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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花市美1今天也不想營業(yè)呢在線閱讀 - 流水賬

流水賬

    雪糕慢慢融化,膨脹成很大的果凍。譚書陳抱住,咬了口,驚悚地聽到果凍發(fā)出痛哼。

    視線被天花板占滿。

    他眨了下眼,還犯困,想繼續(xù)吃夢里的果凍。男人被他鬧醒,迷迷糊糊把腦袋靠過來,譚書陳被蹭得癢,伸手推他頭。魏滄瀾睜眼,靜靜看他,突然說:“疼?!?/br>
    譚書陳視線下移。

    男人指著自己的乳尖,語氣平鋪直敘道,“你咬疼我了?!?/br>
    那里被蹂躪得慘不忍睹,邊上皮膚有幾個顯眼的牙印,已經(jīng)發(fā)紫,rutou腫脹破皮,滲出血絲,偏偏他手指修長白皙,輕輕按上去——白的更白,紅的更紅。

    譚書陳一大早還有點懵,蹦出來的念頭先是色情再是勾引,和夢里的雪糕果凍亂七八糟纏成團(tuán)毛線被一股腦清空。

    咽了口口水,誠懇道:“對不起?!?/br>
    “你別抱著我,太熱了……我夢里吃了一晚上雪糕。”他牙根又癢起來,克制住自己想繼續(xù)咬的念頭,“還他媽是綠舌頭?!?/br>
    說著就要爬起來,腰身被箍緊。

    兩人都裸睡,身體貼在一起難免容易擦槍走火。譚書陳輕輕吸了口氣,jiba更硬了,直愣愣頂在魏滄瀾大腿根。魏滄瀾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你剛剛推我?!?/br>
    那人又說,“是你主動抱我的?!?/br>
    “啊?!弊T書陳回想夢境,發(fā)現(xiàn)還真是這么回事,遲疑道,“對不起?”

    他皺眉,抿了下唇,“你還咬我。”

    “對不起……”

    魏滄瀾翻身過去了,團(tuán)進(jìn)被子。

    譚書陳不可抑制地笑了聲,把他從被窩里翻出來,親了口,“對不起?!贝竭€沒離開,后頸壓力迫使他低下頭,濕漉滑膩的舌頭鉆進(jìn)來——這個道歉方式有效是有效,就是比較容易失控。

    起床洗漱,給人胸上擦了藥,譚書陳松了渾身骨頭,陷進(jìn)沙發(fā),兩條長腿斜搭上茶幾。

    昨天上傳的視頻點贊破萬了,秦越發(fā)來張困惑表情包,逮著視頻最后一張截圖夸了魏滄瀾好一通,問視頻里的男人是不是他男朋友。

    譚書陳:是。

    -好吧,第十三回合算你贏,恭喜首勝

    -他叫什么?

    -什么時候帶出來見一見?

    譚書陳敲下“魏滄瀾”三個字,同時在舌尖上慢慢滾了一圈兒——剛醒沒多久,喉嚨未完全敞開,帶了點粘黏的鼻音。

    正在看電視的男人轉(zhuǎn)頭看他,上半身靠過來,“喊我做什么?”

    他沒抬頭,“覺得你名字好聽咯?!?/br>
    又被抱住,譚書陳放下手機(jī),摸上男人的小腹。對方呼吸又沒了,揉了揉他的肚子,語出驚人,“你會不會懷孕?”

    魏滄瀾眨眨眼,道:“不會?!?/br>
    耳邊的避孕藥廣告提醒了譚書陳——雖然他那天沒插進(jìn)小逼也沒內(nèi)射,但是逼口蹭上jingye了——在花市,邊緣性行為的受孕率也很高。

    現(xiàn)在小花消失了,應(yīng)該沒事。

    不過他還是要問:“這么確定?你可是長過小花的,雙性人也很容易懷孕?!?/br>
    魏滄瀾突然蹙起眉峰,認(rèn)真說:“修仙者極難受孕?!鳖D了頓,把突然回憶起的詳細(xì)解釋慢慢說給他聽,言明在花市也是如此。

    “但也不是沒可能……”

    他搖搖頭,斬釘截鐵道:“我的修為就意味著不可能?!?/br>
    眼見沒騙成,譚書陳清了清嗓子,轉(zhuǎn)移話題,“你昨天說要告訴我什么?現(xiàn)在說來聽聽?!?/br>
    “拿御劍飛行來說——每個修煉階段的人所用劍的鑄造材料不同,修為越低,材料也越低級。”

    譚書陳問道:“你之前不是提過有修仙世家強(qiáng)塞進(jìn)宗門的人嗎?”

