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覓食游江
等他們?nèi)苏嬲呱瞎派畔愕慕值?,才發(fā)現(xiàn)鄔思琴穿的其實根本算不上張揚,甚至在一堆穿著各色或華麗或清雅的漢服愛好者游客里面算是十分樸素的了,時不時還有穿著當?shù)孛缂?,土家的服飾銀器的男男女女路過。 “你這衣服什么時候買的,怎么從來沒見你穿過?”鄔涇海才想起來這事兒,該不會這臭丫頭一早就計劃好了要來吧。 鄔思琴不屑地撇撇嘴,哼道:“就是我高考前,媽說做旗袍,順便也給我做了一身?!庇秩滩蛔″N了他哥一下道:“錢還是你給的呢,在家還試給你看了,你當時還說好看來著,你根本就是敷衍我!” “好看好看!”鄔涇海連忙求饒,“我就是忙忘了而已?!?/br> 還試圖轉(zhuǎn)移戰(zhàn)火:“小施你說是不是,我meimei簡直是仙女下凡了!” 施云帆兩手護著把他當遮蔽物繞著他團團轉(zhuǎn)的鄔涇海,不走心地道:“嗯,好看,是仙女?!?/br> 幾人打打鬧鬧地,險些撞到路人。 “好啦,別把小施的相機撞壞了?!编w涇海循著香味兒來到一家小吃店前。 店面雖小但五臟俱全,只是沒有座兒了。 “客人來幾只雞唄,荷葉竹筒雞,可以拿著路上吃的,香得很!”老板熱情地招攬鄔涇海這個潛在客戶。 鄔涇海很容易被說動,空氣里撲鼻的rou類香氣,夾雜著荷與竹的清香,似乎還帶一點藥材香。 三人人手一只雞,拿荷葉盛著,輕輕一掰,就能扯下一整只雞大腿。先嘬一口快要滴下來的湯汁,再一抿,軟爛的雞rou立馬跟骨架分離,只剩下嘴里鮮香酥軟的rou。 鄔涇海食指大動,把自己手里那只雞拆骨扒皮吃干凈了還意猶未盡,趁鄔思琴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吮了吮因為手套破掉而沾上一點湯汁的手指。 這樣吃下來其實已經(jīng)有些飽了,雙唇都泛著油亮的光澤,亮晶晶的,明明鄔涇海算不上厚嘴唇,但看起來就是很有rou感,好像很軟,很好親。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仙渡古鎮(zhèn)的燈光不像外邊的大城市,盡是霓虹燈與LED廣告牌的眼花繚亂,又或者是寫字樓透出的忙碌的光影,無端讓人緊張。 這里的燈多是暖黃色調(diào),連路燈都做成幾瓣茶葉的樣式,這茶或許是這里的特產(chǎn)。沿街各種各樣的美食鋪子都隨著夜晚覓食的游人熱鬧起來,食物的香,店家的吆喝,人間的煙火氣在這一刻真正勾起鄔涇海對生活的期待。 “哥!酒坊誒!”鄔思琴一句話話瞬間讓鄔涇海腦中警鈴大作。 “酒怎么了,你又不能喝,瞎激動什么?”鄔涇海道。 這酒坊位置還算不錯,門口挑著幡,上面一個古色古香的“酒”字,倒是很有韻味。 鄔涇海還是走了進去,無他,平時住家里也沒什么機會小酌一下,現(xiàn)在遇到了就想試試。而且這酒看著都是自釀的,地下擺了好些大酒缸,也有些小巧的擺在了架子上。 “客人嘗嘗我們的桃花釀咯?!迸?wù)員打扮得很俏麗,見人來就捧著托盤笑道:“還有好些端午的菖蒲酒呦!” 鄔涇海攔住躍躍欲試的鄔思琴,自己捻起一只小紙杯,淺淺地抿了一口,砸了砸嘴巴。