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怎么會是大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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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初明說完后,似乎是意識到什么,拉開了與我的距離。 沉默著走出去的時候,他伸手撫著額頭,也覺得自己的狀態(tài)不對勁。他沒有再回頭看我一眼,直直地往前走,在跨出門檻的時候甚至因為分神而摔了一下,身體顫了顫,繼而平靜下來。 慕初明不該是這樣子。 我坐在榻上打坐,順著他所指引的靈力運轉(zhuǎn)方向,果然在運行了數(shù)個大周天后,成功引氣入體。 我深呼出一口氣,眼中也有些疑惑。 若是少時與我相伴的慕初明,我相信,他確實會如此。但是現(xiàn)在數(shù)百年后的慕初明如此情態(tài)總讓我有些難以置信。 這是那個曾經(jīng)恨我至深的慕初明嗎?當初的他可是恨不得我自這世間消失才好。 想了一陣子,我突然間無聲地咧嘴笑了起來。 我站了起來,只覺得身上的凡人濁氣都消了許多,動作間是滿滿的靈氣充盈的舒爽,但其間總感覺像是夾雜了些我上一世熟悉的妖氣。 我一瞬間突然記起來了當時我在前世所遇到的那位魔族,他將自己籠罩在了一片黑斗篷里,雖然從不露真容,但卻是第一個將我?guī)闲逕捴镜娜恕?/br> 彼時的方恪厲不是一個性格陰晴不定、血腥殘暴的魔頭,只不過是一個尋常的有幾分妖族氣息的小孩罷了。 但也許正因為他身上這幾分妖異之處,他不單單在修為上進展極快,對于人事懂得也更明白些。 方恪厲想了許久才想起來,當時的他是怎么與那個慕初明相遇的。 是慕初明把他撿回去的,他暗自發(fā)笑,慕初明幼時竟也是個喜好撿垃圾的。方恪厲那時候為什么在那處破廟,為什么渾身破爛,為什么高燒不退,方恪厲自己都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印象了,總之在他睜開眼后,有印象的就只有抱著臟污不堪的他一直嗚嗚咽咽的慕初明了。 方恪厲伸出手想要推開他,結(jié)果就是被他抱得更緊。 慕初明后來還是放開了他,只不過是因為看他快要流血而死了吧。 彼時焦急的慕初明從自己身上的里衣撕了好多白條給方恪厲包扎。然后又從自己身上掏出來一塊被粽葉包得極其仔細的白糖。這白糖也不是尋常透明狀的糖,里面混了薄荷和黑芝麻,聞著既有粽葉的香,又有薄荷的清涼。 這個糖是因為年關(guān)將近了,要祭祀的時候才會有賣。但是爺爺不許他吃糖,慕初明私下里打聽了好久,才在今日帶上銀兩偷偷跑出來買的,結(jié)果找了許久終于在附近買到了,天卻下起了雨。他有些憂愁地看著大雨,心里害怕爺爺會罵他。 慕初明低頭看著糖,忍不住吞咽了幾口口水。掰碎后把其中一塊大一些的塞進了自己的嘴里,將手心剩下的其他幾塊碎一些的塞進了方恪厲的嘴里。 “唔……”方恪厲迷迷糊糊地含著,實在是太好吃了,方恪厲表情也變得不再那么痛苦,臉上神情也變得愉悅了些。 方恪厲的眼睛睜開了,卻是有些泛著紅色,瞳仁也變換了模樣,帶著某種奇異的紋路。慕初明不懂原因,卻一瞬間覺得那雙眼瞳好看極了,伸手摸上方恪厲的眼睛。 