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書房相會二人再爭執(zhí),喜憂參半元夕有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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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吾光大婚之后,王應桀又在厚樸那兒賴了幾天,大多時候是坐在一旁看厚樸舞劍,漫天飛花,男人劍氣如虹,一招一式皆是殺氣。縱使王府三年余的生活,都沒能使厚樸消磨絲毫銳利。 興致所起,王應桀便自己也要耍幾下,不過他從小養(yǎng)尊處優(yōu),又疏于練習,和厚樸這等高手閑耍拆招尚可,動手可是自討沒趣了。 玩鬧到實在沒有什么可玩的,王應桀便想起自己還“金屋藏嬌”,當日應承厚樸去書房看一看元夕,三拖兩拖,竟也快要到婚期,不知道那人是否從丫鬟們的口中得知一二,也不曉得他是何心情。 王應桀當時要元夕回府,表面上是順應老王爺?shù)男囊?,照顧這位老王爺與丫鬟私通的野種,實則是為母親當年被橫刀奪愛報了私仇,只是元夕實在無辜,不過是投錯人家,對當年的糾葛毫不知情,就在王應桀手里受盡了苦楚。 但王應桀心意已決,他要恨元夕,便是要恨一輩子。 吃過了午飯,王應桀背手閑步,溜溜達達向著后院的小書房而去,正是夏日最盛的時節(jié),不過隨意走走就要濕透了內(nèi)衫,叫王爺更是心情不耐。 還未走到,便聽得清脆笑聲陣陣,甚是耳熟,王應桀立于廊柱之后,便瞧見兩位公子并坐于院內(nèi)小泉邊,比小王爺還小些年紀的姨娘趙青青,半解了自己青色的上衣,露出兩只白藕似的胳膊,正被坐在旁邊的元夕逗得咯咯直笑,而元夕雖衣襟整齊,氣質(zhì)端莊,卻脫了鞋襪,將兩只小腳沒于水中,享受著夏日里難得的清涼。 王應桀挑眉輕笑,從近處樹下拾起兩顆石子握在手中,第一顆沖著二位的腳邊水中扔去,濺起微弱的水花,趙青青靠得近些,只“哎呦”了一聲,當是元夕故意逗他,剛伸手要打,便聽得元夕尖叫了著捂住了額頭。 第二顆石子正是打在元夕的額上,王應桀這人實在小氣,必要還當初硯臺傷了額頭的仇恨。 好在力量適當,元夕的額頭只不過是多了個紅印子。 “小桀!”趙青青最先瞧見了王爺,也顧不得其他,起身便朝著王應桀跑過來,被對方結(jié)結(jié)實實抱了個滿懷。 “姨娘怎來這里同個下人胡鬧?”王應桀摟著青青的腰,不僅不避諱二人的身份,還稱元夕為下人。不過趙青青哪里聽得出這些,只顧興奮地對王應桀道:“那些人當我是主子,不敢同我嬉鬧,元夕當真有趣,給我講書陪我玩水,有趣極了?!?/br> “哦?如此說來元夕真是大大的功勞?!蓖鯌钫{(diào)笑著抬眼,遠遠的瞧見元夕還是在小泉邊站著,低著頭不吭聲,相比于對著趙青青的親昵,此刻更顯疏離。 元夕衣褲皆濕,兩只濕漉漉的小腳正窘迫地往一起縮。 “小桀,元夕的眉眼跟你有一兩分的相像,你覺得是與不是?” 王應桀冷冷的,并不回答,而是道:“姨娘先回去吧,過些日子我去找你?!?/br> “當真?”趙青青聽得十分歡喜,臨走時還不忘對著元夕告別,“元夕,我明天再來?!?/br> 元夕欲言又止,神情甚是緊張,他很想出言挽留趙青青,如果有旁人在,也許王應桀便不會做出許多出格的事情,但想來王府已是他的天下,連倫理綱常都不放在眼里,又怎會懼怕區(qū)區(qū)人言呢。 “夫人慢走……” 待趙青青離去,王應桀這才緩步走向元夕,只不過他靠近一些,元夕便瑟縮一些,等到王爺走到他的身旁,元夕單薄的身子已在夏日的暖風中顫抖不已。 “元夕哥哥病了?酷暑難耐,竟瑟瑟發(fā)抖。”王應桀裝模作樣地伸手欲摸人額頭,元夕腿下一軟竟當場跌倒在地,滿眼驚恐地望著王應桀,不待講話,眼淚便如夏日梨花樹般簌簌。 “小王怕是太面目可憎了,竟叫哥哥如此害怕。”王應桀笑著摸了摸自己的臉,“本王自覺是個相當和善之人,那日哥哥砸傷了我的額頭,我也并沒有跟哥哥計較不是?” 他是不計較,不過是當場掌摑又玷污了清白罷了。 自從那夜之后,下人們捕風捉影以訛傳訛,都道這位將入門的公子不知怎么得罪了王爺,并不受待見,還是少招惹為妙,久而久之,除了送來一日三餐之外,幾乎沒有下人敢來書房,更不敢同元夕講話。