    “只要不至于愚蠢,一般人不會把好的資源浪費在這群廢物身上?!蔽簻鏋懳⑽⒁活D,想起什么,嘲諷地開口道,“當(dāng)然也有寵愛子女、把人當(dāng)成心肝來疼的。只可惜,再好的東西落在他們手上,除了逃命用的,發(fā)揮不出百分之一的威力?!?/br>
    “修仙界資源稀缺,大家為一株靈草尚且能爭得頭破血流,更遑論靈劍?!?/br>
    從譚書陳手里抽回手腕,語氣冷,眼角卻帶笑,“懷璧其罪,他們就算有也不敢拿出來用,誰知道哪里有雙看不見的眼睛正在悄悄盯著他?手下留情的賊,只偷了東西就完了,真遇上心狠手辣的,死無全尸倒也正常?!?/br>
    他還在講,譚書陳不合時宜地走神——第一次見魏滄瀾笑,沒被美色迷惑,反而被壓迫感唬住,聽他說話就不自覺屏住呼吸,就聽人繼續(xù)說:“……乘馬車,迷了路,稀里糊涂在一座有名的酒樓前停下,他們家的招牌就是五熟釜?!?/br>
    “五熟釜?”

    魏滄瀾臉慢慢紅了,又變回他熟悉的神色——抿了抿唇,不好意思地說,“和上次見的鴛鴦鍋類似?!?/br>
    “等下帶你出去吃飯?!弊T書陳趿上拖鞋,走進(jìn)廁所。

    反鎖門,開始呼叫作者——說是冷戰(zhàn)兩個小時,對方卻一直沒有出現(xiàn),不過幸好剛喊就出來了。她顯然聽完了對話,沒等他問就回答:[他人格還沒塑造完成,但會慢慢恢復(fù)記憶——你可以理解成是張被涂白的紙。]

    “什么意思,難不成會褪色?”

    [是的。想起來的越多,和原來的性格越像。]

    “不對吧?一個人就算失憶,性情也不會發(fā)生太大的改變?!弊T書陳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又覺得自己說的不對——魏滄瀾雖然沒對記憶表現(xiàn)出任何抵觸,接受自己就是書里的人,但表現(xiàn)不符合人設(shè)——不能簡單拿“新生”或者“失憶”來概括,至少譚書陳是這樣覺得。

    “所以我才說像。”

    “好的。”他說,“所以我是不是還得負(fù)責(zé)一下教育工作?”

    [是的。]

    譚書陳按了沖水鍵,【對了,他喜歡吃什么?】

    [哦……世界意志說他那是單純的水土不服,實際上什么都可以吃。]

    【?】

    譚書陳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句話居然預(yù)言成真了,【那他暈車是怎么回事?】

    [他是暈車體質(zhì),我剛看了看——他沒和你說那次馬車其實是陪圖新鮮的友人坐的,他倆都是容易暈車的倒霉蛋,以為對方對馬車很感興趣,都忍著難受不說,還要對坐著下棋,一路上簡直生不如死。]

    [車夫是友人捏的紙傀儡,走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不知道目的地,問在哪兒下,那人神志不清地說隨便,于是在凡間迷路了。]

    譚書陳靜了下,【你姐妹真的不是在寫喜劇么?】

    [準(zhǔn)確來說,是世界意志想迎合一下讀者口味,逗人開心,才寫的喜劇。]

    這話說得他們像明碼標(biāo)價的商品,譚書陳推門出去。魏滄瀾剛關(guān)掉電視,眼見他出來,在臉上比劃了下,“那個……像面紗的東西呢?”