方恪厲只是木然地睜著眼睛,沒有任何反映,沒有抗拒的動作,似乎是因為覺得對方給了他吃的,并不是壞人。 等到慕初明摸到了方恪厲的眼瞳,方恪厲尚未說什么,慕初明反倒率先反應(yīng)過來,一下子就縮回了手。 慕初明喃喃道:“抱歉,有沒有碰疼你呢?” 方恪厲的眼神終于緩慢聚焦,看向了慕初明,嘴角的笑意慢慢地彌漫,他開口,聲音有些滯澀,像是剛剛擁有了聲帶,還不熟練說話:“沒有。你……可以摸。”他伸出那只被包扎得像個粽子的手,指了指他的眼睛。 慕初明搖頭:“不摸了不摸了。” 方恪厲一瞬間有些失望,閉上了眼睛。 前面太過寒涼了,破廟門既不能遮風,甚至還會裹點雨水隨著風飄進來。慕初明有些擔心地將方恪厲抱在懷里,慢慢地往后面古佛像后走去。外面雨聲未息,啪嗒啪嗒,雜亂地打在了破廟上面,磚瓦上都有許多破損之處,破廟許多處也有了水洼。 慕初明在佛像后面找到一處干草垛,將方恪厲放在上面,因為下雨而急劇降溫的天氣讓慕初明緊緊地貼著方恪厲。方恪厲的身體很暖和,狹小的干燥的溫暖的空間,給了彼此偌大的安全感。 第二日等到老翁找到的時候,方恪厲和慕初明彼此抱得極緊。 他的表情一瞬間變得凝重,他伸出手指掐了個決,算了算命數(shù),表情有些奇怪。老翁自然不是普通人,在這個修仙問道的世界,他是一個難得的天命師。雖則算得尚算不上絕對精確,但對于一些尋常人,他還是頗為自大的。 老翁走了幾步,神色說不上喜怒。 他算不出兩人的命途。 當初收下慕初明的時候,是在九淵附近。他那時候與一位天門派弟子一同去尋九淵邊上的夕魂草,結(jié)果被那九淵附近的一條大蛇給糾纏上了,就在他們以為自己要命喪蛇肚后,突然間出現(xiàn)的一條白帛將他們救了下來。 感受到上面的靈力波動,他們就安靜了下來,等到?jīng)]了束縛后,看到的就是面色蒼白的女子。是他們天門派一直不曾找到的掌門獨女,慕微宸! 女子開口,語氣卻很虛弱,她面白如紙,看起來靈力即將耗盡,“我看你們的穿著,都是天門派的罷。我已經(jīng)數(shù)百年未曾回到天門派了。呵,我早就已經(jīng)無顏回到天門派了。但有一事,希望你們務(wù)必幫我?!?/br> 兩人表情凝重,連忙俯身跪下,很是認真地看著女子。 “這孩子天生劍骨,但是在他十歲前,勿讓他過早接觸靈力和劍。否則,必然心境難跟,終究是變成了他那樣……” “……”兩人在旁邊聽著,表情變得奇怪。 另一位弟子忍不住地問出了口:“是頌劍長老?” 慕微宸表情微變,轉(zhuǎn)瞬又笑了:“這世上不再有頌劍長老,有的不過是魔尊方獨的門下走狗!” 什么!兩人驚駭?shù)責o以言表。 “但是勿要害怕,”慕微宸笑了笑,“我早就與他那魔物結(jié)下了同命契,若是我死了,他也不會生還。我方才探了探你們,你是我界少有的天命師吧?!蹦轿㈠返哪樕桨l(fā)蒼白,伸出的手指皮膚白到透明,她指著面容老態(tài)的羅忞,表情帶著了然。 “天命師是以自身精血來妄測天道,你已經(jīng)消耗了諸多了。你若是聽我的,就勿要修煉了,還能活個十年半載的。” “……”羅忞嘆了口氣,知道慕微宸所說無誤。 羅忞點了點頭,接過慕微宸懷里的孩子,認真道:“當年掌門將我接入天門派,予我一個住處,而今慕師姐救了我,我會好好待他的,定按照慕師姐的要求來照顧他?!?/br> “希望你真能……” 慕微宸話音未落,突然手中白帛又一次揮出。 “這是傳送陣石,你們快點帶我的初明走!”