確實是花釀的低度酒,很清甜,正好解膩,而且當飲料喝也不錯,覺得可以賞小屁孩一點,于是又拿了一杯喂到鄔思琴嘴邊道:“嘗嘗。” “唔”鄔思琴一口飲盡,皺了皺眉頭說道:“真的有股酒味誒,喝下去還有點熱熱的?!?/br> 施云帆只盯著鄔涇海的手看,一路上都不多話,這時候卻問了一句:“有藥酒嗎?” 店員聽了應(yīng)了聲有就忙不迭去找。 “小施買藥酒做什么?帶給家里老人的嗎?”鄔涇海好奇道。 “啊……算是吧?!笔┰品挥嗾f的樣子,鄔涇海也就不多問,只默默看著施云帆詢問成分、效果、價格等等。 最后一人拎了幾個漂亮的陶瓷小酒瓶往江邊溜達,買這么多,除了鄔思琴因為酒瓶好看的緣故恨不得每一樣都集齊了,鄔涇海自己也覺得一瓶的分量太少,怕是留不到帶回家做伴手禮就喝完了。 “哇,好美??!”沒什么文化的鄔思琴只能靠大喊來宣泄自己的贊美之情。 幾人來江邊不是為了散步,而是為了游江,事實證明他們來對了。 白天和晚上的玉帶江是兩幅不同的風(fēng)景畫。 夜里他們才突然發(fā)現(xiàn)江邊的人家好像都掛著紅燈籠,紅艷艷的光點亮了整個玉帶江,妝點得讓人恍惚間不知是天上還是人間,遠處高塔一樣的建筑在夜里更加顯眼,像海上的燈塔般巍然矗立。 鄔涇海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想上船了。排隊交錢坐定后他才發(fā)現(xiàn)船上其實人很少,可能因為這里游船不像C市公園里那些安裝了發(fā)動機,依然是靠人力乘船,也沒有要求他們穿鼓鼓胖胖的橙色救生衣,這讓鄔涇海很意外,不禁往內(nèi)坐了坐,順便把鄔思琴護在里面。 船工看不太出來年紀,但感覺應(yīng)該是老手了,身材黝黑健壯,是常年風(fēng)吹日曬做活的模樣。 “客人們要來個妹兒還是哥哥?”船工,趁這間隙吸著卷煙問道,又擠眉弄眼地補充了一句“我們這里的妹兒乖得很!” 鄔涇海聽懂他說的話后簡直三觀都裂開了,民風(fēng)這么開放的嗎?他們坐的是花船嗎,還能要人陪?甚至還能挑男女?! 鄔涇海還在平復(fù)心緒,囁嚅了幾下還沒想好怎么答,鄔思琴已經(jīng)應(yīng)和著同船的幾個大哥起哄著要美女了。鄔涇海也就心累地閉了嘴。 施云帆突然靠過來,貼著他的耳邊悄聲說:“只是表演,沒事的。”又捏了捏鄔涇海的手臂問道:“冷嗎?江上有風(fēng),別著涼了?!?/br> 鄔涇海簡直要讓他弄得起雞皮疙瘩,耳邊好像還殘留著施云帆吐氣時撩起的癢意,讓他不自覺地打了個顫。 “還好,這里是比市區(qū)涼快些,夏天嘛,就是吹吹風(fēng)才舒服?!编w涇海強自鎮(zhèn)定下來說道,為了證明自己不冷,也為了擺脫施云帆暖得有些發(fā)燙的大手,他還靠在船舷上,伸出手去夠江水。 江面都是細細碎碎的光芒,像從天上灑落的星子般燦爛。 船開動前上來了位鄔思琴他們想要的美人,夜里看人倒看不清臉了,只是女子身上一身銀飾隨著江風(fēng)飄過叮當作響,在月色下映出銀色光輝,柔和又十分引人注目。 船上的游客都注視著美人,船工吆喝幾下便將船撐得離岸,緩緩向江心而去。 美人突然開口唱,如鶯啼婉轉(zhuǎn),又帶著少數(shù)民族特有的清亮與高亢,多情又豪爽。 原來這才是表演,鄔涇海心想。 “天若有心你下潑雨喂,多留我郎坐兩天?!?