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 結局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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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被牛津商學院開除和拿到了F的成績,她的履歷上已經(jīng)留下了永恒的污點,她不太可能再次被歐美的頂尖大學錄取,她的未來也很令人心憂,這段黑歷史讓她的前途盡毀,人生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陰影。作弊問題的危害性不容小覷…… 舒野的腳步頓住了,盯著手機屏幕,眉心緩緩皺起。 這個中國學生會的會長真有做狗仔的資質。 “趙某婷”被開除后走投無路去找他幫忙,希望得到他的幫助,他卻把別人的私隱當作反面事跡,群發(fā)給了所有會中文的留學生。 這個圈子這么小,難道大家會不知道趙某婷就是趙茵婷嗎? 還站在道德高地的立場上蓋棺定論,把她打落深淵底里,什么“前途盡毀”、“未來令人心憂”、“人生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陰影”,誰要他在這里幸災樂禍了? 舒野一動不動地站在街邊,對著萬里晴空,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一輛低調的黑色邁巴赫緩緩停在他的身邊,車窗搖下,露出一個三十出頭、金發(fā)碧眼的年輕男人的臉。 “Hi,Dear,你要遲到了哦。” 流暢的英倫腔,從低沉渾厚的嗓音中滑出來。 舒野轉眸,被男人被陽光刷亮的金發(fā)刺得瞇了下眼睛,熟悉的俊朗臉龐,碧藍的雙眸嵌在深邃的眼窩里,閃動著無限笑意。 是他的老板——Mr.O,or(歐康納先生)。 歐康納勾了勾手指,笑道:“上車吧,我送你去學校。” 舒野慢吞吞地走到副駕的座位前,拉開車門,昂貴的皮革香和古龍香水的氣息撲面而來,他頓了一頓: “不介意我在車上吃東西吧?” “你喜歡就可以,親愛的?!睔W康納故意壓低了嗓音。 “哦?!笔嬉安豢蜌獾刈M去,說了句:“貝利奧爾學院。” 然后便心安理得的將自家老板當成了司機,自己則專心地一邊吃著牛角面包,一邊翻看群里的評論。 “你不問問我為什么在這兒嗎?”歐康納一邊發(fā)動車子,一邊逗他說話。 “為什么?”舒野隨口接道。 “給我的未婚妻買仲夏節(jié)的禮物?!彼贿呎f,一邊側頭打量舒野的表情。 “唔……” 舒野看到群里全是惡意嘲諷趙茵婷的評論,不斷地刷出,紛紛表示趙茵婷給留學生群體丟了臉。 雖然每年都有學生因作弊而被開除,而且絕大多數(shù)都是白人學生,但他們的態(tài)度仍仿佛趙茵婷犯了什么彌天大罪似的,還有人建議削除她的中國國籍。 盡管有一兩個人替她辯解,說這事兒跟她控制欲極強的父母有一定關系,還涉及到趙茵婷的焦慮癥問題。 但這種解釋,很快就被擴散開來的滿屏嘲諷給壓了下去。 歐康納看他嘟著唇、不太開心的樣子,心滿意足的在心里為自己的魅力點了個贊,然而下一秒,只聽舒野遲鈍地接下他剛才的話: “……感情你還沒結婚???我腦子里怎么老是有個畫面:你住在一棟有白柵欄的大房子里,有一個金發(fā)嬌妻、兩個孩子和一只狗?……” “……”歐康納沉默了許久,“……那是美國隊長夢想的生活,不是我的生活。” 舒野側頭瞥了他一眼,嫣然一笑:“是嗎?其實你長得有點像美隊呢?!?/br> ——不知道生殖器像不像,美隊可是有個很漂亮的雞雞呢。 這句話還是不要說出來的好,免得嚇到他的老板。 歐康納用哀怨的目光瞅著舒野,半晌,又忍不住笑出來,“我就把這句話當成是恭維了。” 舒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心想這當然是恭維了,這人還挺自戀的呢。 歐康納的目光移到舒野從剛剛就一直在看的屏幕上,舒野倒也大大方方地讓他看,雖然歐康納聽得懂中文,但是不太會說,應該也看不懂漢字吧。 他不知道的是,歐康納不僅看得懂,還看得很快,僅憑幾個評論,精明的他就猜出了事情的經(jīng)過。 他感覺找到了一個趁機夸贊舒野的好機會,——別人不知道,他給舒野遞Offer的時候,可是將他的簡歷看了個清清楚楚,完全知道這孩子的成績有多優(yōu)秀,雖然是有點拖延癥在身上的。 “哦,親愛的,不要生氣,她的錯誤并不代表你……” 剛剛開了個頭,只見舒野一字一句的在群里打出一句話: “以后,這種公開羞辱人的郵件,請不要@我。” 嘈雜的屏幕嘩然安靜了。 舒野在英格蘭東南區(qū)的留學生圈子里,可謂無人不知的名人了,他雖然很少在群里說話,但每次說話,都有種引領潮頭的感覺。 過了近一分鐘,會長才打破了沉默:“我只是希望她的教訓能警戒其他人。而且,我也不是在羞辱她,只是想幫助她?!?/br> 會長解釋的語氣還算緩和,這跟他的脾性不太相合,他平時是那種爭強好勝的人,有什么事非要跟人爭出個是非不可。 然后,他去年不知道從哪兒知道了舒野的背景信息,得知他是晏凱復的兒子后,說話做事都對他忌憚三分。 舒野微微一笑,“那你幫助她轉學了嗎?” 會長:“……” 其實他早就不再跟趙茵婷聯(lián)系了,生怕臟水也沾到他的身上。 “如果她能像愛德華·肯尼迪那樣,作弊被開除之后還能選上議員,那她的故事被曝光還算有點價值;現(xiàn)在這樣,只不過是在對她進行公開處刑而已。甚至連學校都給她留了尊嚴,沒有公開這件事。” 舒野認真地打字:“隱私不是一種商品,可以放在櫥窗里做展示?!?/br> 群里一片沉默,一掃之前的七嘴八舌。 受這種氣氛影響,就算還有人想要嘲笑趙茵婷,也只能自己另開個群,幾分鐘后,話題便不知不覺地轉到了劃船賽上。 舒野吐出一口氣,放下手機,一邊輕啜咖啡,一邊望著窗外的街景,渾然不覺自己老板時不時飄過來的奇異目光。 半晌,從他的身旁,傳出一聲莫名其妙的笑聲。 貝利奧爾學院的塔樓出現(xiàn)在不遠處的前方。 …… 夜幕四合,舒野從圖書館回到宿舍,換上溫澤西事先為他準備好的高定西裝,窩在沙發(fā)里玩游戲。 片刻,樓下傳來一聲短促的鳴笛聲,是溫澤西的那輛保時捷的專屬音效,這三年間他已經(jīng)聽過無數(shù)次了。 關門下了樓,夜色之中,溫澤西雙手抄兜靠在車前,剪裁合式的白色高定西裝勾勒出高大挺拔的身形,微卷的短發(fā)打理得格外精致,映襯著英俊清晰的臉龐輪廓,一雙迷人的桃花眼直勾勾盯著他。 舒野忍不住彎起唇角,向他走去。 溫澤西牽住他的手,吻了一下他的臉頰,低聲道:“我的小王子,從童話里走出來了?!?/br> 舒野被他的甜言蜜語逗樂了,也側頭吻了他的臉頰一下。 突然, 透過溫澤西的肩膀,他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街燈下向他們走來。 舒野瞇起眼睛。 怎么又是——他的老板歐康納?。?/br> 歐康納看見他,碧眸中閃過一抹亮光,一邊大步向他走來,一邊熱情地張開雙臂,直接插進兩人之間,將舒野一把抱在懷里,側過臉便打算親他一口,卻被溫澤西及時用手擋開。 “歐康納先生,我們中國人不興這個,”溫澤西笑瞇瞇地將舒野攬回懷里:“我親的是我的男朋友,請你用國際標準的握手禮即可,現(xiàn)在是流感高發(fā)季,我看,握手也不必了?!?/br> 歐康納的藍眼睛看上去很單純,卻流露著犀利而精明: “溫先生,我只是想以最熱情的禮儀,對待我最可愛的員工。說起來,你怎么會在這兒,我還以為你平時都在花花公子俱樂部陪那些漂亮的兔女郎玩呢。” “你是在說你自己吧。”溫澤西雖然面帶笑意,這句話卻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舒野感覺他摟著自己肩膀的手指都緊了緊,不適地動了動。 溫澤西湊到他耳邊,低聲委屈道: “寶貝,我可從沒去過什么花花公子俱樂部,誰去誰爛雞雞,你看他,就會挑撥離間。” “乖,就算去過也沒什么大不了的,”舒野輕聲調侃,“話別說那么死,我以后還想去呢?!?/br> 溫澤西:“……” 他似笑非笑地捏了捏舒野的臉蛋:“你有我們還不夠啊?” 舒野嘟嘟嘴,故意氣他,“也是,我最近正打算過一種極簡的生活,斷舍離就先從你開始吧?!?/br> 溫澤西唇角帶著笑意,摟著他的腰的手往下,狠狠捏了飽含彈性的蜜桃臀一把,捏得舒野輕呼出聲。 歐康納看他倆當著他的面這般親親我我,唇角斂起,不悅的神情稍縱即逝,又恢復了笑容: “該走了吧,宴會快要開始了?!彼緳C開著他的那輛邁巴赫的車門緩緩而來,他拉開車門,對著舒野露出迷人的笑容,“后座安有Steam游戲機?!?/br> 舒野聞言,下意識地探出一只腳。 溫澤西不動聲色地攬住他的肩,“寶貝,我的后座也安了Steam游戲機,還配備了VR裝置?!?/br> 舒野伸出去的那只腳,又刷地收回去了。 溫澤西眉眼微彎,沖著對面的“金色卷毛”先生送去一個勝利的眼光,體貼地為舒野打開車門。 