    他頭發(fā)已經(jīng)高高束起,眉眼間滿是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感,皮筋的效果畢竟不如發(fā)簪,弄不出太多花樣,但仍舊好看——譚書陳很好奇他書里的裝束。

    “臥室,我去給你拿?!?/br>
    譚書陳注意到他腳踝光著,順便去陽臺收了襪子。

    大概是那天給人留下的記憶太深,魏滄瀾看到白襪就皺起眉頭,猶猶豫豫地接過去。

    見人抬頭,眼角有紅暈。覺得這張臉被遮住的話實在可惜,而且一遮就是出門到回家。譚書陳扯下他的口罩,對方坐在沙發(fā)上仰臉看他,下唇留著淺淺的牙印,不禁瞇起眼睛,“你怎么老是臉紅?”

    男人下意識避開他的視線,抬手摸了摸臉,茫然問,“……有嗎?”

    譚書陳望著他,點了點頭。

    對方忽然攥上他的袖子,臉更紅,譚書陳頓覺詫異,見人靠近了艱難地問,“那你、喜歡嗎?”

    譚書陳嘆了口氣,“你別這樣。”

    男人怔了下,眼神有些受傷地收回手,說話帶上鼻音,“對不起。”

    “我沒生氣,你不用道歉……只是因為你這樣會讓我們吃不了飯?!弊T書陳起身,那人被他牽著,跟著一同站起來,聞言問為什么,只坦然回答:“因為你越說我越想cao你?!?/br>
    魏滄瀾假裝沒聽到,低頭看了眼兩人牽住的手,對方小指勾著口罩。

    魏滄瀾想戴回去,結(jié)果譚書陳直接把東西扔了,“你不好意思露臉?”他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為許鶴川頭回去gay吧的反應(yīng)和他如出一轍——大概都是對陌生環(huán)境感到不安,內(nèi)心羞赧,覺得這樣能多獲取一些安全感——事實上會更引人注目,從秦越立刻注意到了這個和周圍人格格不入的新人就能看得出來。

    卻見魏滄瀾搖了搖頭。

    “那是怎么?”譚書陳挑高眉毛。

    對方僵了會兒,方才在他的注視下猶豫開口:“上次其實不止那一個人、覺得我……”后面的話吞吞吐吐,“是妓子?!?/br>
    譚書陳了然,慢慢揉了把他的頭發(fā),解釋道:“上次那個地方比較特殊,不能在路邊站太久。其實說到底都是覺得你長得好看?!?/br>
    男人蹙起眉頭,“我不喜歡?!?/br>
    又意識到自己失言,譚書陳記下,想了想說,“其實我也不喜歡。”這是個和大部分人相反的答案。

    作者告訴過他,花市的規(guī)律其實很極端,和她的現(xiàn)實世界和魏滄瀾的晉江世界都大相徑庭——性愛至上得不講道理——所以在里面找出一個符合他們世界觀的正常人非常難。

    但因為自己是對方筆下寫出來的,被塑造得更立體,和一般的背景板有所區(qū)別——比如審美甚至完全脫離作者的控制。

    這也是導(dǎo)致他在花市生活得融合又游離的原因。

    額頭突然撞上只手心,他后退半步,摸了摸腦門,轉(zhuǎn)頭看魏滄瀾。

    對方微微皺眉,指著店門,“差點撞到了。”他又問,“你剛剛在想什么?這么入神,都不理我?!?/br>
    “沒什么?!弊T書陳含糊過去,他不記得自己怎么走來的了,發(fā)覺魏滄瀾緊攥著自己手腕,抬眼看他,“你記得路?”

    他小聲說,“坐馬車迷路又不代表我走路也會迷路……”

    譚書陳心情莫名好了起來,捏了捏他發(fā)紅的耳朵尖,“是的,畢竟你當(dāng)時在暈車嘛,可以理解?!?/br>
    對方睜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猜的?!彼犞劬φf瞎話。男人信了,進(jìn)門看到有人在玩踩jiba的游戲,立刻緊張地抓緊他,“我們能不能……換個地方?”

    “當(dāng)然能。”

    譚書陳拉開椅子,話鋒一轉(zhuǎn),“但這是不可避免的——基本每個店都有這種情況,而且這家已經(jīng)算是很保守了?!?/br>
    魏滄瀾這回是真的感到驚愕,“這也叫……保守么?”

