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寶說：“mama，我等著ta生日，送禮物給ta。你放心吧。”

    卡里不還有幾千么，何普照還是訂了玫瑰，九十九朵，沒法不心動，他看到一種紅到發(fā)黑的、花瓣密疊疊的品種。蛋糕也選得很小，就兩個人呢。圣誕那天上午叫快遞，一大箱，鮮花和蛋糕下午送到，他準備出門下午找周敏。

    周敏隱隱知道那空電話是他，無名難受，他實在不能想起他，想起就難受，寧愿不是他，又想是他。心頭rou要被啃完了，那癢快要從喉嚨里鉆出來，其實鉆不出來，嘴巴閉著，身體又沒有口子鉆。

    忍著畫著畫，稿交完，再打開課本，目錄上有他的字。他再翻何普照所有ins，都沒有再更新了。周敏自己更新了條，看起來速寫的簡筆畫，四張圖成故事，抽象卡通小人、熊與馬，畫風大變，童話故事似的，連續(xù)刷新，又刪了。

    生日將近，周母先是給周父打電話，要他心平氣和回家和兒子過個生日。周父排了又排，年底貨車通關的多，最快也得周敏生日次日。周敏等來電話，母親的，說等她回來補過生日。周敏應，其實無所謂。是真的無所謂，一直一個人。

    年年都有人在生日當天，生日前幾天，發(fā)賀圖，周敏生日當天一一謝謝。圣誕前夜，就有同行把圖提前發(fā)了，順便當圣誕禮物，感覺今年小伙伴比較多，不知道為什么，畫班的人也都知道了，他新關注很多人，凡是給他祝福和畫畫的，都fo了。

    周敏平安夜終于更新ins，他們畫班的人聚餐，發(fā)了班級集體照，老師模樣的人單手搭著周敏肩膀，周敏微笑，旁邊站著女同學男同學，桌中央還有生日蛋糕。韋啟溪生不來氣，本來節(jié)日請全體同學吃飯，聽說他生日，一起慶祝，結果周敏叫不出來。

    他直說大家給你過生日，你必須到場，人才來。安排得多好，生日當天人家家里人也要過的。見到人，韋啟溪心想，到底還是年輕孩子，又太好看，受到優(yōu)待太多了，不通人情世故也正常。鐘圓庭沒畫畫，送了禮物，買禮物省事，香薰蠟燭禮盒。

    何普照一條條看完周敏回復的評論，回復還不重樣，哪怕只是謝謝配不同emoji。藥還是有點用處的，起碼睡覺沒問題了，就是睡太多，門也不出，是說房間門也不出，何普照穿著睡衣待著，點進去看那些祝福他的人。他也點贊，順著周敏列表關注，那些人也很喜歡周敏。

    找周敏前夜沒睡覺，何普照發(fā)現(xiàn)不吃那個藥，還真睡不著了。他糾結吃了白天昏沉沉的，捱到不知幾點，窗簾開了天空是毛玻璃樣亮，他感覺他才起身，毛玻璃就掀開了。挑要出門穿的衣服，dior黑色羊絨大衣黑褲子擋了他膝蓋，el黑色貝雷帽，脖子扎了條lv黑白絲巾，鎖鏈狀圖案。遮了所有關節(jié)，看起來雌雄莫辨。

    不帶包，兩手空空去找周敏，也不全是，指關節(jié)戴了那枚對戒。姆媽看他打扮出門，卻胸悶起來，本來她是盼著寶寶出門活動活動的，也許是寶寶一身黑的緣故。何母上午就出門了，孩子不需要她，又能睡著覺了，家里人伺候著。何普照回答姆媽問題：“晚上不一定回來?！币膊灰緳C送，打的直驅周敏家。

    半小時前就都顯示簽收了，必須本人簽收的，是周敏?？墒侵苊魶]找自己，幾個app大號小號一點反應也沒有，短信電話也沒有，何普照忍不住給他發(fā)短信：圣誕快樂。敢說中間不過短短一分鐘，再打電話過去，那邊立刻掛斷。

    何普照終于心情好了點兒，老公一直看著手機呢。何普照發(fā)：我很想你。很快收到：你不要過來，我家里人都在家。不知為什么，何普照好笑，這么懂他，這么避他如蛇蝎。他回：禮物拆開看了嗎？喜不喜歡呀？結果一定實時看短信的老公，又沒回信了。

    何普照接著發(fā)：你有沒有看到信啊。還是不回，何普照又：我不過來呀，你為什么會覺得我要過來。

    周敏一直看著手機，他根本下意識發(fā)出那些消息的。先是大箱子，他就有預感，皮側陰冷冷的。緊接著送上門的玫瑰和蛋糕，東西都拆開了，美工刀放桌上。席勒啊表啊他都麻木了，金燦燦的磚要炮烙他似的，那枚戒指灼穿成洞。他就站在箱子旁，捏著信，很神奇的，才看兩字“周敏”，何普照的聲音就在耳際。