/br> “我送我郎十里路喲喂,有句話要說郎聽?!?/br> “你十年不來我等十年來,我不會移花別處載?!?/br> 唱到這里竟隱約能聽出一些泣音,哪怕鄔涇海聽不太懂,也能大致猜出來是首送別情郎的曲子了,又聽那女子唱道: “我送我郎到河邊,楊柳陪河陪到死!” “我怕我郎陪別人呦,船公撐船過來接?!?/br> “我郎坐船過江去哇,丟我一個在這邊!” 唱著唱著,女子雙手也伸向遠方,像是在找尋,又像是在挽留。 月色的光暈是最好的追光燈,船頭美人亭亭玉立,整個人都仿佛渡上一層華光,熠熠生輝。 本以為演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沒想到這時候一道男聲突然響起。鄔思琴按捺不住要探出身子去看,鄔涇海怕她落水連忙按住她。 “一步惦你一回呦,隨時我心胸就有你?!?/br> “看到花想給你戴,你越面紅我越愛看。” “你的話我記心胸,千年百代忘不來喲?!?/br> 原來男子是另一條船上的歌者,兩船離得并不近,鄔涇海只能看到船頭站立的人影,聲音哪怕迎著江風(fēng)也依舊響亮,吹送到他們耳邊。 鄔涇海一時興起,開了兩瓶剛買的酒,其中一瓶他直接無視鄔思琴遞給了施云帆,“真的不喝酒嗎?跟飲料差不多哦?!?/br> 鄔涇海拿出在醫(yī)院里哄小孩的本事,對著施云帆這個大孩子語氣寵溺,誘哄道:“試一下吧,不會醉的,醉了哥背你回去。” 施云帆已經(jīng)讓他迷得暈頭轉(zhuǎn)向了,自然是他說什么都好,此刻在施云帆心里,鄔涇海與海妖無異,仗著自己的美貌與魅惑的聲音想要引他墮落。 施云帆甘愿從命,甚至覺得要他做點壞事也沒什么關(guān)系。 海妖的魔力不是空xue來風(fēng),他們只會無限放大人心中的欲望。 風(fēng)吹來男子的歌聲,只聽他唱道: “我同妹飲過雙杯,至今不忘那桃葉酒!” “哪時才得你成雙,我想娶你來做新娘!” “請妹等我等幾年,雁會捎來我的信?!?/br> 男聲雖有些憂愁但并不那么凄苦,或許還有對外面世界的和新生活的向往。 “我有句話對妹講喂,不要買那舊衣裳?!?/br> “隨你愛買哪樣布來,你穿哪樣都好看?!?/br> “我就愛你這一個人,你莫對我兩樣心!” 兩條船上有唱有和,不知不覺已經(jīng)快繞江一圈。鄔涇海從歌聲里回過神來,聽見船工給游客們講解歌詞。 其中還提到這玉帶江,說這江是神女峰上的仙女遺落的衣帶化成的,開始這兒只是一條小河,仙女不忍聽有情人悲歌送別,便丟下自己的衣帶將小河化作這江,冬日也不使其凍結(jié),好讓離家的人快快歸來。 施云帆被鄔思琴磨饞得沒辦法,邊聽邊端起相機給倚著船舷擺出一副憂愁姿態(tài)的鄔思琴拍照。 “阿嚏!”鄔涇海只穿著短袖,先受不住江上的風(fēng)打起了噴嚏,倒是鄔思琴因為這一身打扮只露了點小腿,絲毫不受影響。 原本幾人還想再逛逛的,但因為鄔涇海著涼,施云帆和鄔思琴都格外強硬,不肯再亂轉(zhuǎn)了。鄔涇海還怕鄔思琴沒玩盡興,主動給買了宵夜,又哄著鄔思琴進房間央求小屁孩早點睡。 “走吧,來哥房里?!编w涇?;瘟嘶问掷锏拇畠汉途茖κ┰品f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