    對方和他示意了下那些人的位置,人人動作都掩掩藏藏,并不過分張揚(yáng)露骨,像是顧忌著什么。聽譚書陳說:“因為這家店的老板有孩子,花市很注重對孩子的保護(hù),性教育做的普及全面,但不會讓他們太早接觸這些東西?!?/br>
    魏滄瀾若有所思地點著頭,他沒想到花市還挺有原則——根據(jù)他親眼所見和在那部電視劇上得到的信息,花市這樣yin亂的現(xiàn)象確實再正常不過——但讓他很不解的是這里還講倫理綱常,人們的觀念也雜而亂,有類似“共妻”、“共夫”的存在,卻又有從一而終的愛情。

    想到這,他抬頭看向譚書陳,對方之前說自己是np文里的主角,那他的感情觀念到底是怎樣的?

    魏滄瀾不禁起了興致。

    譚書陳問他能不能吃辣,得到肯定的答案,跑去端了兩碗面條回來,蔥花和酸白菜都放得足,上面淋了一層晶瑩的橘紅色辣油,冒著熱氣——他仍對上次沒吃成的那幾碗保持遺憾。

    許鶴川給他發(fā)來消息,問他辭職了準(zhǔn)備做什么。

    譚書陳還沒想好,況且魏滄瀾初來乍到,對花市的一切尚且陌生,他打算先帶人熟悉熟悉地方,于是說不急。

    -何付還現(xiàn)在和好幾個男人糾纏在一起,你小心點

    譚書陳:他們的修羅場應(yīng)該不會扯上我吧?

    許鶴川對此不置可否:說不定。

    接著說:主要是里面有兩個能進(jìn)精神病院的瘋子。

    譚書陳:字面意義上的?

    -差不多,玩強(qiáng)制愛差點把何付還玩進(jìn)ICU,你覺得呢

    那就比較嚴(yán)重了。

    花市里玩強(qiáng)制愛的很多,他自己就曾經(jīng)被強(qiáng)制愛過——不答應(yīng)在一起就會被囚禁起來,不愿意順從就會被威脅身邊的朋友同事,不同意上床就會先被鎖住手腳再被強(qiáng)jianjiba。

    關(guān)鍵是這種事情法律不怎么管,而且人們法律意識淡薄得可怕,如果不是作者提醒他,他根本意識不到還有這東西。

    作者讀了他的想法:[我已經(jīng)在修復(fù)這個bug了,說白了還是機(jī)器不夠完美……bug真的有點多啊,其實法律那事兒也是我突發(fā)奇想。講真的,說出來你可能不信——花市連地圖都沒有。]

    譚書陳:【哈?】

    他所處的世界這么草率的嗎?

    不過想想也是,要突然讓他自己回憶一下花市的地圖,他除了常去的那幾個地方也想不起來其他地點。就像是玩游戲到地圖邊緣了,以外的地區(qū)還沒有開發(fā)。

    以上帝視角來看的話還挺好笑的。

    不過他不太能笑得出來。

    附近有所中學(xué),這會兒在做課間cao,廣播聲傳出很遠(yuǎn)。

    譚書陳留神聽節(jié)拍,心里的小人跟著蹦跶,已經(jīng)到跳躍運(yùn)動了,突然被魏滄瀾提醒,“筷子伸到外面了?!?/br>
    他低頭一看,淡定地夾了兩下空氣。

    “而且……”對方認(rèn)真說,“你全程盯著雞蛋,卻不吃,是因為花市有這樣的…風(fēng)俗嗎?”

    這幅畫面落在別人眼里大概很傻,譚書陳決定不去想它。若無其事地將筷子插進(jìn)鹵蛋,挑起面條吹涼,不知道魏滄瀾怎么做到一本正經(jīng)地猜測那么莫名其妙的風(fēng)俗的,“沒有,花市看著蛋了不吃才奇怪,我剛剛只是在一心二用罷了?!?/br>
    他話里有話,但本人沒意識到這點。魏滄瀾已經(jīng)習(xí)慣,“什么?”