若不是厚樸送藥和青青姨娘閑來陪伴,元夕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挨過去。 元夕夜夢之中,常常見王應桀猙獰面目,胯下仿佛化作巨蟒攀附而上,纏住他的雙腿,鉆入他的下身,在濕潤溫暖的黑暗腔道里繁殖,蛇卵化作小蛇,咬破宮腔破腹而出……每每醒來都是大汗淋漓。初幾日元夕只會哭,想自己死去的娘親,后來漸漸麻木了,身體也好些了,便扶著在墻壁下床走走,或拿些書架上的閑書看來,元夕聰明好學,性格也很沉靜,竟也慢慢在書籍中找尋到幾分平靜。再之后,腦筋不大靈光的青青姨娘會時不時來書房找他玩,日子沒有那么難過,噩夢也少些了。 但如今見了王應桀,曾經(jīng)的恐懼一并襲上心頭,元夕倒在地上動也動不了,覺得自己胸口仿佛被人刺中,隨時都會死去。絕望中竟生出幾分勇氣,元夕含淚道:“王爺,你欺我孤苦無依不算英雄,要殺便殺!” 王應桀雙手抱于胸前,低頭俯視,面容陰郁卻含著笑:“哥哥說錯了,應桀既不是英雄,也不會殺你?!?/br> “你……”元夕怔怔地望著他。 “哥哥道我輕薄于你,小王自覺玷污了哥哥的清白,也該負責任。”王應桀笑出了聲,“已經(jīng)算好了日子,初五便會娶哥哥過門?!?/br> “我不嫁……我不嫁給你!”元夕翻身從地上爬起欲逃,被眼疾手快地王應桀一腳踩在后背之上,這一腳雖然未用太大的力氣,但元夕不過是個文弱書生,猝不及防地摔趴在坑洼的石子路上,嬌嫩的手臂擦破了一片,他卻顧不得疼痛,掙扎著要起身,卻將自己弄得愈發(fā)傷痕累累。 “混賬!”王應桀被擾得煩了,竟猛地一腳踢在他的身上,不偏不倚正中元夕側(cè)腰,小公子差點暈死過去。 看著元夕倒在地上只能微弱地掙扎,王應桀冷眼旁觀,再抬腳將元夕的鞋子踢入小泉水中:“哥哥既然不想穿,以后便光著腳吧。” 嘴上說得狠辣,卻沒有再虐待于元夕,見他意識已模糊,王應桀別伸手將人抱起,向里屋而去。 元夕身量偏高,卻骨架纖細,抱在懷里沒有幾兩rou,再加上近日的rou體與精神的雙重折磨,更是憔悴得沒有人形,王應桀見他原本只稱得上是清麗的臉上毫無血色,頓時興致全無,再折騰下去恐怕這人當真死在自己手里。將人放于小床上,元夕安靜得如同沒有了氣息。 王應桀動作頗為粗魯,拉起元夕的胳膊左瞧右看,擦傷的地方少說也有兩個手掌的大小,還嵌入了些小石子,雖然都是皮外傷,但元夕如今身子正是虛弱,一點點小傷似乎都會要他的性命。王應桀本不想理他,但放任他不管,厚樸定又要婆婆mama,想來更是厭煩。 王應桀喊來下人,叫他們請張大夫來瞧一瞧,自己罵著“晦氣”離開了書房。 叫那賤人一番折騰,王應桀全然沒有了尋歡作樂的興致,心情頗為不爽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踢翻了椅子,打翻了茶壺,驚得下人們個個像只鵪鶉,大氣也不敢喘。 “厚樸!厚樸呢?”王應桀生氣的時候總喜歡找厚樸,下人們怯怯道:“回王爺,夫人一早便按照您的吩咐出門辦事去了?!?/br> 更是火上澆油,王應桀越生氣時越安靜,此時也不折騰那些死物,只用冷冷的目光望著回話的下人,嚇得那人衣襟被冷汗?jié)裢?,雙腿不停打擺子。 滿肚子的火氣還未來得及發(fā)作,便聽得原在書房陪著大夫看病的小丫鬟來報,說是張大人有事請示主子。 王應桀點了點頭,小丫鬟便引著張大夫進了門。 “什么事?” “回王爺,那位公子受的不過是些皮外傷,處理包扎已無大礙,不過……” “說。” “不過,公子他已經(jīng)有了身孕?!?/br> 王應桀微微一怔:“身……身孕?” “是,不過月份尚小,胎相不穩(wěn),可待月份大一些再來為公子復診,但現(xiàn)在來看,公子身體實在太過虛弱,元氣不足,精神失養(yǎng)……恐怕……恐怕要保住孩子比較困難,但下官一定盡力?!?/br> 王應桀一時間竟有些回不過神來,待張大人再次出言提醒,這才又恢復了他原本漠然的神情:“不過是個孩子,有什么要緊,張大人公事繁忙,不必為此太過憂慮?!?/br> 張大夫心里頭直道荒唐,聽說書房的公子是王爺將要納入門的小妾,未婚便已有身孕雖不光彩,但對于香火綿延也是極大的喜事,凡他出診遇到這種事情,家主莫不是喜笑顏開,反復囑托他小心照顧,從未見過像王爺這般漫不經(jīng)心。最后只嘆一句老王爺官場縱橫一生,怎就生得如此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