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余清的唇齒舌，形如愛的寶劍，刺進(jìn)我第一層皮rou里，在穿透我與保存我之間猶豫不絕，因而也無法獲得任何一種固定形態(tài)的我。

    瘋過之后，我察覺到這一段更接近我本質(zhì)思考的想法。

    但是我會(huì)盡力給他一個(gè)固定的形象。另一個(gè)我反駁，然而也很猶豫，補(bǔ)充疑問：這也不算固定嗎？

    也許吧。

    我好疲累。

    忘卻了疲累的行為記憶，又記下了疲累的感覺記憶。

    我不必猜，我是要把它們都拋開的。于是壓在底下的舌頭摩挲起岳余清捅在我口腔里的舌頭。

    他把我的打上來的嗝也捅穿了，疏導(dǎo)它們從鼻腔里出去。不舒服。好像嗝還堵在離開肺葉的路上，鼻子已經(jīng)被它無限伸長的jiba暴cao了一樣。

    我哼哼起來。舌頭頂亂我的哼哼，攪碎成有節(jié)奏的警告。

    自認(rèn)為的警告。

    岳余清反而興奮起來，更用力地用舌頭cao我的嘴，沒破皮但也不好受，哪里都癢，熱乎乎的，兩個(gè)人口水還沒咽，一下就流到下面開著的口去。

    我覺得我身下的床都在晃；恍惚了一會(huì)兒，是我自己在掙扎，被壓在床上，帶得整張床都在晃。他誤解了，我卻不能放任下去——被cao嘴到噴水或者被cao嘴到窒息，都是我不能接受的。

    找到兩只麻木的手不那么容易。動(dòng)了動(dòng)胳膊，才發(fā)現(xiàn)都和他連著：一只被扣在他手心里，指縫給他的手指撐開占滿，隨我換氣小心動(dòng)彈；一只摳在他的衣服里，用力到衣服都松散了，有我指頭的形狀。

    衣服那只松了——我計(jì)較了一下，這是右手——猛翻上來錘打他的肩膀。脂肪和肌rou，在我蜷起的手指下砰砰作響，厚實(shí)得異常：我說怎么每次壓在我身上都跟死豬一樣，重得要命，怎么掙也掙不出條空隙。我又忍不住偷罵他。

    左手濕乎乎的，還在手心里存著他的熱氣。

    嘴里和唇上也濕乎乎的，熱辣感反都是我自己產(chǎn)生的。嘴唇整個(gè)親腫了，唇峰和唇珠都因?yàn)槌溲桨l(fā)的重，我有感覺，它倆能墜到邊上的皮rou上去。

    “再親一會(huì)兒?！彼曇魡≈?/br>
    我聲音也啞著，囿于先前尖叫過度，只能低低地小小聲地回絕：“不要?！北蛔约何搅?。

    真可愛。

    但是岳余清是個(gè)大畜生。無動(dòng)于衷似的，又湊上來，一下一下地輕輕碰我外翻的兩條嘴唇。

    受不了。

    我扯過放在里頭的棉被，迅速包起他的頭，也遮住我自己的臉。

    手要抓不住厚實(shí)的棉被；岳余清卻配合我玩鬧，只小幅度地在里面動(dòng)。

    像一只被包在手心里的章魚，吸著壁，拱著肌rou，不慌不忙地仰游在殘存的水里。我在這一刻確定了：

    我是捕抓到過他的。

    他就這樣被蒙頭捧著，還要親我。

    一貼、一貼的，隔著兩層棉被。怎么重的親，都要柔化作纏纏綿綿的吻，春雨一樣，夏天的潮氣一樣，飄在我臉上。最終留下的是新淚的熱。

    我哭了。

    強(qiáng)自躲在棉被后面哭。

    “飯做好了。”他停下來，聽不見氣喘，只是摸索著床，沿我冰涼的胳膊一路揉搓上去，最終，輕輕地揉揉我的頭發(fā)。我聽見我的頭發(fā)也有他頭發(fā)的沙聲。

    想要更多。

    忽然，我說：“我要留長頭發(fā)?！?/br>
    “好啊?！?/br>
    “你給我洗?！?/br>
    “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