    廣播聲停了,沒做完整,強(qiáng)迫癥小人在心里難受得直打滾,譚書陳輕車熟路調(diào)出音頻,“做cao?!?/br>
    對方眼神疑惑,譚書陳指了指不遠(yuǎn)處的校區(qū),這里看得見兩棟教學(xué)樓,走廊上站著幾個穿著校服的學(xué)生,“六中剛放的全國中小學(xué)生第八套廣播體cao?!?/br>
    “……?”男人苦惱地皺了下眉——他聽不懂。

    譚書陳承認(rèn)自己是故意的,看他茫然的表情覺得很好玩,坐到魏滄瀾旁邊,一個接一個搜出詞條,邊說道:“看來她應(yīng)該給你裝個異世界通用翻譯機(jī)才對?!?/br>
    對方又皺起眉,似乎是在思索他這句話的意思,譚書陳心想:

    穿越還真是件既倒霉又麻煩的事。

    “都懂了吧?”

    消化這些陌生而新奇的信息對魏滄瀾而言并不困難,點了點頭,但他仍感到費解,“我有疑問?!?/br>
    “嗯?”

    “你剛剛并沒有做cao?!?/br>
    譚書陳理所當(dāng)然地說,“我做了,只不過是在心里做的,你當(dāng)然看不到?!弊⒁獾侥腥撕眯Φ难凵?,他擱下筷子,“怎么這么看我?”

    “你可愛?!蔽簻鏋懻f。

    譚書陳眸光微閃,很久沒人這么形容他了,不太適應(yīng)。

    等吃得差不多,帶人四處轉(zhuǎn)轉(zhuǎn),還沒走過這條街,流光溢彩的招牌就吸引了魏滄瀾的注意力。

    聽譚書陳說是裝了霓虹燈,魏滄瀾對此驚奇不已,非要刨根問底。但他除了名字一無所知,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實在拿人沒辦法,和魏滄瀾一同學(xué)習(xí)了兩個多小時的歷史和物理——其實只是魏滄瀾看得津津有味,因為太過投入的緣故,中途還向周圍正在zuoai的幾人道了歉。他覺得自己打擾到了他們。

    “你手機(jī)聲音能不能再放小一點?”

    陌生男人緊擰著眉,又瞪了魏滄瀾一眼。他左邊眉骨有道淡疤,模樣看著挺兇狠,壓住前面青年的腰身在桌上,重重頂著。

    魏滄瀾早就靜音了,這人顯然是在找茬。譚書陳眼梢弧度變冷,指尖敲了敲桌面,“抱歉,您是不是聽錯了?”

    男人瞇著眼,“我和你說話了?”

    說完,上下打量譚書陳,不屑地哼笑出聲,“他不道歉今天這事兒沒完。”

    多半是瞧不上自己這張臉,譚書陳心里直犯嘀咕——這他媽哪兒來的傻逼?莫名很眼熟。

    魏滄瀾說:“抱歉?!?/br>
    但他長相太冷峻,表情太冷漠,被輕易曲解成挑釁,對方蠻橫要求他也加入進(jìn)來,“否則”兩個字剛剛吐出,后面的威脅還沒來得及出口——譚書陳擋開他朝魏滄瀾抓來的手,捏出骨骼響動的咔嚓聲,迎著對方惱怒的眼神,微微笑著說:“我報警了。”

    雖然法律的存在經(jīng)常被人們遺忘,但一旦被提起,還是很有威懾力的。陌生男人憤怒的神色瞬間消失,表情空白,眼中浮現(xiàn)出恐懼。哆嗦著嘴唇,連痛都顧不上喊,著急穿衣服要走。

    魏滄瀾眸子從那幾人匆匆離開的背影上轉(zhuǎn)回來。有人把他們圍住了,制服在地上。問譚書陳:“他們怎么了?”

    “通緝犯而已。”譚書陳高聲喊了幾嗓子有點累,拉著他坐回去。喝口水,才懶懶開口,“前幾天在網(wǎng)上看到過照片,拐賣小孩的人渣。感覺沒長腦子,居然敢大庭廣眾之下zuoai,真是嫌自己不會被早點抓住。”

    他指著自己的臉,眉梢揚(yáng)起,“而且你看到他剛剛那副表情了嗎?”

