應我呢……”

    “唐煜啊，你那熱臉還是貼人家冷屁股上了吧……”我正滿心悲傷呢，譚肆一把拽開車門，像拎小雞子一樣把我拎進了他家里。

    說實話我還是想讓他再問一次的，可是看到這場景，卻怎么也張不開那個嘴來。

    他家里養(yǎng)了貓，很可愛，卻不是很歡迎我，在我腳邊嗅了嗅一臉嫌棄的跑開。

    我哭喪著臉，被譚肆推進浴室里，“連你家貓都不喜歡我……”

    “你一身酒味兒，我也不喜歡你?！弊T肆認真道，手上還在幫我脫衣服，我一下子愣住了。

    緊緊抓住他的手，“洗完澡你會喜歡我嗎？”

    這輩子沒這么真誠過！

    譚肆轉頭幫我放水，花灑里的熱水讓浴室一下子充滿氤氳之氣。

    “譚肆……”

    “有必要把被我cao上癮了這事寫上臉嗎？”譚肆很是無奈。

    “有?！蔽尹c頭，十分用力的點頭，“換個問法不行嗎？”

    譚肆嘆了口氣，問道：“你是不是喜歡我？”

    “是?！蔽疫@輩子沒有比確認這個字再斬釘截鐵過了。

    他是早就預料到答案的人，也沒表現得有多反常。

    “我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有那感覺了，你要樂意說是被你睡得我不否認。”我完全放松的掛在譚肆身上，“抱歉，給你人生造成了這么大的遺憾?！?/br>
    我像極了一只貪心的貓咪，他給的我想要，他有的也想要，只要是他的，我都想要。

    譚肆沉默了一會兒，一雙漆黑的眸子里充滿了難言的悸動，他思忖著，而后開口：“唐煜，不管你現在對我抱著什么樣的心態(tài)你要清楚，我不會原諒你。”

    他就是這么個坦誠的人，同時他也知道，話題一旦進行到這一步，我不會再開口說什么。

    說多錯多，況且我自己也覺得沒臉。

    “好。”我點頭，垂下眼簾失神地看著地上他出去的影子，一頭扎進熱水里。

    出去的時候他已經把客房收拾好了，與主臥只隔了一面墻，許是他不放心才讓我離他近一點，不過腳下這絆腳的祖宗可真是煩惱中的幸福吧。

    大概是我洗完澡的原因，譚肆家的貓咪開始與我親近起來，它倒是不見外。

    僅僅一個晚上，只隔了一面墻，我睡不著，總是腦補譚肆在墻的另一邊都做些什么，有起來去找他的沖動，我都強制自己不要動，被人討厭不是一件好事。

    我想，那天如果沒有吵起來動了手，或許我們現在會是很好的朋友，也就止步于朋友這一步誰都不會挑開，但是事情已經發(fā)展成現在這樣了，不可控的因素已經太多，會怎樣發(fā)展下去都無法預料。

    當我突然想通的時候就覺得被他討厭已經無所謂了。

    掀被子出門，也不敲門直接就進去了。

    譚肆剛洗完澡，發(fā)梢還濕著，看見我進去臉上有幾秒鐘的凝滯。

    “有事嗎？”

    “嗯?！蔽页呷?，一把扯住他的胳膊，扒拉開他眼前的碎發(fā)。

    蜻蜓點水般吻了他的唇，看他愣住了，我才說：“譚肆，我知道遺憾無法彌補但是我已經做好了用往后余生的時間來償還你?！?/br>
    有一剎那的哽咽，我看見他眼里盈出的淚水，“你，做好準備來接受了嗎？”

    “唐煜！”他不是很開心，甚至我感受不到一絲釋懷的意味。

    但是我怕他再說什么，在他開口的時候吻了上去。

    這應該不叫吻，叫啃還差不多，我只是單純的不想聽到他拒絕的話而已。

    過了好長一會兒，譚肆推開我，他的眼圈通紅，眼角還掛著淚珠。

    “你可真霸道，真他媽的無賴。”

    我抱住他，把臉埋在他的頸間，深吸一口氣，說道：“其實我要向你說抱歉的事情有很多，不是嗎？”

    “我承認我不是什么好人，尤其是對你來說，從今往后每一天都要向你道歉，其實我也不清楚那時候到底是不是真的厭惡你，單純看你不順眼而已。”

    我抬頭，譚肆的眼淚已經止不住的往下流，伸手抹去他臉頰上的淚水，我竟也酸了鼻子。

    “沒想到的是，現在看你越來越順眼了?！?/br>
    “滾！油嘴滑舌強詞奪理?！弊T肆罵我卻沒有推開我，反而緊緊抱住我。

    “唐煜，”帶著厚重的鼻音叫我。

    “嗯，我在?！?/br>
    “今天的道歉呢？”

    我大概是笑了吧，偏過頭吻了吻他的耳畔，低聲道：“對不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