    他幾乎忘了自己是個學生，今晚要交的作業(yè)，皮rou都滾起巖漿般的咕嘟泡，一下子打回十八層地獄，一下子拽入樂園。他愛極何普照，又恨極何普照愛他，竟不如單相思。從前若說幸福還是痛苦，今兒才是求生求死不得。

    騙人，他回：你不要過來，我不會開門。也不知道是騙鬼，又發(fā)：你要是不過來，我們以后也可以像朋友那個樣子，考完試看看電影l(fā)ive什么的。他直覺不起效，何普照都沒回消息。等再收到，就是何普照說：我到你家門口了。

    門鈴如約而至，周敏一瞬忘了呼吸，走過去都沒穿鞋，踩著襪子靜悄悄，機器人活動關節(jié)般，坐在門側的沙發(fā)。他甚至出竅感覺周敏打開了門，然后看著何普照，抱寶寶，和寶寶笑，喂寶寶吃蛋糕。這點幻想光亮燼了，心里愈發(fā)晦暗，又收到寶寶的短信：你騙我，你家里沒有其他人。

    周敏短路：不知道，我不在家。

    寶寶很快回：我想和你一起過生日，禮物喜歡嗎？

    周敏不去開燈，屋內光線暗了，襯得玫瑰紅似黑，冬天的黑夜總是來得快的。門板薄薄的，聽得到門口說話聲，也許是樓上住戶，關心寶寶怎么坐在外面。寶寶說：我和我mama吵架了。周敏當他說何母，這一點點聲音毛的尖尖般攪著他心窟窿，可憐可愛可恨可憎。

    隔了好久又沒聲音，玫瑰香散之不去，周敏無聲透過貓眼，看著一個何普照耷拉脖頸那兒，坐著黑外套在臺階上。他給何普照發(fā)：放棄吧，你做得越多我越煩。再回望，禮物敞著，他輕聲合攏，摩擦聲過耳朵尖，背也僵直，忽然一個念頭浮上來，不是不要寶寶東西嗎？不是要把東西還給寶寶嗎？可以打開門，然后讓寶寶進來，叫他把東西搬走，寶寶搬不動，他可以幫他搬。

    對，如果寶寶不同意，就可以再叫他出去啊，不要緊的。這念頭爬起，再也下不去，直直澆墜周敏滿身，激靈得他手指顫。他無知覺坐下，思考著可行性，反應過來自己在思考著可行性，如沐火叢。再看手機，何普照發(fā)來一張手機截圖，說自己手機沒電了，和mama吵架被趕出來，又沒帶錢包。

    周敏打電話給他，寶寶手機是關機的。他立刻回到房間找出裝錢的束口袋，準備立刻開門遞給他，步子慢了起來，踩到水泥路一樣，一步也抬不起來。比起有錢、有能力，想要照顧寶寶，他確乎可以照顧寶寶，卻是沉重的，他希望是被索取的，卻不受回報的。原是要受苦！原來是不配享受愛情甘美的果實，原來享受愛情對他來說是一種罪孽，他必須先給自己上刑，以懲罰提前享有、妄圖竊取不配享有。

    錢袋放桌上，旁邊那把美工刀。這還不容易，他拿起美工刀往膝蓋劃了幾刀，第一刀還是有點驚訝的，劃在rou上是這般質感，還很興奮，身體總算破了口，那癢有了出路。雖是黑褲子，他卻很透視膝蓋骨頭走向，肌rou走向，干這行的嘛。劃了好幾下，刀鋒太細，褲子破了也看不大出。周敏真正平靜下來，冷臉打開了門，手拎著錢袋伸出去，說：“打的走人?！?/br>
    寶寶不接錢，說：“可是，我沒辦法訂酒店呀?！?/br>
    膝蓋的疼不休，周敏放下心，把門徹底打開，說：“（手機）充完電就走。”他返身找充電器，寶寶進來手里拿著奶茶，說請他喝的。周敏才感覺幾小時沒喝水了，接過放一邊，把充電器給他，看著寶寶自己脫鞋進來，也不穿拖鞋，也不坐沙發(fā)，坐在插座旁邊的地毯上，仰視著他說：“蛋糕你吃了沒呀？我也想吃，好餓，而且那個蛋糕很好吃的?！?/br>
    也許是只開了一盞燈的緣故，玄關的燈，那一點光挨寶寶身上，那一團蜷在那兒，角落的位置，要是尿在他身上，躲都躲不了。周敏開了全燈，說：“你自己打開吃吧?！?/br>
    何普照起身去看那蛋糕，手機他是趁快沒電關機了的，充滿電也不會開機。他切開蛋糕，分了兩份，一份給周敏，一份給自己，說：“···生日快樂。”