    “他們有眼無珠,你明明很好看。”魏滄瀾說。

    “我知道。”小插曲過去,譚書陳把手機(jī)往男人那推了推,開了聲音,“這家店通風(fēng)做的還不錯。你繼續(xù)?!?/br>
    對方猶豫問道:“我們要不要換個地方?”

    “沒什么好換?!弊T書陳說,“他們自己聽萎了關(guān)我們什么事?”

    說完,又有個聽課聽萎了的,懟他一肘子,譚書陳和他對視一眼,兩人禁不住笑起來,對方收拾好自己就走了。剩下的反而越聽越興奮,有意靠近,簡直是要比誰的聲音更大。

    魏滄瀾表情強(qiáng)作鎮(zhèn)定,慢慢看得入神了,耳朵自動屏蔽掉那些人嘴里讓人臉紅的話,絲毫不受影響。

    譚書陳一時間夢回高中,勉強(qiáng)撩著眼皮盯進(jìn)度條,但店內(nèi)燈光昏黃溫暖,瞌睡蟲紛紛找上門,實在撐不住,一趴桌子,睡了,周圍愈發(fā)高亢的叫床聲都攔不住他的困意。

    醒來時發(fā)現(xiàn)身上披了毯子,是魏滄瀾問店主要的。

    今天天好,外面走久了居然覺得熱,停在河邊的長椅上歇腳,譚書陳把巧克力冰激凌給他,自己吃綠舌頭——說實話這玩意兒不能細(xì)想,否則總想掀開魏滄瀾的衣服看看他胸怎么樣了。

    譚書陳吃著吃著,還是掀了。

    魏滄瀾一愣,僵著身體,想把衣服蓋回去,“……這是在外面?!?/br>
    他那力氣約等于沒有,換做別人譚書陳會當(dāng)作是欲拒還迎,至于魏滄瀾……有待斟酌。

    掃了周圍一眼,“附近沒人。”便把他衣服一舉掀到脖頸,見rutou紅腫著,伸手輕輕按了一下。那里實在太敏感,魏滄瀾嘶了聲,微微皺起眉,“疼……”

    譚書陳捏了捏乳尖,感受它變硬,隨口哄道:“吃點兒甜的就不疼了。”

    對方又別開頭,胸膛起伏。

    他表情怏怏不樂,眼睛也垂下來,明顯是不想被發(fā)現(xiàn),卻不會掩藏情緒,破綻百出。譚書陳心里一嘆,妥協(xié)松手,給他套好外套,“生氣了?”

    “沒有?!彼Z氣有些生硬地說。

    “才怪?!弊T書陳挖了一大勺冰激凌,湊他嘴邊,“什么時候?qū)W會騙我了?”

    “沒有騙你?!蔽簻鏋懪查_眼,舔了下淋著巧克力的尖尖,味蕾立刻被俘獲。但他下嘴不知輕重,咬了大塊,被冰疼了。手指隔著腮幫按住牙根,淚眼汪汪地看過來,含糊說:“真的沒有騙你。”

    譚書陳忍住笑,給他擦了眼淚,“那你怎么一直皺眉?”

    “你欺負(fù)我?!?/br>
    “但是是你縱容我欺負(fù)你啊?!?/br>
    “所以我沒有騙你?!?/br>
    “只是覺得很不好意思?!彼?,主動湊過來親了他一下,嘴唇軟軟的,有巧克力的甜味,“還有點……”

    譚書陳意外他變得直白起來,后面的字強(qiáng)硬地鉆進(jìn)他的耳朵——不同于不會說話的寵物,對方明明白白表達(dá)著自己的委屈——他本來是不知不覺把人當(dāng)成了寵物養(yǎng),這時卻清楚明白他們之間的不同。

    心臟像被重重攥了一把,滿溢出溫軟。

    從人旁邊起身,借口去買東西,等走遠(yuǎn),心跳才緩慢了些。

    回到公園,魏滄瀾還端坐在那兒乖乖等著,冰激凌吃完了。給人示范單手開易拉罐,第一口牛奶喂給他。男人猶猶豫豫地嘗了一口,眼睫微抬,舔嘴唇。

    譚書陳把牛奶又往他嘴唇上碰了碰,問道:“喜歡喝?”

