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程闖又撥通了方棱的電話。

    “方師傅，方師傅！”對面一接聽他就急吼吼地喊，“你和楊愛棠是不是很熟??！”

    電話線里卻傳出一聲陌生的輕佻的笑，“方師傅？”

    程闖愣住，難道方棱身邊有人？

    怪不得他一直不回消息……

    程闖握緊手機，有些慌張地望了望這沒人的廚房，給自己戴上一副乖孩子面具，“不好意思，我想找一下方……方……”

    “你有毛病吧程闖！”這回是方棱在說話了，“你看看幾點鐘了！”

    然而旁邊那人還在笑：“這哪兒來的小學(xué)生啊，叫你方師傅？哈哈哈哈……”

    “我讀高中了！”程闖咬了咬牙，“這么晚了，我哪兒知道你還……還有客人啊?！?/br>
    方棱不耐煩地問：“什么事兒？”

    程闖對著一廚房的亂象，悶悶地踢了下垃圾桶，“就是，你知道，我要追楊愛棠的，對吧?！?/br>
    “嗯哼?！焙沃故侵溃@幾天光是聽高中生嘮叨，就已經(jīng)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

    “我是認真的！”程闖委屈地重申。

    “好?！狈嚼庀⑹聦幦说鼗貞?yīng)。

    “我想給他做點兒吃的。”程闖又說，“你知道他喜歡吃啥嗎？你覺得做個蛋糕可不可以？”

    方棱那邊沉默了片刻，“程小闖，我要是告訴你了，那就是出賣朋友。”

    程闖說：“你不想你朋友談一場甜甜的戀愛嗎？”

    “……”

    對面那個陌生的男人似乎又在哈哈大笑。

    方棱的語氣很糾結(jié)：“程小闖，我勸你好好學(xué)習(xí)，高二是非常重要的階段……”

    程闖打斷了他的話：“他上次給我哥買槽子糕來著，正常人誰買那玩意兒啊，說不定他就喜歡那種樸素的口味?！?/br>
    方棱說：“是你只能做出樸素的玩意兒吧?！?/br>
    “哼?！?/br>
    程闖對方棱也不再抱希望，掛斷了電話，開始搗鼓那已經(jīng)被他折騰得烏黑的烤箱，過一會兒，竟破天荒地收到了程瞻發(fā)來的消息：

    “你別弄過期的東西給人家吃。”

    程闖惱怒地回：“你還是小瞧我！”

    “你把東西給我，我明早就幫你送出去?！?/br>
    程闖看著這條消息呆了一呆，腦筋遲鈍地轉(zhuǎn)了半個彎，他意識到，程瞻這是要阻撓他。誰知道東西給出去了，會不會被程瞻丟進半路上的垃圾箱？

    肯定會的。在追楊愛棠這件事上，全世界都要與他作對。

    于是他回復(fù)：“程瞻，我信了你的邪。”

    ＊

    方棱放下手機，長長地嘆出一口氣。

    酒店房間里燈帶是暗藍色的，環(huán)繞著波浪似的墻磚，與窗外呼嘯的風(fēng)雨聲相應(yīng)和，竟真令人感覺仿佛置身于幽深的大海。身邊的男人已經(jīng)抽完了一根煙，按滅在煙灰缸里，轉(zhuǎn)身過來抱他，下頜的胡茬蹭了蹭方棱結(jié)實的胸膛，不經(jīng)意地摩擦過他的rutou。

    方棱閉著眼哼了一聲。他的面容硬朗，眉宇軒昂，但閉上眼后，便有種寂寞感，使他看起來不那么強勢了。他伸出手去，輕摸了摸那人的頭發(fā)，聲音也發(fā)了軟：“等……等一下?！?/br>
    男人從他胸膛向上望，“還在想你那個高中生呢？犯法的啊，我告訴你?！闭f完又忍不住笑。

    因為那個高中生真的很好笑。

    方棱睜開了雙眼，“什……什么犯法！我想什么了？”

    “他要追別人了，你不著急？”男人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

    方棱不可思議地看著他：“我著急？為什么？”頓了頓，又說，“不過這事兒確實很棘手?！?/br>
    他這一周來每天聽程闖嘮叨，心里都在天人交戰(zhàn)，想程闖應(yīng)該不知道楊愛棠和他哥的孽緣吧？若是知道了，程闖得是什么反應(yīng)？得炸上天吧！

    方棱不由得為程闖未來勢必要炸上天的圖景而感到幾分真切的難受。才多大的孩子啊，為什么要受這份罪？

    而男人已經(jīng)等不及，不由分說地舔起方棱的rutou，又慢慢得寸進尺地往上，舔他的喉結(jié)，乃至嘴唇。

    大人總是虛偽的，方棱在男人的愛撫下，很快也就忘記了程闖的事兒，他別開頭，雙臂卻伸出來纏住男人的肩膀，催促似地將身體與對方摩挲。

    可是在和這位他十分滿意的炮友zuoai的過程中，他還是忍不住要想。

    程闖他，真的知道做同性戀是什么滋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