羅忞還來不反應(yīng),旁邊的同門倒是立刻接住陣石,催動靈力,霎時間發(fā)出刺眼白光。 “不!微宸!你們這群畜生!不許走!”一聲震怒的男聲,嘶啞著喊道,飛撲向那白光處意欲阻止。 白光轉(zhuǎn)瞬即逝,男人面色難看。他沉默地站在那處站了會兒,轉(zhuǎn)過頭來看到半坐著靠在樹邊的慕微宸,眼中滿是掙扎。 “慕微宸,你一定要這樣嗎?”男人咬牙切齒,本該俊美無儔的臉,因為右半張臉上的深紫魔痕而顯得猙獰丑陋,“那也是我的兒子!我不至于喪心病狂到容不下親子!” “是嗎?”慕微宸的臉微低,碎發(fā)掩住了她的神色,看不清。 男人終于忍不住走了過去,他一把抱住了慕微宸,手上不住地顫抖著,抱著慕微宸的動作小心翼翼,生怕讓她不舒服:“微宸,微宸,你別這樣。你說過要與我一生的。上九天下黃泉,我們立過誓,絕不會遺棄彼此……” “呵。”慕微宸冷笑一聲,“你將我哄騙至此,又用束神咒困了我百年。你是不是真當我沒有了神識?林篤,你殺了多少同門修士,大道在上,你犯了多少殺戒,你是真的一點都不曾為我和初明想過?!?/br> “大道?”林篤眼神沉沉,輕輕地靠在了慕微宸的肩上,“微宸,你錯了,大道自在人心。我修劍,劍意精進,怎能不喋血?我不過是找到了可以更好地利用我一身劍骨之地。” “滿嘴歪理?!蹦轿㈠窔饧保乜谝徽?,喉間腥甜。 “萬物有其因果報應(yīng)!你這是要滅我兒初明的道!我不許!” “微宸,莫說話了,莫說話了……”林篤慌了。因為他與慕微宸的同命契,林篤發(fā)覺自己體內(nèi)的生機正不停地往慕微宸那流去,這說明慕微宸的生機正在逐漸消失。 林篤嗚咽地抱住慕微宸,他的手心滿是厚繭,摩擦人臉極容易擦破皮,所以林篤要動作極溫柔。但林篤伸出的手一直在顫抖,在他終于幫慕微宸擦掉了些血后,那血又流出來,他繼續(xù)擦。 但擦了沒幾下,他顫抖地住手了,慕微宸被他擦破了嘴角。 林篤臉上的表情似哭非笑:“初明走了就走了吧,我不惱你了。我求你了,求你,求你別再逆行靈力了,你明知道我現(xiàn)在不能幫你調(diào)理靈息了。微宸,你不能這樣子對我?!?/br> 慕微宸伸出手,碰了碰林篤的手,“生同裘死同xue。林篤?!?/br> “林篤……我還想再同你看一看罄音山的日出。但是,我們再也不能回去天門派了。我無顏面對那些死在你劍下的同門,我無顏再見我父親?!?/br> “……”林篤抿著嘴。 “對不起,微宸,我不知道你竟是這么痛苦?!?/br> “那些魂靈,我來償還?!?/br> 林篤微笑著,與閉上眼的慕微宸相抵。 他知道,慕微宸徹底斷了自己的周身經(jīng)脈,震碎了內(nèi)府,停下了呼吸。 林篤也隨之閉上了眼睛,一顆血淚從眼角流下。 * “怎么回事,為什么我也探不出這兩個小子的因果線?”羅忞表情凝重,喃喃自語。 探不出索性不算了。 羅忞蹲下身,一把將兩個小孩子都抱在懷里。 運用身法,幾步間縮地成寸回到了他的宅院里。 羅忞哭笑不得地把慕初明懷里的白糖拿出來,這小子,就是愛吃。 “醒了?!绷_忞低下頭,與微紅著眼的方恪厲對上了眼,低聲道。 “你是哪家孩子?怎的一身妖氣?”問完,羅忞也覺得可笑,一個幼子怎么會知道呢。 “方……方恪厲。方……恪厲?!?/br> 羅忞俯下身,集中注意力聽著他的呢喃。 “你叫作方恪厲是嗎?”羅忞帶著笑意問道,得到了對方的點頭。 “大兇。大兇啊。方恪厲?!绷_忞看著陣法給的指引,沉默地看向門外,兩個孩子正手牽手。 “怎么會是大兇呢?”