    對方咕咚咕咚都咽下去,末了又意猶未盡地舔舔嘴唇,眼睛都亮了,說喜歡。

    之前魏滄瀾給譚書陳的感覺就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見他胃口確實比前兩天好上許多,譚書陳放心了——這感覺就像是自家食欲不振的寵物貓終于肯進(jìn)食。

    腦袋靠他肩膀上,長呼一口氣,“我好像個導(dǎo)游?!?/br>
    那人又虛心請教,“導(dǎo)游是……?”

    “等下再和你解釋?!彼袣鉄o力地擺了擺手,在長椅上半躺下,頭枕著男人的大腿,“讓我休息休息。”

    頭頂傳來句又輕又低的道謝,譚書陳帶著鼻音嗯了兩聲,扯過他的外套蓋在臉上,聞到那股冷香,莫名覺得這香氣有安神的作用,一會兒就又昏昏欲睡起來。

    魏滄瀾手指碰上他的下頜,指尖描出段鋒銳的線條,另只手墊在他的后腦,有一下沒一下地揉起他的頭發(fā)。

    “你當(dāng)摸小狗呢?”

    譚書陳打了個哈欠,眼角沁出眼淚,抓住他的手,“別揉了,困。”

    “你可以睡覺?!?/br>
    “我認(rèn)床,這里睡著不舒服。”

    眼淚停不住了,睫毛被黏住。譚書陳從他腿上坐起來,接過魏滄瀾遞來的紙。抬眼見路邊的燈已陸陸續(xù)續(xù)點亮,江面泛起漂亮的水紋,“早點回家睡覺吧?!?/br>
    魏滄瀾看了看天色,“太陽剛落山?!?/br>
    “那正好,吃完飯就晚上了,可以睡覺?!弊T書陳伸了個懶腰,衣擺突然傳來股向下拉扯的力道,回頭看他。

    對方皺眉說,“你腰露出來了?!?/br>
    “不就是露個……”腰字剛要出口,迫于眼神壓力,他喉頭動了動,“沒事?!?/br>
    晚飯吃的鴛鴦鍋,魏滄瀾又回憶起一些事情,告訴他自己好像每年都會去凡間一趟,為的就是那五熟釜。

    譚書陳看他確實喜歡,“以后多帶你來,不過不能多吃?!?/br>
    妍妍放學(xué)了,坐他旁邊寫作業(yè)。她特別喜歡魏滄瀾,仍然喊他大哥哥,就是不對譚書陳改口?;沃《掏?,時不時抬頭和魏滄瀾聊上兩句,話題從稱呼尊敬的譚叔叔說到自己在學(xué)校的事。

    魏滄瀾對她異常耐心,偶爾還會笑,譚書陳深感驚訝,見他倆這么投緣,慫恿妍妍坐到對面,“他身上特別香。”

    小女孩猶豫了下,蹦下椅子,剛靠近魏滄瀾就驚奇地睜大眼睛,“是真的?!?/br>
    魏滄瀾對妍妍稱得上和顏悅色,抱她坐到腿上,點了下她小巧的鼻子。

    拿他那位師尊的話來說,這香氣只有冰清玉潔、含霜履雪的人才配擁有,諷刺的是他早就爛透了。聞著好似清冷馥郁,實際上久了對人的身體有影響,催情效用最為明顯。也就只有譚書陳整天整日地聞還什么事都沒有。下午那幾個人一會兒就變得飄飄然而不知所以,交媾的姿態(tài)宛如野獸,不然也不至于以那樣難堪的方式讓自己行蹤暴露。

    妍妍只覺得鼻腔突然變得通透,香氣里讓人不適的濃味褪去,握上魏滄瀾冰冷的手指,“大哥哥,你的手好冰?!?/br>
    “下午冰吃多了?!蔽簻鏋懻f。

    他摸著妍妍的頭發(fā),在兩人看不見的角度,合了下眼,遮住所有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