歐康納的臉上依然帶著英倫紳士專屬的富有教養(yǎng)的微笑,看著溫澤西為舒野關上門,自己也坐了進去以后,他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開舒野那一邊的車門,擠了進去。 “?” 舒野被他擠進了后座中間,還沒來得及抗議,只見歐康納搖下車窗,對著自家司機做了個手勢,司機會意地揚長而去。 然而,他拍了拍前座司機的座椅:“Shall we(可以走了嗎)?” 司機仿佛沒有聽見,溫澤西則被他氣笑了。 舒野也不滿地盯著自家老板,“Move your ass,OK?(挪挪你的腚,好嘛?)” 他指了指嵌在座椅背部的游戲顯示屏,抱怨道:“你把我擠到中間了,還要我怎么玩兒?” 歐康納溫柔地低聲道歉,解釋道:“我有些工作上的問題,想要請教你。” “現(xiàn)在不是工作時間,你知不知道在法國,老板在員工休息的時間談工作,是違法的?”溫澤西冷笑道。 “可是,”歐康納深邃的藍眼睛里流露出一絲委屈,“我們的工作是為了保護地球,不管我們休不休息,每一分每一秒,地球的氣候都在變糟?!?/br> 他點開手機屏幕,桌面是一張北極熊寶寶玩雪的照片,遞到舒野的面前,“親愛的Suger,它現(xiàn)在,可能正在挨餓呢?!?/br> 可愛的北極熊寶寶瞬間擊中舒野的心,他抿了抿唇,緩和了態(tài)度,“……能不能不要叫我Suger,被你叫得牙疼?!?/br> 歐康納立刻舉手道歉。 然而舒野知道,下次他還是會這么叫,別的同學和同事,都簡單的叫他Shu,有點像Joe那樣的單音節(jié)英文名,可到了歐康納嘴里,偏偏成了Suger這樣甜牙的叫法。 溫澤西翻了他一眼,諷刺道:“現(xiàn)在難道是中世紀嗎?有什么事不能發(fā)信息說?” 他還打算在去宴會廳的路上,跟舒野好好地溫存一下,這么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就被這個金毛鬼給搶走了。 歐康納剛打算反唇相譏,舒野煩不勝煩地揮了揮手,“你倆有完沒完???”他踢了一腳司機的座椅,“快開車。不然我要跳車了?!?/br> 司機一臉黑線地啟動了車子。 午夜藍保時捷在古城的街道中,劃出一道華麗的流光,像一道流星般,駛向泰晤士河畔的紅獅宴會廳。 車上,溫澤西不甘心地與舒野十指相扣,拖著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膝上,一邊揉捏一邊還不忘跟歐康納唇槍舌戰(zhàn): “我聽說,你最近跟百億富豪俱樂部老板的meimei訂婚了,恭喜啊。” 說話的時候,還不忘偷偷對舒野眨著桃花眼,意思是:千萬別信這花心大蘿卜,他都訂婚了! 歐康納語帶鋒芒:“溫先生的消息還挺靈通的,奇怪的是,你明明不在這個俱樂部呢?!?/br> 溫澤西淡淡一笑,“雖然這個俱樂部的老板兩年前曾邀請過我,但據(jù)我所知,這個俱樂部里有不少隱形納粹黨成員,經(jīng)常投票拒絕非白人富豪加入,我可不想……” 他盯著歐康納微微挑眉,“與這種人為伍?!?/br> 歐康納臉色微微一變,溫澤西怎么敢當著舒野的面諷刺他可能有種族歧視! “這只是那些嫉妒者的謠言,”歐康納抓起舒野的另一只手,貼在胸前,信誓旦旦道:“我對任何種族,都是一視同仁的,要說有區(qū)別,那只是美麗與否的區(qū)別,比如Suger,你的美貌總是讓我想起里的美少年,東方版的驚艷?!?/br> 舒野緩緩抽回手,干巴巴地應了句:“謝謝,很多人都這么說過,你該看看我的ins評論,聽都聽膩了?!?/br> 歐康納:“……” 溫澤西撲哧笑出了聲。 車里陷入了沉默,舒野有點無聊,點開手機跟盧瑟聊天: “哥哥,你在干嘛呢?” 幾秒后,盧瑟回了一張圖片,是一個海洋童話風格的翻糖蛋糕,“做蛋糕給你吃。” 舒野彎起唇角,出國后,他吃不太慣英國的食物,所以盧瑟特地報了西餐課和烘焙課,鎮(zhèn)日鉆研最合他口味的菜譜。 想象著那雙修長的手指拿著刮刀,在柔膩的白奶油中滑動,舒野忍不住舔了舔粉唇。 “到會場了嗎?”盧瑟又問。 “還在車上,真無聊?!笔嬉氨г沟溃疤鸲乖诟陕??發(fā)個貓片給我看看?!?/br> “它在減肥。”盧瑟傳過來一個幾秒的動圖,是甜豆在轉輪上撒丫子瞎跑,它比三年前瘦了不少,雖然小肚腩依然在空中晃蕩,但至少看上去不像是一個球體了。 舒野看得很樂。 盧瑟故意調侃:“只想著看貓,也不想看看哥哥?” 舒野撒嬌:“我的屏保就是哥哥,一天要看一百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