    周敏笑了笑：“不是今天?！睕]想寶寶說：“我知道，你生日不會讓我來的，所以圣誕禮物生日禮物一起給你?！敝苊魡问纸舆^蛋糕，一眼看到何普照手指上的戒指，說：“你這是什么意思?！?/br>
    何普照強撐著，注意他視線，說：“你不是說十年嗎，你也不會找別人，我就買了這個啊?！?/br>
    周敏回身拿水喝，邊說：“我當然知道你意思，我又不是瞎，玫瑰、黃金、戒指，怎么，你想和我結婚——私定終身?。俊?/br>
    寶寶咽下一口蛋糕，吃個蛋糕都不會吃，挖太大口了，向他要水喝。周敏把手里的水杯遞給他，看著他驚訝的眼神，說：“什么都吃過啊，計較什么?！?/br>
    何普照別開眼睛，喝完水，捏著水杯說：“嗯?！?/br>
    周敏剎那明白寶寶在答哪個問題，他轉而拿沙發(fā)上的手機，把自己手機給寶寶說：“用我手機訂酒店，趕緊走吧，這些東西也拿走。”

    寶寶卻像沒聽到一樣，坐回原位置，握著他手機，手指滾動，周敏知道他在翻自己手機，也不去阻止他，盯著他動作，心里痛快極了。等他翻轉屏幕，哦，是那幅畫，那幅他畫的寶寶，周敏從來沒有覺得思路如此清晰，說：“這有什么的，你說我愛你，沒錯，我從前是愛過你?！薄拔艺娴牟粣勰懔?，死心吧?！?/br>
    寶寶低著頭，周敏以為他哭了，又沒有哭聲，那樣的話，也震得自己發(fā)怔，聽了巨響之后一片銳鳴，嫌疑犯聽了判決似的。寶寶再抬頭，眼神卻跟縮進角落被踹了幾腳的動物一樣，說：“我告訴你——那些東西，我不要，我給你買那些，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嗎？”

    沒想寶寶接著說：“因為我知道你連一件禮物也不要，所以我就買更多禮物，很多禮物，十年的禮物，如果我愿意，我可以天天送你禮物，我就想看你生氣的樣子?！?/br>
    周敏都走近了，逼近得不能再逼近了，何普照再抬頭，邊半跪著手攀著周敏小腹，何普照掌心摁在他腳踝那里，聞到血腥氣，看到周敏膝蓋那兒的布料，試探性探出舌頭舔那縷縷縫，呆呆說：“周敏，你受傷了?！庇痔交厮蔽莾海H吮得滋滋響。

    周敏感覺膝蓋那兒布料濕了，本來有些血液都凝了，寶寶熱乎乎的舌頭給舔走了。周敏說：“那你可夠賤的，我讓你別找我偏要找我，花這么多錢就為了找cao是不是。”

    何普照yinchun都在哆嗦，想要抱抱老公，說：“寶寶想要老公cao?！敝苊艮糁X袋，手指頭都要摁發(fā)白了，禁不住手扇了他乳那兒，手伸進他衣領揪他rutou，不好揪，拔著他起來，揪也止不住。賤寶寶自己脫了褲子，果然里頭沒穿內褲，sao屄——周敏手扇著，說：“別動?！?/br>
    何普照說：“可不可以給老公看——”可他自己倚在沙發(fā)上，擠出臀部打開，里頭紅rou流涎，說：“揪寶寶這里？”

    周敏順手抽了把玫瑰，握著玫瑰花頭，花莖抽寶寶下身，帶著紅rou流的汁水。玫瑰莖上的小刺，那零星一點點，爽得寶寶臀部往上拱，賤寶寶一條。老公說：“叫你別動——”又抽了朵玫瑰塞他的嘴，邊抽他的屄說：“早這樣你以后直接光著啊，我就知道你想挨cao了?！?/br>
    屄縫抽開了，可不就是等人cao的么，cao進去——周敏說：“——我教你，以后不用買這么多東西，我這么貴么？”

    何普照手想拿掉玫瑰，眼睛看著老公，手也不動，蜷在乳側，忽然擋著眼睛。周敏拿掉他的手，看到寶寶眼睛紅紅的，說：“服務還滿意嗎？”又抽出他嘴里玫瑰，花瓣濕亮亮的，寶寶伸手要抱，周敏對折他腰，臀部擠出在兩人中間，半跪著cao他，膝蓋越疼，警醒般。何普照心里灰蒙蒙，半個字無力說，半寸也不動，由人擺弄著。

    寶寶屄唇cao外翻了，卷邊跟那花瓣弧度似的，射給寶寶，免得sao寶寶又捂著，玫瑰那么多，周敏往寶寶屄里塞玫瑰，塞三朵進去，再要塞，有點塞不進去了，本就cao腫的yinchun，流精不提，紅得發(fā)黑的玫瑰堵進去，躺著爛靡靡。

    再起身，周敏的黑褲子掉膝，那斑駁的膝蓋，其實血跡已經吃掉很多了，一道道刀割就揭露在兩人眼前。何普照眼睛愣愣盯著，話比他更快出口：“老公自己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